第九章
“江晦之,你怎么回事,為什么你馬車里是只獸人???” 江昱看著謝清楓破門而入,一身狼藉,還帶著傷,不過聽這聲音沒傷得多重,果然是手下留情了。 “謝將軍”江昱朝謝明庭作揖,別的不說,這鎮(zhèn)國大將軍他還是有些真心實意的敬仰的。 謝明庭點了點頭,入了座,簡單解釋道“晦之,我和清楓今日遇到了你的馬車,里面卻坐了個獸人,現(xiàn)在那獸人跑了。” 謝清楓也落了座,喝了口水,看著江昱道“晦之,你不跟二哥打聲招呼?”。 江昱的舅舅以前跟謝明庭是摯友,小時候也教導了江昱許多,謝家三兄弟也一直當他是他們四弟。 “謝清楓,你今日嚇著了我的寶貝,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苯爬浜咭宦暎m說拾一總會自己回來的,但是,誰知道他會什么時候回來啊,所以,都是謝清楓的錯。 “你還敢說,你那只畜生可是傷了我”謝清楓指了指吊著的右手,心里暗自稱奇,他感覺得到那只獸人根本沒使全力,想到那天大哥說江昱那只獸人恐怕來頭不小,“你趕緊把它交出來,我定要將它碎尸萬段。” “你試試。”江昱冷笑,看著謝清楓手上算不得什么的小傷口,用爪子了?不像,看樣子是尾巴抽的“我家寶貝不將你碎尸萬段是他仁慈。” “晦之”謝明庭對那只無比強悍的獸人也有些在意,昨天晴朗跟他說江昱帶了只有些奇特的強大獸人,沒想到今日就碰到了,在看到那只獸人的時候他就知道,清朗說的奇特和強大是什么意思了,道“那只獸人,到底怎么回事?” “外面不應該傳遍了嗎?是我在斗獸場收的絕世寶貝,謝清川還是媒人呢?!苯泡p飄飄地說,心里冷笑,拾一當真好笑,難道不知道他在意的謝家人可是世世代代的鎮(zhèn)國將軍嗎?鎮(zhèn)的是什么?是獸人啊,身為一只神秘的獸人,不趕盡殺絕還極為重視,簡直可笑。 謝清楓皺著眉,謝清川只說那只獸人非常奇特,隱藏實力,而且精通人言,現(xiàn)在來看這只獸人不止奇特,還極為危險,說“晦之,那只獸人太危險了,不管你怎么想的……” “我保證他不會在京城主動傷人?!苯判Σ[瞇地打斷了謝清楓的話,反正就拾一那性格,絕不會主動出手“你看他今日不是都放過了你們嗎?你們也明白,若他真想傷你們,你們可就沒命坐在這兒了?!?/br> 謝明庭和謝清楓對視了一眼,江昱說的沒錯,他們并不是那只獸人的對手,甚至在不到十招就傷了謝清楓,這還是對方手下留情的結(jié)果。 江昱笑著喝了口茶,道“我既然敢把他帶在身邊,定就可以制住他,謝將軍不用擔心他會危害無辜,指不定”江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還救了不少人呢?!?/br> “晦之,我知道你是個有自己主意的,但是”謝明庭語氣有些復雜“獸人,實在與人有別啊?!?/br> 江昱臉色未變,笑瞇瞇地說“那是自然,你們今日應該看見我寶貝的相貌氣度了,這世上有哪個人能有這冰晶雪魄,千秋絕色的?” 謝明庭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 謝清楓有些憤懣,不懂為什么江昱就是像……像他舅舅一樣癡迷于獸人,他也曾被衛(wèi)央叔教導過一點武功兵法,知道那人當真文武全才,用兵如神,而江昱其實才是天資最高的人,甚至如果他將心思放在討伐獸人身上,當真可以成為第二個謝凌洲…… “我不姓謝,也當不了第二個謝凌洲?!苯趴匆娭x清楓欲言又止就知道這人又想說什么了,這么多年了,要他怎么說怎么做他們才能明白,他當不了謝凌洲,也不想當謝凌洲“十八歲的謝凌洲上了戰(zhàn)場,二十歲建成邊界十二城,護了大楚百年安寧,而現(xiàn)在,邊界十二城快守不住了,十八歲的江昱救不了這河山,還不一定能活到二十歲。” “江昱!”謝明庭呵斥了一聲“這邊界,守不住,也得守,沒有謝凌洲,謝家仍然是將軍府,謝家傳人,仍然是鎮(zhèn)國將軍?!?/br> “那你們就該去守你們的邊界,瀾城守不住的,這一仗也拖不住多長時間……” “出來!”謝明庭突然對著頭頂喝一聲。 江昱皺了皺眉,看見拾一從門外走了進來。 謝明庭和謝清楓都繃緊了身體,剛才若不是這獸人不止為何露了呼吸聲,謝明庭絕對發(fā)現(xiàn)不了他。 拾一掃了謝明庭和謝清楓一眼,面無表情地說“無意偷聽,只是不識得路?!?/br> “噗”江昱不合時宜地笑了出來,站起來想去拉拾一,被人躲開了,果然…… 江昱不顧拾一的不滿強行拉住了他的手,對著全神戒備的謝明庭和謝清楓笑著說“這是我家寶貝,叫拾一。”又對著拾一道“這是謝將軍,真正的鎮(zhèn)國將軍,另外一個是謝清楓,謝家老二,現(xiàn)在三兄弟你都見齊了?!?/br> 拾一點了點頭,多看了謝明庭兩眼,沒說話。 江昱瞇了一下眼,對會打仗的更在意嗎?示意侍衛(wèi)搬了把椅子,拉著拾一坐到了一起,道“謝將軍有什么想對拾一說的嗎?” 謝明庭盯著拾一,慢慢放松了下來,道“你來京城有什么目的?” 拾一垂著眼沒說話。 謝清楓心情有些復雜,他極為厭惡獸人,鎮(zhèn)守棉城這么多年也與不少獸人交過手,雖然單論戰(zhàn)斗能力,人本來就無法跟獸人相比,但是,他自認算得上武藝高強,如此毫無反手能力的還是頭一次。 江昱拉著拾一入了座,說“謝將軍,你這么兇我家寶貝當然不會回答你,我說了我家寶貝不會主動傷人的,是不是,拾一?” 拾一仍然不知道望著哪里,似乎有些走神,卻還是“嗯”了一聲。 謝清楓面露嫌惡“,冷聲道哼,獸人的保證有什么意義?!薄?/br> “獸人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你若想更有效地對抗獸人,要學會正視他們。”拾一突然開口,語氣平淡“不同的獸人有不同的特點,無論是守城還是對敵,你要學會根據(jù)他們的弱點,利用周圍的條件,調(diào)整方法,否則”拾一頓了一下,繼續(xù)道“邊界十二城守不住的?!?/br> 謝清楓有些呆愣,一時竟不知道說什么。 江昱也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笑著道“謝清楓,被你最看不起的獸人教導的感覺如何?” 謝明庭神情復雜地看著拾一,這些話,是衛(wèi)央一直跟他說的,他說謝凌洲能用半年擊退百年來最厲害的獸潮,建立起邊界十二城,并不是他極為厭惡獸人,而是他極為了解獸人。 謝清楓沒有開口,這些話他也不是第一次聽說,當年衛(wèi)央叔說過,但是他認為那是因為衛(wèi)央叔癡迷獸人說的胡言,甚至大哥也跟他說過,要更正視獸人,但是他覺得,關鍵是足夠的實力才是對付獸人的關鍵。 “江昱說的沒錯,瀾城守不住的,你們盡早棄了吧。大約一月之后,下一波大獸潮就來了,最危險的是騫城,汶城,岳城,謝清朗現(xiàn)在的兵力守不住,至少加兩倍。其次是棉城,隋城,酈城和華城,加一倍兵力,防守需要全面調(diào)整,把華城現(xiàn)在這個城主換了,換成三年前那個,讓他和謝清楓指揮這四座城。其余的只要不出意外前三波獸潮都守得住,讓豫城的城主指揮豫城和莞城,還可以調(diào)一半兵力出去?!笔耙幌肓艘幌?,繼續(xù)道“謝凌洲那些不同城池的情況和應對方法如果還在,雖然現(xiàn)在有些變化,還是可以做為參照的。” 謝清楓聽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說什么。 江昱在拾一開口后就一直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謝明庭沉思了一會兒,道“華城三年前的……城主不在了,能不能換一個人?” “你身體撐不住,岳城十年前的那個城主還行,其余的我不清楚?!笔耙幌肓艘粫?,說“再沒有就讓江昱上吧。” 謝明庭匆匆離開了,謝清楓走的時候,看著那個一直平平淡淡的獸人,低聲道“你……為什么會知道謝凌洲記下了些什么?” 拾一沒有理他。 謝清楓沒再說什么,走了出去。 拾一坐著沒有動,任江昱一直盯著他,許久,江昱哼笑了一聲,說“我還是告訴你一些事吧,首先,邊界十二城早就沒有城主這種東西了,其次,酈城在幾十年前就改名成了孟城,還有,我目前是絕對不會離開京城的,除非你和我一起去?!?/br> “沒有什么想說的?”江昱今天本來以為自己猜拾一是他舅舅和獸人的雜種已經(jīng)夠離奇,現(xiàn)在看來,恐怕還有更離奇的“那我就隨便猜了?常聽人說我是謝凌洲轉(zhuǎn)世,難不成真正的謝凌洲轉(zhuǎn)世成了個獸人?” 拾一抬頭看著站起來盯著他的江昱,聲音仍然沒有絲毫變化“我不是謝凌洲,我叫拾一,拾撿的拾?!?/br> 江昱瞇了瞇眼,不覺得拾一說這句話是做這種欲蓋彌彰的辯解,應該有什么意思,不過,“我不關心這個,拿你的話說,你與謝凌洲有何關系是你的事,那來說說我們的事,你為什么想知道我舅舅的事?” 拾一皺了皺眉,有些疑惑道“什么你舅舅?” 江昱盯著拾一,拾一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許久,笑了一聲,坐了下去,淡淡地說“那另一個,你為什么回來?” 拾一沒理會江昱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 江昱站起來,拍了拍衣襟,道“今天被你折騰了一天,餓死了,我父王前幾日啟程去了豫城,他就是承蒙你看得起的豫城城主。母親今日也入了宮,可能是那昏君又從鬼門關走了走吧,否則你可沒這么好過,走吧,吃飯去,今日沒那么合你口味的東西吃了,叫你污蔑我,哼,就應該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