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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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阿綠放下隨著車馬跑動帶起來的布簾,外面很熱鬧,行人熙熙攘攘,有個扎著雙丫髻的小孩由她爹牽著走在街上,兩只手里各拿著一支紅艷艷的糖葫蘆。 “阿娘——” 他興奮地轉(zhuǎn)過臉來,卻發(fā)現(xiàn)阿娘一直陰沉沉地盯著自己,他有些害怕。 “阿綠,”娘很快恢復(fù)了那副從容優(yōu)雅的樣子,“過來點。” 她并不關(guān)心阿綠想跟她說什么,輕輕地從滿頭的珠翠上取下一只點翠簪,把它插到了阿綠的頭上,仔細端詳了一會兒,覺得甚是滿意。 點翠十分漂亮,襯得阿綠的臉蛋愈發(fā)精致。 “待會兒,見到你舅父,一定要問好,”娘把之前說的話又翻出來叮囑了一遍,“你記著,你現(xiàn)在是女兒家,切不可大大咧咧。若是有什么人指著你笑話,也不要偏頭去看,知道嗎?” “知道了。”阿綠悶聲答應(yīng),低下頭揪著袖口的青鳥銜珠發(fā)呆。 袖口特意做窄了,手腕處做了個搭扣,一對青鳥沿著滾邊舒展雙翅,共銜一顆白亮的明珠,整體設(shè)計看起來十分嬌俏,又不會因為是小孩子而顯得邋遢。 “要不是你爹沒了,我也不會淪落至此——”阿娘望著他,拿著絲帕按了按眼角。 “阿娘,莫哭,莫哭?!卑⒕G也酸著鼻頭去牽阿娘的手。 阿娘把他攬進懷里,下頜點著他的額頭,“我可憐的阿綠啊——” 那時的阿綠懵懵懂懂,不曉得阿娘做什么要說他可憐,他雖沒了爹,但是他娘還是很疼愛他的,回了舅父家,大約也是過得去的? 舅父是朝廷大官,住在長街的一邊,合并了幾座宅邸,原本的宅邸之間的三尺小巷現(xiàn)在就是他家的走廊。 青瓦白墻,仿的是江南建筑,高大火墻隔開內(nèi)里。 三進大門上鑲嵌灑金匾額,鐫刻瀟灑的狂草,朱漆大門上掛著兩扣鎏金銅環(huán)。 阿綠同母親下了馬車,乘上早早停在一旁的軟轎,從右側(cè)小門進去。 軟轎輕輕搖晃,阿綠在馬車上只顧看行人,未曾多休息,此時也被顛得有些困倦。 行走在小巷里,他時而看看前面抬轎的人寬闊的后背,緊繃有力的臂膀,時而又仰起頭望望天,湛藍的一線天,仿佛在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 他看得走神了。 阿娘坐在前邊兒的轎子上,挺直著腰背,阿綠眨了眨眼,也慢慢直起背板來。 轎子被抬著拐了幾個彎,阿綠在對沖角看到了一座齜牙咧嘴的石敢當(dāng)。 兩只眼睛鼓起,兇神惡煞地瞪著他。 阿綠連忙別過臉,不去與他對視,轎子很快越過了石敢當(dāng)?shù)拿媲埃⒕G又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 呆呆傻傻的,只是盯著前方,也沒甚可怕的。 過了一片假山小橋,青綠的藤蔓像個天真爛漫的少女攀過墻頭,在風(fēng)里笑得花枝亂顫。 低垂的枝葉輕輕拂過阿綠的臉頰,在他臉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吻。 一滴露珠順著他臉上細細的絨毛滑落進頸子里,涼涼的。 母子二人跟隨下人的牽引,穿過一片回廊,廊下碧水浮著飄落的紅花,在光里蕩開一圈圈波紋,幾尾或紅或黑的錦鯉悠閑地追著落花嬉戲。 對岸是一座翹腳涼亭,背對他們坐著一個人,身影與灰白瓦磚倒映在水里。 舅父在一處水榭辦公,見他們來了,命人送來茶餅和點心。 阿綠坐在一邊,目光禁不住地往外瞟,好漂亮的地方,比他的家鄉(xiāng)好太多了。 阿娘在與舅父說話,可是沒說幾句,她便掩面輕輕哭了起來,舅父勉強地勸住她,說今日回來便長住下,莫要去想從前事。 “兄長哪知道我等婦人之苦,若是帶著阿綠回來長住,別人又會怎么說?”阿娘捏著帕角拭了拭淚,“若不是于家欺人太甚,我孤兒寡母,在松山無依無靠,所得資財幾被搶奪——” “行了,”舅父打斷了阿娘的訴苦,“你卻在孩子面前說這些作甚?” “我——”阿娘啞口無言,只得低頭拭淚。 “以后少來往便是?!本烁钙v得捏捏額角,讓下人帶著阿綠出去玩一會兒。 阿綠被牽著出了門,經(jīng)過窗底下還聽見阿娘嗚嗚咽咽。 “小娘子好生漂亮,”牽著他的下人笑道,還刻意捏了捏他的手,“小手也是如此白嫩,想必在于家也未曾受苦?!?/br> “這雙眉眼像慘了三娘子,”另外的人也巴巴兒湊過來,“雖只是個孩子,也約莫可見長成后的風(fēng)采。三娘子當(dāng)初也是名動一方的美人,最后教于家公子取了去,當(dāng)日成親,送親隊伍走過的沿街酒樓處處皆是買醉客?!?/br> 阿綠怯生生地任由旁人牽著,幾個小姑娘愈看愈發(fā)歡喜,折了一小把花討他歡心,還自作主張將一朵零散的花苞別在他耳畔。 “妙極妙極!”小姑娘們拍手叫好。 “小娘子叫什么名字?” “阿綠。” “莫不是源自‘群山點點引千綠’?”一個小姑娘說。 “想不到你還懂點文墨?在群山居待了幾日倒熏陶出了幾分文氣,教我等羨煞?!?/br> “快別取笑我了,我那時鸚鵡學(xué)舌,上不得臺面?!?/br> “什么是‘群山點點引千綠’?”阿綠歪著頭好奇地問道。 “就是群少爺?shù)臅咳荷骄永镞厭炝艘环?,題著‘群山點點引千綠’,有人問過是哪個送的,群少爺只是笑笑,從不肯說?!?/br> “聽說他甚是寶貝,時常賞玩。” “可不是?!?/br> 阿綠記得這個群少爺,大約是他的表哥,崔夫人的獨子,家世顯赫讀書亦頗下苦功,自小就請來一方大儒講學(xué),擅長策論,還寫得一手好字。 “喏,那是均少爺嗎?”丫鬟們瞧向遠處的涼亭,“若是均少爺母親尚在,大約也不會是如今這般光景,日日枯坐,有什么用?” 蔡均行二,舅父的妾侍所生,母親原本很貴,后來在孕期時家族犯了事受到株連,終日郁郁,生下蔡均沒多久就去世了。他現(xiàn)由一位先生帶著讀書,學(xué)業(yè)亦不差,只是性情似乎有些孤僻。 “老爺讓你們帶著小娘子賞玩花景,你們卻在此徑自嚼舌根?”掌事娘子恰過庭院,面色不虞地呵斥幾個不懂事的丫鬟。 “張娘子?!币槐娧诀咝呃⒌氐拖骂^。 “還不快散開?該做什么做什么,你們過來幫工,日子竟如此閑逸,還膽敢在此饒舌,小心主家辭退你等。” 丫鬟們紛紛散開。 負責(zé)牽著阿綠的也不敢繼續(xù)逗留,小聲勸慰阿綠去別處看魚,阿綠由她牽著穿過紫藤花架,余光見那亭中白影晃了晃,一眨眼不見了。 “回去了,小娘子?!毖诀咛嫠∠卖W角的紅花,自己還悄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