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蘇合住院
外面的sao亂依舊在繼續(xù),半蟲化的暴徒們破開一扇又一扇門,鋒利的蟲化前肢向前一揮,電子信息識別裝置瞬間就被破壞,狀似鐮刀的前肢狠狠扎在門上,合金材質(zhì)的門被捅出一個大洞,從洞口往里能看見幾名拿著“武器”的育蟲員,運氣好點的拿著的是消防斧,運氣差撿不到東西的干脆掰斷了桌子腿當武器,這幾名雌蟲同樣也維持了半蟲化的形態(tài),但能在幼蟲院工作的雌蟲大多性情溫順,攻擊性不強,再加上多年來的安逸生活,即便蟲化了提升的戰(zhàn)斗力也有限,和外面那群長期在戶外進行體力勞動的蟲是沒法比的。 暴徒入侵引起的異常sao亂快速蔓延著,蘇合等蟲也感知到了異樣,空氣中回蕩著恐懼、憤恨、絕望等等負面情緒引發(fā)的微弱精神波動,壓抑的環(huán)境讓蘇合感覺有些呼吸不暢,遠處隱隱傳來的慘叫哭嚎也讓科蒂斯和骨感到不安,幼蟲院似乎變得極度危險了。 通常來講幼蟲院在建設時會修建多個避難所用以應對各種意外事件,意外發(fā)生時會由高級育蟲員帶領幼蟲進入避難所避難,但之前的那場爆炸讓所有蟲都慌了神,選擇留下帶領幼蟲避難的育蟲員寥寥無幾,大多數(shù)都只顧著自己逃跑,蘇合等蟲顯然也被“拋棄”了,現(xiàn)在他們只能想辦法自救。 “往外跑,還是躲在哪比較好?”骨也從地上找了塊干凈的桌布,撕成條裹在傷口處,他拿不定主意,看著科蒂斯面色犯難。 “外面不見得安全,我們也跑不過那些成蟲,萬一被抓到就只能等死了?!笨频偎箵u搖頭,幫著處理骨背上的傷口,“先躲起來吧,趁他們還沒過來……現(xiàn)在只能等救援了,現(xiàn)在通訊那么發(fā)達,治安隊應該很快就會來了?!?/br> 因為要趕路,蘇合也不好一直蒙著頭,素色的桌布完全裹在身上帶來了一丟丟的安全感,蘇合低著頭,右手緊緊抓著科蒂斯的手努力不掉隊。 骨走在最后,稍微離了點距離,路過休息室時順手拿了件外套裹在外面遮擋血氣。 蘇合有些愧疚,骨明明救了他,他卻因為膽小完全不敢看對方,雖然害怕蟲化的雌蟲是雄蟲的本能,但這種本能真的很沒用啊。 出于愧疚,蘇合放出一絲絲微弱的精神力環(huán)繞在骨身邊,聊表歉意。 正在警惕四周的骨微微一愣,看了眼走在前方的蘇合,忍不住抿著嘴笑起來。 路上遇到了幾只不認識的小雌蟲,還離著老遠的時候科蒂斯就橫眉豎眼地瞪了過去,嚇得對方都沒敢打招呼,直接放棄了報團的想法灰溜溜就跑走了。 蘇合由于一直低著頭,沒注意到這些,骨倒是看到了,不過也沒說什么,顯然是認同了科蒂斯的做法。 科蒂斯選擇的地方是檔案室的通風口,儲藏室那邊因為有大量物資,必定會吸引很多蟲躲藏,而蟲多往往就意味著目標更大,危險程度飆升。 而檔案室這里平常就很少有蟲來,此刻更是空無一蟲。屋內(nèi)一片狼籍,堆在墻邊的紙箱翻落在地,里面的紙張撒得滿地都是。 科蒂斯簡單清理了下地上的紙,又拖來把椅子,撬開了通風口的百葉窗,隨后抱起蘇合讓他第一個爬進去。 緊跟著是骨,畢竟受了傷,一些掃尾工作科蒂斯自覺就承包了。 搬開椅子擦去腳印,再將地上的紙恢復成自然散落的樣子,做完這些,科蒂斯站在墻邊醞釀了一下,曲起雙膝用力一跳,上方的骨適時伸出手將科蒂斯拉住。 安好百葉窗,三小只蟲蟲往通道深處爬了一些,然后窩在一起。蘇合拉起身上的布再次把自己從頭裹到腳,挨著骨乖巧地坐在一旁。 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的空間內(nèi)陡然傳來一聲巨響,這個偏僻的房間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巨大的砸門聲又響了兩次,緊接著門外隱隱有爭吵的聲音,隨后是滴滴的刷卡聲,大門應聲而開。 躲在通風管道內(nèi)的三蟲瞬間高度緊張起來,蘇合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咬著牙,兩手用力捂住嘴,努力不發(fā)出一點聲音。 闖進來的暴徒看到屋內(nèi)空無一蟲心情不是太好,揮舞起螳螂般的前肢發(fā)泄式的破壞,屋內(nèi)整齊排列的檔案架成了最好的沙包,巨大刺耳的噪音持續(xù)了幾分鐘,也許是發(fā)泄夠了,也許是有了新的目標,伴隨著悠閑地腳步聲,暴徒離開了房間。 房間似乎恢復了安全,但蘇合等蟲依舊沒有松懈,保持著警惕狀態(tài)一動不動。 就這么持續(xù)了幾分鐘,周圍的環(huán)境依舊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危機感逐漸遠去,砰砰狂跳的心也逐漸平穩(wěn)下來,蘇合小小地舒了口氣。 就在蘇合想要放下手時,房間內(nèi)突然響起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你猜錯了,根本就沒有蟲躲在這?!?/br> 蘇合嚇得差點沒忍住叫出聲,危機過后突然殺個回馬槍,簡直不當蟲! 屋內(nèi)安靜了幾秒,隨后是一聲淺淺的嘆息,另一道溫和儒雅的聲音回答道:“你太心急了?!?/br> “不然呢,陪你在這玩釣魚?還有十五分鐘軍隊就會趕到,找不到東西這趟就虧大了。”說話的蟲明顯有些壓不住脾氣,字里行間都帶著不耐煩。 “如果能找到那位,一切就都是值得的?!睖睾偷穆曇纛D了幾秒,“這里有很微弱的能量波動,血石發(fā)動過一次?!?/br> “也許是哪個倒霉的小雄子呢,A級以上的都能引起反應。” “有可能,但還有另一種解釋,血石里的能量與精神力發(fā)生碰撞后,部分能量散溢到了周圍環(huán)境,當殘余的精神力受到同源的精神力牽引時,便會引起血石能量的再次反應。”溫和的聲音娓娓道來,一字一句不緊不慢。 說話的雙方都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躲在通風管道內(nèi)的三只蟲聽得還算清楚,蘇合聽著聽著就愣住了,藏在陰影下的雙眼微微瞪大,他轉(zhuǎn)動眼睛看向骨的方向,巨大的恐慌蒙上心頭。 蘇合下意識想要收回環(huán)繞在骨周邊的那一絲絲精神力,就在這時骨用力捏了下蘇合的胳膊,骨用的力氣不輕,蘇合瞬間疼得皺眉。 骨動作輕輕地將手伸進那塊素色的桌布,試探著拉下蘇合的一只手,又涼又硬的皮膚觸感讓蘇合有些不適應,但此刻害怕暴露的恐懼重重壓過了對蟲化的害怕,因此蘇合并沒有躲閃。 骨用食指在蘇合的掌心快速寫了幾個字,“不要動,陷阱?!?/br> 蘇合努力集中注意力分辨手心的字,然后合攏手心表示自己明白了。 蘇合沒有松手,骨也就沒收回手,三只蟲一動不動,呼吸都放到了最輕。 安靜了一分鐘后,那道溫柔地聲音略顯遺憾地嘆息一聲,“走吧?!?/br> “早就催你走了,你們這方法根本就不靠譜……”另一個蟲抱怨了兩句,兩蟲一起走出了房間,腳步聲逐漸走遠。 因為害怕那倆蟲再殺回馬槍,蘇合等蟲依舊高度警惕,胳膊腿兒都僵了也沒敢動。 好在這種“木頭人”的酷刑并不用持續(xù)太久,十五分鐘后軍隊姍姍來遲,效率極高地清掃了幼蟲院內(nèi)的所有暴徒。 蘇合,科蒂斯,還有骨,三蟲在確定安全后爬出了通風口,往外走的路上正好碰到一隊搜救的蟲,蘇合早就被恐懼折磨得精疲力盡,被抱到救護車里做基礎檢查時忍不住直接睡了過去。 蘇合和骨被送往了幼蟲醫(yī)院進行救治,科蒂斯沒法跟過去,只能極度無奈地和一堆同樣完好無損的雌蟲坐在一起休息。 半小時后一輛純黑色的懸浮車緩緩降落在幼蟲院門外,車身上刻有奧爾德里奇家族標志性的銀色心形蟲紋,兩名穿著考究的雌蟲走下車,十分鐘后,這兩名雌蟲架著奮力掙扎的科蒂斯回到了車上,懸浮車緩緩升高,隨后如一顆流星般劃過天空迅速消失在天際。 醫(yī)院內(nèi),在做了進一步檢測后蘇合被分到了幼雄蟲的專用病房,24小時不間斷看護。 幼雄蟲的身體過于嬌弱,再加上受到長時間的驚嚇,蘇合入院沒多久后就開始發(fā)燒,長期營養(yǎng)不良帶來的各種小毛病也開始集中爆發(fā),一開始醫(yī)生也沒太在意,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開了藥打了點滴,結(jié)果到了半夜蘇合的情況開始惡化,嚴重的不良反應幾乎去了蘇合半條命,之前給蘇合開藥的醫(yī)生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出于謹慎他打了個電話向自己老師求救,醫(yī)生的老師胡亂套了件外套就離家往醫(yī)院趕,趕到醫(yī)院后一邊數(shù)落自己的學生一邊查看蘇合的各項身體報告,看了沒一會兒就不說話了,接著眉頭緊皺,掏出手機打給了自己的同事,就這樣,幼蟲醫(yī)院的醫(yī)生們一個接一個被喊醒,一群衣冠不整的醫(yī)生大半夜蹲在搶救室門口共同探討治療方案。 改換了在大部分醫(yī)生眼中幾乎沒什么治療效果的溫和療法后,蘇合的狀況竟然奇跡般的有了好轉(zhuǎn),在眾蟲的關注下,蘇合的情況逐漸穩(wěn)定,一條小命總算是挽救了回來。 此時已是凌晨四點,心力交猝的醫(yī)生們回到各自的辦公室補了個小覺,一覺醒來后自發(fā)聚在一起又開始討論蘇合的病情。 討論還沒結(jié)束,護士那邊又傳來消息說蘇合出現(xiàn)了心跳過快、呼吸困難的癥狀,一群醫(yī)生大眼瞪小眼,連忙抓起各種資料趕過去。 接下來幾天這群醫(yī)生簡直忙得腳不沾地,從白天到晚上,從晚上到白天,24小時輪流守著蘇合,就連晚上做夢都在研究治療蘇合的各種方案。 這么多年來醫(yī)生們還是頭回遇到蘇合這樣嬌滴滴仿佛水做的娃娃,見過了蘇合才知什么是雄子中的雄子,治病用藥的過程簡直是在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是病情加重,一劑普通的退燒針要稀釋數(shù)倍后才能注射,打點滴時更是需要多位醫(yī)生在旁邊全程陪護,吊瓶內(nèi)藥液的溫度也有著嚴格的要求,不能太熱,也不能太涼,溫度高了影響藥效,溫度低了會引發(fā)過敏反應。 短短一個星期內(nèi)蘇合幾次在生死線的邊緣來回試探,這么一對比,醫(yī)生們不由感嘆以前他們治的那些雄子簡直個個都結(jié)實耐折騰得堪比雌子。 兩個禮拜下來醫(yī)生們也算是被折騰出了一些經(jīng)驗,他們翻出了幾百年前雄子的就醫(yī)記錄以供參考,再結(jié)合現(xiàn)在的醫(yī)學手段加以改進,能吃藥就不打針,能打針就不輸液,就這么精心呵護了一個月,蘇合的病情終于穩(wěn)定下來,但仍然很虛弱,短時間內(nèi)是不可能出院了。 在病痛的折磨下小蘇合整日都顯得很沒精神,一張清瘦的小臉總是顯得蒼白,琥珀色的雙眸也沒了往日靈動的神采,灰蒙蒙的像是蒙了一層霧,纖長濃密的睫毛每次煽動都像是落在蛛網(wǎng)上的蝴蝶的無力掙扎,看得醫(yī)生護士們心疼不已。 陌生壓抑的環(huán)境和痛苦的吃藥過程使得小蘇合的心理也出現(xiàn)了問題,來醫(yī)院的頭幾天小蘇合還能主動和醫(yī)生護士說說話,到了后來慢慢就不愿意開口了,能用點頭搖頭回答的問題絕不多說一個字。 每天除了檢查就是吃藥,苦不拉幾還不能偷著倒掉,骨和科蒂斯也見不到,蘇合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閑著的時候蘇合就看著窗外愣神,感覺累了就蒙著被子睡覺,誰叫也不理。 看到這樣憔悴抑郁的小蘇合醫(yī)生們心里也不好過,偷摸買了點糖果、甜品當禮物送給了蘇合。 有了好吃的誘惑,蘇合勉強打起了精神,乖乖吃藥做檢查,然后眼巴巴看著醫(yī)生,期待能得到一點甜甜的零食。 醫(yī)生們表示心都要萌化了,當一名白白軟軟又可愛的小雄子可憐兮兮地望著你找你要糖吃時,哪個蟲能拒絕呢?當然是全軍覆沒! 仗著醫(yī)生護士們的同情和憐愛,蘇合每天得到的糖果越來越多,他也沒省著,拿到手后糖果就都進了肚子,過量的甜食導致蘇合的食欲下降不少,原本已經(jīng)穩(wěn)定的身體狀況又隱隱有了想在生病邊緣瘋狂試探的苗頭。 先前被折騰出陰影的醫(yī)生們立刻團結(jié)起來嚴格監(jiān)控小蘇合每日的進食量,糖果成了限量供應的珍貴零食,小蘇合吃不到糖,精神狀態(tài)rou眼可見的逐漸萎靡。 眼瞅著小蘇合又要變成自閉瓷娃娃,醫(yī)生們愁得頭都大了兩圈。 距離xx幼蟲院遇襲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月,如此嚴重的惡性事件自然引發(fā)了主星蟲民的強烈譴責,但近些年來主星各地的惡性事件層出不窮,這次的事情又發(fā)生在治安混亂的星落城,蟲民們對此快要習以為常,罵兩句議會不干蟲事,事情也就過去了。 遇襲的幼蟲院已被關閉封鎖,一眾幼蟲們的去處成了難題,自然孕育的幼蟲能被他們的雌父雄父接回家,而那些母巢孕育的幼蟲們卻是無家可歸,對于這一問題議會經(jīng)討論給出了模糊的解決建議,具體細節(jié)并沒有公布。 兩個月的時間可以解決很多事情,幼蟲院遇襲事件中受傷的幼蟲大多已經(jīng)康復,能回家的回家,沒家回的被安排去了附近的其他幼蟲院,最初統(tǒng)計的873名幼蟲中已經(jīng)有812名(包括死亡的)有了具體去處,剩下的還在醫(yī)院。 此時此刻,星落城幼蟲醫(yī)院的正門外,陸朝有些心累,他看了眼身旁滿臉不耐煩的陸暮,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隨后拽著自家弟弟走進了醫(yī)院。 陸朝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政府工作蟲員,放眼整個主星處于政界地位最底層的那種,由于種種原因,譬如他家距離事發(fā)地最近,xx幼蟲院事件最先是他弟弟發(fā)現(xiàn)并上報的,他好說話等等,總之,妥善安排幼蟲去處的工作落在了他身上。 忙了兩個月,陸朝總算是將事情處理好了大半,剩下的這些幼蟲有的情況特殊,具體怎么安置需要了解后才能決定。 作為對陸暮及時上報異常的獎勵,星落城的最高領導大手一揮,給了他一份雄子領養(yǎng)優(yōu)先審核的特權(quán)。 雖說領養(yǎng)雄子的好處很棒很不錯,例如可以提前培養(yǎng)與雄子的感情,但說實話這份特權(quán)真的沒什么卵用。陸朝和陸暮都是A級雌蟲,能為他們做精神疏導的雄蟲最少也要C級起步,更別提陸暮做為一名軍雌,精神壓力遠大于普通雌蟲,他要想找位合適的雄蟲怎么也得B級才夠。 而幼蟲院的那些雄蟲中,高等級的都是自然孕育,有雌父有雄父,壓根不需要領養(yǎng),剩下那些母巢孕育的,等級又實在太低,就算領養(yǎng)了將來也只能看不能吃。 也因此,陸暮壓根就沒把這獎勵當回事。 眼瞅著陸暮今年份的兩個月假期就要結(jié)束,陸朝因為忙于工作一直沒空和自家弟弟敘舊,他干脆拉著陸暮一起來了醫(yī)院,一方面是處理工作,另一方面是想讓陸暮也見見他自己救下的那些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