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我不會再放過你
我假裝放手,我拼命挽留?!?/br> 沒人知道我的害怕,只有我自己?!~昀 落到土面上的種子悄悄生了根,席琛知道,有什么在自己的心底變得不一樣了,在葉昀搬出“天使孤兒院”之后。 席琛開始變得無所事事,孤兒院不再是他想要停留的地方,圍著他的小孩子嘰嘰喳喳,笑的恣意,他只覺得吵鬧,連心跳的聲音都吵的他耳膜疼。也許是葉昀不在,孤兒院也沒有讓他停留的意義了。 他欺騙自己葉昀只是他人生中的一個過客,就跟拋棄他的爸爸一樣,走了就走了,他不會傷心,不會流淚,只埋著憎恨的種子,悄悄的發(fā)芽。 可葉昀注定不可能是個過客。就像席琛注定不舍得放下。 但得逼自己放下,假裝放下。 席琛漸漸的很少去孤兒院了,沒有目的的日子每一秒都異常的慢,見不到葉昀,他以為自己對少年的感情隨著時間的推移能漸漸地消磨殆盡,但是感情這種事情是最不可控的,越想要壓制,越肆意生長。他的腦海里開始漸漸跑出很多以前的事情,每一次見葉昀對方的行為舉止,哪怕一個細微的表情現(xiàn)在都可以拿來回味。少年淺淡羞怯的笑,紅潤飽滿的嘴唇,雪白可愛的小虎牙,臉頰小巧的梨渦……所有的所有,席琛根本忘不掉,反而在每一個寂寞的深夜,愈發(fā)的清晰,就連對方身上淡淡的青草味兒,似乎還縈繞在席琛的鼻尖。 于是席琛開始抽煙喝酒,拼命的想趕走那只能出現(xiàn)在他幻想里的味道,他其實沒有煙癮也從不酗酒,但現(xiàn)在他卻開始需要用大量的尼古丁和酒精來麻痹自己,放空思想以求不要再頻繁的想起葉昀,想起少年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他只想在每個爛醉如泥的夜晚,晃著空空如也的腦袋,抽著嗆入肺腑的香煙,少一點思念,至少讓他睡個好覺。 最開始的幾天,席琛抽掉了兩包煙喝掉了一箱啤酒和幾瓶紅酒,手指被熏的發(fā)黃,吸入肺腑滾過一圈的大量濃煙令他呼吸起來胸口都在隱隱作痛,整個人被酒精麻痹的昏昏沉沉無法調(diào)動任何神經(jīng)去思考,嗓子被煙酒摧殘的沙啞不堪幾乎說不出話來,渾身上下滿是刺鼻熏人的煙味和酒味,連細菌怕是都要退避三舍敬而遠之。 席琛被無可救藥的悲觀思想淹沒,他覺得自己可能會因為這場無解的單相思而凄慘地折騰死自己,見著的時候不敢表露任何旖念,失去了,才發(fā)覺自己的可悲,才后悔沒拼命的挽留。至少現(xiàn)在,席琛覺得自己已經(jīng)半死不活了。他終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內(nèi)心,原來還是那個脆弱孤獨的自己,再偽裝的開心,都是假的,他不可能再開心了。 不規(guī)律的作息飲食、吸煙喝酒造成的肺部病征、缺乏基礎(chǔ)的活動——席琛足不出戶了一個多月,就有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他的反應(yīng)開始變得遲緩起來,聽到外賣的門鈴響都得過個兩三秒才能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活得像是行尸走rou一樣。 席琛對自己的外表不管不顧,頭發(fā)長得遮過了眉眼,胡子拉碴襯得整個人陰沉頹廢,與之前那個陽光溫暖的席琛哥哥判若兩人。房間里面散不盡的煙味和亂七八糟的酒瓶讓本來整潔干凈的公寓變得臟亂不堪,空氣窒悶的讓他無法呼吸,濃烈刺鼻的煙酒味讓他想吐。 席琛無精打采的,雙眼下的黑眼圈令他看起來精神萎靡,他想,是時候去孤兒院徹底的辭職了,沒了念想,掛個志愿者的空名沒有任何意義,他去再多次,都不會再等到葉昀的,以后,他不會再去了。 席琛胡亂的刮了胡子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嚇人,洗了個澡又噴了些香水掩蓋自身刺鼻的氣味,折騰許久,他隨手套了件黑色的連帽衫便出門了,兜下來的帽檐遮擋了他小半的視野,也擋住了他有些渾濁陰鷙的眼神。 外面的太陽很好,席琛瞇著眼,靜悄悄的感受著,像是葉昀帶給他的感覺,他本以為葉昀會是他的陽光,可最后,他依舊一個人黑暗。 孤兒院很快就到了,席琛找到院長,帶著點不好意思指指自己的嗓子意思是不能說話,隨后掏出了手機敲敲打打,他的嗓子被煙酒刺激壞了,能說話,但聲音像是破鑼一樣難聽刺耳,他不想再過多的解釋,索性就不解釋了。 “院長,這是我最后一天過來,我是來告別的?!毕⑹謾C伸到院長面前,許久才擠出一個類似于歉疚或不舍的笑容。 院長驚訝于席琛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的那個志愿者小哥哥,是個溫柔干凈的暖男,而眼前的人,隔著幾米遠都能聞到身上一股刺鼻的味道,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下巴上還殘留著青灰色的胡渣,偶爾露出個眼神,渾濁而陰暗,整個人透著股陰森森的感覺,像是剛刑滿釋放的囚徒一般。要不是席琛主動找過來說辭職,院長完全認(rèn)不出眼前的男人就是一個多月前還陽光開朗的志愿者醫(yī)生。 沒什么寒暄,席琛簡單的辦完手續(xù)一秒都不想多呆,就匆匆了離開了,他要好好想一想接下來該怎么辦,是繼續(xù)回家抽煙喝酒把自己搞死,還是……找到葉昀?找到了又怎么樣呢?席琛還沒有想好。 可席琛萬萬沒有想到,他這么快就要做選擇了。 “葉昀,來這里怎么都不說一聲?你跟院長說不需要專門的志愿者,這幾天我就沒過去,你自己找來這里了,一路沒遇到什么危險吧?家里應(yīng)該都熟悉了吧?!?/br> 席琛沒聽到其它的,只‘葉昀’兩個字,就讓他定在了原地,吶吶的望去,不遠處站著個陽光美麗的女孩子,親熱的攙著青春艷麗的少年,少年帶著個墨鏡手里拿著根導(dǎo)盲桿。 “走過一遍就熟悉多了,沒事兒,以后我都可以自己來了,一個人在家太無聊了嘛,來這邊看看你們?!比~昀溫婉的聲音悅耳動聽,嘴角掛著一貫的淺笑,露出兩個梨渦。席琛見過無數(shù)次,以為那是專屬于自己的笑容,原來,少年對任何一個人都是那樣的客氣有禮羞怯可愛,也許,他早就忘記自己了?席琛覺得自己悲哀到了谷底,他這一個多月過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意義何在呢?只是個可悲的笑話罷了,他把葉昀刻在心上,烙上烙印,可人家,壓根忘了自己了吧? “走,我?guī)氵M去,小朋友們可想你了呢,葉昀哥哥?!?/br> “好?!?/br> 席琛站在墻角看著少女?dāng)v著少年走了進去,像是偷窺見男友出軌的妒夫,眼里可怕的光恨不得把女孩燒死,恨不得把葉昀囚禁起來。 席琛沒走,靠在墻角,又摸出了根煙抽了起來。掏煙的手有些顫抖,甚至打火機按了幾下才把煙點著,哆哆嗦嗦的送到嘴邊猛吸了一口,嗆入肺腑,整個心都快燒著了一樣,要是能把心肝燒光那該有多好?沒心沒肺,不會思念,就不會悲傷了。 席琛一根一根的吸著,不知不覺腳底散落遍地的煙頭,一包煙就這樣被抽光了,他也從上午等到了晚上,等到了葉昀出來,被女孩子攙著出來。 席琛的眼里滿是陰鷙的光芒,渾濁的雙眼透著深不見底的恐怖,他碾滅腳底的煙頭,吐出一口熏人的煙味,像是吐出了這些天的愚蠢和膽怯。 “葉昀,我送你回去吧?!?/br> “不用不用,我走過一遍,記清楚了,別擔(dān)心,我就是看不見嘛,聽覺可好了。迷路了也可以問問路人的。”葉昀愉快的揮了揮手,梨渦都漾著笑意。女孩輕輕的捏了捏葉昀rourou的臉頰,倆人又打鬧了幾下。 隨后,葉昀便拄著導(dǎo)盲桿,小心謹(jǐn)慎的離開了。 席琛扯了扯嘴角,看著前面少年纖細的背影,跟了上去。被帽兜遮住的眼睛,滿是陰鷙的瘋狂。 葉昀,這是你自找的,我不會再放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