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何暮可以說是完全沒有聽見，以為是對面女廁所的大門露出的哐當響聲，他正對著鏡子仔細端詳著自己的五官。

    嗯......唇色正常，胡子今天出門之前也刮了，頭發(fā)也是昨天晚上剛洗的，就是身上還穿著丑兮兮的校服。

    這邊池與剛關(guān)上大門轉(zhuǎn)身就對準后面的食尸鬼一槍爆頭，接著抓起他瘦的只剩下一截骨頭的脖子猛力單手甩到了墻上，下一秒大片的血色灑在了雪白的墻壁，食尸鬼像壓扁的蚊子一樣。

    “嗯??！”

    一聲嘶啞的響聲從后方傳來，原來又有一只過來了，池與轉(zhuǎn)身拉過他的手臂，狠利扭轉(zhuǎn)著他臂膀上的肌rou，另一只手壓住它的后頸對準桌角磕去，綠色的腥臭腦漿飛濺了池與一臉，他厭惡地拿過一張餐巾紙擦著額頭。

    “頭發(fā)上有一根羽毛........”何暮對著鏡子模仿著池與剛才的動作，“笑死了，這么蹩腳的伎倆虧他也說的出來，該不會是......他對我有意思吧！”

    “去死！”

    一只食尸鬼嚎叫地從池與的褲襠底下鉆了出來，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不過身體比腦袋做出更迅速的反應，他將手肘對準它的腦門用力傾身撞去！

    順手拿起了一旁的刀叉刺進了它渾濁的眼珠，汁液四濺，食尸鬼痛苦地在地上扭動了幾下就失去了知覺。

    池與雖有些于心不忍但還是不得不終結(jié)它們的生命，盡管他們以前都是活生生的人類。

    吸血鬼分為魔黨和密黨兩種，魔黨不歸教會所管束，大多都行為放縱，這批食尸鬼十有八九就是他們?nèi)︷B(yǎng)的死侍。

    食尸鬼則是吸血鬼咬過一口之后失去意識的僵尸，只能說出幾句簡單的話，多為魔黨所飼養(yǎng)，但近些年來密黨的一些成員也私底下偷偷小規(guī)模飼養(yǎng)，雖然這種行為教會是嚴令禁止的。

    “嘭！”

    就在池與蹲下的瞬間，后面又傳來了一聲槍響，一只踉踉蹌蹌的吸血鬼蹣跚著從后面走了過來，手上握著一把銀色的手槍。

    是一個年輕削瘦的女子。

    池與本想像剛才那群食尸鬼那樣了結(jié)他們的生命，猛然間瞥到了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上面還開了一個駭人的血窟窿，女子一只手撫摸著自己的腹部一邊嘴里念念有詞，“救救我....的孩子...”

    他的眼眶剎那間紅了，忽然想到之前那群齷齪的魔黨之間廣為流傳的消息，孕婦和嬰兒的血液更為甘醇甜美。

    “媽的！這群畜生！”池與一拳打在了木雕桌上，手背血rou模糊，還扎了不少木屑，但手上的傷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沒過兩秒傷口處就長出了鮮嫩的皮膚。

    他顫抖著將手槍對準了女子，淚水滑落了眼角，閉上眼睛對她扣動了扳機。

    等到何暮搔首弄姿地在衛(wèi)生間呆了差不多半刻鐘，他才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走之前還對著拿著漱口水沖灌了一下口腔。

    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出來的時候空氣中好像還摻雜著一股腥甜味，整個餐廳的人全部都消失了，就連門口的導購也不見了。

    何暮感動陣陣心慌，難不成自己見鬼了，急忙走回6號桌，發(fā)現(xiàn)池與仍舊坐在座位上擺弄著面前的兩杯檸檬水。

    “謝天謝地！”何暮大跨步走到池與面前，“餐廳的人怎么都走光了？”

    池與遞給他一杯冰鎮(zhèn)檸檬水，“因為他們都不會再來了。”

    何暮蹙眉，拉開座椅坐了下來，“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他們不會再來了？”

    池與起身，緩緩走到何暮的座椅前，傾身彎腰，雙手撐在他的椅背邊緣，眼里透著深不可測的光芒，何暮整個人都被籠罩在這強勢的陰影中，池與溫熱的氣息就噴灑在他的臉上，讓他心底的某根弦動了動。

    “因為你會忘記今天中午來綠茶餐廳這件事?！?/br>
    池與黑色的眸子開始加深，慢慢漸變成了血紅色，眼球里混沌一片，似乎正在涌動著什么風暴，他看向何暮的眼神是那樣的壓制和專注，幾乎讓何暮差點忘了對方在干什么。

    “你，你不能因為自己長得好看就隨便命令別人吧?！?/br>
    “你——”

    池與的眸子又迅速閃現(xiàn)回了黑色，這讓何暮心里頗為詫異，難道美瞳還有漸變的？

    何暮靈活地從池與的臂彎里鉆了出來，轉(zhuǎn)身還喝了一杯檸檬水壓驚，“你怎么那么嚇人啊，比我哥還嚇人。”

    池與扶額，到底是誰嚇人，為什意念控制對何暮完全不起作用，可他明明親眼看見何暮能不受阻攔地在強光下行走，不可能不是人類......

    “抱歉，嚇到你了?！背嘏c很快就拾起往日的優(yōu)雅，轉(zhuǎn)身對著何暮微笑。

    “糟了！現(xiàn)在幾點了？！”何暮搖了搖池與的手腕。

    “剛好一點半，我們......”

    “要死了！今天中午語文老師要默寫?。?！”何暮放下手中的水杯，不由分說地拉起池與的手在大街上狂奔。

    等跑到一中的時候，他在學校關(guān)門的前一刻帶著池與擠進了校門，大爺雖然不悅但也沒有多加阻攔。

    “cao，累死爹了，誒你怎么一點都不累啊”何暮彎著身子，口腔里涌上來一股血腥味，池與在一旁好心地幫他拍著脊背順氣。

    “我們本來可以打車回來的?！?/br>
    何暮扭頭，“你說什么？怎么不早說啊你，我都，都快累成傻逼了?！?/br>
    池與心有愧疚，何暮的出現(xiàn)一直都在他的意料之外，上次小巷也是，這次也是，他甚至感覺何暮是魔黨樓里面派來的間諜。

    “我說了，但是你直接拉著我跑掉了。”

    何暮被噎住了，自知理虧便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和池與并肩走進了教學樓。

    他走近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抽屜里的充電寶拿了出來，手機一開機上面一下彈出來數(shù)十條消息，都是申文翰和蕭良的未接電話。

    語文老師很快就踩著高跟鞋走進了教室，他也就無瑕再顧及這件事了，抽出課本準備背誦。

    這期間，申文翰一直焦急地將頭往后扭，但何暮這個呆子一直在看課本，對于基友的目光視而不見，下課鈴一響他就竄到了何暮的桌前。

    “你下午到底跑哪兒去了？！還一直不接電話！”申文翰一上來就氣勢洶洶，何暮眼鏡都差點讓他給嚇掉了。

    “什么啊？我手機中午沒電了，所以我就一直在那兒等你們，結(jié)果等了一個多小時都沒來人，到現(xiàn)在還餓著肚子呢。”他不說還好，說完何暮也是憋著一肚子的氣。

    哪曾想申文翰卻用詫異的眼神看著他，“什么啊，我和蕭良中午去綠茶餐廳的時候，他們店鋪停止營業(yè)了，根本就沒有開門！”

    “你說什么？！”何暮第一反應就是扭頭看向一旁的池與，哪曾想人家出去打水了，壓根不在。

    “我中午還排隊拿號呢，還是和池與一塊回來的，你確定你說的是展春園的那家店？”何暮著急地拉著他的衣袖問道。

    但是申文翰平時又不是那種愛開玩笑的人，神經(jīng)瞬間就被拉高到了閾值，更何況今天去的時候，明明里面然那么少人，門口卻有一堆排號的，還有他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餐廳里所有人都消失了，還有池與說的那些話.....

    一股寒意竄進了他的背后，會不會，會不會池與他......

    “叮鈴鈴——叮鈴鈴......”上課鈴又響了起來，他看見池與拎著水瓶從門外進來了。

    “你等會！”何暮叫住了池與，看了一下他的身后，結(jié)果令他十分的失望，一道拉長的影子斜陳在他的后方。

    池與被他叫的一愣，看著他探頭探腦的動作才意識到他在干什么，蹙眉道，“你在懷疑我不是人？”

    何暮收斂起臉上驚慌的神色，他沒有想到居然連這個都能被人家猜到，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池與拉開了座椅，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不悅，“你要是覺得我煩，大可以和老師說讓你換一個同桌，大可不必編造出這樣荒謬的謊言來?！?/br>
    果然......是個人都會懷疑自己是個傻逼的吧...他想到池與也沒有做錯什么，世界上哪來的鬼啊，肯定是申文翰這孫子在騙自己。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可稀罕你了，你就別生我氣了”何暮說完，后背又驚出了一層冷汗，他什么時候?qū)θ鰦蛇@種事情無師自通的？

    池與將頭轉(zhuǎn)的咯吱作響，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沒事了，上課吧，老師進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