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年早逝,與世長辭,本王一定會含笑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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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新書局里走出一位男子,手中握著新買的書,走到書局對面的酒樓與人匯合。 等待的那人見他回來,為他添上新茶,“可查到了?” 燕三搖頭,“沒有,老板說了,每次來交稿子,都是叫一群不認(rèn)識的小孩輪流來,本人沒有親自露面,怎么辦,沒找到人回去交差,王爺那兒不好交代?!?/br> 江寧眉頭一皺,沒想到那么麻煩,見他手上還捏著一本,不解道,“你怎還買了一本。” 燕三將手中那本書丟在桌面上,“剛剛進(jìn)去問人,不照顧人家生意怎么肯透露消息,就買了最新一本。”結(jié)果屁都沒問出來,白白浪費他的銀子。 江寧蠢蠢欲動的翻看那本書,津津有味的看起來。 燕三白他一眼,想生氣又不知道有什么用。 線索到這里就斷了。 “誒?”江寧奇怪道,“王爺先前說了叫我們注意筆跡,我怎么瞧著,有點不一樣?” 燕三探頭一看,半響,又坐回去,“有什么不一樣的,不都是一樣。 江寧認(rèn)真將兩本書放在一起研究了一番,有點納悶,“是真不一樣……” “別啰嗦了,趕緊再找找,實在不行回去跟王爺說一聲,咱們可不能在這里耽擱太久?!毖嗳韧瓴杈推鹕砝^續(xù)找人去了。 江寧只好郁悶的收起書跟上去。 另一邊的宋裴騎著小毛驢噠噠兒的卷包袱跑路。 他可是花了好多錢打點了不少乞丐,這才第一時間得到消息離開,還好他早前有先見之明,沒有親自露面過書局請的小孩子也都不同,那些人也沒那么容易找到他。 平日里得空就喜歡去尋歡作樂,賭場,春樓,戲樓……他探聽到瑯琊最近有內(nèi)患。 聞都有賊寇作亂,現(xiàn)如這個局面,可算得上內(nèi)憂外患,金陵虎視眈眈,北漠雖然亂成一團(tuán),也不是沒有防著這兩匹狼,甚至還想尋著機會咬一口,宋裴等著看好戲。 他手賤的揪了一下驢耳朵,感受著溫?zé)岬挠|感,為自己的先見之明笑了笑。 原本應(yīng)該買馬代步的,可惜他這好日子才好過幾天,就要被迫轉(zhuǎn)換地方,實在舍不得花大價錢買一匹馬,只能退而求次選擇了不怎么貴的毛驢。 他彈了彈那雙不停抖動的耳朵,趴在它身上喂了一根胡蘿卜,自言自語,“你說他要什么時候才能反應(yīng)過來?” 千里之外,瑯琊,皇宮。 “陛下,該歇息了?!蓖跤械滦捏@膽顫的勸慰,“還請保重身子要緊?!?/br> 幾個月前還很健康的皇帝突然就病倒,原本以為只是一場春寒,幾天就好了,卻反反復(fù)復(fù)的發(fā)作,最后越來越嚴(yán)重。 而這一切,都是從宋裴離開的那一天開始的,陛下當(dāng)晚就發(fā)了高熱,一直到如今,情況越來越嚴(yán)重,太醫(yī)都看了許多回,并無發(fā)現(xiàn)中毒的痕跡。 這內(nèi)殿里所有東西全部都清換了個遍,陛下的病情依然不見好轉(zhuǎn)。即便如此,司空祈也是帶病上朝,處理政務(wù),從未怠慢。 可病情并沒有那么好隱瞞的,君王有時候會沉睡不醒,王有德就算瞞得了一次,兩次,總不能次次都能瞞過去,尤其君王昏迷的頻率并不規(guī)律,王有德根本無法提前做準(zhǔn)備。 司空祈眼前一片模糊,最終暈倒過去。 王有德大驚,連忙將人扶上床,命太醫(yī)前來,一切都是暗中進(jìn)行。 本以為睡一覺就會醒來,王有德怎么也想不到這一睡,陛下就沒有睜開過眼睛。 王有德心驚了片刻,很快冷靜下來,想起陛下曾經(jīng)對他說過的話,國不可一日無君,若是他醒不來,就秘密召瑞王回京,暫代其位。 他早幾天前就有所準(zhǔn)備叫人八百里加急送信去了邊關(guān),估摸著這幾日就到了。 朝堂不能亂,在陛下恢復(fù)起來,只能是瑞王暫時監(jiān)管朝堂,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 “駕!”司空釋快馬趕回京城,他身后跟著一支精兵利銳的騎兵,行到半路,總有攔路的黑衣人半路截殺。 “殿下,小心!” 第三波黑衣人已經(jīng)從天而降,司空釋縱馬跳躍,躲過了凌空而來的厲刃。 馬匹受驚,甩下司空釋,他立刻當(dāng)機立斷松手跳下去,狼狽的在地上翻滾,又躲過幾次暗器,抽出腰間的劍防身,喝道,“不要戀戰(zhàn),撤退!” 若是一心對付這些殺手,極有可能耗費自己的精力和體力,還沒到京城就先被耗死在路上。 這些人是沖著他來的,目的是要置他于死地,他心感不妙,恐怕陛下兇多吉少。 “殿下先走,我等掩護(hù)!”江寧和燕三擋在他面前。 “你們都小心?!彼究蔗屃⒖坛樯眚T著另一匹馬離開。 騎兵紛紛攔在面前,格擋那些殺手。 司空釋心中暗自惱恨,究竟是誰設(shè)下這一切的局,待他回去了,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回到京城,他直接進(jìn)了皇宮。 “王有德,你最好給本王解釋一下,這到底怎么回事,不知道邊關(guān)戰(zhàn)事隨時有變!”他大步踏進(jìn)踏進(jìn)殿內(nèi),因為心情急切和連夜趕路的疲累,差點摔一跤,習(xí)武之人的敏捷反應(yīng)都退散了許多。 王有德十分訝異司空釋的形容不佳的模樣,瞧著他衣衫不潔,又兩眼發(fā)青,想來是疲于奔命,“殿下、殿下怎么這般狼狽,不若先歇息一會再談?” 恐路上再冒出什么殺手,他幾乎是一刻也不耽擱的跑死了兩匹馬趕回,此刻也是精神怠倦,他不顧儀態(tài)灌下幾口茶水解渴,看了一圈,“皇兄呢?” 王有德以及一干宮人“撲通”下跪,“王爺,陛下他……” “昏迷不醒?”司空釋大步上前跨過屏門,掀開垂紗,只見君王閉目沉睡,呼吸均勻,并無異狀。 他探脈象一看,心脈平穩(wěn),也無異狀。 “皇兄?”他試探性的喊了幾聲,床上的人都沒反應(yīng)。 王有德在一邊道,“奴每日隔幾個時辰都試過叫醒陛下,可陛下就是不醒,陛下早有預(yù)感自己會醒不來,特意讓奴召回殿下,暫代朝堂大小事務(wù),印章都在這里?!?/br> 司空釋頭疼的捏了捏眉心,“太醫(yī)怎么說?” 王有德嘆息,“太醫(yī)也看不出陛下是得了什么病?!?/br> “不是中毒?” “不是?!?/br> 司空釋放下垂幔,“皇兄身體一向健康,也有習(xí)武,不可能突然就患病,既不是中毒,還查不出什么毛病……看著倒像是江湖上奇奇怪怪的手段。” 他同其他一心想爭皇位的皇子不一樣,在他們一心拉幫結(jié)派,或者玩弄權(quán)術(shù)時,唯有他少年心性好玩,早些年闖蕩過江湖,這一身武功就是江湖上的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教的,也見識過不少江湖上稀奇古怪的醫(yī)毒手段。 自然能想到普通人想不到的點兒。 “江湖”他微瞇起那雙狐貍眼,他倒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江湖那群人也參與進(jìn)來了,一向與朝廷互不侵犯,現(xiàn)在卻牽扯其中。 先是皇帝昏迷不醒,再加上他回來頻繁遭受截殺,那些人的手法也很像是江湖做派……究竟是何人手筆。 他勾了勾手指。 王有德趕緊上前。 “我皇兄當(dāng)年,可有把尾巴掃干凈?” 這話的信息量讓王有德震驚,“王爺?shù)囊馑际恰彼柿搜士谒?,仔?xì)回想了一番,“不,太可能,陛下絕不容許有后患之憂,當(dāng)年可是連稚子都沒放過?!?/br> “你把其他幾個人的死,都與本王說一遍,我懷疑,與他們有關(guān),只是不知道是誰?!碑?dāng)年奪嫡他并沒有參與,遠(yuǎn)遠(yuǎn)的躲開了,所以究竟是誰裝神弄鬼。 司空釋玩轉(zhuǎn)著左手大拇指的玉扳指,心想,無論活下來的是誰,想要這皇位,也得看他答不答應(yīng)! 王有德見他強行撐著,忙道,“此事急不得,也不差這一兩日,殿下不妨先歇息片刻在處理這些事情也不遲。”他有些艱難的指了指對面桌子上積堆了許多的奏章。 君王批閱奏章的地方堆滿了差不多一面墻的卷宗奏章。 瑞王看了沉默,表情略痛苦,“何以積累之多?” 王有德同情道,“近日多事之秋,政務(wù)繁多難免,殿下見諒?!?/br> “……”司空釋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他希望自己正在做夢,醒來絕不會有那么多奏章等著他。 但是終歸是美夢一場。 他醒來后,那面墻,還是堆著等著他處理。 王有德見他冷著一張臉,廢寢忘食,生怕把人熬到下,他一個人要照顧兩個主子,連哄帶騙,半勸半強硬的把他給摁著去休息。 可司空釋一想到這些事情還等著他處理就睡不著,干脆在這邊打了個地鋪,累了就睡一覺,不累就往死里批閱。 他是真的體會到了當(dāng)皇帝的辛苦。 “我還以為有多快活,皇兄啊皇兄,你這是把皇帝干成了賣勞力的黃牛啊?!彼炯t了一雙眼睛,十分嫌棄的吐槽。 暗搓搓的想,還好當(dāng)年沒有爭,送他都不要。 “殿下,這是你要的卷宗?!蓖跤械聨е鴰状笙渥拥木碜诘剿媲啊?/br> 司空釋難免暴躁,“怎么那么多!” 王有德有些委屈,“是殿下您說要事無巨細(xì)的全部調(diào)查,這些都是幾位殿下的過去參與奪嫡的記載?!?/br> 還好司空祈沒有下令燒毀一切,否則如今去那里找能害他的人。 司空釋冷笑一聲,“本王覺得,本王命不久矣,王公公,你覺得呢?” 王有德對他行禮,“殿下莫要這般說喪氣話,殿下定能長命千歲?!?/br> “英年早逝,與世長辭,本王一定會含笑九泉?!?/br> “殿下,此話也是您能說的!百無禁忌,百無禁忌。”他連忙朝天拜了拜。 司空釋在掀桌與不掀桌之間來回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