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龍棲山脈(1)大夢一場空(完結(jié))
書迷正在閱讀:奶媽小哥哥再給我一口!、不要開門、實驗體gl、老師水好多、[總攻]男主都被我艸壞了、怪物有心嗎?、每晚都穿進大佬夢里怎么破(1v1,高H)、(GB)報復(fù)、你是無與倫比的美麗、封三娘同人
50 用那施舍般的銀幣作為路費,我直接到達了西克斯城。這里離龍棲山脈的邊境線只有不到五十公里的距離。我在這里下了火車后,突然感覺仿佛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那么新奇,那么熱鬧,那么鮮活,那么……真實。 火車仿佛載著我穿梭了五十年的時間,西克斯城的一切看起來都新得熠熠生輝。我曾聽說過西克斯城的繁華,王公貴族也在這里的商業(yè)街上來往穿梭,人們在路上錯開身子是為了禮貌而謙讓,攤販和車夫等在火車站外聊天,許許多多舉著牌子的人在樹蔭下等候。 我背著劍走下火車,經(jīng)過在火車上的幾天休息后我的身體恢復(fù)了許多,至少現(xiàn)在可以正常走路了。我在環(huán)顧四周時,突然看見一個牌子寫著“屠龍教學(xué)班報名”,不由怔了一會,舉著牌子的人是一個胖乎乎的矮個子中年人,他小步跑到我面前,臉上的rou堆在一起擠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小伙子,你是想去屠龍吧?” “你怎么知道?”我呆愣地看著他。 “我們西克斯城的屠龍教學(xué)那可是聲名遠播,好多你這樣的小伙子來我們西克斯城都是來學(xué)習(xí)怎么屠龍的。我告訴你,我這個班里可有全城最優(yōu)秀的老師,他叫菲克.德斯。”矮胖子一路把我拉到樹下,說到這個名字時得意地慫了慫眉毛,“怎么樣,想起來沒?他就是格勞瑞.德斯的血脈后裔!” 我死寂的心又嗅到了希望的氣息,它猛地鼓動起來,“可是……我沒錢。” “這樣啊,可你實在應(yīng)該來我們這里上一下課,這對屠龍很有幫助。”矮胖子搓了搓唇上的小胡子,眼睛眉毛皺成一團,一副很為難的樣子,“那我為你破例一次,你可以一邊學(xué)一邊打工,月底再交學(xué)費也可以……我有幾個工作可以介紹給你這樣身強力壯的小伙子?!彼舷麓蛄课液笳f道。 51 我這副命懸一線的身體,還能干什么活呢? 我清醒地知道以我如今的身體,別說揮劍,只怕連奔跑也不能像以前一樣輕松地完成,我的身體像是一堆用膠水粘合起來的生銹零件,只余下表面的完整。 屠龍與其說是一個夢想,一個執(zhí)念,不如說是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這個信念引領(lǐng)我前來西克斯城,否則我大約會去治安署前自刎,給那些騎士團的禽獸添點微不足道的小麻煩。 越靠近龍棲山脈,一個念頭在我腦子里就越發(fā)清晰,我至少應(yīng)該死在龍身上,這或許就是我的宿命。 52 我晚上在男妓館里接客,白天在屠龍班里上學(xué)。 上學(xué)對我來說突然變成了美好的字眼,那些和我一樣年輕的人,他們無憂無慮的快樂輕易捕獲了我在泥淖中掙扎的心靈。 但好景不長,當我在一個晚上見到同學(xué)中的一人時,我突然開始恐懼一個能夠確定的未來,幻夢一般快樂的日子要結(jié)束了。 教室里有許多落地鏡子,同學(xué)們熙熙攘攘地擠在我身邊的時候,連鏡子里也滿是他們的身影。突然更多穿著騎士團制服的人突然涌入,一言不發(fā)就將教室里所有赤裸的人各自壓在地上,其中一個騎士露出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哈,聚眾yin亂竟然是真的,這可是非法經(jīng)營。這里的老板可得吃點苦頭了。” 作為“非法經(jīng)營”的主角,我被他們帶到治安署,有人來問我的名字。 我沉默著,不愿使我的姓氏蒙羞。無論他們問我什么,我都只回答,“我要去龍棲山脈屠龍?!?/br> “瘋了?!彼麄兌歼@么說。 最后,他們讓人把我?guī)У烬垪矫}的邊境線,“去屠你的龍吧,別再回西克斯城到處賣屁股,下次再抓到你就把你關(guān)牢里?!?/br> 我抱著劍,這柄劍自離家后就再沒出鞘過,跌跌撞撞地走進蒼翠綿延的群山。 53 龍就在我眼前。 它的黑色鱗片泛著冰冷的光,背脊寬闊身型矯健,翅膀張開發(fā)出鐵甲刮擦般的聲音。 它是美神的造物。 我看著那半透明仿佛水波一樣流淌冷光的鱗片,回想起狼的尸體上染血的漂亮皮毛,狼牙介于干澀和瑩潤之間的外殼,少年雪白透光的皮膚上的細密汗珠,玻璃杯中深沉的酒液,地板上淅淅瀝瀝的jingye,鏡子里被尿液和jingye澆灌的皮rou,眼睫毛下掛住的淚珠…… 我和龍的相遇像是從一場讓人心交力瘁的噩夢中撞進另一場恍惚的美夢。 它立在我身前,低垂它的頭顱,氤氳著平靜深海和曠遠霧氣的藍灰色豎瞳和我對視。 “你快死了。” 我聽見他的聲音。 我像是闖進了一個世間所有生靈鉤織的秘境,這里是煙火和群星下的幻夢,是孤鳥和鳴蟲合的悲歌。 “我是勇者,我會屠龍……”我喃喃地說,沉醉在他的眼睛里。 他張開翅膀攤在身軀兩側(cè)的地面,我抓住他的鱗片,一步一喘地攀爬上去,他緩慢的呼吸在我耳側(cè)響起,像是母親在我床邊哼的歌,我的眼淚撲簌簌掉落,滴在鱗片上,流進鱗片間的縫隙里消失不見。 他接納了我的愚蠢,我的不堪,我的痛苦,我遍體鱗傷的孤獨和我卑賤絕望的生命。 我趴在他寬闊的脊背,張開手腳擁抱他的軀干和脖子,發(fā)不出一點聲音,無聲卻洶涌地流淚。 我在他的背上睡著了。 54 龍?zhí)匾馊フ宜?,聽說他還是個二十一歲的小孩。龍今年二百多歲了,在他們龍族漫長的壽命中,算起來甚至比他還要年輕一些。 龍想看看他是什么樣子的。 一個被虛假故事蒙騙想要屠龍的勇者,做著幼稚的夢,聽起來愚蠢又可笑。 龍想看看他在知道所謂“屠龍勇者格勞瑞·德斯”的“屠龍”真相時有什么反應(yīng)。 他很脆弱,龍在他身上聞到了從樹干掉落的枯萎腐朽的樹枝的味道,他在黑暗里茍活,像無頭蒼蠅一樣跌跌撞撞前行。 龍對他的愚蠢生不起氣來了,畢竟他只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小孩。 他在龍的背上安穩(wěn)地趴好,眼淚像一條流不完的小溪,流進龍堅硬鱗片掩蓋的柔軟皮膚上。 在龍低沉的呼吸聲中,他慢慢睡著了。 他再也沒有醒來。 55 龍從不為真相而煩擾。 他們有漫長的時間去探求真相,又有無數(shù)的機會供真相送到他們耳邊。 屠龍勇者格勞瑞.德斯的故事真相也不例外。 自從居住在極西之地廣袤大陸上的龍族與比鄰統(tǒng)治的人類國王簽訂了停戰(zhàn)協(xié)議后,所有龍都知道了格勞瑞.德斯是國王安排的“屠龍勇士”,等他到達龍棲山脈,就可以將罪龍放出來成為他在人類族群中建立名聲的墊腳石。任何龍都不能傷害他,他還是人類王國丞相的兒子。 龍在幼時曾經(jīng)也與他見過一面,見到他只身一人,挎著一把華而不實的寶劍大搖大擺地走進龍棲山脈,便在入口處攔下他,勸告他罪龍的尾巴一揮也能將山峰折斷。 “不要緊,”格勞瑞.德斯看著身量只有三米的小龍,笑了笑他不通事故的稚拙,“不是我戰(zhàn)斗,真正要將那條屠殺了我們一個城邦的人類的惡龍殺死的是你們的族長。我只不過是平白領(lǐng)受功勞罷了?!?/br> “那為什么要這樣欺騙其他人類呢?”幼龍那時還不懂得給人類面子。 “為了給他們一個堅定的信念,相信人可以打敗龍,相信被龍屠城的事情不會再發(fā)生?!备駝谌?德斯臉上露出了空洞的微笑,“嘿,小家伙,你覺得停戰(zhàn)協(xié)議能保證這種事情不會再發(fā)生嗎?” “只要你們不侵犯龍棲山脈?!饼埌欀槺WC。停戰(zhàn)協(xié)定后,龍棲山脈與外界的交界線成了重新劃分地盤的分界。 “龍棲山脈只是屠龍勇士足跡上一個不值一提的小點罷了,我獨自到來,也將獨自離去?!备駝谌?德斯自嘲地笑了笑。 “你回去之后要做什么?”龍問。 “大概會像我爸爸一樣,當丞相吧?!备駝谌?德斯站起來,拍了拍自己金光閃爍的褲子,“我走了,小家伙。希望不會再見了?!?/br>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