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老朋友一眼，老朋友愣住，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走近我，慢慢地?fù)ё∥?，用從來不會對我的溫柔語氣，在我耳邊勸說：

    “跟我回去好嗎，我們是一家人啊，你忘了嗎？”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的，我身邊不能沒有你...　...”

    不對。

    為什么你還在當(dāng)我是個什么都不懂的人。我是躁郁，我是虐待狂，我是變態(tài)。但是我還有良知，我知道道德，我知道倫理，我知道什么是對與錯，不，應(yīng)該說：

    “變成這樣，全是你搞得?！?/br>
    “十年前，你跟我哥套近乎，說想帶我們?nèi)€地方玩。說不遠(yuǎn)，那里會有免費的飯，有舒服的床可以睡。十來歲的孩子帶著五六歲的孩子，任誰說都不太安全，你也是個來路不明的人。因為幫過我哥幾回，我哥那個傻子就信了你。

    我肚子不舒服，但還是被借住在我家的小朋友拉著去了。

    根本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就是個破孤兒院。與其說是孤兒院，不如說是有錢人的玩具庫。

    那里根本不在乎人的死活。

    你是個恐怖的表演者，總是要滿足你的表演欲，莫名其妙的，你給自己安置了一個人設(shè)——一個有著三口之家的mama。

    不知道你給哥灌了什么迷魂藥，他聽不懂我說的，覺得這里再好不過了，都不想逃走。

    我只好跟朋友說，你要挑食，不睡覺，跟你對著干。在你的世界里，容忍不了不聽話的孩子，而且，你只想要一個孩子。

    朋友覺得我的分析十分在理，在鬧了一個禮拜之后被你扔了出去。但之后我再想試，就沒有成功過了。

    孤兒院有十來位小孩，同樣是你拐回來的，你好像最滿意我和哥。會給我們做好吃的，會給我們睡舒服的床，你做到了你承諾的，連我都快要相信你了。同時我也慶幸，這樣的話就不會餓死了。

    我注意到院長，也就是那個老男人，跟你的關(guān)系不一般，總是對你動手動腳的，有點...　...不像是一個父親對兒子做出的舉動。我問過你，看你樂呵呵的，并不想拒絕，我也沒有再多說什么。

    孩子們一天天地減少，雖然大家很不安，但是你說是找到認(rèn)領(lǐng)的家庭，我們便信了。

    最后，只剩下三個人。

    之后，你離開一段時間，回來之后，就變成了這樣的身體。你很高興，引誘我哥，讓他對你更加死心塌地。

    你對我越來越不好，不讓我穿顏色鮮明的衣服，不讓我笑，以各種理由“糾正”我的行為，成為你描繪的那樣。

    再后來，估計是膩了，你又換人了。我哥怎么死的，你我心里都清楚。

    因為我哥的一句話，你遵從人設(shè)，把我?guī)г谏磉呎疹櫋Ｆ鋵嵨叶伎梢?，有人照顧我何樂而不為，我都被你養(yǎng)廢了。白天的時候你會像個正常人一樣和我說話，感覺，這應(yīng)該是最接近你內(nèi)心的性格吧。

    我有癮癥，平時都會管住自己，靠兼職消遣。你發(fā)現(xiàn)了，開始晚上也占用我的時間。

    如果我沒有再遇見我的老朋友的話。

    現(xiàn)在你開始搞新人設(shè)，缺人了，找上我了。

    演了十年，你不累嗎。

    陪你演了十年，我挺累的?！?/br>
    我的朋友看我說完，拍手叫好。這個真是的，這人從小到大都是個樂子人。

    他卸下了偽裝，臉上沒有了標(biāo)志性的微笑，沒有說任何話，轉(zhuǎn)身摔門就走了。

    “你不報案嗎？”

    我的朋友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笑瞇瞇的說著。

    “就這樣吧，活著本就很累了?！?/br>
    我擺擺手。

    我們的公司小有成色了，衣食住行都富裕起來。老朋友跟他們維持了一年的商業(yè)關(guān)系，之后漸漸地斷了來往。

    我也沒有想過再去找親生父母，就當(dāng)我人間蒸發(fā)了吧。別再打擾了。

    癮癥的話，我在俱樂部混得還挺舒服，這樣挺好。

    親哥的墓，我時不時也去看望，無視一旁的高價花卉的話我的心情會更好。

    如果我當(dāng)時是個普通人的話，生活肯定會更平淡吧。游離在法律掌控范圍之外的生活，我想都不敢想。

    都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