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里的音樂開得震耳欲聾，樓下的人三三兩兩地聚在吧臺喝酒，也有不少人早就衣服凌亂抱上一個女人或男人，氣氛昏暗曖昧。江禹很不喜歡。而嚴崢也不喜歡和人扎堆，所以才和江禹一起呆在露臺上抽煙。

    江禹又盯著樓下看了一會兒，徹底覺得沒勁，把煙屁股丟在地上踩熄滅。沒有人會在白天開派對，狂歡需要凌晨時候的一片漆黑。現(xiàn)在大多數(shù)的人都擠在別墅一樓的大廳里，大概泳池里面不會有人。

    “去游泳？”他看向嚴崢。并非是一個問句。嚴崢點點頭，兩人一起走下樓梯。

    江禹直到走出別墅樓才發(fā)現(xiàn)為了營造所謂的狗屁氛圍，主辦方只在樹上加了幾條燈帶，光線暗的可憐，基本什么都看不見。

    “這別墅還真沒個亮的地方，我從進來開始連你的臉都沒看清過，就這么走路上不得摔死?！苯磉呎f邊把路上的石頭用力踢開，碎石片一路滾進樹林。

    嚴崢停下了腳步，回頭朝著江禹，表情難以捉摸。他的臉大半隱在黑暗里，充滿侵略性和狠戾的五官顯得柔和不少。江禹覺得主辦方得給嚴崢發(fā)錢，那頗有些傻逼的黃光被嚴崢的一張好臉給救了，照在他臉上變得像古早港片的濾鏡。

    江禹得承認，嚴崢的臉確實是照著他的喜好長的。

    就在他思維亂飄的時候，嚴崢停止了沉默，饒有興致地開口：“你想看我？”他其實知道江禹只是隨口拿他舉個例子——但江禹也知道嚴崢的目的。他挑了挑眉：“不行？”

    江禹看見嚴崢微微露出一個可以稱之為驚訝的表情，又很快消失。他用深黑色的瞳孔盯著江禹，掏出一根煙叼在嘴里點燃，在他感覺到壓力之前就笑了笑：“行。”

    江禹聳聳肩，繼續(xù)往前走去。曾經(jīng)他還試圖解讀嚴崢的微表情，現(xiàn)在他壓根懶得去搞懂嚴崢他媽到底又在想什么，只覺得他是純傻逼。

    兩個人穿過栽在別墅區(qū)里的幾排小樹林，一起走到泳池旁邊。泳池里一個人也沒有，江禹吹了聲口哨，看起來挺滿意。

    “你先下去吧，我在這把煙抽完?！眹缻橀_口，他之前點上的煙才吸了一半。

    江禹應(yīng)了他一聲，沒有泳褲，他決定直接下去游。他抓住衣服的下擺猛地向上一扯，光裸的脊背暴露在夏日晚間還算炎熱的空氣里。他沒有回頭都能感受到嚴崢正在毫不掩飾地上下掃視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仿佛帶著毛刺的視線刺得江禹渾身不快。

    “這他媽有什么好看的？”江禹無語地踢掉鞋，再快速地地蹬掉一雙襪子，從岸上跳進了泳池。

    嚴崢此時一根煙抽完，慢吞吞地解開襯衫扣子，露出寬而結(jié)實的肩膀，跟在他身后一起下水。

    泳池的水很深，江禹大半個身體都泡進了水里。他把頭扎進水下，冰涼的水凍得他一個激靈?！癱ao，真爽?！彼麧M足地長舒一口氣，又鉆回水里。

    難得這泳池現(xiàn)在除了他和嚴崢一個人也沒有，他打算先去游幾圈，而嚴崢游到泳池中間就站定不動，等江禹第三次游過他身邊的時候，他伸手把江禹攔住。

    江禹從水中鉆出來，往后捋了一把自己的頭發(fā)，不耐煩地砸嘴：“干什么？”

    “比不比？從那游到底，來回。”嚴崢沒等江禹回答就往起點處游。

    江禹忍住火氣，跟著他游過去：“媽的嚴崢，你這是等人回答的態(tài)度嗎？”

    嚴崢回頭，皺著眉看了看他的位置：“你到那去?！?/br>
    ——很顯然不是。江禹又在心里怒cao嚴崢上下五代祖宗。

    “我讓你兩米?！?/br>
    “傻逼，你爹還想讓你五米?！苯肀攘藗€中指，“一起從這開始，不比拉倒?！?/br>
    嚴崢妥協(xié)了，比賽開始。規(guī)則很簡單，誰的指尖先碰到泳池的墻壁誰就贏，游泳姿勢不限，江禹負責(zé)喊口令。

    為了追求速度，兩人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自由泳。江禹深吸一口氣，潛進水里，幾秒后就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人影從身邊游過，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超過自己半個身體。

    在后半程江禹奮起直追，差點就要超回去，但最后還是慢了嚴崢一秒摸壁，他不甘心地啐了一聲。嚴崢的爆發(fā)力比自己要強一點，但拼耐力不一定誰贏，該跟他比長距離的。媽的，他肯定是故意的，cao他。

    等江禹從水里鉆出來時，嚴崢已經(jīng)站定在旁邊了。江禹沒有戴泳帽，一頭黑發(fā)緊貼臉頰，不停地往下滴水。一顆水珠貼著他的皮膚從鼻梁滑過，還沒流淌到嘴唇邊就被他怒氣沖沖地擦掉。

    嚴崢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