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青下樓時，早飯做好了。

    大米粥白雞蛋還有小咸菜。

    “媽，我給做的衣服試了嗎？”

    “試了，合身?！?/br>
    “我爸的呢？”

    “合身，有衣服穿，不用老給我們做衣服，一塊補丁都沒有就做新的?！?/br>
    做衣服花不幾個錢，顧青青不在意這點錢，能討他們開心，霍巖看著也高興。

    “我的衣服不合適，需要改一改?！?/br>
    霍玲從來到現(xiàn)在，每個季節(jié)都給她做一身衣服。

    “就在張家縫紉部做的，你拿去改，別耽誤喝喜酒。”

    霍思宇跟顧青青單位同事于海龍成了，結(jié)婚日子定在了臘月十六這天。

    還有三天，顧青青這位紅娘得了一身衣服，是媒人謝禮。

    “小玲，你去改衣服時問問，我給你哥做的毛呢大衣做沒做好？在做不好都快趕不上婚禮了……”

    霍玲嗯了一聲：“嫂子你是真敗家，一件毛呢大衣要兩百多，你也真舍得?！?/br>
    顧青青卻笑了：“你哥大小是個領(lǐng)導，整日拋頭露面，穿的寒酸會被人家看不起的……”

    霍玲不說話了，霍有福嘀咕：“以前縣長去咱們村，穿的是帶補丁衣服的，二三十年的光陰，現(xiàn)在都講究起穿了……”

    一年一個變化，如今已是一九八二年，自然不能跟從前相比。

    李艷也挺感慨的：“是呀，別說二三十年前，就說十年前，那時誰身上不帶幾塊補丁都不好意思出門，你看現(xiàn)在，出門穿的溜光水滑，回家穿破衣服，人學的在意臉面了……”

    霍玲緩緩開口：“這是新時代，三年大饑荒吃飯都要算計著來，一鍋粥都撈不出幾粒米，樹皮都吃，我記得那時我們整天在地里挖菜根，因為一個菜根都能打起來……”

    只有經(jīng)歷過大饑荒的人，才知那年過有多困苦。

    顧青青吃著雞蛋，感慨也不少：”依稀記得那時我小，餓了就哭，家里人就可著我來……”

    一個個感慨了起來，霍晨浩開口：“該上班了，再不走遲到了?！?/br>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顧青青苦笑搖了搖頭。

    剛到醫(yī)院，林鳳霞來了。

    “嫂子，你身體不舒服？”

    林鳳霞把她從醫(yī)生辦公室拉了出去，倆人去了個沒人的地方。

    她弟妹懷孕了，這一胎是超生，眼看要生了，無奈找她給接生。

    顧青青什么都沒說就答應(yīng)了，林鳳霞很感激她。

    巡視完病房顧青青去找徐天嬌請假。

    “院長，我需要請十幾天的假。”

    “十幾天？干嘛去？你病人不管了？”

    顧青青笑了笑：“我大伯哥孩子結(jié)婚，我三大娘病了，我二大爺身體不適……”

    不等她話音落，徐天嬌就說：“打住，你回回就這幾個借口?！?/br>
    顧青青又笑了笑，盯著他看。

    徐天嬌服她了：“十多天不行，頂天十天。”

    顧青青原本就是想請十天假的，怕到徐天嬌這里縮水，這才多說了幾天。

    “謝謝院長，那我先出去忙了?！?/br>
    “等等，你師父今年回來過年，讓我告訴你一聲?！?/br>
    顧青青應(yīng)下，轉(zhuǎn)身去忙。

    中午霍巖來接她，顧青青說了林鳳霞的事情。

    還有幾天生產(chǎn)，具體哪一天他們也不確定，需要提前去幾天。

    第二天霍巖一家回了村，今天是女方擺喜酒的日子。

    寫禮的時，賬面上顧青青就寫了二十塊錢，給霍思宇壓腰一百。

    寫多了不好，畢竟還有其他幾家呢！

    宋海棠白天時候樂呵呵的，晚上剩下自家人了，終究落淚了。

    拉著霍思宇的手叮囑她，婚后好好的，就怕她不三不四。

    畢竟前車之鑒擺在哪里，不怪她這個當媽的有這種想法。

    坐一會時間不早了，該去休息的人都去了，霍巖兩口子霍濤兩口子還有霍海兩口子霍玲被留了下來。

    宋海棠把霍思宇給她的壓腰錢拿了出來。

    “這錢你們拿回去?！?/br>
    大家相互看看了，杜鵑開口：“大嫂，你嫌少呀？”

    不是嫌少，是怕以后人情還不回去。

    “你說啥呢？我是嫌少嗎？”

    顧青青自語：“我是給思宇壓腰的，又不是給你的。”

    孫艷玲接話：“就是，瞧你弄的?！?/br>
    霍海笑了笑：“大嫂，孩子大了就好了，我們不會像她似的，鬧翻回來問你要禮錢的……”

    她雖然沒題名道姓，可大家都知道霍海說得是霍晴。

    宋海棠看看大家，幾次都欲言又止，不是怕他們要禮錢，是覺得自己還不上這些禮錢。

    霍巖起身：“大嫂，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送親，我們回去睡了?！?/br>
    一個走都走了，宋海棠手中掐著四百塊錢，心中不是滋味。

    次日五點多鐘大家都過來了，七點多鐘婚車來的。

    八點半從村里出發(fā)，顛婆一個小時到的于海龍家。

    吃過飯娘家人要回去，他們走時，霍思宇眼淚不住的往下落。

    一次叛逆悔恨終生，這話用在霍思宇身上不為過。

    若不然此刻她在讀大學，跟霍齊宇一樣，將來會有個好前途好歸宿。

    回了家休息半天，第二天顧青青去了林家。

    其實不算是林家，就是一個防空洞，為了躲避計劃生育。

    顧青青給林鳳霞弟妹珠寶紅檢查一下身體，問問情況。

    一切正常，剩下的就是等她生產(chǎn)了。

    等了六天珠寶紅肚子有了動靜，林鳳霞燒水，顧青青開忙。

    忙乎一天一夜，孩子總算落了地。

    在防空洞待了半天顧青青回去的。

    回了家，洗漱一番，跟霍玲一起做的飯，飯做好了，霍巖也下班了。

    “回來了?！?/br>
    霍巖點頭，換過鞋進了屋。

    霍辰逸顛顛跑了過去：“爸，我媽出差回來給我們買好吃的了?！?/br>
    霍巖摸摸自己兒子頭頂：“都買什么了？”

    “糖，果子，蘋果……”

    霍巖笑了笑：“去玩吧，等爸爸出差也給你買好吃的。”

    霍辰逸去玩了，很快聽見了霍晨浩嘰歪歪的聲音。

    顧青青與霍巖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笑了。

    霍辰逸就愛纏著他大哥，見面就撩sao，總把霍晨浩弄得急頭白臉的。

    幾口人正吃飯呢，顧青青響起趙永剛要回來過年的事情。

    “小玲，這幾天有時間收拾出來一間屋子，我?guī)煾敢貋砹?。?/br>
    霍玲吃著飯口齒不清應(yīng)下，下一刻房門被敲響了。

    霍晨浩去開的門，看著站在門口的人：“你們找誰？”

    “請問這是顧大夫家嗎？”

    “顧大夫？顧青青？”

    “對?！?/br>
    “媽，有人找你。”

    顧青青過去了，看見來人愣了一下。

    “大哥嫂子，快進來?！?/br>
    來人是林鳳霞王磊兩口子。

    拎來不少東西。

    這是他們第一次來顧青青家。

    林鳳霞看著她家房子：“你們家是三樓四樓打通的？”

    顧青青笑吟吟：“之前人口多，侄子侄女都住在我家……”

    王磊看看：“不錯，這樣地方大?！?/br>
    能不大嗎，兩層樓打通的。

    倆口子坐一會回去了，主要就是過來感謝顧青青。

    霍玲瞧著他們拎來的東西：“出手夠闊錯的，都是好玩意，居然還有幾塊毛呢料子呢！”

    顧青青都沒看，他們一走跟霍巖去吃飯，兩個孩子把東西一樣樣拿了出來。

    端著飯碗過去看，居然有四五塊毛呢面料。

    衣料顏色都是流行色，還有黑色，不用說都知道是給霍巖做衣服用的。

    霍辰逸這時舉起兩個手表盒：“媽，是手表。”

    顧青青瞧了瞧，霍玲打開看了看。

    “這表真好看?！被袅狍@呼。

    顧青青看了幾眼回去吃飯了，霍巖瞧瞧她沒說話。

    回了房霍巖說：“收下好嗎？”

    “你不收他們心中才沒底呢！”

    霍巖不說話了，想想覺得也對。

    林鳳霞弟弟在政府上班，超生一個孩子，事情被捅出去，必會被開除。

    送點禮是為了堵住顧青青的嘴，她拿了，他們也安心，關(guān)系還能更進一步。

    隔天下雪了，出門顧青青就不行去上班。

    霍巖見四下沒人：“趕緊走，你小孩呀？”

    顧青青吭哧吭哧往前走：“我冷?！?/br>
    “我回家給你拿件衣服去？”

    顧青青就是撒嬌，冷是冷點，還沒達到穿好幾層的地步。

    “不用，走吧，凍死人家拉倒，正好你換個媳婦?！?/br>
    霍巖瞧瞧她，顧青青往前走，一回身見他往回走呢。

    “干嘛去？”

    “給你拿衣服?！?/br>
    “回來，我不冷?！?/br>
    霍巖停下看看她，顧青青小跑回去的。

    “我真不冷，趕緊走吧?！?/br>
    拉扯時，陳衛(wèi)國跟呂海燕出來了，看著他們笑了笑。

    霍巖咳嗽一聲，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跟陳衛(wèi)國邁著大步走在前面。

    到路口他們分開了，顧青青看著前方的路，心中哀嚎想回被窩躺著。

    到了辦公室，顧青青無精打采的。

    “顧醫(yī)生，你這是怎么了？”

    “沒怎么呢，我換衣服去查房?！?/br>
    忙忙活活到了晌午，雪下大了，顧青青欲要出門，霍巖來了。

    “這天你還來接我？”

    霍巖什么都沒說，顧青青跟了出去。

    “慢點走，別滑倒?！?/br>
    顧青青應(yīng)了一聲，倆人頂著大雪往家走。

    半路遇到了韓英，都沒說兩句話，各回各家了。

    到了家，雪越下越大，下午出門時，雪都到小腿彎。

    這天醫(yī)院清閑，吹牛打屁天氣，不等到下班時間都回家了。

    顧青青今天值夜班，走時就說不回去吃飯了，雪下得大，路難走。

    到了飯點顧青青要去食堂吃飯，霍巖提著飯盒來了。

    看看他，看看飯盒，顧青青心中說不出的溫暖。

    “你吃了嗎？”

    “沒有?！?/br>
    “走咱倆一起吃?！?/br>
    拿著飯菜去了食堂，打了一份白米飯，兩口子坐在一起吃的。

    醫(yī)院的人大部分都認識霍巖，一天來兩趟，想不認識都不行。

    “喲，顧醫(yī)生，這飯菜好吃嗎？”

    顧青青笑瞇瞇：“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嘗嘗？”

    “算了吧，我還是吃我的食堂飯吧！”

    相鄰幾個餐桌的人都笑了，霍巖耳根都紅了。

    顧青青回頭看看他們：“不要笑了，我男人面子小?！?/br>
    一個個收斂了一些，笑聲依舊在。

    都是羨慕顧青青的，畢竟這樣的天氣能來給送飯的家屬實屬少見。

    飯后霍巖沒回去，等她下班一起回家。

    十一點才下夜班，從醫(yī)院出來，寒風襲來，冷的顧青青哆嗦了一下。

    走了一段路，霍巖背她回去的。

    深一腳淺一腳到了家，霍巖累的都流汗了，顧青青在玄關(guān)親他一口。

    “辛苦了。”

    霍巖往客廳看看，見沒人，默默扭身往里走。

    洗漱好倆人上了樓，躺下都十二點了。

    洗過腳顧青青腳還很涼，霍巖用大腿給她捂腳。

    顧青青心中美滋滋的，捂了一會把腳拿了下來。

    摟著霍巖親了幾口，用額頭蹭蹭他臉。

    霍巖面無表情，看起來跟被強迫似的。

    一夜無聲無息劃過，次日是臘月二十三小年。

    顧青青早上去單位轉(zhuǎn)了一圈，跟別人串個班，偷偷摸摸回了家。

    她回來時，霍玲買菜才回來。

    李艷看著窗外的雪：”多少年都沒下過這么大的雪了。“

    霍玲附和一聲，跟顧青青在廚房準備飯菜。

    不到晌午霍巖回來的，居然帶回來了大蝦。

    “哪里搞來的？”

    海鮮在這季節(jié)可不常見，價格就不用說了。

    “王明給的，他朋友拉水產(chǎn)的……”

    顧青青把蝦接過去清洗，霍玲自語：“當官真好，什么都有人送?！?/br>
    李艷聽見她的話了：“你就嘴欠，那都是你哥的朋友，相互送點吃的有啥？”

    不管是霍晴還是霍玲，都沒遺傳到李艷的基因。

    李艷腦子分給她們姐倆一半，二人都不會是今天這個模樣。

    霍玲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笑了笑。

    顧青青知道她的性子，還有那張嘴，除了不討喜，人是靠得住，做不出霍晴那種事情。

    做了八道菜，七個人圍坐在一起，熱熱鬧鬧過個小年。

    下去顧青青是要偷懶的，結(jié)果醫(yī)院同事找來了。

    徐天嬌找她，說有重要的事情。

    顧青青去了，結(jié)果只是趙永剛回來了。

    “師父，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趙永剛哼了一聲：“我是不是不回來才好？一封信沒有，一個電話沒有，你就這么給我當徒弟的？是不是當我死了？就算我死了，你還得燒點紙錢吧？”

    顧青青覺得自己無辜，目光瞄了一眼徐天嬌：“師叔說你居住的地方屬于保密單位所管，他不告訴我地址電話，我怎么聯(lián)系你……”

    趙永剛目光看向了徐天嬌。

    “難道不是嗎？還是改了整除，可以隨便與外界往來了？”

    “那倒沒有?！?/br>
    徐天嬌聳了聳肩，顧青青輕笑。

    說會話，帶著趙永剛回了家。

    一個年前趙永剛都在顧青青家了，每年他們一家都是回村過年，今年因為他老人家的原因，兩口子一商量，讓大家來她家過的年。

    年二十九幾家就都來了，不對，宋海棠一家沒來。

    霍峰行動不便，去哪里都不合適。

    他們一來，可把霍辰逸高興壞了，十多個孩子都玩瘋了。

    女人們做飯，男人們坐在一起看電視聊天嗑瓜子喝茶水。

    幾人在摘菜，顧青青瞧著孫艷玲有些悶悶不樂。

    “三嫂，你這是怎么了？大過年的，怎么一點也不開心呢？”

    孫艷玲苦笑：“我娘家爸快不行了，上幾天我哥來送信，想讓我回去看看，你三哥死活不讓我回去，也不怪，我哥來送信時說，我爸棺材錢不夠，想讓我給拿點……”

    倆人結(jié)婚也有十年了，孫艷玲跟娘家一直沒有往來。

    顧青青張了張嘴，都不知怎么說孫家的事情。

    杜鵑接話：“艷玲，二嫂說話不好聽，你娘家人是讓你回家嗎？明明是來問你要安葬費的……”

    孫艷玲低頭摘菜不說話，心中不是滋味。

    霍玲嘀咕：“想回去看看就去看看，以后看不見，該有遺憾了?！?/br>
    雖然那個家孫艷玲也不想回去，血脈親情還是在的。

    顧青青附和：“小玲說得對，人在回去看看，別到時候落個遺憾在心中。”

    孫艷玲看看她們：“過完年的。”

    霍玲又說：“三哥不讓你回去，你找媽，讓媽罵他一通就好了?！?/br>
    杜鵑撇嘴笑了：“你呀，就會瞎出主意，讓你三哥知道，看他怎么收拾你。”

    幾人說說笑笑氣氛緩和了過來，孫艷玲看起來高興了許多。

    正要切菜，幾個孩子打起來了。

    顧青青都沒出去看，孫艷玲杜鵑也沒動，霍玲跟個孩子王似的出去了。

    幾嗓子哭鬧聲安靜了下來，聽得顧青青佩服不已。

    菜做的差不多了，霍思宇兩口子來了。

    “你倆咋樣？”

    霍思宇進廚房幫忙，杜鵑偷偷問的。

    也不算偷偷問，就是客廳的人聽不見，廚房里的人都聽見了。

    霍思宇臉紅了：”挺好的?！?/br>
    杜鵑嗯了一聲：“那就好，回去跟你爸媽說，省的他們惦記你?！?/br>
    霍思宇這時從兜里掏出來一百塊錢：“二嬸，這錢麻煩回家給我媽……”

    顧青青瞧在眼里，很欣慰，知道惦記父母，說明長大了。

    “這么多？拿五十得了，你們剛結(jié)婚才幾天，不過日子了？”杜鵑說的。

    不等霍思宇說話，霍玲開口：“你二嬸說得對，先可著自己日子來，你們過好了才能幫他們……”

    幾人都說她，霍思宇想想拿回來四十。

    “這就對了，過年了，婆家那天也要走動，不能讓人家挑你理，壓歲錢多少都要給孩子點，你來我往日子才能長久……”顧青青自語的。

    “四嬸，我知道了。”

    顧青青笑了笑，菜做好了，陸陸續(xù)續(xù)往上端菜。

    坐了兩桌子人，擠擠插插的。

    剛要動筷，呂海燕來借醬油，做做菜發(fā)現(xiàn)家里醬油沒了。

    “別做了，過來一起吃一口得了，都不是外人……”

    倆家關(guān)系不錯，呂海燕也沒跟顧青青客氣，回去喊的陳衛(wèi)國。

    他們兩口子剛?cè)胱趵诹著P霞來了。

    得知趙永剛在顧青青家，給拿來不少海鮮，讓他們明天過年吃。

    又舔了兩雙碗筷，實在坐不下了，把呂海燕家桌子搬來的。

    顧青青幾人又做了幾道菜，眾人這才動筷，王剛王明徐天嬌來了。

    這幾日人是來看趙永剛的，趕上了，那就一起吃吧。

    兩桌變成了三桌，這邊他們吃著，顧青青霍玲在廚房忙。

    把外人送走了，收拾利索，顧青青累的都不想動。

    這哪里是過年，都趕上過勞動節(jié)了。

    晚上又做了兩桌菜，回到床上，顧青青累成了死狗。

    “不要動我，累。”

    霍巖一身的酒氣：“我給你捏捏。”

    顧青青趴在床上翻白眼：“不用，你快睡覺吧！”

    霍巖打個酒嗝，不說話，伸手給她捏捏肩膀。

    還別說，捏幾下緩解了很多。

    “給我捏捏腿。”

    霍巖照做，顧青青舒服的睡著了。

    睡夢中，像是有人在親吻自己，顧青青睡眼朦朧睜開了眼睛。

    不是睡夢中，是霍巖在親吻自己。

    “我困了?！?/br>
    “你睡你的，我弄我的?！?/br>
    這能睡著嗎？

    顧青青打個哈欠，霍巖下一句話：“給我舔舔jiba?！?/br>
    這是喝多了，不然不會這么說的。

    顧青青懶得動，張嘴：“自己來?！?/br>
    霍巖起身擼了擼jiba，瞧著她，jiba送入她口中。

    顧青青吸舔幾下，來了興趣，扶著jiba吸溜了起來。

    蛋蛋聚攏在一起，顧青青吐出guitou，抬起jiba吸舔yinnang。

    刺激的霍巖悶哼，瞇著眼睛看起來很享受。

    ”sao逼，扒開逼，我要cao你小saoxue。“

    顧青青很配合，雙腿岔開，手指扒開小saoxue等著他cao自己。

    霍巖瞧了瞧，低頭吸住了rou芽，刺激的顧青青身體不住輕顫。

    “嗯，好爽?！?/br>
    他吐出rou芽，手指插進小saoxue抽插。

    “sao逼，浪一個，我就喜歡你又sao又浪?！?/br>
    顧青青揉搓著自己奶子浪了起來，小sao磕一套一套的，聽得霍巖jiba直挺挺的。

    把她拉了起來：“撅著，扒著逼，我要這樣cao你。”

    顧青青晃晃小屁屁，扒開小saoxue，jiba一點點送了進去。

    霍巖拍拍她白嫩嫩小屁屁，手揉摸屁蛋上的rourou。

    摸完rourou伸下去摸rou芽，顧青青被刺激的直接噴了。

    “你好像是水做的，弄幾下小saoxue就濕透了。”

    顧青青撇嘴：“那你喜歡不？”

    “喜歡?！?/br>
    顧青青笑了，下一瞬間被撞擊的哼了哼。

    按住她小屁屁抽插頂撞，小saoxue越插越絲滑，霍巖喜歡美滋滋的。

    顧青青一個沒控制住呻吟有點聲音大了，霍巖撞擊著她：“小點聲。”

    她想罵娘了，讓自己小點聲，卻使勁使勁撞擊自己。

    “不行了，你慢點?！?/br>
    霍巖不說話，按著小屁屁快速抽插，yin液噗嘰噗嘰的往外冒。

    顧青青受不了了，上身亂顫，奶子亂蹦，沒招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嘴。

    許久過后房中才安靜下來，顧青青撅著腚，小saoxue涌出大量粘液。

    霍巖用手拍拍她小saoxue：“等著我去給你端水?！?/br>
    顧青青哼了哼，霍巖穿上衣服出去的。

    清洗過后，霍巖摟著她親了親，顧青青哼唧唧的。

    次日是大年三十，一家老小穿上了新衣服。

    顧青青今年給自己做了一件紅襖子，早上特意梳了兩個麻花辮，看著顯年輕不說，還有一種青春活力在身上。

    霍巖瞧著她的打扮默不作聲，顧青青照照鏡子，整整頭發(fā)出去了。

    “喲，瞧你這大紅棉襖穿的，都趕上小姑娘了?！?/br>
    顧青青被杜鵑打趣的有些不好意思，扯了扯衣襟，笑了笑。

    “圖個喜慶?！?/br>
    霍巖再看報紙，又看了她幾眼。

    顧青青以為自己有什么不妥呢，趁沒人時湊到了他跟前。

    “不好看嗎？”

    霍巖搖頭。

    “那你總看我干嘛？”

    霍巖不說話，接著看報紙。

    顧青青瞪他一眼，抬起去了廚房。

    霍玲把剩飯剩菜都熱好了，撿碗筷吃早飯。

    一個上午顧青青都在廚房忙活了，中午簡單吃一口，晚上是正餐。

    滿滿登登兩桌菜，大家坐好開吃。

    霍濤提議一杯：“新年了，祝大家心想事成……”

    歡聲笑語齊舉杯，剛喝下一口酒，房門被敲響了。

    霍晨浩去開的門，一個個目光朝玄關(guān)門口望去。

    來人是霍晴家大小子錢波。

    看見他，大家笑容漸漸隱去。

    “你來干嘛？”

    錢波抹淚：“我媽快不行了?！?/br>
    霍有福李艷猛地站了起來，其他人震驚的瞪大眼睛。

    “怎么回事？”

    “我媽喝藥自殺了，人在醫(yī)院里呢！四舅，你們?nèi)タ纯次覌尠?！?/br>
    錢波邊哭邊說，李艷開口：“給我拿衣服?！?/br>
    霍家人都去了醫(yī)院，趙永剛留下帶著孩子在家吃飯。

    他們過來時，霍晴還有一口微弱的氣息。

    已經(jīng)沒有搶救的必要了，喝的敵敵畏，人能挺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錯了。

    霍晴看著眾人，眼角往下落淚。

    她的手伸向了李艷跟霍有福，兩口子同時握住了她的手。

    “爸媽，對不起。”

    李艷霍有福失聲痛哭。

    霍晴笑了笑，目光看看他們所有人，嘴角掛著笑閉上了眼睛。

    “媽？”錢波聲音媽悲從心起，這一聲媽喊的肝腸寸斷。

    幾聲大姐同時脫口而出，顧青青孫艷玲杜鵑霍玲都哭了。

    人死如燈滅，再多恩怨都化解了。

    霍巖扭頭落淚，霍濤爆頭蹲在了地上，霍海搖搖頭閉上了眼睛。

    “媽？”

    李艷晃了晃，身體朝后倒去，萬幸被顧青青接住了。

    老太太七十多歲了，怎么能受得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霍有福看起來瞬間蒼老了十歲，呆呆傻傻站著，受到的刺激很大。

    掐人中把李艷掐醒了，老太太睜開眼睛就嚎啕大哭。

    一個個都哭了，聞著傷心見者落淚。

    李艷哭暈了，給找間病房休息，大家要處理霍晴的身后事。

    這才眾人才發(fā)現(xiàn)，錢家只有錢波來了，余下一個人沒有。

    “你爸呢？你奶家人呢？”霍海問的。

    錢波低下頭，眼淚霹靂吧啦往下落：“他們都在我奶家過年呢！”

    “你跟你媽沒去？”

    隨著孩子的話，大家才知真相。

    自從霍晴跟霍家人鬧翻以后，錢家人對她一天不如一天

    因為她丈夫兩次住院拉了很多債務(wù)，漸漸錢家人埋怨起了霍晴。

    說她不該把事情做絕，如今有事都沒人幫襯。

    以前霍晴家有個大事小事，霍家人都上，錢家習慣了，鬧翻不往來，遇到事情沒個幫襯的，自然怨言就出來了。

    這只是個矛盾起點。

    后來家里日子揭不開鍋了，債務(wù)大過年堵門，霍晴帶著孩子回婆家鬧，一來二去跟婆家人關(guān)系越鬧越僵，最后人家都不問他們事情了。

    今天過年，霍晴婆婆把兒子孫子孫女叫回去吃飯，唯獨沒叫她。

    霍晴想想自己這一生，感到悲涼，一時想不開喝了農(nóng)藥。

    錢波回去偷摸給霍晴送飯發(fā)現(xiàn)她喝藥的，去喊錢家人，一個個無動于衷。

    最后孩子找上了村長，就這么來的醫(yī)院。

    霍濤聽完錢波的話：“錢家欺人太甚了，我要找他們算賬去。”

    話音落他往外走，被孫艷玲拉住了。

    “大姐喝藥又不是別人往她嘴里灌的，你去錢家鬧啥？”

    霍濤甩開孫艷玲：“我大姐，我欺負可以，別人欺負就不行?！?/br>
    蹭蹭他跑了出去，霍海呸了一口：“媽個逼的，我弄死他們?nèi)ァ！?/br>
    “你快去勸勸呀？在鬧出人命?！?/br>
    霍巖不動，顧青青推她一把。

    看著他追出去的，顧青青松口氣。

    霍晴尸體拉去了太平間，什么事情都要等天亮再說。

    沒一會杜鵑返了回來，說霍家哥仨都回了村。

    顧青青心中咯噔一下，顧不上李艷了，讓霍玲留在醫(yī)院，慌慌張張追了出去。

    這個點拉腳的馬車都沒有了，他們是坐送霍晴馬車回去的。

    顧青青看了看，帶著杜鵑往往王磊家跑。

    氣喘吁吁到了王磊家，說明情況，人家啥也沒說，開著警察拉她們回去的。

    不僅如此，王剛王明哥幾個都跟來了。

    他們到錢家時，屋里已經(jīng)打起來了，嗚嗷喊叫的，驚動了鄰居。

    萬幸王家哥幾個跟來了，不然顧青青跟杜鵑孫艷玲還不知怎么辦呢！

    把他們拉開，一個個都掛彩了。

    顧青青看看霍巖，氣的狠狠瞪他一眼。

    村長來了，王磊亮明身份，把霍家?guī)仔值軒ё摺?/br>
    一行人去了醫(yī)院，一個個蹲在走廊里聳拉著腦袋。

    都不說話，顧青青也不說話。

    僵持好一會，霍有福說：“你們都回去吧，我留下照顧你媽?！?/br>
    沒人動，也沒人接話。

    霍有福嘆口氣：“回去吧！”

    話音落他回了病房，顧青青看看他們，轉(zhuǎn)身回了家。

    她到家好一會，霍巖才回來，其他人都留在了醫(yī)院。

    一桌菜每人吃了兩口，原封不動擺在桌上。

    倆人誰也沒說話，顧青青心中一肚子怨氣。

    霍巖看看她，欲言又止。

    顧青青憋不住了：“打一架舒服了？”

    霍巖不說話，氣得她霹靂吧啦一通說。

    霍晴死誰心中都不好受，問題是，這事兒說起來大家都有錯，也沒錯，主要看站在那個點看這件事情。

    霍家不跟霍晴斷交，也許錢家就不會這樣對她，自然不會有自殺這一說。

    可是話又說回來，要不是她自己的問題，大家誰會跟她不往來？

    如今人死了，一個個來了章程，沖錢家人使勁，這有理嗎？

    要不是霍晴自己的原因，所以事情都不會發(fā)展到這里一步，沒經(jīng)營好跟娘家的關(guān)系，更沒處好婆家人。

    不然為啥錢老太太大過年把兒子孫子孫女都叫過去，唯獨沒叫她呢？

    霍巖依舊不說話，聳拉著頭，眼眶紅紅的，左臉上淤青一片。

    顧青青起身去了廚房，堵心燒水煮了幾個雞蛋。

    看著冒氣的鍋，顧青青心中都是無奈。

    雞蛋剝了殼，給他敷淤青的臉。

    “嘶，你輕點?！?/br>
    顧青青瞪他：“你會說話呀？我還以為你是啞巴呢！”

    霍巖抿嘴不說話了，顧青青瞅著他xiele氣。

    “好好把大姐身后事安排好吧，其他的事情坐下來說，人沒了，就算打死錢家人能把大姐救活嗎？再說還有六個孩子呢，你們怎么不為那幾個孩子想想……”

    真要是把霍晴丈夫打出個好歹，這幾個孩子怎么辦？

    霍巖依舊不說話，顧青青氣的拿雞蛋往他臉上按。

    疼了也不說，一門往后躲。

    “不許躲，給我過來。”

    霍巖看看她，心有余悸把臉湊了過來。

    “你三十九了，當自己十九呢？以后在這么沖動，我都不管你?！?/br>
    霍巖也不知怎么想的，伸手抱住了她。

    顧青青僵住了，反應(yīng)過來嘆口氣。

    孩子出來喝水霍巖才松開她。

    “自己敷臉，我去把菜熱熱，送過去讓他們吃點飯?！?/br>
    熱好菜飯兩口子去了醫(yī)院，蹲著的站著的都有。

    讓他們?nèi)ナ程贸缘?，一個個沒吃多少。

    大眼瞪小眼到天亮，早上霍晴丈夫錢文斌來了。

    烏眼青，臉腫的老高。

    走路還有點一瘸一拐的。

    大家坐在一起，霍巖開口了。

    “人是你們家安葬，還是我們家安葬?！?/br>
    錢文斌看看他們：“當然是拉回我家安葬了?！?/br>
    霍濤脾氣暴躁：“拉你們家去？昨晚錢波說我大姐喝藥時，你們怎么一個個無動于衷？要是早送來一會，她能死嗎？”

    錢文斌嘆口氣：“你大姐時不時就用不活了嚇唬我，之前有過幾次這種事情，這回我就沒當真，哪知她真的喝藥了……”

    總喊狼來了，狼真的來了，就沒人信了。

    要不是她自己的問題，至于無人問津嗎？

    “那你也應(yīng)該回去看看呀？”霍濤嘀咕的。

    “我回去了，當時家里一個人都沒有，我以為你大姐跟我賭氣，所以就回去接著吃飯了……”

    得了，再說下去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行了，人我們拉回去自己安葬，以后我們倆家不要再往來了。”霍海說的。

    錢文斌看看他們沒吭聲，算是默認了此事。

    霍巖去了買壽衣，霍濤去買棺材，整好弄好直接起靈回的村。

    這天氣下葬就是活人遭罪，地面凍的死硬，架起四口大鍋燒水往地上澆。

    初三下葬的，錢家人來了不少，不過霍家人沒讓他們上前。

    料理完霍晴身后事，李艷病倒了，人時而清醒時而糊涂。

    出了正月才漸漸好起來，身體大不如如前。

    四月份，霍峰被查出了肺癌，瞬間差點要了老頭老太太的命。

    霍家哥幾個臉上都是愁云，這病你有錢都治不好。

    霍峰被查出肺癌時都晚期了，沒挺上一個月人就去了。

    學生放暑假了，霍巖自己回了村。

    干嘛去了？

    忙宋海棠收拾秋。

    忙乎十多天，地里糧食收回了家，除了壞賬的，就剩下一些口糧。

    幫忙的人走了，宋海棠看看霍峰活著時睡覺的位置抹淚。

    二十多年的夫妻，能沒有感情嗎？

    霍巖回去沒幾天給宋海棠找個活，在國營飯點刷碗，一個月十八塊錢，總比她待一個冬天要強。

    能幫的都幫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路就得看她自己的了。

    八四年剛?cè)攵?，票證取消了，公社大解體，買東西不要票了。

    擁護個體戶，招商引資全面發(fā)展。

    國運時代慢慢將要被取代，個體戶民營廠子走入了大眾視野。

    這是一個賺錢的年代，也是一個改變命運的年代。

    顧青青跟韓英林鳳霞私下開了一家造紙廠，消耗品，買賣只賺不賠。

    霍巖跟王剛干了一個玻璃窗，生意特別火紅。

    霍濤霍海哥倆開了個家具場，靠著大家拉吧，生意不錯。

    改革開放了，抓住時機的人都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八八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一些，進入臘月第一天，李艷在睡夢中去世了。

    是霍有福發(fā)現(xiàn)的，他給自己老板梳頭穿的衣服。

    不等李艷下葬，霍有福喝藥跟她去了，留了一封遺書，讓大家好好活著。

    二老合葬的，在他們下葬哪一天，顧青青哭的最傷心。

    一幕幕涌上心頭，點點滴滴催人淚。

    三天圓墳時，顧青青眼睛又紅又腫，這幾天她時不時就哭。

    回去的路上顧青青還抹眼淚，想想他們淚水就控制不住。

    ”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我們好好的爸媽就安息了?！?/br>
    顧青青嗯了一聲：“我知道，就是他們走的太突然了?！?/br>
    李艷無病無災走的，要是鬧場病有心里準備也不會如此。

    還有霍有福，覺得剩下自己沒意思了，隨自己老伴去了，都是朝夕相處的人，擱在誰心中都不好受。

    回了家，顧青青喝杯的水功夫，霍齊宇帶他對象來了。

    “四嬸，我們下午的車，要回去上班了?！?/br>
    “嗯，回去吧。”

    顧青青有些提不起精神。

    “四嬸，我們結(jié)婚日子改在了年后，到時候你跟我四叔一定要去。”

    原本是定在來年秋天的，家里老人沒了，要等上三年，女方不愿意，婚禮只能在喪期百天內(nèi)cao辦。

    “行，到時候打電話吧！”

    現(xiàn)在不少人家都安裝了座機電話，顧青青家也安裝了。

    霍齊宇跟他未婚妻坐一會走了，他們下午的車，到省城轉(zhuǎn)坐火車回首都。

    傷痛隨著時間流逝漸漸被撫平，八九年霍晨浩考上了名牌大學，同年霍辰逸考上省里了重點高中。

    他們一走家里更冷清了，兩層的房子就剩下他們兩口子，霍玲也離開了，回村跟宋海棠搭伙過日子，目的是想拉吧她家一把。

    讓誰都沒想到的是，顧青青懷孕了。

    她做節(jié)育了，不知怎么懷上的。

    老來得子，為了這個孩子，顧青青跟霍巖離婚了。

    你問為啥？

    不離婚就是超生，倆人工作保不住。

    其實就是假離婚，等孩子生下來再復婚就不算超生。

    這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剛開始計劃生育那時，誰也沒想到這個辦法，后來有人用的這個辦法，顧青青他們就是效仿罷了。

    他們離婚沒多久，孫艷玲跟顧青青說，劉維被車撞死了。

    當時顧青青笑了笑，覺得一切都是命，活該他有這種下場。

    可惜一直沒有張鳳芝的消息，顧青青時不時會想起她。

    又是一年秋，霍巖得了一個女兒，年底他們復的婚。

    “娶我后悔過嗎？”

    “沒有。”

    “真的？”

    霍巖看看她：“真的?！?/br>
    顧青青嘀咕：“你要是后悔了，咱倆可以再去離婚，現(xiàn)在離婚方便，不需要打證明申請什么的。”

    霍巖瞪她，抱著孩子看電視。

    顧青青注視著他們父女笑了。

    人生在成長中長大，他們體驗了悲歡離合，嘗過酸甜苦辣。

    （全文大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