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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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有什么映入眼簾,祝鳩就先察覺自己的喉嚨干渴得厲害?;馃鹆堑模蛷那叭找乖诖采匣蛏胍骰蚴膛腥说哪醺^度使用的感覺很相似卻又略有些不同,一下又拉她回到那不堪的活著的往生。祝鳩綿出些唾液來潤了潤嗓子,撐起身來想看看身旁是什么光景。 手觸及寢衣光滑柔軟的質(zhì)地,不由得一愣。睜眼看,身上穿著的寢衣她從前夏天最喜愛的寢衣料子。絲滑、光潔、清涼,舒適極了。再看身上壓著的香軟衾被,亦是她從前喜歡的料子。 床榻的青綠色紗帳,榻邊盛了足量冰的金鼎,坐榻上柔軟的墊,矮幾上精巧的茶具,檀木雕花大衣柜。哪一件竟都是她從前閨閣的模樣。 明明離家才一年有余,卻對面前熟悉的物件都感到一絲陌生。 祝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光景,倘若不是在陰曹地府,又會是在哪兒? 不可思議的念頭在她心中蔓延。 而眼前的件件事物都是有力的佐證。 陰曹地府沒有這樣的善良心腸將閨房原原本本地還給她。 祝鳩的心狂跳起來。 正當(dāng)想時,外間的門“咯吱”一響,一個小個兒丫頭推 門進(jìn)來,笑盈盈地朝著祝鳩說話:“小姐睡醒了?昨個兒及笄禮累壞了吧,需得再多睡些否?”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從前的貼身侍婢月下。在華家被判謀逆后,月下便被亂棍處死,她也被下人粗野地關(guān)進(jìn)柴房,見月下的血慢慢地淌過了半個庭院,也無力將她體面安葬。 月下如今就十三四歲的模樣,身材還未抽條,臉龐是水盈盈的可愛。祝鳩看見故人竟就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心中更是情感翻涌,伸手抓住月下的手就不肯松,面龐也有水痕肆意侵襲。 月下被祝鳩不斷溢出的淚嚇了一跳,忙用未被祝鳩捉住的那只手在袖里找手帕。 她自己就是個小姑娘,卻說些老氣橫秋的話裝大人:“好小姐,莫不是昨兒行及笄禮讓你高興壞了?從前沒到十五歲時,大小姐常說小姐是長不大的小姑娘。婢看就算是十五歲了,小姐依然沒長大成人呢?!彼吅醚院谜Z哄著邊用手帕輕柔地拭去祝鳩的淚水,面上一副又覺得有趣兒好笑,又心疼無奈的表情。 祝鳩一時間被她的話吸引住了,停止掉眼淚,問道:“阿姊?阿姊在哪兒?” 月下想了想,答道:“現(xiàn)正是用早飯的時候,大小姐應(yīng)當(dāng)和將軍、夫人們在前廳呢?!?/br> 祝鳩愣了,又忙問道:“兄長呢?兄長又在何處?” 月下有些奇怪,仍答道:“公子也該是在前廳的?!?/br> 祝鳩的一顆心又狂跳起來。她似是真的回到了十五歲那年。華家仍是鼎盛之勢,長兄還未遠(yuǎn)去邊關(guān),長姊還未出嫁,她也仍是姑娘模樣,是家中的嬌小姐;慎王——不,是濮陽王還未入京,她還未認(rèn)識令儀郡主。一切從前發(fā)生過的慘案,都還可以挽回。 祝鳩看著月下鮮活地站在她身邊,聽她說一家人正和和睦睦地在用早飯,心中極其歡喜安穩(wěn)。忽而想到前世的種種冤孽慘痛,心中又是一陣刺痛,一時間悲喜交加,心緒起伏不定。 月下正疑惑著,看著祝鳩的臉色似是有恙,不得擔(dān)憂得想關(guān)懷兩句。 祝鳩打斷了月下的話頭,只說道及笄禮的盛裝太重,壓得她身上還酸痛倦著,想要熱水來泡一泡。 月下應(yīng)了一聲,扶著祝鳩教她再躺躺,提著裙兒巴巴地跑出去叫著丫頭們抬熱水去了。 祝鳩望著青紗帳頂,緊緊地握皺了錦衾。她不住掐自己的手心,疼痛是那么的明顯。她還有自己的意識,曉得用痛感來辨別虛實,她沒有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回到了十五歲,剛行過及笄禮那天。她還是華家的小女兒,父親母親、伯父伯母、堂兄堂姊都在?!〖依锟v著她不必準(zhǔn)點兒起身問安用飯,遲便遲了,另有廚房開小灶;隨時想用的熱水,浴房都備著有。什么都不需她cao心,只用任性。這樣的歲月靜美平和得 讓她幾欲落淚。 祝鳩的淚水抑也抑不住,盡數(shù)融進(jìn)薄被里,宣泄著內(nèi)心guntang復(fù)雜的情感。 她真的有了機(jī)會悔過,有機(jī)會讓華家不必因她傾覆。 月下替祝鳩披上件外衣去浴房沐浴。祝鳩向來不喜沐浴時有人在近側(cè)服侍,月下備好一應(yīng)物品便退了出去,提醒她勿要泡太久,晨起又未用飯,熱水久蒸小心頭暈。 祝鳩滑進(jìn)浴桶里,讓熱水沒過肩頭,雙臂環(huán)抱著腿兒。熱水氤氳彌漫,讓她忍不住偏頭,讓耳朵、臉龐、頭皮都痛痛快快地浸一浸才好。熱氣蒸騰,又要催淚似的。 祝鳩低下頭,透過水瞧見酥胸抵著玉腿。十五歲的嬌嫩,不比她淪落風(fēng)塵時的豐盈,卻干凈得讓她觸動。再往下,幼嫩的幽處也是未經(jīng)人事的模樣,深睡著,不諳情事。 她有一具十五歲的干干凈凈的身體,未被任何男子瞧見過的干干凈凈。沒有誰的手在她的身軀上游走又愛不釋手,沒有誰的嘴在她耳邊用污言穢語羞辱她,隨便發(fā)泄自己的陰暗。 想起那些令人作嘔的回憶,祝鳩被忘記的喉嚨的干渴又發(fā)作起來,不住地劇烈地咳嗽。 這一下驚動了月下,月下連忙跑進(jìn)來,取了凈身的布折做兩折,麻利地將祝鳩無心弄濕的發(fā)裹起來。她以為祝鳩涼著了,嘴上不住抱怨道:“小姐!做什么能把頭發(fā)打濕了!”氣得跺了跺腳,又提著裙兒趕緊去外間取旁的潔身布了。 祝鳩只低聲笑了月下一聲。她的面龐快要溺進(jìn)水里,呼吸間全是水透明的清香。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她忍不住伸出舌兒來卷了幾滴浴水來緩解喉間的渴。 這浴水除去她幾滴苦澀眼淚的污染,倒是干凈得很。 難以理喻的動作,是她對身體虔誠地?fù)砦恰?/br> 從前的生活,竟真的讓她再次擁有。 * 浴罷,月下替她選了初夏的新衫,換后又教她在銅鏡前坐下。 月下在她身后認(rèn)真地擺弄她垂下的烏發(fā)。梳發(fā)的篦子斜插在月下的髻間,她一雙靈巧的手飛快地分著發(fā),嘴上嘟噥道:“小姐及笄了便要改髻……這新發(fā)髻婢還未學(xué)熟呢……” 祝鳩忍不住笑,嘴上安慰她慢慢兒來。 銅鏡前的女子的一雙狹長的鳳眼教人即使是匆匆掠過一眼便難以忘記。眼中盈著水,潤澤著望穿她眼便可領(lǐng)略的靈秀山水,目光流轉(zhuǎn)間似是有許多情感要訴諸他人。但肖父的高挺鼻梁與薄唇,斂去她眼中無邊媚色,只剩教人一見就消去夏日暑熱的清涼和凌人的驕矜。任誰見了都得奉為神妃仙子,不敢褻瀆。她的面龐還有一處特別,便是佐伴含情眼的一枚胭脂痣,只是色澤極為淺淡,稍稍敷粉便能抹去痕跡。 祝鳩不自覺地?fù)嵘夏敲缎○?。若懸筆在這面龐上為那處添一點兒薄紅,這美人的艷麗靡頹就更是濃膩得驚人,舉手投足都使人忍不住讓臉紅心跳、那處充血:她嗔笑時是明白的撩撥,她冷肅時候,也仿佛是在無聲邀請。 祝鳩親自細(xì)細(xì)地在痣上敷了粉,頹麗之色驟然無存;再將眉峰提高,那冷色就更為明顯。只教她看起來更為冷傲而不可攀援。月下新挽好的發(fā)髻教她脫去些許刁蠻稚氣,現(xiàn)出青澀的熟來。 這便是十五歲的她,華洵妙;昨日剛及笄得小字,祝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