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女帝來要人時,魏似清正窩在涼枳懷里,用盡全身力氣勾引她,但那人還是不為所動。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他第二十次發(fā)問。 涼枳依舊沒有回答,一邊把玩著他的頭發(fā),一邊認真看著眼前的棋盤。 “大人,女帝來了?!贝錈熂贝掖业嘏軄?。 涼枳慢吞吞地走出去,正看到身著便衣的女帝笑眼盈盈地對坐在一旁的藍衣男子說著悄悄話??磥砟撬{衣男子就是帝后烏瑾了。 “陛下。”涼枳輕輕一點頭表示敬意。 女帝轉(zhuǎn)頭看見她,一口銀牙幾乎要碎。國師無需向帝王跪拜,這是先帝定下的規(guī)矩,她改不了。 “國師,聽說您最近撿了個小寵物?”女帝故意沒請涼枳入座,懶洋洋地問。 涼枳勾過一旁的椅子坐下,看得女帝又是心中一噎。這國師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 “不是寵物,”涼枳清冷的聲音響起,不卑不亢地看著女帝,“是我夫郎?!?/br> “夫郎?”女帝愣住,隨機哈哈大笑,“國師可別開玩笑了,您知道他是誰嗎?一個賤奴罷了?!彼蝗怀料履?,“國師應當知道,他還是罪犯吧?!?/br> 涼枳點點頭:“知道?!?/br> “國師救走一個罪犯……這可是死罪啊?!迸塾H昵地摸了摸烏瑾的頭發(fā),仿佛在安慰他,“看在國師這個身份上,想來您也只是一時糊涂,將此人交出來本帝就不治你的罪?!?/br> 涼枳的眼神突然變得冰冷刺骨:“魏似清帶頭起義,該判死刑,然而陛下您卻擅自動用私刑,拖了兩月之久遲遲不肯處決。這是何意?” 女帝眼神飄忽,好一會兒才重新看向涼枳:“他欲傷本帝,本帝還不能略施小懲?” 涼枳剛要開口說話,心口突然傳來絞痛。她手摁住心口起身就朝屋外走去。 女帝剛要發(fā)怒卻被烏瑾攔下:“陛下,去看看國師要看什么吧?” 涼枳腳步急促地走向魏似清院子。國師府沒有守衛(wèi),唯一兩個丫頭一直在前廳侯著,別是他出什么事才好。 她剛趕到院子里,就看見屋門大開,魏似清一身白衣染了鮮血站在那里,手里的尖刀還在滴血,腳邊是一只纖細的手。 涼枳第一時間關注的是魏似清臉上的傷痕。那傷痕像被尖刀劃開,血流不止。她上前捧起他的臉仔仔細細看過后才關注到一邊昏倒在地上的男子。 那男子斷了一只手,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弟弟!”剛趕到的烏瑾驚呼一聲,幾步跑過來將那男子攬在懷中,一雙眼變得赤紅,死死盯著魏似清,“你對他做了什么?” 魏似清冷眼看著他,昂著頭用下巴點了點他懷中的人:“那要問你的好弟弟了?!彼雌饋砗苕?zhèn)定,右手卻在控制不住地顫抖,被涼枳輕輕包裹著。 “魏似清,你好大膽!”女帝壓抑著怒氣,“來人,把他給本帝帶走!” “我看誰敢!”涼枳擋在魏似清面前,“先帝有令,國師府不準動兵,否則……” 侍衛(wèi)們僵在原地。國師一直是整個國家的氣運所在,地位比帝王還要尊貴,他們誰也承擔不起破壞國運的罪名。 女帝壓抑著怒氣帶著烏瑾和他弟弟離去,涼枳明白他們不會善罷甘休。她轉(zhuǎn)頭看向魏似清,卻發(fā)現(xiàn)他低著頭渾身打著顫,頭發(fā)披散著遮住了臉上的傷痕。 “怎么了?”她如往常一樣摸摸他的頭,想將他的頭發(fā)撩到耳后。 “不要!”魏似清避開她,跌坐在地上捂住臉,“大人,求求您別看好嗎?” 涼枳不知所措地僵在那里,輕輕地說:“清兒,發(fā)生什么了?”她擁住魏似清,剛才還盛氣凌人的小貓在她懷里止不住發(fā)抖。 過了好一會兒,涼枳才聽見魏似清嗚咽著的聲音:“大人,別不要我好嗎?很快,很快就能好的,我去找秋榮!” 他似乎想站起身,涼枳按住他:“什么不要你?我怎么會不要你?” 魏似清好像放棄掙扎似地撥開頭發(fā),露出那恐怖的傷痕,似泣似笑地看著她,像是在等著什么。 涼枳朝他傷痕處輕輕吹了口氣:“很疼?我去找秋榮給你拿點藥?!彼酒鹕硐蛲庾撸l(fā)覺魏似清還蹲在地上,疑惑地歪歪頭:“還不走嗎?” 就,就這樣嗎?魏似清暈乎乎地不知該做什么。他以為,他以為國師大人會驚愕地讓他不要再靠近她,可是國師大人沒有。明明大人愛他的臉啊,可他的臉毀了,大人為什么還不丟棄他? 魏似清就這樣揣揣不安了一路,直到一個爆栗敲在他腦門上。 “想什么呢?傻瓜?!睕鲨妆砬橐琅f淡淡的,但眼中的溫柔像要溢出來一般,讓他不自覺紅著臉躲避。 “大人,您到底喜歡我什么?”他又一次問。 “唔,我想想……”涼枳摁住他,湊近仔細瞧著,嚇得他閉上眼睛,“因為……你是我的清兒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