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尊敬的父親和討厭的父親
蒼越窩在自己的床上,在的背景音下,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雜志,整齊干凈的房間里沒什么東西,只留著幾張海報。 “戰(zhàn)斗吧!英雄少年們!國家需要你們!” “戰(zhàn)斗吧,英雄少年,國家需要你!” 即使已經(jīng)看過無數(shù)次,蒼越還是忍不住揮起拳頭,跟著電子屏里英氣勃發(fā)的獸人少年發(fā)出熱血的吶喊。 電子郵箱叮的一下,傳來機械的女聲。 “你好,蒼越同學,恭喜你成功通過了面試,歡迎你進入國家生物研究所,為了國家的未來而工作。” 并不意外,行李在簡歷遞出的那一刻已經(jīng)收拾好了,明天他就會搬去研究所宿舍。 蒼越脫下自己的學生制服,試穿了一下研究所的制服,銀白相間的制服很合身,襯托出他修長的身體,鏡子里映出一張白皙精致的臉,還流露著些許稚氣和桀驁。 他轉(zhuǎn)身看向墻上海報里,揮舞著戰(zhàn)斗旗的小明星,自言自語:“要不是我體能不過關(guān),我就報名去軍隊找你了,不過,進入了國家隊,我也算是向你看齊了,如果到年齡退役了,就趕緊復出吧?!?/br> 指腹拂過海報右下角的簽名“季肖弦”,又輕輕撫平邊角的褶皺。 雖然不是自己最理想的去處,但是,終于,他要擺脫家里那個討厭鬼了,不過,先向父親報個喜,他會為他感到自豪的。 房間門一打開,就傳來了客廳里的各種噪音,電視節(jié)目里夸張的綜藝男聲,音量肯定調(diào)到了最大,但這仍然不及男人的嘟囔聲和叫罵聲響亮。 清潔機器人在孜孜不倦地工作,卻還是比不上垃圾的生產(chǎn)速度,蒼越面無表情地跨過地上的垃圾堆,無視沙發(fā)上那位從生理學意義上將他生出來的父親,朝著客廳外邊的豪華大泳池走去。 露天泳池里膚色白皙的男人像一只大魚,面帶微笑,跟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孩子們嬉鬧撲騰。 橙色的陽光灑在男人的五官上,他簡直俊美得驚人,他的孩子們也幾乎跟他一個模子刻出來。 蒼羽也跟他很像,這使蒼羽感到高興,起碼沒有遺傳到另一個人的一丁點東西,要是那對愚蠢的狗耳朵和煩人的長尾巴長在他身上,他此生都會厭惡自己。 蒼枝奕轉(zhuǎn)過頭,看到蒼越走過來,似乎有話對他說,便先把最小的女兒抱上岸,讓孩子的乳母抱走,然后微笑地看向他。 蒼越坐到他旁邊,帶著雀躍的心情,說:”爸爸,你知道嗎?你很優(yōu)秀,什么都做得很好,我一直希望我也能像你一樣……” “你被國家生物研究所錄取了?我真為你感到驕傲?!蹦觊L的男人展開笑顏,大掌覆上他略毛躁的腦袋,又有些憂郁地說:“有時候真希望你沒那么快長大,就不會那么快離開我們的家了?!?/br> 蒼越幾乎要心軟,突然也不想那么早去工作,多點時間陪在父親身邊,但…… 這時客廳里傳來了一聲怒吼,“啊啊??!這個狗東西……” 蒼越抿住嘴巴,如果不是家里有個人讓他難以忍受,他也不愿意離開,雖然不理解為什么這樣的人會與優(yōu)秀的父親結(jié)合,但是他總得尊重父親的選擇。 蒼枝奕身后的男孩撲到他的背后,摟著蒼枝奕的脖子笑瞇瞇地說“哥哥,恭喜你!你總是這么優(yōu)秀?!?/br> 蒼越笑著回道:“小嘴抹了蜜,你也好好加油?!?/br> 蒼睿比他小一歲,現(xiàn)在正在讀高中,忽然蒼越看見蒼睿肩膀上的傷痕,他的笑容僵了一下,因為這正是那個喜怒無常的獸人造成的。 雖然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許久,那個獸人也在父親的壓力下道過了歉,但是蒼睿的笑容越燦爛,那道傷痕就越刺眼,面對自己年幼天真的孩子都能下毒手!他完全有理由認為對方正處在失控的邊緣!等他從實習生的身份轉(zhuǎn)成正式研究員,他會第一個提出檢測那個獸人的人性程度,讓他被關(guān)進監(jiān)獄! 唯一擔心的事,就是自己走了之后,誰能保護蒼睿和其他弟弟meimei不受傷害呢?父親又總是這么忙,還根本認不清獸人的真面目。 蒼越的心情又沉重起來,打算跟蒼睿提個醒,那個獸人尤其針對他。 蒼睿沒等他開口,已經(jīng)徑直走向客廳了,嘴里嘟囔著要看新聞,蒼越連忙跟上去。 盡管蒼睿是上次獸人暴怒的受害者,但似乎絲毫不受影響,沙發(fā)那么大的位置,偏偏坐到了獸人旁邊,直把獸人往沙發(fā)的扶手邊上擠。 獸人的尖耳朵猛地豎起,抬起陰鷙的眼睛盯著蒼睿,灰色的眼珠子好像要瞪出來了,蒼越握緊拳頭,時刻盯著他,除了握著遙控器哼著歌輕松換臺的蒼睿,客廳里一時間劍拔弩張。 忽然,獸人悻悻地收回目光,高大的身體老實縮在了沙發(fā)角落里。 從泳池里回來的蒼枝奕只是路過,修長白皙的身體還掛著水滴,他拍了拍獸人的頭,像是哄孩子一樣的語氣說:“無缺,等會兒安靜點,有客人來?!?/br> 獸人一瞬間瑟縮了一下,把頭埋得更低。 蒼越忍不住腹誹,每次聽到獸人的名字都會想,渾身是缺點的人反而叫無缺,這找誰說理去。 蒼越叫了蒼睿兩聲,蒼睿只是嗯嗯幾下,把身子一仰,躺在了獸人豐實的大腿上,一副專心看電視的樣子。 獸人現(xiàn)在格外老實,駝著背看手機沉默不語,鼓鼓囊囊的胸rou像兩只圓滾的果實,沉甸甸地墜下來,從白色體恤里頂出來的碩大rutou幾乎要貼在蒼睿的側(cè)臉上。 蒼越即使再想跟蒼睿溝通,也不愿再看他們倆的方向,也把目光投向了電視新聞節(jié)目。 這個可惡的獸人根本沒有資格當爸爸,他對所有的孩子都不理不睬,不高興時還會跟孩子打架,蒼越從小到大就不知道跟他打了多少次架。 白天在家里永遠是T恤大褲衩子,不修邊幅地賴在沙發(fā)上,然后把電視音量調(diào)到最大,還要一邊看著手機,不是在網(wǎng)絡上跟人家對罵(一邊打字還要一邊罵出聲),就是眼神狂熱地尋找網(wǎng)絡色圖,大屏幕的手機除了罵人就是18禁界面。 蒼越已經(jīng)不讓其他弟弟meimei靠近他了,但不知道為什么,蒼睿一向很親近他,不管怎么被他罵都不氣餒。 在做以上惡行的時候,他的手也絕對不會閑住,總是在玩一些能制造大量垃圾的鬼東西,紙巾、樹葉等還好,最讓蒼越崩潰的是他還喜歡刨木頭,木屑能飛得滿屋子都是! 一個人怎么能做到同時干那么多件讓人討厭的事,天知道他這么多年都是怎么熬過來的! 但是對于這個青春期的男孩來說,比起這些煩人行徑,更令蒼越厭惡的是他身上那股濃厚的rou欲。 他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會不自覺地張開雙腿,一不小心就能從寬大的短褲看到他的蛋蛋,以及底下兩片通紅的嫩rou,微開的rou縫吐露著透明的水。 翻身趴著還總是要翹起屁股,勒出兩個渾圓的屁股蛋和臀縫中間濕痕,尾椎骨上的橘黃色尾巴晃來晃去十分扎眼。 灰色的眼珠子無論何時都頂在上眼皮,嘴巴從來也合不上,常常流出口水,還有不管穿多大的T恤總會凸出來存在感極其強烈的rutou,真惡心。 他不止一次感到十分不適,并且強烈抗議過卻沒有任何效果。 幸好,他很快就要搬出來了。 新聞播放著昨天蒼家的慈善晚會采訪。 蒼枝奕帶著慣有的笑容,帶著自己的獸人伴侶接受采訪。 “對,國會在對獸人的權(quán)益保障上仍是有很多不足,我也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提供幫助,我的伴侶也是獸人,我們生下了很多可愛的孩子,他也很可愛,也很有吸引力不是嗎?” 身穿正裝的獸人耷拉著眼皮,好像站著都要睡過去一樣,蒼枝奕用兩根手指狀似俏皮地捏起獸人豎起的耳朵,他渾身一激靈,看向鏡頭扯出了笑容。 坦白來講,這個獸人長得十分俊朗,耷拉的眼皮和濃重黑眼圈非但沒有拉低他的長相,反而增添了一點頹廢神秘的氣質(zhì)。 蒼枝奕繼續(xù)侃侃而談, “所以我更能了解獸人的艱難處境,獸人也是人,他們會哭,會笑,有開心也有苦惱,我希望能活在一個獸人與人能和諧相處,平等有愛的國家里……” “謝謝蒼先生,無先生也說兩句吧。” “呃……我是一只虎獸人……我不會咬人……也不會抓人……總之我愛人人,人人愛我?!?/br> 被追問的獸人苦惱地揪起眉毛,眼神向上,絞盡腦汁地背著別人給他寫的詞,然而記得不是很清楚,只能發(fā)揮自己的想象力磕磕絆絆地說了一通胡話,在對面的記者忍著笑意拿回話筒時又把話筒搶回來。 “呃……謝謝?!?/br> 補完了最后兩個字謝謝,他才如釋重負,把話筒還了回去。 旁邊的蒼枝奕笑得有些寵溺,接過了話茬:“他有點緊張,有什么問題就問我吧。” “……” 八卦娛樂報的記者舉起了手 “最后一個問題:一直很好奇,平時夫夫生活中會有生理上的不方便嗎?”男記者們笑得一臉曖昧。 一直沒精打采的獸人咧開嘴巴笑,湊近旁邊的話筒,灰色的眼睛盯著那個提問的男人。 “先回家問你媽吧?!?/br> 蒼枝奕轉(zhuǎn)頭看他一眼,然后撥開他的頭,揚起微笑:“我想我們的六個孩子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電視機前的蒼睿噗噗地笑出聲,蒼越閉上眼睛,又用手捂住耳朵,不想再聽到他的蠢人蠢語,突然“砰”的一聲,嚇得蒼越睜開眼,發(fā)現(xiàn)蒼睿摔下了沙發(fā)。 白嫩的手臂磕在茶幾上,頓時紅了好一塊,肯定會淤青好幾天。 蒼越立即站起身要質(zhì)問,那獸人反而怒氣沖沖地轉(zhuǎn)身而去。 “你站??!” “哥,別跟爹咪吵架,我沒事?!鄙n睿拉住他。 無缺氣沖沖地跑進房間,卻忽然在門口僵住。 房間里沒開燈,蒼枝奕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地看過來,他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關(guān)門?!备娙嗣媲敖厝徊煌睦淠Z氣,甚至有一點可怖的意味。 顫抖的手指抵上門框,門輕輕地關(guān)上。 “該干活了,下賤的母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