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天第一個打開門的人是林碎玉。

    ?

    在賀忱眼里，林碎玉不僅是土狗，還是傻逼——這都源自于他清奇的腦回路以及個人發(fā)言時常令人感嘆：這人就是傻逼他媽給傻逼開門，傻逼到家了。

    林碎玉也看不慣他，但又天天能看到他——從小到大，因?yàn)樽约簃ama跟賀忱他媽是好朋友的緣故，天天都能見面，次數(shù)多了，不僅沒有增進(jìn)感情，反而還越看越互相嫌惡。

    賀忱的嫌惡是擺在明面上的，眉頭一皺，雙手一抱胸，居高臨下看人的模樣很欠揍——林碎玉是這么看待的。但他不像賀忱這樣時常不給人面子，他嘴甜會誆人，長輩經(jīng)常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連偶然被賀忱他媽看見他倆在打架都能嬉皮笑臉地哄過去，指著被賀忱打得通紅泛紫的臉笑得燦爛：“沒事的，阿姨，這是忱仔表達(dá)親熱方式的一種，我倆關(guān)系真的可好啦，您不用擔(dān)心。”

    見鬼說鬼話，見人說人話。

    賀忱也懶得多言，沉默著不想說話，任由他胡說八道——關(guān)系好個屁。

    林碎玉一開始覺得賀忱沉默寡言的，一定是因?yàn)楹茏蚤]不愛說話。后來才知道，只是不想跟他說話。媽的智障，傷人總能完美戳中地方。

    上了高中后，賀忱跟后排幾個個子高的體尖生聊得來，也會跟著他們打籃球出去瘋玩兒之類的，性格比起以前要活躍不少——至少會搭理林碎玉的話了，雖然陰陽怪氣是不可避免的，但他倆長達(dá)十幾年的“革命友誼”還是終于建立了起來。

    以前雖然發(fā)生了某些不愉快的事情，但賀忱總歸是大人不計(jì)小人過，很敷衍地原諒了他。

    林碎玉性格比較跳脫，很玩兒得開，長得好看人又幽默，不少女同學(xué)私底下給他送小餅干或者小情書之類的……雖然餅干被他送給了陸聽，小情書被他用來折成紙飛機(jī)往窗外飛。

    內(nèi)容卻看都沒看一眼。

    沒辦法，他是個基佬。

    純正的，鐵彎的基佬。

    ?

    要說喜歡陸聽的理由是什么其實(shí)他也說不清楚——可能是因?yàn)槟?，可能是因?yàn)樗鲜谴怪垌谎圆话l(fā)的模樣，很乖。跟陸聽相處的時候總會覺得時間過得很漫長，因?yàn)楣饪催@人的臉，林碎玉就覺得自己飽了，真的很下飯。

    直到這天，林碎玉又因?yàn)榭荚嚦煽兊脑虮焕蠋熃械睫k公室。老師的唾液攻勢十分無情，他低著頭看老師的皮鞋，默默忍受，一言不發(fā)。腦袋里卻想著晚上該吃什么。

    直到聽到隔壁賀忱班上的老師說，陸聽忽然因?yàn)樯眢w原因請假回宿舍休息去了，林碎玉才回過神來。一邊跟自己老師打馬虎眼一邊連忙沖向宿舍的方向。跑得太過急促，鞋帶掉了都不知道，但還是憑借著百米賽跑似的速度抵達(dá)目的地。

    聽仔皮膚太白了，比珍珠還白，每次看他白得跟漂白的墻面差不多時，林碎玉都感覺他下一秒要斷氣了——而且總是低著頭走路，不參加任何體育活動，身體似乎很不好的樣子。

    林碎玉思前想后，還是沖到了陸聽宿舍的門口。按理說，他不該有別人寢室的鑰匙——哼哼，可他還是從傻狗賀忱那里摸到了鑰匙——這可不是偷或者搶過來的，賀忱零食很多，白天基本不怎么呆宿舍里，林碎玉跟其他人關(guān)系也打得好，順理成章才配擁有了他們宿舍的鑰匙。

    結(jié)果“咔嚓”一聲，打開門后滿面春風(fēng)地喊了一聲：“聽……！”只來得及說一個字他就瞳孔一縮，一腳踩到鞋帶摔了個狗啃泥。捂著額頭匆忙慌張地爬起來，一邊說：“對不起不好意思我進(jìn)錯門了對不起我錯了……”一邊爬出去關(guān)上門。

    緩過勁來了又抬頭看了一眼宿舍號——不對啊，沒進(jìn)錯宿舍門啊。不對啊，鑰匙能打開這門啊。

    怎么回事！他看到了什么！

    一想到那個畫面臉就開始紅彤彤，撥了一串手機(jī)號碼，在賀忱死活不接電話后又打給陸知習(xí)。

    “啊啊啊”了半天，羞憤地說：“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那頭的陸知習(xí)：“怎么了？”

    “我我我我在傻狗的宿舍門口?。?！好像……我那個……怎么辦！我好像看到了什么東西！”

    “什么東西？”

    “就……一個人，好大、好白，還有溝……”

    陸知習(xí)沉默了幾秒：“你已經(jīng)饑渴到提前襲擊女生宿舍了嘛？”

    “不是?。。?！我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個……那個……”

    “嗯，我知道?！标懼?xí)想了想，“會不會是你看錯了啊?！?/br>
    “你是看到了屁股嘛？”

    “你滾蛋啊！誰家屁股長胸上?。。?！”林碎玉怒不可遏地咆哮。

    “那你現(xiàn)在在哪兒？”

    “宿舍門口——我受到了驚嚇，現(xiàn)在有點(diǎn)慌張，連人臉都沒看清就跑了出來?！?/br>
    “或許你可以再打開門看一遍?！?/br>
    林碎玉照做了，又打開門看了一遍，只看到了正在慌忙穿衣服的身影，腦袋從衣服領(lǐng)口鉆出來，臉也紅彤彤的，眼睛還大。

    是陸聽。

    林碎玉瞳孔地震，又關(guān)上了門。

    一定是這次的打開方式不對。

    深吸一口氣，又打開了門。

    陸聽滿臉呆滯地看著他的方向。

    林碎玉呼了一口氣，看著陸聽胸口的起伏，深深閉上了眼。然后拿起電話對陸知習(xí)說：“我覺得是我的眼睛出現(xiàn)了問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