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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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溫度依然很低,皚皚白雪導(dǎo)致出行困難,裴淮桉原以為原定于下午的葬禮會推遲,沒想到如期舉辦。顧崎明的葬禮不對外公開舉行,顧老爺與顧老夫人因身體原因未能到場,所以現(xiàn)場只有裴淮桉與顧柏明兩位家屬。 顧崎明生前倚靠弟弟而活,死后幾乎沒有留下什么實質(zhì)性的財產(chǎn),理所當(dāng)然地,弟弟顧柏明為他料理后事。 顧柏明站在前面,裴淮桉站在他身后,細(xì)細(xì)地打量他的表情,沒有高興,卻也不悲傷,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裴淮桉可以理解這種無動于衷,因為當(dāng)他聽到顧崎明死訊的時候,第一反應(yīng)是震驚,第二反應(yīng)是冷血的竊喜——我解脫了。 小易說:“昨天深夜,顧崎明被發(fā)現(xiàn)死于滿春館,死亡原因是吸食召天劑過量?!?/br> 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裴淮桉難以置信地捂住嘴巴,顧崎明......就這樣死了?真的就這樣死了?直到親眼見到顧崎明遺像,他才終于相信,顧崎明這個罄竹難書的惡魔真的死了。 顧崎明毫無征兆地死去,令裴淮桉傷感地想:生生死死,明天與意外,誰也不知道哪個先到來。但他將永遠(yuǎn)記住顧崎明,記住對他的恨意,記住他將耳光扇在他臉上,咬傷他后頸,打他的可憎模樣,記住顧崎明并不覺得抱歉的事。 閉上雙眼仍能回憶起顧崎明的暴行,裴淮桉無法與對方和解,與沒意識到自己錯誤的人談和解簡直是天方夜譚,以至于在顧崎明面前,他無法做一個有人性與良知的人。 他終于解脫了,裴妮也解脫了,丈夫突然去世,他應(yīng)該痛哭流涕,可是內(nèi)心的情緒卻被前所未有的解脫感與輕松感取代。 裴淮桉看一眼放在中央的顧崎明的遺照,繼而又去觀察顧柏明的神情,他們都沒有哭。 葬禮過程十分簡單,儀式結(jié)束后,靈柩就被送去火葬場火化。 裴淮桉與顧柏明走出門口,手剛牽上,他的通訊器響了,來電者居然是辛正,他勒令裴淮桉立即回去見他,語氣氣急敗壞。 裴淮桉一點不覺得意外,隨著顧崎明的去世,他們的婚姻關(guān)系也會解除,雖說顧崎明無權(quán)無勢,卻可以在生意上為辛正賣面子,但如今事發(fā)突然,辛正肯定慌了陣腳。 “怎么了?”顧柏明見他面有難色,握住手的力道緊了緊。 裴淮桉收斂表情,說:“我爸讓我回家一趟,他應(yīng)該要跟我說顧崎明的事,畢竟我們兩家是聯(lián)姻?!?/br> “不必?fù)?dān)心,我會妥善處理好?!鳖櫚孛髡f,頓了頓,又說道:“我送你?!?/br> “嗯。” 裴淮桉靠窗而坐,擋風(fēng)玻璃覆蓋了一層霧氣,看上去冰冰涼涼,他伸入口袋把翡翠寶石戒指握入掌中,有些惆悵地把頭枕在顧柏明肩膀上,引得對方側(cè)過臉。 “難過?” 裴淮桉雙目低垂,視線落在口袋上,“難過?我與顧崎明之間沒有感情,自然不會為他傷心,只是他死得突然,我還沒緩過神?!痹掍h一轉(zhuǎn),他問顧柏明:“顧上將,對于昨晚,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聞言,顧柏明坐直了身體,在裴淮桉看不到的角度,臉上的尷尬神色轉(zhuǎn)瞬即逝,生硬地說了一聲:“對不起?!?/br> 裴淮桉倒不是為讓破浪的事情尋求一個解釋,他從兜里拿出那枚顧柏明相當(dāng)熟悉的翡翠寶石戒指,問道:“你為什么把它戴在我手上?” 今早起床,裴淮桉發(fā)現(xiàn)手上被戴上一枚屬于顧柏明的戒指,戒指戴在中指只有一個意思,他希望不是自己會錯意。 顧柏明沉默半晌,說:“它很適合你?!?/br> “適合?” “你戴,好看?!?/br> “真的?” “嗯?!?/br> “好吧?!迸峄磋裥÷曊f,表情透出些許失望,轉(zhuǎn)念一想,也對,婚戒都是成對,哪有人會拿一枚戒指求婚?不合常理。 裴淮桉回到辛家,徑直往書房走,裴妮在門口攔住他,臉上寫滿了擔(dān)憂,握住他的手語重心長地交代:“要是有危險,你就大喊一聲,我第一時間沖進(jìn)去。” 裴淮桉拍了拍她的手,笑了笑,讓她放心。 裴妮眼看裴淮桉進(jìn)入書房,冰冷的手緊握起來,好像攥緊了痛苦。 她的兒子命運多舛,事業(yè)不順利,好不容易兩人的生活順心一些,隨即被變故踹回苦海。怎能不恨?那顆痛恨辛正的心啊,恨意如同藤蔓肆意蔓延。 小賈、小易隨顧柏明回顧家,在書房準(zhǔn)備討論作戰(zhàn)方案時,桌上的電話響了,據(jù)他們所知,這是顧老爺和老夫人聯(lián)系外界的唯一方式,只見顧上將猶豫一瞬,拿起話筒接聽,這時小易才注意到,他隨身攜帶的翡翠寶石戒指不見了。 這臺電話的質(zhì)量很差,對方的音量又非常大,所以小賈聽完了一整段對話。 “一定是你干的!一定是你!顧柏明,你真是狠毒,你還我兒子!”顧老夫人十分激動地喊道,小賈甚至已經(jīng)想象到她咬牙切齒的樣子。 “如果是來發(fā)泄情緒的,你不必再給我打電話?!?/br> “你以為我想和你聯(lián)系?我聽見你的聲音就惡心!你把我們送到鄉(xiāng)下禁足就算了,如今連你的弟弟也死在你手里,我連明明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我的兒子啊......命真苦,顧柏明,你會有報應(yīng)的!你不配姓顧!” “我現(xiàn)在是你唯一的兒子,是顧家唯一姓顧的alpha,無論你承認(rèn)與否,能養(yǎng)你的,只有我這一個非親生兒子?!?/br> 小賈看著顧上將越來越陰沉的臉,心里不是滋味,顧老夫人的態(tài)度與為顧崎明求情時的語氣大相徑庭。顧上將的確并非老夫人親生,自小由外祖母撫養(yǎng)長大,而作為接班人,父親對他十分嚴(yán)厲,只有顧崎明在老夫人身邊養(yǎng)大。 “你給我閉嘴!”對話那頭的聲音變得渾厚,是顧老爺子,“顧柏明,你怎能這么沒禮貌?” “父親,你最看重家族聲望,可你知道顧崎明怎么死的嗎?吸、食、毒、品、過、量?!鳖櫚孛饕蛔忠痪涞卣f,“我提醒一句,沒有根據(jù)的指控最好別說,有幾分證據(jù)說幾分話,要是全星球民眾知道了顧崎明前兩任omega死亡的真正原因,你和母親將面臨怎樣的指控,你最清楚?!?/br> 對方沉默許久,隨著聲嘶力竭地尖叫“啊——”,顧柏明率先掛斷電話。 每一次父母聯(lián)系他的原因只有顧崎明,不是對他噓寒問暖。 當(dāng)年顧崎明第一個omega去世時,父親跪在地上求情,母親抱住他的大腿說:“我的兒子啊,我對不起你,這么多年我沒好好照顧你,往后我會照顧你?!彼麑@番話很動容,暫且相信顧崎明是無辜的;第二個omega去世時,他們故技重施,盡管上次的承諾并沒有兌現(xiàn),他仍選擇相信,只不過因為失望,他以養(yǎng)老為由把父母送去鄉(xiāng)下,只允許電話聯(lián)絡(luò),由此徹底斷了他們與顧崎明的聯(lián)系。 在顧崎明死后,他們終于撕破臉皮,這份缺失的親情,再難以彌補(bǔ)。 會議結(jié)束后,小賈與小易先行離開,關(guān)門前,小易看見顧上將倚窗而站,背影落寞。 一路上,倆人沉默不語,直到走出顧家大門,小易才說:“盡管實際上顧上將沒有對顧崎明手下留情,我也無法認(rèn)同顧老爺和老夫人的說法?!?/br> “我也是?!毙≠Z附和,他忠誠地站在顧上將這一邊。 “不過你發(fā)現(xiàn)了嗎?顧上將的寶石戒指不見了,那可是他最珍視的東西?!?/br> “事實上,我昨晚就發(fā)現(xiàn)顧上將的戒指不見了,并且他在裴淮桉的宿舍里待了一整晚?!毙≠Z意味深長地說。 小易恍然大悟,說:“你的意思是,顧上將的外祖母把這枚戒指送給他,他又把它送給裴淮桉,這是不是說明顧上將求婚成功了?” “有這個可能,或許戰(zhàn)爭結(jié)束后,顧柏明就會與裴淮桉結(jié)婚?!?/br> “贊同!” 兩人越說越覺得靠譜,即便這只是他們的猜測。 裴妮在書房外等了十分鐘,沒有聽見爭吵和砸東西的聲音,又等了一會兒,門緩緩打開,裴淮桉走出來,她趕忙上前,問:“辛正那個混蛋對你說了什么?他有沒有為難你?” 裴淮桉眼神躲閃了一下,笑著搖頭,“沒有,他只是覺得顧崎明死得突然,問我是否知道其他事情而已?!?/br> “真的?”裴妮敏銳地捕捉他眼神的躲閃,他的笑容過于牽強(qiáng)。 “嗯,別擔(dān)心?!?/br> 話音剛落,辛正從書房出來,瞪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倆母子,提著公文包出門。 裴妮給裴淮桉煮了一桌菜,裴淮桉吃得津津有味,自從離開辛家,他許久沒吃過mama煮的飯了,沒有辛正的允許不能與她見面,越想越傷感,一時間竟有些熱淚盈眶。 裴妮坐在他對面,光是看著兒子吃飯,她就覺得好幸福,金錢與大房子她都可以不要,只要兒子幸福,趁著溫情的此刻,她又問:“桉桉,辛正到底說了什么?” 一開始裴淮桉用其他話題搪塞,在她再三詢問下,他遲疑半晌,如實相告:“辛正讓我勾引顧柏明。” “什......什么?”裴妮手一顫,瓷碗摔在地上,和她的心一樣破碎,“他要......不,那個王八蛋真的讓你做這種事?”她說不出“勾引”二字,辛正把她的兒子當(dāng)成什么? “我與顧崎明的婚姻本身名存實亡,一旦顧崎明去世,辛正的人脈與商業(yè)合作就斷了,他叫我回來的目的就是說這個?!迸峄磋衿届o地說道,“雖然我答應(yīng)了他,但絕對不會順?biāo)囊獾模热凰@么做,說明沒有后路了?!?/br> “他是不是又拿我威脅你?” “別擔(dān)心,我會想到解決的辦法?!?/br> 裴妮拿起銀色的刀把盤子的牛扒用力切開,如有深仇大恨一般切爛切碎。她懦弱,所以辛正不僅侮辱她,連她的兒子也欺負(fù),可一旦懦弱與乖巧成為假象,背后的鋒芒足夠銳利。 由于情況狂特殊,后勤部給裴淮桉放了半天假,離開辛家后他趕回去訓(xùn)練,卻被告知讓破浪已經(jīng)通過飛船兵的面試,他的搭檔換成一個崗位交替下來的omega。 裴淮桉立馬撥通讓破浪的號碼,撥打十幾次全是冰冷的忙音,他掛斷電話,搓了一把臉。他知道,他失去一個朋友了。 晚上,裴淮桉早早入睡,睡得正熟,后背突然貼上堅實的胸膛,整個人落入身后alpha的懷中,隨即香草味信息素?fù)淙氡情g,睡意朦朧間,他握住顧柏明搭在腰間的手,順著指縫,十指緊扣。 再次失去意識前,裴淮桉迷糊地想,顧崎明死了,而他與顧柏明的關(guān)系,似乎變了,又好像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