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B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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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夏恩以為自己做了個夢。 這個夢和以往的大致內(nèi)容并無不同?;旧暇褪撬诟鞣N故事場景下對那只雌蟲這樣這樣那樣那樣。因此就算這次的夢格外火辣勁爆、細節(jié)完備、體驗鮮明,夏恩在半睡半醒的那一會,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他甚至還在心中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記住這次夢境中那些活色生香的細節(jié)。他繼續(xù)閉眼假寐,舔了舔唇角,試圖重續(xù)美夢。 但睡著睡著,夏恩就猛然驚醒,從床上霍然坐了起來——這不是他的臥室。 一道高大的陰影從角落站起,幾步來到他的面前。模擬日光映照下,他整個身體都被籠罩在對方高大強壯的身影中。 那強烈的威懾感以及存在感,仿佛一兜冷水當頭而下,瞬間驅散了少年僅存的一點點睡意:“……勞埃德?” 一開口,夏恩便察覺到了怪異之處。他的嗓音嘶啞而微弱,還有很重的鼻音,他這是怎么了? “躺下繼續(xù)休息?!贝葡x沉聲道,聲音比往常更低更啞,仿佛沙礫摩擦。他強勢地按住就欲起身的少年,大手輕易地一抓一塞,于是夏恩又回到了溫暖的被窩。 森林的氣息。夏恩聞著床單上雌蟲的味道,只覺剛剛才有些清醒的腦子又昏沉起來。同時他還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四肢乏力、骨頭酸軟、鼻息guntang,好像是延續(xù)了他失去意識前的狀況。 視野中,穿著軍裝的上將接了杯水,轉身回坐到床前,又放進去一只銀勺,攪動了幾下,盛出淺淺一口,遞送到雄蟲嘴邊。 夏恩十分自然地張口,享受這種服務。過去十幾年來,他已經(jīng)習慣了被蟲如此照顧,就算換了個對象,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潤了潤嗓子,解了要命的饑渴,夏恩腦子里走馬燈般的晃過很多畫面,還沒來得及梳理,下意識地就開口問道:“大哥呢?”? 話音剛落,那本來穩(wěn)如磐石般握著杯子的手忽然抖了一下,濺出些許水來。 夏恩也臉色一白,身子瞬間僵硬了。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半晌,雌蟲起身將水杯放回一旁柜子上,拿了外套就欲出門,卻在門口停了下,半途折返,回到少年身邊。 一只大手溫柔地撫上夏恩的腦袋。勞埃德低頭望著他,沉默了一會,似乎才想好了措辭,但出口的卻依然是很簡單的幾個詞: “……別擔心。” 說完這句,雌蟲陷入久久的無聲沉思。 他垂斂著雙眸,表情肅然,劍眉輕皺。 夏恩在被窩中蜷成一團,聽著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頭一次無比期盼,眼前的也是個夢,幾分鐘之后可以清醒。 * 第二天,斷斷續(xù)續(xù)睡了三十多個小時后,夏恩終于爬起來,進了醫(yī)療室。 艦隊的首席醫(yī)療官杰對他打了招呼,讓他平躺到醫(yī)療床上后,招呼著身邊的助手們將一堆儀器管子接到他的身上。 “杰少校,你不覺得這樣有點勞師動眾了么?” 夏恩聽著身邊來來回回的腳步聲,不由嘟囔道,“就是個小感冒,我已經(jīng)痊愈了……” 杰將一個頭盔樣子的東西套到了他的頭上,聽聞愣了下:“小少爺,你是還沒睡醒嗎?” “哈?”夏恩表示莫名其妙。他朝一側角落斜瞥過去,此時此刻這座軍艦上軍銜最高的雌蟲正抱臂倚在一邊,低頭不知道想著什么,看上去一點都不關心他的身體狀況。 機器開始運作。夏恩還想說點什么,忽然就被攪進一團意識洪流之中。白茫茫的霧氣在他身邊散開,他被吞沒了。 “滴——” 一道尖銳的提示音響起。夏恩眨眨眼,發(fā)現(xiàn)斷掉的意識又鏈接上了。 “剛才是怎么了?”一邊說著,少年一邊動手摘下頭盔,卻被杰阻止了:“再等一下,讀數(shù)還不穩(wěn)定。” ??? 勞埃德不知何時挪到了夏恩的另一邊:“ 是B的范圍。誤差不會超過5%?!?/br> 這邊光屏上躍動的數(shù)字終于停了下來,顯示出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和符號。杰觀察了一會,肯定了勞埃德的答案:“是B?!?/br> “……所以,是那個B?” 第三個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 夏恩摘下頭盔和身上各種管子,晃了晃腦袋,朝兩只蟲看去:“……所以,那不是夢?” 因為這幾天斷斷續(xù)續(xù)的發(fā)燒昏睡,夏恩大部分時間都渾渾噩噩。當勞埃德要送他來醫(yī)療室時,他還以為只是健康的小檢查。誰料卻是等級鑒定。 只是他萬年不變的C-居然變成了B。夏恩驚愕之余,想來想去也只想到了唯一的一種可能。 可是這也太驚悚了吧??! 一覺起來睡了勞埃德???! 睡完兩天都不知道?!??! 他有這么蠢么??? 不對不對,風中凌亂的少年指著眼前冷著一張臉的雌蟲,因為腦中瞬間復蘇的各種畫面而卡殼。 “那不是夢?!?/br> 灰綠色的眼眸掃視過來,和夏恩相比,勞埃德對于遲來的“事后”非常淡定從容,甚至隱約有點不屑一顧。 他這般態(tài)度,雄蟲也不好意思再大驚小怪。雖然滿腦子還是WTF,但面上夏恩已經(jīng)可以平靜下來。 “為什么我沒發(fā)現(xiàn)?” 像是自問,其實是發(fā)問。 “我清理了痕跡?!贝葡x淡淡道。 “可是我記得,你受傷了……”為什么一點吻痕都沒有? “那種程度的痕跡,我的自愈時間是30分鐘?!贝葡x不認為那算得上傷口。因此換了個詞。 “……”夏恩皺了皺眉,心情很是復雜,他看向旁聽了所有對話的醫(yī)療官杰,顯然他是知情者,說不定還是促成者,“所以……我的一次覺醒,已經(jīng)結束了?” 杰點了點頭:“您的一次覺醒很順利,就結果來說,也很成功?!?/br> 夏恩知曉一次覺醒的秘密,可他從沒想過有一天這個詞會用在他自己身上。他們洛奧斯特家的雄蟲,從不指望用這些“旁門左道”來提升等級。就算他是廢物點心,也沒動過這個心思。 畢竟幼蟲期的 C-,很大可能會在覺醒后進階為C。而C其實對沒什么野心的雄蟲已經(jīng)夠用了。他坐躺都有花不完的信用點和一堆牛逼哄哄的哥哥們撐腰,他的一次引導者,他可從沒過多考慮——船到橋頭自然直,碰到哪個睡哪個。反正他一向喜歡年紀大的,基本條件肯定是符合的。 只是他沒想到,這“自然直”的結果,竟然直到了他初戀頭上。 他本來已經(jīng)滅了那點心思的…… * 少年先行離開了。 考慮到他需要點時間來消化,杰和勞埃德非常有默契地找了借口留了下來。 杰和勞埃德是同齡蟲,早在從軍初期就已相識。多年來,勞埃德憑借個人戰(zhàn)功拿到了上將的軍銜,成為軍團副長。而杰也同樣依靠自己精湛的醫(yī)術和謹小慎微的行事風格,成了軍團首席醫(yī)療官和兩代洛奧斯特大公的私人醫(yī)生。 “上將,您知道的,小少爺身體底子一直都不太好,眼下他雖然升到了B級,但進階太快,基礎還不穩(wěn)固,增幅的精神力如果不能有效控制,對他來說是種隱患……” “我明白你的意思。”勞埃德不是笨蛋,如此暗示,相當于明示了,他怎會聽不懂,“在回到埃忒爾前,我會讓他學會掌控?!?/br> “那就拜托您了,上將?!苯苌钌畹貒@了口氣。他收拾好儀器,目光落向窗外幽暗的宇宙天幕,“我們一定要照顧好小少爺?!?/br> “為了弗朗茨元帥……和……” 未完的話消散在再次響起的嘆息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