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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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夫認命地換上硌人的硬皮臂套和護膝,咬住繩子綁緊粗礪的皮套,到旁邊挑了一把手柄發(fā)黑的匕首,放在手中掂了掂重量。他的對手是個選擇斧頭的光頭痞子,在他身上殘留烘焙店的氣味。 「先生,你的名字是?」 馬夫聽見裁判在耳邊的詢問,他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到臺下,有不少金發(fā)的腦袋,但沒有他所喜歡的。 「……馬爾克·翰?!柜R夫情緒低落地輕聲道出自己的名字,「叫我馬夫便好?!古_下馬上傳來陣陣嗤笑聲。 馬夫覺得難堪,他一點都不需要讓人知道名字,記住自己的長相。有得選的話,他一輩子也不會站出來讓人注視。馬夫知道薩羅的用意除了那盞煉金燈,還想重塑他殘缺的性格,激發(fā)他的狠性,但唯有站得遠遠的觀望,才能讓他感到安祥和平。 馬夫閉上眼睛,暫時驅(qū)除心底所有的陰郁與不情愿。 薩羅站在臺下,觀賞了一場淋漓盡致的激戰(zhàn),宛如古羅馬時代的角斗士之戰(zhàn)。馬夫耗盡了力量,初戰(zhàn)他選用匕首對抗巨斧,鐵與鐵交鋒發(fā)出骸人尖銳的碰撞聲;復(fù)戰(zhàn)時他改用靈活性高的鐵網(wǎng),纏住對手的腿將人飛摔出擂臺;第三戰(zhàn)他換上三叉戟……唯獨沒有拿起過銀劍,因為從小接受正統(tǒng)劍術(shù)訓(xùn)練的薩羅不能讓這點被馬夫暴露出來。 這終究只是火神節(jié)的街道慶典,擂臺旁邊提供的武器不過是取樂子的道具,大部分都是沒有開刃的鈍器,沒有鮮血,人民依舊興奮得進骨子里。但馬夫從始至終沒有被喧鬧的熾熱氛圍感染,他像是一塊硬邦邦的冰,不歡呼也不驕傲地展示身材,漸漸引來大膽悄皮的sao女孩的低低嗤戲。 馬夫什麼都沒想,只想讓薩羅看見星星之火爆發(fā)出燎原力量的時刻,回應(yīng)主人的期待。 他繃緊著全身每一條神經(jīng),直至圣殤者的煉金燈拿到手,半是道具的武器哐當(dāng)一聲掉落地上,滿是臭汗的身軀一矮,無力跌地。 薩羅壓低帽緣,把人扶起來默默退場,為防被貪財?shù)馁\人搶走昂貴獎品,他們最好盡快回家。 「你感覺怎麼樣?馬爾克?!顾_羅發(fā)出咬字清晰的音節(jié),組成一個普通卻動聽的名字。 馬夫還喘著粗氣,有氣無力地請求,「您喚我做馬夫便好。」 「你認為自己的名字不值得我記住嗎?」 「不是……這是我個人的問題?!柜R夫低低否認。 「你今天表現(xiàn)得很好,讓我久違地欣賞到一場精彩絕倫的表演?!顾_羅一頓,接著說,「盡管我并不喜歡性格陰沉又不肯坦然說出來的追隨者?!?/br> 「……」馬夫有點委屈地偷瞄一眼繞個大圈子來責(zé)罵自己的主人。 薩羅買了一杯氣泡酒獎勵馬夫,用的是馬夫賺取的便士。因為太渴,馬夫仰頭便咕嚕咕嚕地喝,酒液沿著滑動的喉結(jié)沾濕大片衣領(lǐng),濕淋淋地貼著深刻的鎖骨,薩羅顫動一下眼簾,微微舔唇。 野獸。 粗魯?shù)?,性感的雄獅。薩羅發(fā)現(xiàn)自己落難之后,口味有了慘不忍睹的變化。 眨眼便消滅掉麥酒,薩羅和馬夫從勾肩搭背的姿勢變回一前一后的正確走法。 走著走著,薩羅瞥見巷子里一個行乞受虐的瘦削女孩,稍微思索,他從布袋里拿出幾個便士放在臭烘烘的女孩腳前。 馬夫?qū)λ_羅擅自使用他賺回來的錢沒有意見,看著薩羅背影的眼神卻有點復(fù)雜和苦澀。 薩羅不等女孩道謝,剛要抽腳離開,兩邊的孤兒男孩便像老鼠一般圍著他,眼睛希冀而貪婪。 薩羅恢復(fù)貴族面對乞丐的嫌棄態(tài)度,「讓開,我沒有理由要把緊絀的財產(chǎn)浪費在你們身上。」 最大年紀(jì)的男孩一下子指著得到錢的女孩質(zhì)問薩羅,薩羅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對女孩說,「跑吧,在它們被搶光之前買個面包吃進肚里?!?/br> 女孩怯怯點頭,像一陣風(fēng)逃跑了,想攔住她的男孩被薩羅輕易絆倒在地,而妄想打劫他的也被握著棍子的馬夫打跑。 馬夫沒有問他為何厚此薄彼,一聲譏笑卻從巷子更深處傳出,火神節(jié)的熱鬧傳達不到的陰暗角落,光線自然也照不進去,薩羅看著一團黑影皺眉。 「你沒有理由的偏心,證明你想施予幫助的對象根本不是乞丐?!箍莅T沙啞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那人桀桀地怪笑起來,「我有一雙無人能及的巧手,收留我腐爛的身軀,我就把它們獻給你……」 那人的瘋語重復(fù)了兩遍,讓薩羅心底生出極為惡心的悚然感,抬腿轉(zhuǎn)身離去。 不日,薩羅便把煉金燈送給文森。那是一盞很精致的油燈,琉璃燈罩上鑲滿黃寶石,最上方嵌飾圣殤教母的銀凋,材質(zhì)帶著南方富裕城邦獨有,被稱為黃金蘋果的香水氣,薩羅曾在社交季與使用這種暗香的芳齡女士共舞。 文森愛不釋手地撫摸煉金燈,笑意使他眼角的皺紋深了一些。 「您滿意嗎?」 「自然?!?/br> 「我想我們能把未討論完的提案談下去了……閣下?」薩羅抬頭看了眼再次被管家?guī)淼鸟R夫。 「只是想把名優(yōu)秀憨直的男仆叫來,介紹給你。他工作起來十分勤快,還是個老實人,而且在火神節(jié)的半天假期后,他還帶著拉傷筋rou的手臂和瘀青的后頸回來工作,我想他必定在慶典里表演得十分出眾。真希望你在擁有自己的家財后,也能找到一個像這樣的仆人服侍你?!?/br> 薩羅對文森面帶微笑的暗示聽而不聞,「這些事并不重要。先生,我們……」 「我現(xiàn)在還不想談?wù)隆!刮纳淮驍嗨_羅的話。 薩羅誠懇而上道地問,「先生認為我所展示的誠意還不足夠嗎?」 「只是時間還早,覺得沒有娛樂稍嫌浪費罷了。會彈奏烏德琴嗎?」 薩羅謙遜地說,「會彈一點普遍的樂器。」 「那真可惜,烏德琴已經(jīng)快失傳了。」 「……」 「你研究過龍族降世的方舟學(xué)說嗎?」文森又問。 「抱歉,我沒有聽過有這樣的學(xué)者存在?!?/br> 「或許我們能來討論一下最新的星學(xué)預(yù)兆?!刮纳浂簧帷?/br> 薩羅謹慎地展示了一點知識,「我曾有幸拜讀一本著作,里面說星星的生命并非永恒,并不適合作為預(yù)兆的標(biāo)志?!?/br> 「年輕人,不要讓自己的選擇如此貧乏,你在扼殺自己青春的馀暉。」文森不贊同地說,同時乾脆問他,「你能為我提供什麼娛樂呢?」 薩羅別有意味地瞥了文森一眼,他也不過是仗著繼續(xù)爵位的長男的關(guān)愛,每月白拿兄長的錢揮霍,惡勞貪逸的幸運兒罷了。自然,這樣嘲諷的話語他不會說出來。 「馬術(shù)的話……倒是會一點。」薩羅環(huán)視四周后說。騎馬是他身為子爵時的興趣 但他并不張揚地傳揚開去,這位深居簡出的老紳士,應(yīng)該是不會關(guān)注的。 文森的住所位置不太便利,為應(yīng)對危急事況,是有兩匹馬兒的,但與牠們的主人一樣欠缺訓(xùn)練,安逸成性,吃草時眼睛快瞇成一條線去。 對于司空見慣的提議,文森興致不高地命馬夫準(zhǔn)備了。 馬夫從兩匹馬中挑選了雪白的那匹,他把馬鞍和韁繩套在馬身上時,白馬還不悅地跺著蹄子「嘶」了一聲。馬夫稍微安撫白馬,半牽半扯地把牠帶到在這方面眼高于頂?shù)闹魅嗣媲啊?/br> ……垂頭哈腰的馬夫立即察覺到薩羅冷冽不快的眼刀,感覺脖子涼颼颼的。 薩羅換上管家準(zhǔn)備的簡陋騎裝,緩緩走近并不馴服的劣馬。白馬突然感受到威脅,對薩羅露出焦躁的防備姿態(tài)。習(xí)慣強勢上馬的薩羅壓根不理會妥當(dāng)步驟是站穩(wěn)待馬匹自愿走近嗅氣味,轉(zhuǎn)交韁繩時,馬夫有默契地退開站到一個讓白馬感到威壓卻不會抬腿踹到他的位置。 薩羅粗暴強硬地一扯韁繩,強迫正警戒著馬夫的白馬轉(zhuǎn)頭看好牠的騎師和馴主。 這時,文森目光微變,彷佛稍微對這場對峙起了興趣。 薩羅踏上馬蹬,發(fā)力躍身跨坐馬背,剪裁貼身的馬褲勾勒出他矯健修長的腿部,馬夫著迷地仰望熟悉至極的畫面,移不開眼。 薩羅的連翻舉動惹怒了長期被飼養(yǎng)周到的白馬,馬鞭剛落,牠便呼嘯一聲狂奔到來,擺明要讓馬上自大的家伙摔倒出丑。 薩羅冷笑一聲,腰部極柔地曲折取平衡,優(yōu)美地卸去了最初的沖力。他對白馬這個狀態(tài)十分滿意,既然文森要的是讓人激情心蕩的表演,他就不會容許馬匹懶散地隨便跑一圈交差。 馬刺刺痛了馬腹,白馬暴躁地在草地上橫沖直撞,薩羅時而任牠發(fā)瘋,只夾穩(wěn)雙腳保持平衡,時而收緊水勒加以挑釁,高超的騎術(shù)使他從頭到尾輕松自如,毫不驚慌。 薩羅的肩膀扣著鮮血的披風(fēng),這是他要求管家額外準(zhǔn)備的。他肩上的金光流蘇和雙排鈕扣在強烈晃動,耀目的金色強烈地撞擊著輕盈揚動的緋紅,律動激昂地跳舞、旋轉(zhuǎn)、纏斗、搏力……白馬的懶骨頭被逼出肌理分明的有力馬腳,宛如雷電地震撼地面,全身純白的短毛都顫栗飛散起來,馬上的薩羅沾染汗水地盡情表演,與馬共舞。 馬夫迷戀得想要拜伏在地,親吻薩羅尖硬微翹的馬靴。他冰冷高傲如深藍海洋的主人,總會在馬上迸發(fā)出力量澎湃的狂熱和熾烈情感,像深海中的緋紅薔薇。 薩羅閉上眼睛,把身體交給刻入骨脈的本能騎技,用盡每個細胞全力感受在馬背上飛馳的快意。這兩個月來,他從未如此放松舒暢過! 白馬突然前膝屈曲蓄力的瞬間,薩羅為了駕馭牠而倏忽睜眼,景色飛快閃動間,這次薩羅把以往從未注意過的馬夫收入眼眸,他的身影壯實而卑微,濃密的眉眼間全是笑意,神情饜足欣羨…… 薩羅忽然明白到,馬夫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遠遠看著的喜悅。 白馬的速度漸漸慢下來了,薩羅騎著牠再繞了一圈,最終回到離文森的下午茶圓桌前方,熟練下馬。表演還沒完結(jié),薩羅對白馬屈膝行一騎士禮,這是他從未有過的舉動。 白馬與薩羅對視片刻,慢慢把不羈的頭顱垂下,向尊貴的騎師回禮。 人與馬的謝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