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那群山匪竟然言而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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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長得白凈,身子又嬌。 被山匪頭子用鐵箍似的胳膊摟上馬,腦袋被按在硬邦邦的胸前,一路山路顛簸,待到了山寨時,臉蛋都被磨紅了。 著實惹人憐愛。 秦燼沒忍住,伸手碰了碰那張漂亮的小臉,然后就見原來還好端端的一小公子,霎時哭了。 哭得梨花帶雨,秦燼用衣袖替他擦了擦,結(jié)果越擦越多,小皇帝抽抽噎噎的說道:“別殺我?!?/br> “?” 秦燼下意識的就想半跪下身將他攬在懷中安慰,又想起慕情在信中的再三囑咐,叫他切不可心軟,務(wù)必要給小皇帝一個教訓(xùn)。 于是狠狠心,在柳槐安面前站定,垂著眸子瞧他:“想活?” 小皇帝仰著腦袋淚眼婆娑的點頭,趕在山匪頭子開口前搶先說道:“我交過路費!” “嗯?”秦燼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柳槐安將揣著的荷包打開,遞給秦燼面值一百兩的銀票。 在大梁,一百兩不算小數(shù)目,足夠山上這些土匪富裕生活一年有余。 柳槐安道:“如今京城治安嚴(yán)苛,朝廷也重視剿匪,你們拿了這些錢做些營生,莫再做搶劫路人的勾當(dāng)了?!?/br> 秦燼接了這張銀票,哭笑不得。小皇帝倒是大方,這錢都快抵過他們一年的軍餉了,就這么隨意給了人,也是不知人間疾苦。 秦燼招呼著副官上前,將銀兩交給他,附耳下了一道命令。 副官面露驚訝,但長久養(yǎng)成的習(xí)慣讓他從不去開口質(zhì)疑,只接過銀票領(lǐng)命前去。 銀票雖然收了,但小皇帝是斷不會放的。 柳槐安被關(guān)在了一間臨時收拾出來的木屋里,窗戶被全被封死,門外也有兩個人輪流看守著。 他們竟然言而無信,柳槐安深受打擊。 因為是白天,屋里沒有點燈,但被封住的窗戶使得半點光都透不進(jìn)來,黑漆漆一片。 柳槐安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他怕血,也怕黑。 先帝風(fēng)流成性,膝下皇子無數(shù),卻鮮有能夠活過五年的。 柳槐安幼時,有一段時間什么都看不見,只能靠觸、靠聽、靠聞。 其實那段時間很多事情都已經(jīng)忘得差不多了,只有那股濃得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都浸沒進(jìn)去的血腥味,永遠(yuǎn)印在記憶里。 那股味道整個皇宮里都有。 父皇身上有,皇兄身上有,母妃身上有,就連他身邊伺候的小宮女也依稀帶了些。 所以那段時間柳槐安最喜歡做的,就是在慕情進(jìn)宮時,撲進(jìn)他的懷里,一扒就是一整天,誰來拉都不放手。 只有皇叔身上的味道是不一樣的。 沒有令他作嘔的血腥氣,只有淡淡的花香,偶爾也帶了點墨香?;适鍟厝岬膶⑺г趹阎?,為他講述坊間的趣事,還說等他長大了,就同他一起去封地。 其實那時候皇叔還不是皇叔,雖然被先帝的兄長認(rèn)為義子,但誰都知道他的身份尷尬得很,不入皇室總譜,不襲長樂王的爵位。 后來,幾個皇兄死的死廢的廢,慕情被加封親王,他黃袍加身。 再后來,那股味道攝政王的身上也有了。 柳槐安在黑暗中適應(yīng)了一會兒,漸漸能看清一些東西了,摸索著來到床邊,鞋也沒脫就躺了上去。 柳槐安側(cè)臥著,躬了身將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團(tuán),眼圈通紅。 其實事到如今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當(dāng)年很多人包括他的母妃都提醒過他,慕情心思不純,要他提防。 可他向來左耳進(jìn)右耳出,直到被扶持成傀儡皇帝的前一天,還傻傻的盼望著,皇叔能帶他一起去封地的日子。 能讓兄弟都反目成仇的權(quán)力,他在奢求什么,攝政王會真的還政于他,還是真的會同他一起去看那北方的山間雪。 他想活啊,他也想活下去啊。 他不想和皇兄們那樣,不明不白的....就死在了皇宮里,或者死在了外面。 柳槐安撩起衣裳,伸手碰了碰生出紅斑的位置,現(xiàn)在太暗了也不看清痕跡到底消去了沒,一想到自己可能還沒走到北方就毒發(fā)身亡的可能性,哭得更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