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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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蔣今潮嘗試著在戴閑庭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 他住進戴府一年了,自認對戴閑庭很熟悉,知道他什么時候會晚歸,什么時候會帶他一起出門,什么時候需要他交糧。也知道戴閑庭其實懶得管他到底在搞什么了,原本安排在他身邊的銀甲衛(wèi),都撤了去。 他那時候就自以為很機靈地做起了戴府的搬運工,把戴閑庭扔著不用的東西偷偷賣出去換成錢,因在戴閑庭手底下待得久了,他也知道那些行商底子干凈做生意來錢快,于是把那些錢都投了進去,也用來收買人心。 有好些次他都覺自己動作太大戴閑庭要知道了,但好像戴閑庭什么都不知道,尋常做事,尋常待他。 這樣心驚膽戰(zhàn)的日子,他過了一年,然后因著跟戴閑庭出行的時候遇到了魏陽王,沒過多久,就被這位領過兵打過仗的王爺堵在了茶樓。 被魏陽王藏了整整二年的趙氏皇子身份玉碟擺在面前,一處處胎記和傷痕比對過,加上先皇后的畫像,蔣今潮不得不信了自己原來姓趙。 他叫趙預,是先皇的嫡子也是幼子,老來子備受寵愛,他生下來就差點被立為太子,就在先皇與自己的幾個庶子在朝堂上拉鋸的時候,他被弄丟了。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轉折丟到了蔣家去?!蔽宏柾跆崞饋硎抢湫Φ模安贿^也好,你算是平平安安長到現(xiàn)在了?!?/br> 蔣今潮那時候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可以用來做什么文章,他對自己素未謀面的生父母表達了思念之后,小心翼翼地問魏陽王,關于蔣家案的真相。 魏陽王年歲不小了,眼尾的褶皺很深,一層層藏著那時候的蔣今潮還看不透的沉重。 “哦,你養(yǎng)父的案子,”他語氣輕飄飄提起,又輕飄飄落下,“你在他身邊八年,還不了解他們么?” 一問好似重錘,落在蔣今潮心口。 他呼吸都急促了,撐著桌子直起腰:“所以,是戴閑庭冤枉了蔣家么?!” 魏陽王掀著眼皮子看他,似笑非笑道:“是啊,可你又當如何呢?” “我要報仇!我要翻案然后,殺了他!”蔣今潮在長久的猜測被有權威的人落實的那一刻,恨毒了戴閑庭。 “好。”魏陽王點一點頭,“但你要知道,戴覽此人,是有我那侄兒護著的。”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潑下,可是蔣今潮的心不是一團火,而是一塊燒紅的鐵,在冰冷的水中淬煉成鋼。 他問:“王叔,我要怎樣才能剝去戴閑庭身上的庇護呢?” “當然是要我那好侄兒,也沒有權勢了啊。”魏陽王再次挑眉,然后抿了一口茶。 從那之后,除了應付戴閑庭時不時的抽風之外,蔣今潮也要應付魏陽王的考驗,好在他從戴閑庭那里得到了足夠多的東西,學識,武藝,還有偷偷搬出來的家底,與兩年前喪家之犬般的自己不可同日而語。 魏陽王考驗他,也給他人脈,低至王府門客,廣至地方縣官,高至皇帝趙項身邊的大權宦張許亦。 蔣今潮用了一年,把自己徹底融入了魏陽王所在的圈子里,換得了一個許諾。 他在戴府等啊等,等到了宮里傳出來的圣旨。 那天凌晨他屈膝服侍戴閑庭更衣,那天午后,他被驗明正身,風風光光進入了皇宮暫住。 從此他不再是不得為官、幾代不可考舉的罪臣之子,他是皇帝的親弟弟,是皇帝親封的懷王,他站在了朝堂上,更于獨得圣眷的卓陰侯戴閑庭之前。 命運如此無常,轉折大到他幾乎忘了,沒有戴閑庭,他其實什么都不是。 戴閑庭給了他什么呢? 一處棲身之地,一身文才武略,一顆不知什么時候悄然種下的,他可以為之窮盡一生去澆灌它成長的種子。 他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竟不知自己何其有幸。 而戴閑庭從他身上取走的,清白也好,尊嚴也罷,回頭一看,多可笑啊。 蔣今潮扔下手里的罪狀,大踏步走出了門,縱馬向大理寺而去,卻在掠過一個路口時,勒馬停下。 斗篷帽檐下的那半張臉,讓他好眼熟。 “站?。 彼埋R翻進了小道,照著那個穿著斗篷的背影追上去,對方身法并不比他差多少,兼更熟悉地形,蔣今潮一時竟追不上,眼見得他要溜進蛛網(wǎng)般的陋巷里了,他直接喝出了他的名字。 “趙豹!” 翻墻的人動作稍有遲滯,蔣今潮直接就喊道:“你再跑,就休想再出這京城!” 趙豹原本已落在墻的那邊,躬身要跑,聽到這句話,緩緩站直了,兜帽掀開,直勾勾地看了蔣今潮一眼,意識到什么,連忙低頭。 “故人相見,敘個舊?”蔣今潮有心套話。 趙豹垂著頭說道:“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當朝王爺了,豹等……地位低微,羞于見您,大抵也無舊可敘,請恕卑職無禮。” 這小子是當初直屬戴閑庭的那一批銀甲衛(wèi)之一,長期駐扎在戴府,蔣今潮在銀甲衛(wèi)里摸爬滾打的那幾年,和他們關系不錯,曾經(jīng)也算情同手足,是并肩作戰(zhàn)過的。 后來這一批銀甲衛(wèi)都被戴閑庭放到了四邊縣治,也有徹底退了回家的。蔣今潮還慶幸戴閑庭處理得干凈他對深獄動手不至于傷及他們,只沒來得及將他們湊起來見一見。 即便那段時光都曾被他視為恥辱,混跡在銀甲衛(wèi)中的日子,和他們一起訓練吃酒,卻也是有些快活的。剛登上攝政王之位處理了戴閑庭之后,他有半日不知道做什么,甚至手腳都覺得怎么放都不對勁,于是翻出來名冊看了看這些故人的去向。 他記得,趙豹是跟著教頭,幾個人一起被分到了卓陰縣。 此時看到趙豹這樣疏離,蔣今潮也覺得心里不甚是滋味,但趙豹這種算是武官,輕易不得擅離職守,他貿然出現(xiàn)在京城,還這幅偷偷摸摸的樣子,必有緣故。 “既不想敘舊,那就談談你來京城是做什么的吧?!笔Y今潮冷了神色。 趙豹咬了咬牙,翻過墻來,給蔣今潮跪下了。 “王爺,卑職到卓陰縣后娶了妻,現(xiàn)在她得了急病,縣里大夫救不得,卑職便來了京城延醫(yī)問藥。她病得很重,卑職不敢耽擱,若適才有得罪處,求王爺諒解?!?/br> “是孤唐突了,你去吧?!笔Y今潮看著趙豹身上的著裝,猶有疑慮,卻是退了一步,看見趙豹要走了,想了想又叫住他,解了腰帶上系的一只錢袋子,拋了過去。 趙豹呆呆接了,蔣今潮道:“你娶妻孤也沒送過什么賀禮,身上就這么點錢,留著用吧,用藥也是好大一筆花銷,若是手頭緊了,可來懷王府?!?/br> 趙豹道了謝。 蔣今潮轉身走出陋巷,找到了自己的馬,這時他的副手也跟了過來,他摸了摸自己的腰間,說道:“孤錢袋教人摸了去,也不記得是否有甚要緊東西,著人速速搜尋?!?/br> 對不住了,要先留著你拖一拖,看能不能釣出魚來,他看著窄窄的巷子想道。 他自己則不再去大理寺,掉頭尋了京城最好的大夫,讓下屬好好請了來,一起往卓陰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