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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號人中差不多有二十號人去追擊殷長晝,其他人依然圍著院子等著守株待兔。 等候間,一個兵士對旁邊的陌生衙役道“你看見剛才那人沒,跑的可真快,要我說咱們這些人還真不一定追的上他。” “那可不是,聽說殷家軍的家伙可厲害著呢,一個打你五個都不是問題?!?/br> “有這么厲害,我看剛剛那人個頭也不大,好像還是個女的,能打我五個,我可不信?!?/br> “女的?你哪只眼睛看見是女的?” 衙役疑惑,因為這天色原因他根本沒看清,只知道有個黑影一竄而過。 “我兩只眼睛都看見了,她束著發(fā),模樣還挺清秀的呢,有點像頭一張通緝令上的……叫什么殷長什么那人。” “啥,你該不會是說殷長晝吧?” “就她,我不敢說一定是,但八成跑不了?!?/br> “那咱還等在這干嘛,你不知道通緝令上說抓住殷長晝無論死活都賜官千戶侯賞金百兩!” 那衙役說的大聲,讓隊伍周圍的人都聽的真切。 說罷衙役便從隊伍脫離跑去追擊殷長晝。 “回來!” 統(tǒng)領(lǐng)見有人脫離隊伍便大聲呵斥一聲,誰知那衙役自持是州府衙門的人根本不服他命令,頭也不回的繼續(xù)跑了。 同是州府的衙役看見了自然也心動,這下又有將近二十人脫離隊伍去追殷長晝。 “統(tǒng)領(lǐng),這些人未免太沒規(guī)矩了吧,下官這就去幫您把他們叫回來!” 在統(tǒng)領(lǐng)一旁的副官夾帶私心道。 “他們?nèi)ゾ腿チT,別叫了?!薄 〗y(tǒng)領(lǐng)說著臉色有些難看。 副官見自己的目的沒有達(dá)到,繼續(xù)游說道 “……若剛剛那人真是殷長晝,就憑幾個雜魚恐怕拿不下人來,這萬一讓她跑了,可是大大的不妙啊統(tǒng)領(lǐng)。” 統(tǒng)領(lǐng)轉(zhuǎn)頭睨了眼副官說“你想說什么?” “我是想讓統(tǒng)領(lǐng)下令讓我?guī)畟€弓箭手去抓人,當(dāng)然,抓到她到時候功勞都是您的,您升官,那我不也跟著沾光嘛?!闭f著副官一臉諂媚的笑容。 統(tǒng)領(lǐng)略微頷首后覺得可行便同意了 說“給你二十人,務(wù)必把她給我抓回來?!?/br> “得令!” 這下就攏共去了六十多個人追擊殷長晝,本來圍住院子的人變少了,院靠近樹林的一側(cè)幾乎沒有人看守。 火從四更燒到五更最后到晨時才逐漸弱了下來,楊宵就在池子里趴了那么幾個時辰手腳早就冰涼僵硬,直到天色破曉他才起身活動了一下考慮著下一步行動。 依照楊宵的觀察,殷長晝和她幾個手下已經(jīng)出去多時了,這會不是死了就是被抓了,他要是這會出去如果不表明身份很可能會被當(dāng)做同伙亂箭射死,但若是表明了身份,那豈不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被叛軍抓了,到時候大家該怎么想,雖然他覺得失身這事沒什么不得了,但人言可畏,他這樣出去恐怕這輩子的聲譽(yù)都要斷送了。 思來想去楊宵覺得不能讓人知道他的身份,就算被救他也不承認(rèn)他是楊宵,他就說自己是楊宵的小廝,反正南洲府的人和他也不熟,分不出他和他小廝的區(qū)別。 打定主意后楊宵就躲在墻角等著人進(jìn)來救了,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那些個人沖進(jìn)來。 無聊的蹲守中楊宵突然發(fā)現(xiàn)身后的墻壁下有個約摸二尺寬的狗洞,那狗洞被人用土填上,他彎下腰隨意的扒了扒就給扒開了,完事楊宵將腦袋和肩膀探到洞里,巧了,剛剛好能讓他通過。 “要是我偷偷溜走豈不是更好,沒人知道我這兩天去哪了,到時候我就說被那伙人追殺跑到山里迷了路。” 想到這楊宵甚至有點小激動,他激動于他用他那聰明才智不僅在這次意外中保住了性命甚至保住了名譽(yù)。 狗洞外有一條較為寬闊的排水渠,楊宵先是從洞出來然后下到渠里往外伸頭一望,入目全是高大的樹木枝葉茂密遮蔽了視線,楊宵想都沒想拔腿就竄進(jìn)樹林,然后由坡上往坡下跑去。 楊宵一直跑一直跑,出了樹林碰見路也不走,依然鉆進(jìn)下個林子往下跑,路上他看見感覺到無數(shù)蟲子的觸碰也咬緊牙關(guān)不去理會,若是換做往常他一定會發(fā)出響徹云霄的叫聲。 這么胡亂跑的結(jié)果就是會迷路,楊宵下到一處斷崖時便傻眼了,然后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回頭走另一條路。 皇天不負(fù)有心人,就在楊宵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在山里轉(zhuǎn)了三四個時辰后終于讓他碰到了一個上山砍柴的樵夫,他向樵夫求助讓樵夫送他回南洲府答應(yīng)必定重金酬謝,樵夫看楊宵衣衫襤褸全身上下臟兮兮地怪可憐的就答應(yīng)了他的請求,當(dāng)日下午把楊宵送到了南洲府。 楊宵回到南洲府立刻被送到州府衙門,剛好太守和楊母還有吳家長輩都在衙門里等候消息,眾人見楊宵回來皆是松了口氣,吳家長輩見楊宵是孤身一人回來便立刻向楊宵追問起吳曦洛的下落。 楊宵嘆了口氣隨后將自己與吳曦洛被殷長晝追殺的經(jīng)過添油加醋的講了一遍,在楊宵的這個故事里吳曦洛不是自己跳崖而是失足跌下了懸崖,而他也沒被殷長晝抓住,只是和小廝失散后在山里迷了路躲了兩天,今日碰見好心人才將他送了回來。 如此一來幾家歡喜幾家愁,楊母高興于自己的兒子失而復(fù)得平安無恙,吳家長輩卻因為吳曦洛的喪生而痛不欲生,畢竟吳曦洛可是吳家族長唯一的嫡出還是個乾元,如今就這么沒了,怎讓人不難過。 吳曦洛這么一死楊宵和吳曦洛的婚事自然也就告吹了,在休養(yǎng)了幾天整理過復(fù)雜的心情后楊宵便要跟著母親繼續(xù)返鄉(xiāng)了,在臨別南洲府城前楊宵還是忍不住向人打聽了雁蕩山剿匪的結(jié)果。 因為不是親自參與的人也就說了個大概,說是燒死了十幾個跑了幾個但都被一一誅殺了,這會尸體還掛在菜市口示眾呢。 “那他們那領(lǐng)頭的也死了嗎?” “領(lǐng)頭的?您說殷長晝啊,死了,當(dāng)然死了,不過她的尸體不在菜市口,說是跳下懸崖死的,這會尸體還沒找到呢,我估摸著肯定都摔的粉碎了還找得到個屁啊?!?/br> 不知是不是為了上面這番話,上路后的楊宵日日眉頭不展郁郁寡歡,這被楊母看在眼里少不了費心安慰他。 “宵兒這兩日飯都吃的少了,是不是還在為雁蕩山的事難為自己呢,娘都跟你說了的多少次了,那不是你的錯,就是個意外,可別在皺著眉頭了,娘看著心疼?!薄 钅刚f著把坐在對面的楊宵手緊緊握住。 “母親,那些人是為何而來你可知?” “還能為何……一群逆賊叛兵殺人需要理由嗎?不就逮著誰就發(fā)泄怨氣?!?/br> “那他們?yōu)楹文敲炊嗌仙接斡[的人不殺,明擺著就是專門沖著我們楊家來的,誰叫父親迫害了殷將軍?!?/br> 楊宵話音剛落楊母抬手一個巴掌扇在楊宵臉上,楊宵無處躲閃挨了個結(jié)實。 “你怎么敢說這種胡話!這要是讓別人聽了去,讓你父親知道了他該怎么想!” 楊母的厲聲教斥劈頭蓋臉而來,楊宵自知說錯話了低頭受訓(xùn)不反駁。 “……殷家那是觸怒了陛下,你父親不過是帶頭為陛下分憂,這又怎么能是你父親的錯,一切不過是局勢所迫,在其位謀其事罷了。” “我不知道殷家的人是怎么和你顛倒是非,但你要明白,你父親做的所以事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你!” 楊宵不是不懂事的人,今天會說這話也完全是為了殷長晝,他覺得殷長晝的遭遇值得同情,但丞相是他父親,他們立場不同,他不可能為殷長晝平反,基于這些也就讓他對殷長晝產(chǎn)生了極大的負(fù)罪感,讓他內(nèi)心煎熬,如今這番也就嘴上逞能下,其他的事他是做不到了,所以這巴掌楊宵挨得心安理得,甚至覺得心里舒服不少。 這次啟程楊宵和母親變得格外小心,因為老家通水路,所以這次出發(fā)他們干脆就選擇了更為安全舒適的水路,從南洲府的碼頭駛?cè)肭?,再由乾江的支流到達(dá)目的地澄陽縣,這一路可謂順風(fēng)順?biāo)坏桨朐聴钕秃湍赣H回到老家澄陽縣。 楊宵的父親少年中舉就小有名氣,成為泰國丞相后更是光宗耀祖名聲顯赫,加之楊宵的爺爺是個秀才,家族在他手里經(jīng)營多年后自然成為當(dāng)?shù)嘏诺蒙咸柕耐?,所以楊宵歸鄉(xiāng)的消息一出,知道他還未婚配的巨賈士族派來說親的人把他們家門環(huán)都扣斷了。 自從出了燕蕩山那檔子事后楊宵的母親心境也成長了,現(xiàn)在他不期望兒子如何大富大貴,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就好,回想虞教長老所說的破兆命格際遇,楊母心一橫干脆不嫁楊宵了而是改讓他娶親,想著這樣應(yīng)該能擺脫命格束縛。 得知楊宵不嫁反娶后多少家族的男女乾元夢碎,但也讓一些小家小族的中庸坤澤女子看到希望,紛紛派媒人上門自薦。 雖然楊宵不是很樂意娶中庸坤澤的人回來,但這可以讓他繼續(xù)留在楊家作威作福,如此他便心動了,和母親商量好后就開始著手挑選那個將要與他共度一生的人。 就在選人大業(yè)進(jìn)行的如火如荼時楊宵猛的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起了變化,這種變化不是別的,竟是男坤澤獨有的孕期變化,他居然懷孕了! 因為他一直聽聞男坤澤比較女坤澤和女中庸更難懷孕,所以他對那晚的事并不上心,只當(dāng)是一場夢了,可就是怕什么來什么,哪成想那玉米棒子實力非凡一擊即中,這真是讓楊宵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而且隨著時間流逝他想掩飾自己的身體也是不可能的,為了不出更大糗他只能向母親尋求幫助。 楊宵不傻他才不會讓母親知道這是殷長晝的孩子,他撒謊說這是吳曦洛的孩子,反正吳曦洛已經(jīng)死了,死無對證,沒人能拆穿他,除了殷長晝本人。 楊母在得知這個消息后先是驚嚇但隨后又覺得驚喜,如果按照楊宵的說法,那他肚子里的這個孩子豈不是吳家未來的繼承人,簡直是把金鑰匙,所以楊母建議楊宵把這個孩子先生下來由自己撫養(yǎng)著,等到合適的時機(jī)她再把這個孩子帶回吳家認(rèn)親。 雖然要生下這個孩子,但婚也依然要結(jié),同一時間楊母給兒子相中了當(dāng)?shù)睾兰澕乙粋€性格純良的女中庸,沒過多久楊宵便和這女子奉命成婚了。 雖然楊宵和這女子結(jié)了婚,但因為楊宵喜歡乾元的緣故而且自己又帶著身孕,所以沒和女子發(fā)生實質(zhì)性的關(guān)系,洞房之夜兩人也就和衣躺在一塊聊天,就跟這女子相敬如賓的生活著,平日里楊宵吃穿用度一點不少著她的,在一起生活那么一段日子后楊宵就感覺這女子如同他jiejie似得,更是沒有其他的想法了。 本來楊宵成親他的父親和哥哥要回來參加的,可惜呂國人不給面子,二十萬的軍隊眼瞅著就要打到新都,朝廷準(zhǔn)備再往南遷以然自顧不暇,這般楊丞相和他新任禁軍統(tǒng)領(lǐng)的兒子自然走不開,也就錯過了楊宵的婚禮,也是因為呂國人進(jìn)犯,本打算暫居老家的楊母做好了長期留居澄陽縣的打算,順便也能好好照看楊宵和他那即將出世的孫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