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淋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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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靳被鐘饒白推進浴室,鐘饒白轉身給謝靳拿換洗的衣物。 胳膊驟然讓一只冰涼的手拽住了。 “你還沒有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br> 謝靳皺眉,“班上同學欺負你了?” 鐘饒白背對謝靳,落寞地垂下頭。 霎時,他們間的距離仿佛隔了千萬里。 謝靳攥緊了鐘饒白,向他走近,那種沒法靠近的感覺越來越清晰,謝靳心頭慌亂,仍然故作鎮(zhèn)定,“鐘饒白,你受了什么委屈,就明明白白講給我聽,一個人悶不吭聲的干什么?” ”難不成你怕你男朋友打不過誰?”他抓住鐘饒白的肩,想把人板正,“你男朋友可……” 謝靳止住了話。 鐘饒白咬著下唇在哭。 他搖了搖頭,透明的淚水滑到下顎,眼睛緊盯著腳下的拖鞋,“我……我……真的……真的好想mama……” nongnong的鼻音讓鐘饒白咬字有些模糊,謝靳替他抹掉淚痕,再湊過去親他的眼尾。 “鐘饒白,對不起?!豹氉陨詈茈y,謝靳心疼鐘饒白笑著說沒事,再予然一身熬過的時光,“等到了大學,我不會讓你一個人了?!?/br> 假如那年鐘饒白沒有走,謝靳定然將他說出的話全部實現(xiàn)。謝靳早就計劃好了未來。在每一個計劃里,鐘饒白都是他的寶貝男朋友。倘若他沒和鐘饒白考上一所學校,那他就去距離鐘饒白最近的大學,然后在鐘饒白學校附近租一間房子,白天兼職,晚上抱著他的寶貝睡覺。 謝靳瞞著家里追逐籃球好幾年,連續(xù)一個月凌晨十二點,到便利店外面等鐘饒白。 他將為鐘饒白扔掉一切束縛。 可鐘饒白扔掉了他。 初雪降臨的前一段日子,一個從未碰過針線,以前就知道打打球的少年,用數(shù)天時間織了條紅色的圍巾。 謝靳在宿舍按照白天前同桌教的方法勾線,羅茂捶著床板笑的像條瘋狗。 “哈哈哈我cao,我這輩子……哈哈哈……我居然看見……看見……哈哈哈哈……” 謝靳毫不留情踹了羅茂一腳,手上還得穩(wěn)住毛線以防止脫針。 “滾開。”這個禮物可是謝靳想了好久的,雖然說他織的也很煩躁,“不然等會把這些毛線球全塞你嘴里。” 羅茂趕緊捂住嘴,背過身,偷偷的笑。 謝靳又不小心脫了兩針,氣的他當時就扔了已經(jīng)成型的圍巾,起身把羅茂揍了頓,整的服帖了,再撿起床上毛線拆了從頭開始。 那條圍巾花了謝靳將近一個月時間,鐘饒白不知道。 易冉一共上門找了鐘饒白四次,次次用話語擊垮鐘饒白的心,謝靳不知道。 鐘饒白不擅長撒謊偽裝,但他習慣忍耐,他可以獨自消化的事情,通常不會找誰來傾訴。 易冉第四次,是在電話里哭著,求他不要禍害他們這個家。 求他離謝靳遠遠的。 還崩潰的質問他為什么要毀掉一個幸福的家庭。 鐘饒白想當面問問謝靳,問他自己是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嗎? 不過鐘饒白覺得自己能夠單獨消化。 他什么都沒有說。 他不想讓謝靳擔心。 少年是莽撞的,勇敢的,也是迷茫的。 謝靳像是頭野獸,橫沖直闖到鐘饒白身邊,下定決心要把鐘饒白保護的好好的。 可是鐘饒白不需要依賴誰。 他擅長將難受的情緒吞沒,再把歡快的事情帶給謝靳。 愛有很多種,他們表達的方式不一樣,接受的程度不一樣。 要是換成十二年后的鐘饒白,無論易冉阿姨來和他說多少,無論現(xiàn)實再怎么把他們分開,他都不會松開謝靳的手。 無數(shù)個夜晚鐘饒白都在糾結一個問題,到底怎樣才算愛呢? 那年易冉阿姨在寒假前,給鐘饒白寄了一張車票,鐘饒白撕掉了,自己重新在車站買了。 十七歲的鐘饒白沒辦法對那些話無動于衷。 謝靳比鐘饒白放寒假的時間晚了一天,等他滿心歡喜,到鐘饒白家門口前,才隱隱發(fā)現(xiàn)事情有些不對勁。 敲門沒有回應,電話關機,謝靳想方設法從隔壁翻了進去,到鐘饒白房子里的時候,已經(jīng)收拾的特別干凈了。 謝靳給鐘饒白發(fā)了上百條短信,猶如石沉大海,沒有收到半句回復。 他不至于想不通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但他不懂鐘饒白為什么要離開這座城市。 是因為他沒當好男朋友嗎? 謝靳跑去鐘饒白的學校,詢問了鐘饒白的班主任,才知道早在一個月前,鐘饒白就在準備轉學手續(xù)了。 他們平時呆在自己的學校里,期末階段作業(yè)繁多,謝靳翻出去找鐘饒白的次數(shù)少了,但周末有時間謝靳都會和鐘饒白呆在一起。 那這些時間里,謝靳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不對勁。 謝靳找不到答案,寒假里沒有同父母商量,獨自去了鐘饒白的家鄉(xiāng)。 沒有頭緒,謝靳胡亂的找,高三寒假需要補課,謝靳總共找了六天,每天在不同的高中逛。 清晨,飄著小雪,謝靳站在雪地里,口袋里揣著一包煙,他的眼神似乎比這寒冬臘月都要冷,眉宇間的頹廢和倦意,讓他看起來頗有幾分不良少年的感覺。 有學生經(jīng)過謝靳的身旁,謝靳出聲叫住了人家。 “請問你們學校有叫鐘饒白嗎?” 這是他問的第幾遍? 數(shù)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