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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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沉默了。 鮮血像是雨幕,從東灑向西,從極北落向赤道。 黎慕容看上去冷靜極了,捧著書,像是沒聽到那聲巨響。不過她翻頁的時候稍稍有些別扭,撕拉,書頁一角被她扯下來。 她合上書,終究還是有些心神不寧。 黎慕容數(shù)年如一日收攏殘卷,補寫或是重撰各家各地各道古籍,在書海里泡了太久,哪曾這般失態(tài)過。 所以這件事,至關(guān)重要。 獸潮暴動。 與首次的小打小鬧不同,第二次的暴動如同災(zāi)難片上演的那般,萬獸齊鳴,震耳欲聾。 好吵。一只為首的狐貍是這么想的,接著它也假模假樣地跟著鳴了幾聲。 林間的野獸憤怒地嘶吼,站在山頭眺望,貪婪地望著遠處廣袤的土地。都是我們的。獸性驅(qū)使著它們這樣想。 但是它們都忘了,屬于它們的時代早已過去,曾經(jīng)龜縮在山頂?shù)亩慈伺e著火把,小心翼翼地走出來,探索出一片足以耕種千年的土地。 狐貍只想要圈一塊好地盤,保證自己有足夠的靈氣可以吸收,于是溜下山去尋靈氣充沛的好地方。它耳朵一動,沒想到這座村莊還有兩腳獸傻愣愣地藏在房子里面。它躍過去,一爪子打落鐵鎖,毛茸茸的大尾巴搖搖晃晃。 里面的人雙眼無神,見了它也不怕,一個勁兒咧著嘴對它笑。 它慢慢踱步過去,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待走近了,它抬起的爪子猶豫了片刻,最終放下。狐貍抖了抖身上的毛,馱著她往山下趕。 狐貍放下她,在她脖頸處嗅了嗅味道,晃悠著自己的大尾巴邁入林間,數(shù)下閃轉(zhuǎn)騰挪后悄然隱沒了蹤跡。 “這兒有個人!”公路旁的紅領(lǐng)帶眼尖,望見遠處公路上的人影,他壓低聲音,打了個手勢,“先撤。找醫(yī)生。” 紅領(lǐng)帶靈識一動,總覺得剛剛錯過了什么。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多想。他覺得奇怪極了,為什么別的人都是身體受傷,而這人是精神失常,他護送著她,這么想著。 …… 他聽清楚了醫(yī)生的話,哦,原來不是獸災(zāi),是人禍。 是他們截殺了她夢中的理想,把她當(dāng)做一塊木樁,奴役她,踐踏她,不停歇地在她完整的軀體上釋放最深的惡意。在危難時,沒有一個所謂的人記得她。 又或許是有的,或許是有過那么一個天真、純潔、一塵不染的孩童記得她,笨拙地扒拉著無情的鐵鎖,想要救出她。 紅領(lǐng)帶沉默了。她的傻笑讓他想哭。 她的笑聲有如清脆的箏音和風(fēng)悄聲語,回蕩在小小的診所里久久不散,又像是諷刺的悲戚嗚咽。 紅領(lǐng)帶打開另一扇窗戶,山間風(fēng)甚是陰冷,拼命灌進來,卻不如他心頭徹骨寒。 他緊緊攥著匕首,一刀斬落撲向他的野狼,他心頭的郁氣同著狼的血液一點一點淌出;他喉間的嘆息隨著血腥氣升騰彌漫;他眼里的哀傷跟與尸體一并僵硬。 紅領(lǐng)帶剖開狼腦,取出它腦內(nèi)那顆小得可憐的靈石。 李燁煬捧著那顆小得可憐的靈石,靈識稍作牽引,如同置身于靈氣海洋,他一時間無法丈量靈氣,樂呵呵地埋頭吸收。 這等修行資源可稱奢侈。但這是黎慕容門下,和大師姐薛頤的浮夸風(fēng)比起來,這些資源甚至算得上簡樸。 李燁煬哪里知道這事,現(xiàn)有的靈石質(zhì)量已經(jīng)讓他萬分驚訝。他想過靈石內(nèi)靈氣浩如煙海,可確實沒想到竟有這么多。這可比測試時用的那種劣質(zhì)版好得多,在李燁煬心里,后者甚至不能稱作靈石。 待他全部吸收完后抬頭,發(fā)現(xiàn)簡水安已然握上第二塊靈石了。 他望向林昀,目睹林昀不急不躁地吸收,仿佛一顆河岸邊生長多年的老樹在沉思。他轉(zhuǎn)頭瞅了一眼角落里的顏秋柏,沒看見人。沒想顏秋柏這次沒有修煉,而是湊到小師妹旁邊,緊張地盯著。 顏秋柏天不怕地不怕,只怕簡水安和她一起吐血。靈石的靈氣極正常,通常也不會出事。觀察許久后,她漸漸放下心來,收斂著動靜,悄悄回到角落。 簡水安的頭發(fā)耀眼如密云中驟然閃爍的雷電,眼眸似北極的晶藍冰川冰擁吻天空,脖頸修長好比優(yōu)雅提翅的白天鵝,李燁煬卻都沒有關(guān)注,他看向小師妹堅定不移的靈魂和持之以恒的心魄,心想,三人行必有我?guī)煟湃苏\不欺我。 林昀眼皮微動,緩緩睜開眼睛,眼里的綠色還有消退,乍看像盛著清幽山谷一汪綠潭。觀望一眼進度,林昀微不可查地抿了抿嘴,最后一名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尤其是,追他的人跑在他前面。 黎慕容看在眼里卻什么都沒說,僅遞給他一個眼神,林昀是個聰明人,心下了然,矍然沉肩收心,不再亂想。 那眼神是在說,繼續(xù)。 大家都在繼續(xù)。有的繼續(xù)修行,寡淡無味血rou模糊;有的繼續(xù)生活,吞咽著酸甜苦辣咸;有的繼續(xù)生存,打落牙混著血往下咽。 林昀也曾孜孜不倦、夜以繼日,在學(xué)海里掙扎著游出頭。換到修行來,他又怎會動搖分毫?不過是有些無奈。 但無奈是種情緒,總會隨風(fēng)逝,堅持才是常態(tài)。他們的路途正是如此,開始很容易,放棄也很容易,獨獨堅持最為常見、也最為困難。修行即是少年易,老學(xué)無法成,一寸光陰不可輕。 那些想要窺探其中門道的,被年齡這道檻無情地擋在起跑線。那些已經(jīng)窺探門道的,被末靈時代絞成縷縷細條,靈氣擠著出,像用空的牙膏管,拼了命才能調(diào)用一點、也只有一點。 無垠深邃的宇宙中,星球緩緩轉(zhuǎn)動,猶如幼童玩耍的陀螺。星球上,年輕的修行者們星羅棋布,貪婪地吸收著每片土地的靈氣,覺醒的野獸怒吼,領(lǐng)地意識空前高漲,帶領(lǐng)著小弟們不停地向外擴張。沖突、戰(zhàn)爭、生死。此情此景,用瞬息萬變來形容極為貼切。 何處沖突四起,便有何處人披星戴月以助眾人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