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之后他早就走了，我起來的時候摸摸鼻子，然后吸了很大一口氣，感覺有點小感冒，鼻子不怎么通暢。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蔣阿姨從房間里出來，我趕快躲到自己房間里，等她哼著歌走過去才出來。

    “起床了呀？”她一邊收拾冰箱一邊問，“今天早上想吃什么？董事長一大早就走了，咱們今天就在大桌上吃，也再過一回癮；就可惜了你媽還在外頭，不然她也可以好好坐坐這些個高級椅子……”“mama說了什么時候回來嗎？”我打了個哈欠說，“我們早上吃什么呀？”

    “還不是粥啊面啊之類的，看你想吃什么吧。我前幾天包的小籠包還冰在冰柜里，你要想吃我拿出來蒸了，”蔣阿姨一邊收拾一邊說，“對了，還有買的灌湯水餃，隔壁的那家阿姨真會做，跟外頭的比起來便宜又好吃。你想吃哪個？”

    我聽著口水就流下來了，說，“面條加小籠包！”

    “好嘞！”蔣阿姨笑著說。

    今天是莫名清凈的一天。早上的早點吃得很舒服，午飯也是我喜歡吃的菜，mama下午還沒回來，不知道去哪里了，也沒給我打電話。下午也沒出幺蛾子，我呆在房間里看書，等董事長快下班時手機響了，董事長給我打了個電話過來。“換條裙子，”他說，“我?guī)闳ミ@邊的老宅?！?/br>
    “我衣柜里沒裙子，”我說，“怎么今天突然想回去？”

    “今天是我生日，我爸媽在家辦了宴會，怕我不回去，請了很多人?！彼坪踉诳磿?，翻了一頁說，“我不好拂他們面子，順便也帶你回去給他們看看?！?/br>
    “哦，”我說，“那裙子怎么辦??？”

    “我叫王箏在準備了，你在家等我去接你?！?/br>
    “嗯，”我說，“我等你回來?！?/br>
    “今天可能不回家，你要想好怎么應付你mama，”他說，“你知道，我不能一直把她留在外面。”

    “好，我知道了，”我說，“我會跟肖嵐說我睡她家了?！?/br>
    “嗯?！彼唵梧帕艘宦暰蛼炝穗娫?。

    我趕快又給肖嵐發(fā)消息，她平時回得很快，今天卻沒秒回，所以我給她打了電話。那邊接了，似乎有很重的喘氣聲——我似乎有些熟悉，立馬臉紅起來，說，“如果不方便可以不接的?！?/br>
    “我尼瑪剛跑完五公里，一看消息就準備給你回消息，結(jié)果你一個電話打過來了。說吧啥事？”她氣喘吁吁地說，我臉更紅了，回答說，“今天董事長要帶我回他家去，晚上可能睡那邊，你幫我跟我媽說我睡你那了?！?/br>
    “可以，”她說，然后以一種揶揄的口氣調(diào)笑道，“你可以呀，剛說你這個關(guān)系不被承認就帶回去見家長了，效率忒高了?！?/br>
    “什么呀，”我哭笑不得地說，“你跑你的步吧，我掛了?！?/br>
    “別呀別呀，”她忙道，“你說你們那是不是能看見很多明星？你說的那個于荃會來嗎？”“不知道，”我說，“我甚至都不知道有這么個宴會，連我要穿的裙子都是現(xiàn)買的。不過估計不會到晚禮服那種程度吧，就只是給董事長給個生日而已啊?！?/br>
    “你把只是和而已兩個詞重新品味一下，”她好笑地說，“你再看看是誰過生日，是董事長??！你到底清不清楚上次那個普通八位數(shù)和你的手機和裙子的價值?。∵@個男人才是最值錢的?。　?/br>
    “你說的對，”我也笑著說，“不說了，我出門等他去了。拜拜！”

    道別之后我的確換了鞋出門等他，穿得又素又不怎么顯身材，一看就是學生妹。他的車一開進來我就走上去，王箏從車上下來給我開門，說，“裙子在車上，等下直接換了就行。董事長就送我到這里，你們直接回去吧。”然后又轉(zhuǎn)身對司機說了些什么，司機點點頭，王箏就轉(zhuǎn)身離開了。我上車，關(guān)門，平時用來跟司機交流的窗口被關(guān)上了，董事長坐在后面好整以暇地看著我?！皳Q衣服吧，”他說，“車程半小時，叫司機開穩(wěn)些?！?/br>
    “就在這換嗎？”我疑惑道。

    他把衣服遞給我，說，“拉鏈在背后?！?/br>
    司機的確開得很穩(wěn)，我臉紅地把外衣和褲子脫下來疊好放到一邊，然后把裙子套了上去。是很基礎的粉色公主裙，蓬蓬的也不扎人，材料手感挺好。上面并不是抹胸，穿起來也很安全，只是——

    車輛突然剎車，我一個趔趄倒在董事長懷里?！皩Σ黄鸢《麻L，”我很緊張地擺手，“你沒事吧？”

    “沒事，”他撫摸著我的裙擺說，“衣服還喜歡嗎？”

    “喜歡！”我說，“幫我拉下拉鏈吧，我夠不著?！?/br>
    我坐在他腿間，他幫我拉上拉鏈，又把頭埋到我頸邊，說，“今天怎么這么乖？有想要的？”

    “今天你生日嘛，”我扭頭說。今天我的確過得挺開心的，因為今天什么事都還沒發(fā)生，我開心得就像以為周日郵差不工作的弗農(nóng)叔叔。

    他點點頭，說，“等下車，你什么也不用做。不要裝成你不是的樣子?；艁y、緊張、尷尬，只要是你都好，我和我父親都不喜歡裝模作樣的人?！?/br>
    “你母親呢？”我好奇問道。他伸手在我手上摩挲說，“不管你是什么樣她都會喜歡你的?！薄盀槭裁?？”我更好奇了，反握著他的手說，“我跟你爸媽見面之前你都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我立馬想到，這又不是真正的要結(jié)婚了帶回家見父母，我究竟在想什么東西？

    “以后有的是時間，”他說，“今天來的人很多，如果覺得不舒服，就待在我旁邊。鞋子還沒換？”

    “還有鞋子?。俊蔽覇柕?，“我不會穿高跟鞋啊?！?/br>
    “沒有跟，”他說，“普通的皮鞋。這件衣服你穿起來果然很好看?！?/br>
    “謝謝，”我笑瞇瞇地坐下?lián)Q鞋，一邊說，“你今天也換了新衣服嘛，壽星比以往更帥了！”沒有人會不喜歡聽這種漂亮話吧？

    他輕輕地笑了一聲，親了一下我的發(fā)頂，說，“你今天心情真的很好。”

    “希望你的心情也能很好，”我換好鞋在地上踩了一下，又坐到他旁邊說，“今天都有什么人來??？”

    “生意伙伴，還有一些朋友?！彼f，“你會見到一些那個微信群里的人?！?/br>
    “于荃會來嗎？”我出聲問道。

    “她沒時間，”他說，“我父母也不會請她，以后有機會再讓她來吧?！?/br>
    “哦，”我說，“我們明天什么時候回去？”

    “明天送你去你同學家，你們?nèi)ヌ粜┤沼闷钒?。王箏會跟你們一起去。”他看了看手表說，“快到了，準備下車吧?！?/br>
    車速慢下來，我看著窗外變化的景色思考，二環(huán)以內(nèi)還有這樣的別墅區(qū)嗎？這里占地面積比董事長家大得多，我們繞過一個大花園之后把車開進車庫，下車后我看著車從地面上消失，然后才朝門口小跑過去，董事長已經(jīng)快走到門口了。新鞋子穿起來很舒服，在草坪上奔跑的心情也會很好，就是不知道進去之后會是什么感覺呢？

    走到不遠處時我似乎已經(jīng)聽到了后頭的嬉笑聲。但我們從前門進去，董事長似乎還有事要做。我跟在他后面進門，面前的客廳無比寬敞，一眼就能望見后面那個巨大的泳池和三兩扎堆的人群。他們各自在談各自的，沒人注意到主角的到來，我扭頭看董事長的臉色，他倒沒什么反應，直接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了。我跟著他一直到上樓，蓬蓬裙的裙擺在我上樓時跟著我一跳一跳的，心情似乎又變得更好了。他在某間房門前站定，敲了敲門，聽到請進之后才開門進去，我站在門口進去也不是，不進也不是，比較尷尬。董事長的心情似乎并不好，我想，除了工作時間，他一般不會這么長時間不跟我說話的。

    “小姑娘？對，就是你，”里面那位美麗的婦人笑著朝我招手說，“進來坐吧，沒關(guān)系的。進來讓我看看你……小秋他沒給你難堪吧？”旁邊坐著的大概是他父親，此刻正拍著他的手臂打量他，又往下一指，給他豎了個拇指，大概是在說他覺得自己布置的宴會很不錯？

    “沒有沒有，”我邊往那邊走邊擺手說，“董事長平時對我們可好了?！?/br>
    “還說沒有，”她輕輕皺著眉頭，牽著我的手扭頭朝董事長說，“你自己說，怎么虧待人家小姑娘了？”董事長站在一邊，恭敬地說，“您該聽她自己說。”

    “先坐吧，”她差人搬了椅子放到旁邊，我坐在她身邊，突然有種太后審視嬪妃的感覺。董事長坐在他父親旁邊，兩人似乎在交流什么，有時朝這邊望過來。他母親很親切地同我握手，說，“小姑娘，你覺得單秋這孩子怎么樣？”“挺好的，”我說。“你這么覺得真是太好了，”她嘆了口氣說，“你都不知道前幾天他回來說他想結(jié)婚了我們有多驚訝……更何況你年紀還這么小。他之前的事都跟你說過吧？小秋不算長情的人，但他真的很用心；這次回來說要結(jié)婚，那就是真的想結(jié)了……”然后她又笑著看著我說，“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他爸爸也喜歡你，不驕不躁、不忮不求的樣子，如果小秋欺負你了，你就跟伯母說，啊?！倍谑降恼Z氣加上溫軟柔和的語調(diào)實在讓我討厭不起來，而那邊兩個男人大笑了起來，不知道他們在笑什么。

    “笑什么呢，”她嗔怪道，“沒看見我跟小姑娘聊天嗎，我正想講點什么，你這一笑全打亂了?！彼赣H作舉手投降狀，忍不住笑意地道，“這不是我剛到?jīng)]多久嗎，小秋給我講了公司里的事，真的很有意思?！?/br>
    “你倆總有聊的，”她無奈地說，“從這些事中獲得快樂也只有你們了。時候不早了，早點下去早點吃完飯休息吧；今天不許喝酒——一滴也不行。就算是小秋的生日宴也不行！”她的語氣逐漸堅定起來，看著他求饒的動作則更加難以反對了。

    這位mama正要牽著我的手起身，董事長突然說，“哥哥jiejie和弟弟他們，來了嗎？”

    “沒有，”她搖搖頭說，“他們各自忙得很，不過都寄了禮物來，給你放臥室了。你房間整理過了，今天能直接睡了。小姑娘今天怎么安排呢？”

    伯母扭頭看我，我正要說話，董事長開口說，“她跟我一起睡?！?/br>
    伯母朝我笑笑，說，“他真是離不開你了?！?/br>
    過獎過獎，我偷偷在心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