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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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沈新桃吃完糕點(diǎn)拍怕手,說,“我爹說過兩日咱倆一塊進(jìn)宮見姑姑,姑姑要給咱倆找個先生學(xué)學(xué)規(guī)矩,省的年末宮宴丟人。” 沈一雁驚訝又生氣,他捂著耳朵哀嚎著不聽不聽,這一番滾在榻上又踢腿又假哭,活像個毛孩子。沈新桃來氣,抬手照著頭就是一個巴掌,等人安靜了繼續(xù)說:“聽說大你幾歲,是姑姑從前一個閨房摯友的遺子,家里慘遭天災(zāi),自小就送進(jìn)了宮養(yǎng)在姑姑那?!?/br> 沈一雁砸吧砸吧嘴,品出來一絲別的意味,他問:“姑姑向來聰明,留個男人在身邊養(yǎng)著,陛下不管不問嗎?” 沈新桃嘆了嘆氣,她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釋皇帝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姑姑了,哪怕真的是在養(yǎng)男寵,只要不過分,也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種“特權(quán)”也只有皇后一人,是榮是辱,就中滋味,也無人知曉。 “這件事在宮里不是什么秘密,但對外一直沒人敢提過。況且……”沈新桃目光看向窗外,如今臘月寒冬,新雪已下了兩日,陰沉的天空灰暗且壓抑,她的心也突然跟著揪起來,“此番也是個機(jī)會,男子畢竟不能長遠(yuǎn)待在宮里。姑姑的意思,怕是要將人托付給沈家?!?/br> 沈一雁看了看旁邊緊張的小云兒,劍眉一挑,她便明白了意思,悄悄退了出去守在門口,防著有哪個不要命的耳朵湊上來。 屋里地龍燒的暖和,熏香爐子擺在花臺上煙霧繚繞,襯的旁邊的傲菊更是仙氣十足。精致的地毯從外廳一路鋪到里屋,由一扇八開絲綢的老梨花屏風(fēng)隔開。 進(jìn)貢的洋鐘滴答滴答,沉寂良久的屋子終于由沈一雁先開口:“什么身份的人,能讓姑姑冒著壞了名聲的風(fēng)險藏這么多年?如今為保他離開,還要驚動父王?” “叔父肯定已經(jīng)知道了,怕是給你禁足也是為了打著請先生的幌子帶他出宮,只是有一點(diǎn)我不明白——如今沈家為證忠心已是草木皆兵,為什么要單單為了一個莫名的人……沒道理……” 沈一雁深知,沈家自保尚且困難,長此以往,唯有造反逼宮,否則就是他沈家上下百人命喪黃泉。這些年沈家還能相安無事,全憑沈王爺手里的八萬大軍和姑姑用皇后的鳳位在悠悠之口中牽制皇帝,有兵符在一日,姑姑的鳳位就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而姑姑在位一日,皇帝便不能在明面上對沈家下死手。 就中利益,錯綜復(fù)雜,不是他們二人能參透的。 “別想太多,管他是哪路神仙,進(jìn)了我沈家大門,就得給我老老實(shí)實(shí)做我沈一雁的一條狗?!?/br> 沈新桃不語。 進(jìn)宮時天還黑著,夜露深重,馬車前掛了兩個八角燈。 沈一雁玉冠錦衣,旁邊的沈新桃紅衣灼灼,身上銀飾叮叮當(dāng)當(dāng)。來接他們的是皇后身邊的大宮女,手里一只琉璃宮燈。二人規(guī)規(guī)矩矩地喊了聲“茹jiejie”,那宮女是與他們熟的,自小服侍皇后,也算半個娘家人。 “世子殿下和郡主請這邊走,皇后娘娘一早就等著了?!?/br> 沈一雁將斗篷交給旁邊的小云兒,吩咐她:“你回馬車上等著,別凍病了?!?/br> “噗——世子知道疼我了?”小云兒嬌笑著調(diào)侃他,又把鹿皮湯婆子遞給他,“宮里不比自家,二小姐比你知道禮數(shù),有什么不會不懂定要跟緊二小姐,進(jìn)了娘娘宮里就沒那么多規(guī)矩了?!?/br> “我知道,都是自家人——”沈一雁嫌她啰嗦,擺了擺手,轉(zhuǎn)身跟著那宮人進(jìn)了門。 入眼是萬年不變的白玉長階,正對著早朝的宣德殿,此時正是熹微,零零碎碎的星子尚且掛在天上,宣德殿前已是門庭若市。 不少官員聚在門口,伸著脖子朝里望,偶有幾個低著頭竊竊私語。寒風(fēng)刺骨,揚(yáng)起的雪沙吹進(jìn)深紅的官袍,吹散的只字片言飄進(jìn)他的耳朵,無非是些貪污受賄,災(zāi)情肆虐的爛谷子。 “茹jiejie,為何今日要這么早?”沈一雁收回目光,沈新桃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問。 “回殿下,娘娘說此番是為給二位殿下請先生,教訓(xùn)后輩本也不是什么光彩事,自然是快去快回?!?/br> 沈一雁與沈新桃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心里都有了思量。 怕是不只,這是做給外人看。他沈一雁打人禁足在先,聽訓(xùn)挨罵在后,領(lǐng)個教書先生回家再合適不過。日后問起,“皇后親賜”這層身份也是個保護(hù)。 沈家姐弟再次感到他們姑姑對此人的愛護(hù)。 待落座到鳳儀宮,沈一雁再崩不住從容淡定的模樣。 “嘁——什么來頭,這么大排場?!?/br> “你少說兩句!”沈新桃接過宮女的茶小聲斥責(zé)他,“這是在宮里,注意你的舌頭!” 沈一雁憋著氣呢,才不理她,端著茶碗盯著看,連里邊的花瓣也看不順眼,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沈新桃知道他氣自個被擺了一道,心性高傲難免接受不了,邊喝邊寬慰他:“差不多得了,跟自家人哪來那么多小性子?!?/br>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稀罕物……” “皇后娘娘駕到————” “請娘娘安——” 皇后沈知蓉嫁給皇帝的時候,先皇去世,彼時秦王奪嫡成功,原王妃暴斃而亡,新帝為獎沈家護(hù)國有功,娶沈嫡女為后,封沈家嫡子為異性王。 春去秋來,皇后誕下長公主和五皇子,也算交了任務(wù)一樣。自此,帝后再不同榻而眠。 “起來吧?!被屎蟊pB(yǎng)的精致優(yōu)雅,金絲鳳冠盤踞發(fā)上,鳳首銜下一串南海珍珠,飽滿欲滴。鬢角兩只金蝶挽起,垂下幾條金絲線繞玉葉子,末尾各墜一顆南紅飄花珠。 “今日叫你們來,可知道是為什么?” “知道的,是姑姑想我倆了!”沈一雁湊上去嬉皮笑臉,他本就面若桃花,眼尾勾著一抹紅,誰見了都道一聲漂亮。這一臉傲嬌的樣,尾巴尖都要翹到了天上去。 皇后笑罵了一句潑皮猴子,便轉(zhuǎn)頭問沈新桃:“三弟近來可好?” “回娘娘,父親前些日子染了風(fēng)寒,這兩天已經(jīng)見好了?!?/br> “這便好,一會走時把我那兩只參帶上,也算我瞧過他了?!鄙蚣椅鋵⑹兰遥屎笞孕∫矔屌?,兒時也被戲稱過什么“沈家小將”、“南燕十娘”之類。年少的青春豪氣,英雄本色,如今也只能道一句“罷”。 “謝娘娘恩賜。” 沈一雁坐著喝茶打趣,皇后陪著他倆嘮些家常,不知不覺外頭見晴,陽光從窗紗折射進(jìn)來,天已經(jīng)大亮了。 “啟稟娘娘,溫公子來了?!?/br> “叫他進(jìn)來?!?/br> 沈家姐弟停了聲,眼觀鼻低著頭,一會只聽有腳步聲越來越近,沉穩(wěn)而有力,一雙白靴踏入殿內(nèi)。 “參見娘娘——” 沈一雁聞聲看去,那人青衣白衫,遠(yuǎn)鶴閑云在袖口散開了煙,三千的烏發(fā)青絲溫順而輕柔,垂至腰間,如潑開的墨。他站立于此,整個人就是一副畫,眉為遠(yuǎn)山,唇若清荷,一雙極溫潤的桃花眼朝他看了看,隨即笑笑,剪秋水一樣的眸子帶著不食煙火的氣息撲面而來: “見過世子殿下,郡主殿下——” 有很多人窮極一生,做不完一場黃粱美夢。也有人說著廟堂之高江湖何遠(yuǎn),最終新朝更迭泥下銷骨。只有他偏信十五歲的寒冬,不顧一切擁抱所有的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