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耽美文(十五)
太陽沖破彤云,將金光灑落在皇城每一座宮室的瓦頂上,更顯輝煌氣派,寂靜間突然鐘鼓齊鳴,驚天震響鼓動著每個人的心。 新皇登基,普天同慶。 梁徹站在銅鏡前,身上是剛換上的明黃龍袍,襯得整個人是精氣神爽,臉上雖有戰(zhàn)后留下的傷疤,卻絲毫不影響他的俊朗模樣。 縝樂頤溜站在一旁“皇上,吉時已到?!睆乃藕蚯俺蟮铰犆斀窕实?,他很快適應(yīng)了自己的新角色。 “朕也想去看看熱鬧啊!” 在前往玉粹樓的路上,見宮人們一個個的都往祭天臺的方向跑,紀執(zhí)恒真是羨慕得緊。 “啪”的一聲,葉未言一掌拍上他的后腦勺“不打你不長記性,你現(xiàn)在可是奴才,自稱什么‘朕’?哀家就不會傻傻的自稱哀家?!?/br> 噠… 葉未言捂著被敲痛的腦袋,瞪向打了她還裝作若無其事的赤楊格“喂?” 只見他目視前方,聲音輕柔道“不打你不長記性?!?/br> 絕對是為了給自己的男人報仇。葉未言咬了咬后槽牙,忍了。 視線一轉(zhuǎn),迎面走來一簇顏色鮮艷的花兒,缺了大紅色的虹堂,氣氛似乎很和諧,有說有笑的妖艷賤貨們,在見到赤楊格后瞬間安靜下來的空氣,令葉未言敏銳的察覺到,赤楊格是個“毛毛蟲,塞包里,上廁所,不帶你”的典型案例。 葉未言低垂著腦袋,視線卻盡力往他們的方向瞟,擦肩而過時,走在最后方的那抹青色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待他們走遠后,她終于大大方方的轉(zhuǎn)身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同時捂著隱隱作痛的肩膀皺眉疑惑,那個用針扎她的青衣男子,怎么跟記憶中的不一樣? 赤楊格說道“青時自那日后失蹤了,很快虹堂就多了一副新面孔,不過是披上帶色的外衣,于梁徹來說都一樣。” 葉未言苦澀笑了笑,事到如今怎么都不重要了,轉(zhuǎn)而道“那個新來的小伙伴都已經(jīng)融入集體了,你…” “情況不一樣?!背鄺罡裢蝗灰桓比粲兴嫉某林啬?。 赤楊格身為南塢人一事,在虹堂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恰巧聚集虹堂的其余六人對南塢又心懷家仇血恨…即使身份特殊的他,仍然能得到梁徹的重用,在其他成員看來是怎么也想不通的,這般新仇舊怨?jié)u漸的都一并怪罪在他頭上。 葉未言覺得,他似乎被孤立的有點嚴重啊,虹堂六彩虹都喜提什么宮啊殿的輝煌住所,唯獨他住在偏遠的玉粹樓。 站在樓上放眼望去,唯有繁花落盡的桃林和碧綠汪汪的湖水,完全像是身處郊外的感覺…… 從遠處看著裕光湖,湖面不起霧時還能看到坐落于湖中央的裕光小榭,葉未言不自覺地發(fā)出嘆息。 “看什么?”紀執(zhí)恒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沒看出特別之處。轉(zhuǎn)身后眼睛便下意識的尋著赤楊格的身影,不經(jīng)意掃到屏風后方的剪影,不禁后退了兩步,撞到站在窗前的葉未言,差點沒把她推下去。 葉未言雙手抓住窗欞正想扭頭,猛地被人蒙住眼睛,而后傳來紀執(zhí)恒刻意壓低的聲音“不許看?!?/br> 當然,他自己倒是盯著屏風目不轉(zhuǎn)睛,恨不得整個人都鉆進那頭去。 即使一頭霧水,葉未言也不敢掙扎,因為她現(xiàn)在站在一個非常危險的位置,擔心他一個激動就把自己推出窗外。 換好衣服出來的赤楊格,撞見兩人抱在一起的怪異姿勢,眼色稍微沉了沉,隨后說道“我去參加大典,你們待在這里。” 紀執(zhí)恒想湊熱鬧的心蠢蠢欲動,以前登基,他只有緊張與害怕,如今也想作為局外人看看熱鬧,才邁步“我…” “不許去?!背鄺罡裾f完,后知后覺自己的聲音里帶著些許慍怒。 見對面兩人疑惑的看著自己,他只好裝作若無其事的微抬了抬下巴,高傲離去。 “他在吃醋嗎?”剛踏下第一階樓梯,赤楊格便聽見葉未言如此問道,踏出的第二步驀地踩空了。 “恭賀新帝登基,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朝臣百姓震天的高呼聲,位置偏遠的玉粹樓都能聽得一二,自行想象過那邊的熱鬧景象后,這邊顯得更為寂寞。 “身份變化這么大,你會覺得有落差嗎?”葉未言撐著臉看著窗外,問道。 與她保持同樣的姿勢,紀執(zhí)恒搖搖頭,反而感謝那場來得及時的大火,讓自己能待在他身邊。 葉未言抿了抿嘴,她其實一直都無法理解,丟了國家的男人為啥還這么平靜? 兩人盯著窗外沉默良久…… 帶著試探性的,紀執(zhí)恒問道“你呢?”被南塢如此殘忍的拋棄,她的心情一定很復(fù)雜吧! 只聽她嘆道“我什么時候才能成為皇后?。俊?/br> “誒?” …… 玉粹樓有三層,一樓只簡單的放一張榻子,平時給皇帝妃嬪小憩,二樓相當于觀景臺,三樓則用于藏書。 如今居住在玉粹樓,是赤楊格自愿選擇的結(jié)果,這對葉未言和紀執(zhí)恒來說,是絕對有利的。在沒有其他宮人的情況下,他們無需奉行主子奴才的規(guī)矩,且由于地勢偏遠,做什么都可以放得開。 日常活動一般是赤楊格教紀執(zhí)恒彈琴,葉未言獨自看話本喝茶賞湖光;赤楊格和紀執(zhí)恒對弈,葉未言獨自看話本喝茶賞湖光;赤楊格帶紀執(zhí)恒去桃園散心,葉未言獨自看話本喝茶賞湖光…… 如平常一般,那倆又出門去了,獨留葉未言守著玉粹樓閑得心里發(fā)慌,懶洋洋的躺在窗邊的榻席上,拿著從三樓隨手抽出來的話本有一下沒一下的看起來。漸漸地,書上的字越發(fā)模糊,青藍色的袖口順著白瓷玉般的藕臂緩緩滑落,她手一松便睡了過去。 殊不知,今日開始便有所不同了…… “圣駕到!”一聲唱報,只聞風聲的玉粹樓不見宮人出來迎接,梁徹負手踩著龍?zhí)び朴契膺M來時,腳步不顯痕跡的頓了一下,擺擺手讓縝樂止步,他擰緊眉頭獨自踏上樓梯。 接收了一個無論是經(jīng)濟還是政治都殘破不堪的國家,登基大典后給梁徹帶來的,是無止無境的折子和國家要事,這頭忙完那頭起風,連他為人臣時少有的休息時間都被占用了,以至于大半個月才想起還有一個偶爾會給自己彈彈曲子的赤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