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天亮，青嵐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熟睡身影的表情很悲傷。

    —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

    他伸手撫了撫布滿繩痕及點點紅痕的背脊，心里陣陣抽痛。

    昨晚用上了繩縛跟蠟燭，熤的身材不錯，沒有多余贅rou線條也美麗，以前青嵐很喜歡在歡愛後，躺著枕在他的腿上，再用手指輕輕沿著肌rou線條撫摸。

    整夜，燭淚在皮膚上綻放的花朵很美，熤的喊叫也很好聽。玩膩了在身上滴蠟，青嵐改在他的欲望淋了厚厚一層熱蠟，等冷卻後輕輕撥掉再朝開口擺上細蠟燭時，那幾近嘶吼的聲音格外迷人。

    邊回想讓熤累壞的施虐，青嵐心里充滿了矛盾。

    —我們已經(jīng)什麼都不是了，我還放不下什麼？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緊抓著這人不放的，是愛、是恨，還是只是單純的不甘？

    停止思考無意義的事，青嵐動作熟練的替熤喂藥，確認藥片被吞下後，他眷戀的多舔了兩下微微泛白唇瓣。

    再起身，青嵐美麗眼中的悲傷退盡，恢復了冰冷。

    在一個陽光燦爛的初夏，兩人相識。

    數(shù)年後的浪漫春天，兩人步入禮堂。

    四季流轉(zhuǎn)，最後一個庭園樹木都已凋零的深秋，青嵐簽下丈夫早已寫上名字的離婚協(xié)議書。

    自從，他的生命只剩寒冬。

    17

    青嵐病倒了。

    熤知道消息時又氣又急。

    原本他還為了被取消調(diào)教而感到失落，但在Rum偷偷告訴他青嵐因為病倒住院，連考核都延期時，他再也忍不住想見面的沖動。

    那個極度注重身體健康、生活很規(guī)律的青嵐，竟然病到需要住院，他實在沉不住氣單方面等待聯(lián)系。

    可沖出門，他才驚覺根本不知道該前往哪家醫(yī)院探病，連著撥打幾通電話對方都不接，熤只好轉(zhuǎn)而詢問青嵐工作室的助理。

    助理的聲音聽起來青澀，大概年紀比青嵐還小，可是他的口氣很差，除了以勝利口吻表示知道“主人”在哪家醫(yī)院外，還帶著挑釁語調(diào)擺明著說不會告訴他。

    最後無可奈何之下，熤只好向Rum打聽。

    Rum是俱樂部酒吧的酒保，也是管理者之一，更是他的熟人。這陣子，也是他刻意讓Rum時不時放消息給青嵐，雖然是自找罪受，但他甘之如飴。

    「青嵐是沒說不能告訴你，但...」Rum有點猶豫。

    「我說！」電話中突然傳來一陣碰撞聲響，「熤，我是卓然，我告訴你吧。」

    Rum的戀人一把搶過電話，他是熤在工作上認識的朋友，也是十夜的秘書。曾經(jīng)他很喜歡跟熤及青嵐一起出去吃飯，直到兩人離婚後好一段時間的現(xiàn)在，他都覺得惋惜。

    雖然覺得熤選擇以這種形式留在留在青嵐身邊很傻，但他很希望兩人有機會恢復到從前。

    18

    「出去。」

    熤一踏入病房，看到臉色慘白的前夫，心疼的說不出話?？墒乔鄭挂豢辞鍋砣耍灰蕴撊趼曇趄?qū)趕。

    「主人，請讓我留下來照顧您?！共活櫡磳?，熤直接走到床旁跪下，抬頭仰視他的青嵐。

    「不用！」

    叩叩——

    門被敲響，熤沒起身只皺著眉思考如何說服青嵐。

    「先生，我下午先回工作室一趟，有案子—」助理剛從外面進來，他拿著手機邊滑邊報告，可一走進床尾抬起頭，被跪在一旁的熤嚇了跳。

    —cao！我不是沒告訴你嗎？

    「我很快回來?！?/br>
    —所以趕他走好不好？

    助理的目光中都是懇求，他很怕熤一回來，就再也沒機會了。

    知道助理企圖，青嵐只輕瞪了眼便轉(zhuǎn)向熤，「出去，這麼愛跪去走廊上跪著，別再我面前礙眼?！?/br>
    「我倦了?！跪?qū)趕前夫，青嵐看見助理臉上的細微開心，心里又是一陣煩躁。

    「你也是，陪了我?guī)滋於紱]睡好，完成工作就回去休息?！?/br>
    青嵐的命令讓助理驚愕，「可是您...」

    「回去?！?/br>
    虛弱卻堅定的語氣讓助理不敢再請求，他只好落寞的拿起資料袋離開。

    原想看著熤走再一起走，可他知道青嵐的脾氣。真惹惱了青嵐，輕微會被禁止上班，嚴重會被直接開除。

    只要留在身邊、還能碰觸就還有機會，助理努力告訴自己要忍住這一時的醋意。

    19

    「走了一個還有一個...」青嵐嘆了口氣，「想跪去走廊上跪?！?/br>
    輕咳了兩聲，他疲憊的側(cè)過身背對熤躺下，撤除了偽裝的聲音，虛弱到令人心疼。

    「是，主人?！共幌敫鄭褂才鲇?，熤直接妥協(xié)。恭敬回覆後他站起身，伸手將床上蓋著頭的被子拉下來些，「您別用被子悶著頭，我會跪在外面候著，需要幫忙就喊一聲。」

    青嵐賭氣的小動作還是跟以前一樣，熤忍不住露出淡淡笑容。

    以前哄青嵐時，還會揉揉他的頭發(fā)，從背後抱著、蹭著他的頸項斯磨。熤突然從過去回憶中回神，打住下意識將要碰觸那頭柔軟黑發(fā)的手指，猶豫了兩秒，他只用指尖輕輕掠過一縷發(fā)尾末梢。

    收回手，熤轉(zhuǎn)身離去。

    「等等...」

    熤的手將要搭上門把時突然被拽住，一轉(zhuǎn)回頭他看見青嵐皺緊眉心抓著他。

    「主人？」

    熤其實知道青嵐一生病會格外脆弱，欲擒故縱、裝裝可憐會比硬碰硬容易的多。

    「跪外面會妨礙人家工作?！雇蝗坏拇髣幼鳎屒鄭褂悬c微喘、細碎咳著，「我困了，沒有許可前不準出聲?！?/br>
    「是，主人?！?/br>
    看著青嵐的背影，熤揚起嘴角輕笑。如果不是助理剛被趕回去，他沒把握用假裝要跪走廊賭來這一把。

    替剛躺回床上的病患蓋上被子後，熤走到一旁陪客椅坐下。

    20

    青嵐醒來時已經(jīng)快到晚餐時間，他看著身上被換過的被子發(fā)呆，依稀還記得睡著前被子是水藍色，現(xiàn)在卻是橘色的，他很納悶。

    —是記錯還是被換過被子？

    —但是為什麼要換？

    聽到床上動靜，熤將視線從手機移至病床，一看見青嵐已經(jīng)坐起，他立刻起身，走到床旁跪下。

    「起來吧...」

    青嵐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有點虛弱，熤站起身臉上掛著擔憂。

    「你回去吧?！?/br>
    —留下來陪我...

    「明天早上有例會，你回去吧...」

    —例會...

    —是啊...

    想起熤是工作狂，好幾次為了似乎也不是很重要的會議推掉兩人約會，他便死心了。

    「您還好嗎？」青嵐正露出快哭了的表情，熤忍不住違反命令詢問，「抱歉我擅自說話，您又發(fā)燒了嗎？」

    「又...？」原想追問，但很快青嵐就決定放棄，「算了，連同你擅自來找我的處罰一起記著?！?/br>
    「是，晚餐送來前您要吃點東西嗎？」快速結(jié)束處罰話題，熤滿臉雀躍的詢問。剛才青嵐睡覺時，他可是做了些事想獻殷勤。

    「………」青嵐沒有說話。

    帶著仍有點暈乎乎的腦袋，他放棄思考復雜的事。

    多年的相處下來，熤知道青嵐現(xiàn)在比起不高興，更多的是因為不舒服才沉默，於是擅自起身滿心歡喜的走到冰箱旁，想拿出稍早削好的蘋果，打算哄著吃點也好。

    可一打開冰箱，他的臉便沉了下來。最後只拿出了瓶水回到床旁，「這個先替您拿出來退冰，您現(xiàn)在不適合喝冰水?！?/br>
    「我出去一趟買晚餐。」

    青嵐不大明白前夫又在玩什麼把戲，本來的開心表情瞬間垮下就算了，現(xiàn)在還拿起了外套就準備外出。

    「不用回來了?！顾麖姄纹鹇曇粝雵绤柧芙^，可聽起來連他自己都覺得軟的可以。

    —算了。

    —隨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