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局里正式上班的這一周，為了避免和嫌疑犯正面接觸，很多事都是吳濤代勞的，對于自己曾經(jīng)是粘孝桀包養(yǎng)的情人一事，科長似乎也猜到了幾分。

    “這件案子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明天宣判，你的證詞用錄音就可以，他的律師只是爭取在為他減刑?！笨崎L笑了笑，望著對面略顯發(fā)福的趙濯說道。

    會議室里只有他和小趙兩人，說話也方便。

    “哦……科長，我想去趟廁所?！彼y堪的說，最近總是尿頻，一天要跑N次衛(wèi)生間，有時天沒亮就能被尿直接憋醒。

    科長只得說：“去吧，也沒別的事了，你先和吳濤把這個案子的報告整理好，我報給局長，給你們爭取立功受獎的機會?！?/br>
    “謝謝科長！”他趕緊起身快步走出了會議室直奔廁所……

    在水池邊洗手的時候，望著鏡子中的自己，他才發(fā)現(xiàn)臉?biāo)坪醮罅耍@會不會是錯覺？他摸了摸原本纖細(xì)的小蠻腰，原來游刃有余的褲帶眼已經(jīng)向外挪了一個位置，他真的胖了。

    呃，不會是？

    他的臉色立刻變得煞白，匆忙跑下了樓，記得單位附近有家藥店，他必須買試紙驗一下。

    但測試必須用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晨尿來做，他還得再熬一個晚上才能知道結(jié)果，這個夜晚對他來說非常的長，長到他折騰到凌晨三點多才睡著，結(jié)果他又做了那個荒唐的夢：

    他和粘孝桀依舊是古裝打扮，坐在棵桃樹下飲酒，旁邊坐著兩個二十來歲的俊秀男子，身邊也都有妻室，和三五個子女，他們很恭敬的給二人敬酒，像在對待自己的父母一般。

    “宗歡，你娘活著的時候就沒好好孝敬他，最該罰酒的是你！”白衣人指著英氣勃發(fā)的年輕男子說道，語氣雖是責(zé)備卻算不上嚴(yán)厲。

    宗歡馬上端起酒杯向他拜了一拜，然后才帶著歉意說：“孩兒生性頑劣，總讓您cao心，這杯酒孩兒敬給母親大人。”

    他到?jīng)]顯得很震驚，也端起杯說道：“以后要好好振興粘家，別辜負(fù)你爹的一片期望！”

    這時坐在宗歡邊上儒雅俊氣的男子也起身向二人敬酒：“孩兒宗麟祝爹和娘今生結(jié)為連理，再為粘家開枝散葉，和和美美，白頭到老！”

    此時，身邊的粘孝桀才轉(zhuǎn)過臉，溫柔的勸慰：“宗麟說的是，生下這個孩子吧，我會好好待她的。”

    他愣了好久才低頭望了望自己的肚子，莫非真的懷孕了？

    這個謎底直到四個小時后才揭曉，結(jié)果是令人憂郁的，完全應(yīng)驗了今早的夢，他扔掉試紙進了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發(fā)了好半天的呆，才被老媽的震天吼叫得回過神來。

    “小濯，還不趕緊走，要遲到了?！崩咸┖昧搜プ?，披上大衣正要出門，臨走還得叮囑這個小祖宗一下。

    “哦，知道了?！彼亓艘痪?，就穿好制服，走出了房間和老媽一起下了樓。

    老媽抓著這個機會，連忙問：“吳濤和我說東城所里有個姑娘想和你談對象，沒和人家見個面？”

    “媽，您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成么？我煩著呢，不想考慮這個?！彼叩酱孳囂帲×俗孕熊囼T上就要去單位。

    “哎呦，你就見人家一次怕什么？”她望著兒子背影嘆了口氣，或許這孩子還在為了身體上的殘疾而自卑，可這病又不是不能治，再說就算不治又怎么了，不影響結(jié)婚生孩子的。

    趙濯騎著車穿過東郊民巷上了十里長街，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局里。

    他坐在辦公桌前，寫了會兒報告，就偷偷打開網(wǎng)頁看了懷孕相關(guān)的知識，當(dāng)然也包括各種婦科醫(yī)院的流產(chǎn)廣告，越看越迷茫，這時候又不能找個人來傾訴，真是太痛苦了！

    此時，吳濤走進了辦公室來到他身邊，咳嗽了一聲：“咳……趙哥，宣判結(jié)果出來了，有期徒刑八年，在天津服刑……表現(xiàn)好能減刑的。”他把一份文件塞到了趙濯手中，發(fā)現(xiàn)電腦里顯示的是某婦產(chǎn)科醫(yī)院的頁面。

    “哦，謝謝！”他趕緊關(guān)了網(wǎng)頁，接過材料，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那個男人照像時的表情讓他不敢直視，仿佛自我嘲弄一般的冷笑著。

    吳濤彎下腰問：“是不是把誰給……我介紹一家給你，不黑服務(wù)還好?！彼詾槭谴巳税涯膫€姑娘給弄大肚子了，可一算時間不對，他們這才回來不到半個月。

    “一個朋友……問的，我?guī)退纯础！彼嘈χ?，把材料收到了文件架上，八年有期徒刑，順利的話四年就能出來，到時候又可以重新做人了，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但還是覺得虧欠了對方很多，自己就是個騙子，還是最下賤的那種！

    “中午一起吃飯，我先忙去了?！眳菨D(zhuǎn)身走開了，心里卻有點兒擔(dān)憂，自從回國趙哥就一直沉著臉，心事很重的樣子，莫非還在為那個犯罪份子擔(dān)憂分神？他們這么做是為了法律和正義，根本沒有錯，也沒必要自責(zé)！

    下午，他還是敲開了科長辦公室的大門，把反復(fù)思量了很久的想法和領(lǐng)導(dǎo)攤牌了。

    “坐吧，小趙，怎么了？”科長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覺得這個年輕人神色有些異常。

    他低著頭坐在椅子上，輕聲說：“科長，我想申請調(diào)動?！?/br>
    “哦？想調(diào)到哪個管局去，還是打算轉(zhuǎn)行？”他并不意外，做刑偵本身就是高危工種，更何況還是臥底，沒有幾個人能堅持很久的。

    趙濯仍舊垂著頭，慢慢的說道：“派出所吧，我可能要請假幾個月，我最近身體不太舒服?！?/br>
    “不舒服就去醫(yī)院好好看病，你的想法我知道了，請假的事提前和我說，要請多久？”

    “五個月左右，我想去外地走走?！彼恢肋@種非分的要求能不能得到領(lǐng)導(dǎo)的批準(zhǔn)，只能碰碰運氣了。

    “你這情況我給你爭取停薪留職半年好了，等你回來應(yīng)該就可以協(xié)調(diào)好調(diào)動的事，好好休息吧，這次任務(wù)你付出的最多！”科長摘下眼鏡，嘆了口氣。

    有一次和吳濤提審嫌疑犯的時候，他聽到粘孝桀說了這么一句話：你們警察為了辦案越來越不擇手段了，還懂得用美人計……而且趙濯上交了5萬美金的存款，沒有老大會對新來的小弟這么慷慨大方的。

    趙濯鼻子發(fā)酸，連忙抬起頭說道：“謝謝科長，我先回去工作了?！彼鹕碜叱隽丝崎L的辦公室，關(guān)上了門，這才覺得輕松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