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地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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宙歷星際560年1月1星際狂歡日,皇室將在星際網(wǎng)上直播授予勛章,各個星系不論白天黑夜男女老少都守在終端旁,想一睹英雄的風(fēng)采。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輕輕滑動面前的個人終端,看到軍事網(wǎng)上不停滾動的消息,發(fā)出輕微的嗤笑聲。 溫德爾關(guān)閉頁面,拿起一旁的手套戴上,青紫色的血管隱沒在白色絲絨內(nèi)。帶著大檐帽走進休息室在鏡子前站定,溫德爾從盒內(nèi)拿起一枚枚勛章佩戴在胸前。 完畢戴上檐帽,看著鏡中的自己,溫德爾難得地笑了笑: 很好,正是他期待的樣子。 個人終端收到通訊請求,溫德爾掃了眼名字后接起。 “父親?!?/br> “嗯。” 通信另一端的肖崡右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眼神微妙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一邊腦補畫面,最后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 “噗哈哈哈……你就像只小白蘭鳥,林賽斯就是一只開始掉毛的白蘭哈哈?!?/br> “……” 溫德爾無奈地看著自己的父親,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白蘭鳥”的嘲笑。 軍裝禮服采用白藍紅三色,與通體雪白、尾部長滿紅藍羽毛的白蘭鳥確實神似,但大多數(shù)民眾都會稱贊這身禮服像稀有華麗的白蘭鳥一樣高貴,畢竟只有少將級別之上的軍人才能穿戴它。 肖崡明顯不屬于大多數(shù),他覺得好好的軍服非設(shè)計成鳥樣,林賽斯和溫德爾每次穿這身衣服都會被嘲笑一遍,兩人皆是敢怒不敢言。 “嘖嘖,瞧瞧,衣服就算了,別學(xué)那鳥的臭脾氣?!?/br> “穿得像朵花兒似的……” 肖崡仔細打量了一眼溫德爾,繼續(xù)說道: “以后有喜歡的人也穿給他看吧,白蘭鳥不就這樣找對象的嗎。” 白蘭鳥遇見心儀的動物會張開尾后的羽毛,像朵顏色艷麗的花,以此來吸引對方。 溫德爾知道父親另有所指,以為他不相信上一次發(fā)情期是自己一人度過。溫德爾剛想否認,卻發(fā)現(xiàn)父親認真地看著自己,事情好像……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肖崡看兒子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后長舒口氣,沉聲道: “尤納斯昨晚給你父親發(fā)了緊急通訊,” 溫德爾知道他說的是林賽斯上將, “他希望伊莎貝拉公主和蘭伯特家族聯(lián)姻?!?/br> “……上將怎么回答?” “他既沒同意也沒拒絕。他說,你的婚姻由你自己決定?!?/br> 溫德爾垂頭,像是不同意上將做法似的輕輕搖頭,嘴邊伴隨著略微苦澀的笑。 上將為了他拂了陛下的面子。 “尤納斯會在典禮上宣布這個消息,你準備好?!?/br> “我知道了?!?/br> “嗯?!?/br> 看肖崡作勢要關(guān)閉通訊,溫德爾出聲問道: “父親,你希望我娶伊莎貝拉嗎?” 聞言肖崡停下動作,真的就這個問題思考起來,隨后他說出了他的答案: “我不希望那人是伊莎貝拉,那孩子進蘭伯特家族只會更難過,” “ 我希望你的愛人是不用被認同的,我不同意、林賽斯不同意都沒關(guān)系,你愛他就行?!?/br> 聽到他的話讓溫德爾聯(lián)想到了不久前的那個Beta,那樣一個人很難被他的家族地位承認,他也可以嗎? “謝謝你,父親。” “去吧,今天我兒子一定是最帥的一只白蘭鳥!” 溫德爾手有點癢,想扶額。 休斯隱蔽地勾著唐景閏的衣角,兩人沉默著前往中心廣場。諾曼的居民已經(jīng)早早來到此地觀望,巨型的光幕上授勛儀式已經(jīng)開始。 有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人群sao動,小聲地議論。唐景閏發(fā)現(xiàn)了這點異常,低頭看自己的衣著,有點舊但還算干凈,又回頭看休斯,休斯也是一臉莫名其妙。他還以為大家看到他回了諾曼,會熱烈地歡迎呢。 唐景閏在人群中尋找,并沒看到楊杰,便大步上前向一個熟悉的人詢問: “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不不不……” 沒想到那人支吾一聲直接退開了,像是害怕什么傳染病毒。 唐景閏皺眉,看向人群。眾人不止在打量他,而是在他和休斯之間來回看,顯然休斯也發(fā)現(xiàn)了這點,但他依然站在原地。 他只是陪唐景閏來看一場星際直播,對眾人的心中所想沒興趣。 唐景閏低頭微不可聞地嘆了聲氣,接著直面人群,提高音量道: “你們在說的話和我有關(guān)是嗎,可以告訴我說的是什么嗎?” 人群里有人竊竊私語,有人抬手遮住嘴邊揶揄的笑,有人欲言又止。 他們到底在笑什么? 他們喜歡這樣盯著一個人嗎? 為什么,沒有人愿意出來告訴他。 “哈哈,唐景閏,別裝純了。” 唐景閏聽到一個熟悉的尖銳嗓音,卻一時想不起是誰。 人群中鉆出一個瘦小的人,看到他的樣子后大家紛紛避讓,最后唐景閏看清了來人,是坎迪。 唐景閏心中有些了然,現(xiàn)在這幅場面和這人逃不脫干系。他看著坎迪,沒有急著反駁,而是發(fā)出一聲嗤笑。 坎迪直接被點燃,破口大罵: “死小子!你個克死爹娘的孤孫!有爹媽生沒爹媽養(yǎng)去勾引男……” 唐景閏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抬手一巴掌,用十成十的力直接把人扇在地上??驳媳淮虻醚勖敖鹦请U些吐血,開口要繼續(xù)說: “你個死孤孫,我日……” 接觸到唐景閏猩紅的雙眼,坎迪說不下去了。 他直起身,環(huán)視人群。有人畏懼,有人眼神厭惡,有人幸災(zāi)樂禍。唐景閏打人的右手緋紅一片虎口破裂,忍不住一陣一陣地發(fā)抖。 他們真的相信……相信是他克死父母? 相信他……勾引男人? 他們真的相信! 唐景閏最后望了一眼休斯,那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猶豫著要不要幫他處理眼前的局面。 唐景閏看著腳前的泥土,輕嘲一聲,嗓音嘶?。?/br> “我沒有……勾引?!彼麤]有否認第一句,因為他也不知道答案,也說不出口“男人”兩個字。 眾人聽到了他的話語,卻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休斯好像終于回過神來,來到唐景閏身旁開始解釋。 今天的天氣其實挺好的,地面光芒熱烈,地下溫度適宜。但唐景閏覺得好冷,從心涼到四肢。 “讓我們對聯(lián)邦的英雄表示尊敬!” 唐景閏不由自主被光幕吸引,他看到了曾經(jīng)近距離接觸過的蘭伯特少將,白色禮服前佩戴著彰顯榮耀的綬帶,光彩奪目,像是駕車游行的太陽神,光芒甚至有些刺眼。 但唐景閏一直追逐著這樣的光芒和色彩,他的眼睛無法挪開。 “……將公主嫁于蘭伯特少將,您是否同意?!?/br> 禮官在眾目睽睽下宣讀著皇室的賜婚,一片嘩然。但這并不包括諾曼的群眾,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休斯這里,沒人關(guān)心公主嫁給誰。 唐景閏緊盯著光幕上的少將,他沒有回答。 就是……不拒絕。 唐景閏轉(zhuǎn)身,從來時的路返回地面。 “……所以我還在追求景閏……景閏!景閏!別走啊,我的還沒開始!” 看著那一意孤行的背影,休斯只好對人群無奈地說抱歉,連忙跟上去。 “老唐?老唐啊好久沒見你了,誒!你這人怎么不理人啊!” 唐景閏直接忽視身邊的人,他現(xiàn)在只想一個人呆著,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取其辱,他在期望些什么? 陳水和王落落朝著廣場趕,碰見熟人打聲招呼卻被冷漠得徹底,受了個窩囊氣,陳水剛想抱怨幾句就看見了休斯,那樣子好像是要去追老唐。 陳水一把攔住不讓人過,奈何Alpha比她靈活,攔人沒什么效果。 唐景閏想要鎖門,卻被人抵住了。 “放手。” “我不放,讓我進去?!?/br> “……” 休斯這回不再順著唐景閏,他把門撐開,最終走進屋內(nèi)。他看了一眼屋內(nèi)的擺設(shè),和從前沒什么兩樣。休斯深吸一口氣,開口道: “怎么了這是,能和我說說嗎?” “出去。” 休斯被他的態(tài)度惹怒了。 “唐景閏,你究竟要怎么樣!別再耍性子了難看得很?!?/br> “滾!” 唐景閏像瘋了一樣把他往外推,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滾滾滾!” 再這樣下去他會傷了自己,休斯不忍心看他這樣,得想辦法讓他停下來。休斯看到書桌上的東西,一把拿了過來。 “你……還給我。” 那是他的綠植,他珍貴的寶物。 “不行。” 休斯將東西高舉過頭頂。 “還!給!我!” “唐景閏!你看看你現(xiàn)在!” 唐景閏在他身上攀爬,卻始終夠不到他的東西。休斯明明期望著他的主動接近,現(xiàn)在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休斯撇下他,走到對角的床邊,將東西藏在身后。 “還、給、我?!?/br> 唐景閏一字一頓地說,臉色黑沉,像只即將發(fā)起進攻的野獸。 “你真的要在地面上孤獨終老嗎景閏?你身邊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愛人,你還像個人嗎?” 唐景閏的氣勢收斂了,他心里閃過一絲迷茫。休斯知道他聽進去了。 “你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把所有人都拋在腦后,對所有事都不聽不看,像個行尸走rou一樣活著?!?/br> “我離開這么久……你一直待在地面上嗎?你的生活呢,你是個活生生的人啊!你就一點也不渴望愛嗎?” “你的朋友呢?你把他們一個個都拋棄了嗎?” 我沒有。 “那些關(guān)心你的人,你真的狠心讓他們替你擔心替你害怕嗎?” 我不是的。 “你怎么這么自私,把自己封閉在只有你一個人的世界里,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那些愛你的人全都被你耍得團團轉(zhuǎn),你很想看見他們這樣嗎?” ……我沒有,不是這樣的…… “現(xiàn)在,還有愛你的人嗎?” …… 休斯有些緊張,他等著唐景閏從自己的世界醒過來,然后回到他身邊。 唐景閏出奇地平靜,他望著休斯,下達最后的判決: “把東西還給我?!?/br> “……瘋子?!?/br> 休斯帶著憤怒和不可置信回望。他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這人活在自己的夢里,怎么也叫不醒。 “給我。” 休斯看著手里的東西,就是它把唐景閏困在房子里。休斯輕蔑一笑。 “做夢?!?/br> “砰!” 綠植劃過一道弧線落點在窗框上發(fā)出劇烈的聲響,破碎的瓷器和泥土散落在書桌上,綠色的精靈迅速枯萎。 唐景閏失聲了,他大張著嘴巴卻沒發(fā)出任何聲音。他來不及沖過去,Alpha的速度太快了。 “好自為之。” 休斯開門走了出去,他在這里逗留了太長時間。 唐景閏走過去,頹坐在椅子上,捧起泥土和枯萎的植物。他湊上前想仔細看看這是不是真的,剛剛的事情是否真的發(fā)生過。 隨后,他從椅子滑落癱坐在地上,雙手捧著它們抵在心口,垂下頭,嗚嗚的哭了。 他的希望就像星星屑屑,怎么也握不住,風(fēng)一吹,就從指縫間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