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一拍兩撒
封敬宇一夜沒睡覺,他眼睛合上又被撐開,如此反復(fù)……腦子里什么都沒想,只是裝滿了各種形態(tài)的鹿揚而已。 鹿揚在這個地方談不上熟絡(luò),除了營區(qū)的人他沒什么朋友,他能去哪? 倏地,鐘靈伯從他眼前躍然一現(xiàn),然后封敬宇笑開了。 也對,既然不能再找本營區(qū)的隊友,那索性就去找另一個“隊友”,反正他來這里的目的就是那個人,這不剛好破鏡重圓、皆大歡喜嗎?! 想到這,他無法壓抑的在床上重錘了好幾下,激動的青筋暴露,直想給這倆人拍手叫好,笑著笑著,眼淚被嫉恨堆積而出,憤然滾落…… 在遇上鹿揚之前,他一直以為沒什么比談戀愛來的更直觀簡單,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一拍兩散,緣起緣滅皆因愛恨,其它沒別的了。他也曾經(jīng)固執(zhí)的認為鹿揚就是那個點燃他愛火的人,除了往死里愛他,沒有別的選擇,但他萬萬沒想到,他和鹿揚的愛會在最洶涌澎湃的時候戛然而止。 結(jié)束的生硬而絕望。 天蒙蒙亮,他拖著疲乏的身子早早的來到訓(xùn)練場,臉色灰黑,雙目無神。訓(xùn)練什么,他不知道,潘祥海讓跑他就跑,讓跳他就跳,他不想跟任何人交談,不想看見任何人的笑臉,他覺得那些表情都是在嘲笑自己的失敗。 訓(xùn)練間隙,阿南達走過來拍拍他:“怎么今天就你一人?小鹿呢?” 封敬宇一臉暗淡:“不知道。” 阿南達笑道:“不知道?開什么玩笑?”住在一個屋子里還能不知道對方上哪去了? 封敬宇凜冽的看向他:“你看我像開玩笑嗎?” 這孩子眼中的森冷看的阿南達一陣寒顫,怎么回事?昨天還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跟玩完了似的? “吵架了?”見封敬宇沒答話,阿南達知道十有八九說對了,于是勸說道:“嗐,小情侶之間爭個嘴不算什么,小吵怡情,吵個架還能增進彼此了解呢,沒啥大不了的。” “哦,是嗎,”封敬宇哼笑道:“他走了?!?/br> “什、什么?”阿南達沒聽清。 “鹿揚走了?!狈饩从钪敝钡牡芍⒛线_,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上哪兒去了?” 一聲哨響,休息結(jié)束,封敬宇轉(zhuǎn)身走向集合隊伍,留下阿南達半天沒緩過神來,但他隱約能猜到,這事沒那么簡單。 一個早上訓(xùn)練下來,封敬宇心不在焉,六神無主,射擊訓(xùn)練結(jié)束后連槍支保險栓都忘記關(guān)上,差點出意外打到阿南達腿上,嚇得他吱哇亂叫。 中午吃飯時間,阿南達支開宮北吟他們,把封敬宇拉到角落,焦心道:“兄弟,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封敬宇若無其事的吃著自己碗里的飯。 “你少給我裝糊涂,你和鹿揚到底怎么了?”阿南達急的拍桌子。 “不是跟你說了嗎,吵架了?!狈饩从钸€是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 “你唬誰呢?倆大男人會因為吵架就離家出走嗎?”阿南達著急了:“你還有什么事是連我都不能告訴的?” 封敬宇默默地低著頭撥弄著碗里的飯菜:“有?!?/br> “小兔崽子你說出這話就不怕傷著我嗎?” “我不想騙你,所以……這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封敬宇抬眼跟他對視。 他沒瞎說,要他怎么告訴阿南達鹿揚正是那個害他倆受傷的人?要他怎么跟阿南達說鹿揚背叛了他們?他開不了口。 阿南達似乎看出了他的苦衷,也沒有再追問,反正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他。 “宇,你不告訴哥也沒事,但有什么事千萬別硬扛,哥隨時都跟你站在同一戰(zhàn)線好不?” 封敬宇擠出一個淡到幾乎察覺不出的笑:“嗯,我知道?!?/br> 有件事,他斟酌了一整天,終于在晚上做出決定。他去到竹筒子樓,敲響了任佰鳴的房門。 推開門走進去,任佰鳴貌似在看電影,電腦上打打殺殺的槍戰(zhàn)聲轟然于耳。 “這么晚?有事嗎?”任佰鳴按下暫停,疑惑的看向封敬宇。 “任叔,我……”封敬宇有些難以啟齒:“我打算跟您做個交易?!?/br> 任佰鳴一聽就笑了:“你一個小屁孩有什么資本跟我做‘交易’?” “嗐,我沒開玩笑,我認真的?!?/br> 任佰鳴靠在躺椅上,嘴角一直溢著笑:“哦?我聽聽有多認真。” “那什么……呃……”封敬宇突然有點提不上來勁兒,來之前他明明想好要怎么說的,怎么一見到任叔他就蔫兒了?他不否認,內(nèi)心深處其實還是有幾分忌諱的,他并不是擔心害了自己,他是擔心害了鹿揚。 “怎么了?支吾半天你倒是說句完整話呀?”任佰鳴抱起水煙筒吸了兩口。 “任叔,我要是說了,您要答應(yīng)我不能追究鹿揚的責任?!狈饩从钫f。 任佰鳴點頭:“好,你說?!?/br> 封敬宇有點詫異,沒想到任叔連什么內(nèi)容都沒問就答應(yīng)他的要求,真不像他一貫老謀深算的作風。 “鹿揚走了。”他說。 “我知道,今天老潘告訴我了,就這個事?” “然后……然后……”封敬宇至今還在猶豫他該不該說接下來的話,他實在沒法確定那番話會不會害了鹿揚。 任佰鳴放下手里的水煙筒,緩緩道:“你是不是想告訴我那天行動鹿揚就是有意失職?” 封敬宇既驚訝又在意料之中,他就知道這老狐貍沒那么容易糊弄,只是…… “既然您早就心中有數(shù),為什么還要裝作一無所知?”這種“失誤”一次就足以判個斬立決,為什么任佰鳴要裝作若無其事呢?莫非他不想處置鹿揚?還是有別的原因? “哼哼,”任佰鳴從椅子里站起來,走到封敬宇面前:“我要是真收拾他,你能接受嗎?” 封敬宇當場就愕然了,任叔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他知道點什么? “任叔,您想表達什么?” “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任佰鳴無奈的甩甩頭:“從你第一天來到營區(qū)我就告訴過你,你沒什么事瞞得過我,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只是你不相信而已。” 封敬宇頓時就心虛了:“任叔,您的意思是您知道我和鹿揚的事?” “早就看出來了。”任佰鳴嗤聲。 “您什么時候知道的?”封敬宇怯怯的問。 “你倆什么時候開始的?”任佰鳴反問。 “我……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