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唱了個寂寞
“如果用你這個衡量標(biāo)準(zhǔn)……我家確實挺幸福。” 再怎么說鹿揚可以為所欲為選擇自己想做的事,比如參軍,他可以全然不顧父母反對,固執(zhí)的參加新兵選拔。但這種機會封敬宇都不可能會有,十五歲的他除了在營地整天面對槍械面對訓(xùn)練,沒有一點青春期該有的光芒閃爍的經(jīng)歷,因為他沒有選擇生活品質(zhì)的權(quán)利,只有選擇生死的權(quán)利。 封敬宇當(dāng)然不知道他這些心理活動,嗤聲道:“生在福中不知福,乖乖聽爸媽的話不好嗎,當(dāng)兵有什么好的?” “不需要有哪里好,只要我喜歡,就是最好?!甭箵P說。 封敬宇琢磨著他的話,別有用心道:“對,不需要有哪里好,只要我喜歡,就是最好。” 話里的意思沒有挑明,但大家都心照不宣。 兩個人一碰杯,把剩下的半瓶啤酒干了。 “既然你這么喜歡當(dāng)兵,為什么擱著好好的特種兵不干,非要到這種地方來賣命?雇傭兵的口碑參差不齊,在全世界都是飽受詬病的?!狈饩从畈幻靼姿胖鴕ou不吃,干嘛惦記山茅野菜。 鹿揚臉上蓋過一層暗淡,吐出幾個字::“因為我被部隊除名了?!?/br> “除名?” “嗯,永久開除軍籍?!?/br> 封敬宇很詫異,在他看來鹿揚是個循規(guī)蹈矩做事一絲不茍的人,而且參軍是他的夢想,就算違逆父母也堅持要成為一名士兵,一個對軍營如此熱愛的人……怎么會被部隊開除? “為、為什么啊?” 鹿揚淺淺的笑了:“現(xiàn)在不談這個好嗎?我今天很開心,不想說那些不愉快的事?!?/br> 鹿揚都這么說了,封敬宇也不好再刨根問底,但他真真實實的看見鹿揚眼中拼命想要清空的巨創(chuàng)深痛。 到底是怎樣遍體鱗傷的經(jīng)歷能讓這個堅強的男人如此談聲色變? “你跟阿南達他們認識多久了?”鹿揚故作輕松的換了個話題。 “小十年了?!?/br> “他性格不錯?!?/br> 封敬宇呵呵:“那是你沒見過他發(fā)飆。” “哦?”隨著酒精積壓,鹿揚的臉慢慢變紅了,就像一顆酒涎的車?yán)遄?,看起來更加撩人:“你給說說?” 只要能欣賞佳人一笑百媚生的媚態(tài),他想聽什么,封敬宇都會給他講。 “之前他有一個男朋友也是清邁人,家里是擺水果攤的,胖三很喜歡人家,覺得人勤勞務(wù)實,每次出任務(wù)的酬勞他都會分一半給那個男人,有一次他男朋友的水果攤被一些小混混掀了,胖三聞聲第二天就趕回清邁,找到那群人,以一敵七,愣把那幾個嘍啰修理的哭爹喊娘,哈哈……” “他是個很專一的人。” “對啊,不過他后來還是跟那個水果小哥分手了,”封敬宇就像在講故事:“分手的時候他把自己曾經(jīng)想托付終身的男人打到全身二十幾處骨折,住院一個月?!?/br> 鹿揚噗嗤就笑了,眼睛彎成個小月牙:“不是吧,為什么呀?” “因為那個男人就不是Gay,他接近討好胖三就是看上他的錢,捏了他一廂情愿的把柄?!?/br> 鹿揚忽閃著眼睛,喃喃道:“所以這人啊……不能有把柄,否則會把自己害死。” “呵,說的這么感同身受,莫非你也有類似經(jīng)歷?”封敬宇逗他玩。 鹿揚噘噘嘴,半天才哼出一聲:“嗯……” 封敬宇隱約覺得這個話題跟鹿揚被部隊開除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他太好奇鹿揚這種人會有什么把柄捏在其他人手上,試探道:“愿聞其詳?” “不告訴你?!甭箵P再次搞怪的回絕了他。 封敬宇白眼翻到天靈蓋:“吊我胃口是不是?” “是啊,我發(fā)現(xiàn)你一臉興致勃勃想要打聽別人隱私最后被果斷拒絕時吃鱉的樣子好傻好可愛?!?/br> 封敬宇確定,鹿揚是真的喝高了,要擱他清醒的時候,根本不可能用“可愛”兩個字來形容自己,一般都是“惡心”、“下流”、“畜生”之類的形容詞。 “誒誒誒,”鹿揚突然激動的伸長脖子,指著酒吧駐唱歌手說:“封敬宇,我好喜歡聽這首歌,特喜歡!而且他唱的好好聽!” 封敬宇非常不屑的轉(zhuǎn)過頭去,那個酒吧歌手正在唱水木年華的,是首老歌了。 “嗐,這種老掉牙的歌有什么好聽的,來,”封敬宇一拍桌子站起來:“算你有福氣,弟弟我今天給你展現(xiàn)個才藝,僅此一次,睜大眼睛看好了!” 鹿揚不知道他要發(fā)什么瘋,傻傻的坐在座位上,不知所以的看著封敬宇走過去跟駐唱歌手說了幾句話,然后抱過歌手的吉他,掃掃弦調(diào)試了一下,朝這邊的鹿揚瞟了一眼,帶點邪性的調(diào)調(diào),說:“這首歌唱給一個有心人,希望他自動自覺對號入座?!?/br> 話都說這么明顯了,鹿揚跑都跑不掉,整個酒吧的人都不約而同向他投來湊熱鬧的目光,囧得他只想把臉抹下來裝褲包里。 直到封敬宇的吉他聲響起,他才被那干凈溫柔的弦樂聲吸引,抬起頭怔怔的注視著臺上的封敬宇。 “眼色是幻覺 溫?zé)崧?/br> 多少個午夜 醉夢酣歡 無意追逐 無法止步 熱度包圍了我 ” 封敬宇瞇起眼睛,視線投向帶著幾分憨澀的鹿揚,繼續(xù)唱: “我的心在小鹿亂撞 從日落到清晨的月光 抱你到天亮 你輕輕一個吻 我瘋狂體會 氣氛開始升溫 危險又迷人 做我的情人 I know you want it 掉落人間 你像丘比特賜予我的首選 能否再對我溫柔一點點 不忍心帶你去冒險……” 最后鹿揚聽得入迷了,他就沒機會發(fā)覺封敬宇這種糙男人竟然還有唱歌的天賦,嗓音磁性中帶著柔軟,猶如砂礫摩擦般的性感,仿佛在呼喚他進入自己的世界…… 封敬宇在轟轟烈烈的掌聲簇擁下走回自己的座位,帶著一臉期待問:“好聽嗎?驚不驚喜?” 鹿揚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要害羞,抹了把臉道:“唉呀媽呀……你這是弄啥呀弄……”羞的家鄉(xiāng)話都往外蹦。 “啊?你不喜歡嗎?” “你個rou麻玩意兒?!甭箵P從未經(jīng)歷過這種馬屁方式,一時間適應(yīng)不了。 “那到底好不好聽嘛?”封敬宇急需一句贊美。 “也就那樣吧……”鹿揚的腦袋始終沒抬起來。 “……”封敬宇頓時猶如被秋風(fēng)掃過,涼涼的。 活了二十三年,今天是第一次犯傻在大庭廣眾之下給另一個男人獻唱,可能是沖動壯了膽,剛才上臺的時候氣勢洶洶根本不知道害臊,可現(xiàn)在看到鹿揚不咸不淡的反應(yīng),他反而有點尷尬了。 原來他唱了個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