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個舔狗當老攻(五)
賈醫(yī)生并未多想,只說:“這段時間你太累了,做這樣的夢也很正常,可能是壓力太大了?!?/br> 游稚也不打算糾結下去,只當做了個并不愉快的明晰夢,稍事休整后便同賈醫(yī)生一起乘坐私人飛機回本宅了。 接下來的這段日子里,游稚幾乎每天都和賈醫(yī)生泡在一起,研究性別與基因問題的最新進展。不過游稚早在兩年前便通過普實基金旗下的科普視頻賬號制作了一期相關內(nèi)容,在那時就已經(jīng)對基因的歷史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 在五百年以前,基因技術漸趨成熟,人們便通過基因檢測手段在茫茫人海中篩選配偶,以此生育身體素質(zhì)較強的后代,因為陽人的體征通常具有此特性,所以此舉帶來的后果便是性別嚴重失衡,據(jù)統(tǒng)計,陽人、陰人和平人的比例曾一度達到驚人的6:3:1,之后在各國政府的牽動下,從出生時便錄入基因數(shù)據(jù)以待配型的行為被明令禁止,世界又恢復了自由戀愛的傳統(tǒng)習俗,自那以后,三大性別的比例才逐漸恢復,雖然至今仍是略顯失衡的4.5:3.5:2,這也是為什么風水輪流轉(zhuǎn),如今陰人才是整個家庭中地位最高的性別,尤其是在游家這種百年豪門陽人世家里。 按照以往的科學研究,找到基因相配伴侶的概率小于十萬分之一,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歷史上這樣的記錄也并不是沒有,比如初照人的父母——理國國王與王后,便是被載入相關研究教科書的例子。如果游稚也能找到那名罪魁禍首的話,極有可能也會被拉去做研究。光是想到這點,游稚就不那么想繼續(xù)找下去了,至于單親家庭對孩子可能造成的影響,剛剛成年的他還沒有想到這一層,而且就算少了父親,以游家的家庭條件,也一樣能讓孩子感受到完整的家庭氛圍。 正這么聊著,形體老師崔琳來了。 與其他富家子弟一樣,游稚每天都要進行一小時的形體、禮儀訓練,只有在周期內(nèi)和重大節(jié)日才會休課,而崔琳是前皇室御用的禮儀教師,當今的國王與王儲都曾是他的學生,所以他在富人階級中相當有地位,每次游稚對父親訴苦時都會反被教育一頓。 “三少爺,坐姿。”崔琳面無表情地說:“看來今天得重新教你如何端坐了。” 游稚身上冷汗直冒,起身說:“對不起,崔老師,我這就嘔……呃,我……嘔……” 崔琳敏銳地察覺到游稚的癥狀,眼神凌厲地說:“從今天開始教授你如何搭配正裝,坐姿、站姿,不可松懈?!?/br> 游稚心里一驚,默念真是什么都逃不過這人精的雙眼,只能默默點了點頭,跟著崔琳往訓練室走去。 從那以后,崔琳去掉了課程中耗費體力的部分,幾乎全改成書面活兒,針對體形和體態(tài)的訓練也改為孕期適用的動作,以此保證游稚在身材不走樣的同時,腹中的胎兒也能健康發(fā)育。 如此平靜地過了一個月,游稚的小腹?jié)u漸隆起,之前的衣服都不合身了,只得全部扔了重做,碰巧這段時間里游稚忙于找人大業(yè),所以這事兒暫且就擱置了下來。這天普實科普的制作小組突然發(fā)來信息,說是之前拍攝的關于星棋島的視頻素材有一小段解說需要重錄,游稚近乎崩潰地站在空蕩蕩的衣柜前,看著自己微突的小腹,不由仰天長嘆,最后只能讓傭人去商店運了一車衣服回來,他極不情愿地挑來選去,心想這要是傳了出去,游家的臉可就丟光了。 “這都什么垃圾!”游稚氣憤地扔掉手中的西裝,“沒一件能看的!” 崔琳對正裝的剪裁與搭配十分講究,而游稚平日里穿的都是頂級設計師的定制作品,商店里賣的大路貨必然入不了他的法眼,然而視頻預告已經(jīng)在一周前發(fā)布,如果不能按時上傳正片視頻,辛辛苦苦做了兩年的科普頻道便會信譽大損。 “小少爺,我再讓人去別的品牌采購一批吧?!北扔沃缮源髢蓺q的傭人小蔡說:“現(xiàn)在去還來得及?!?/br> 游稚看著小蔡,心里有了主意,說:“你平時穿的那種很寬松的衣服還有嗎?借我穿穿唄?!?/br> 小蔡疑惑地說:“啊?那可都是便宜貨啊,小少爺,您怎么可以穿那樣的衣服?” 游稚笑著說:“就是要便宜貨,來來來,把最便宜的那種給我,千萬不要帶牌子的啊?!?/br> 小蔡笑著說“好”,回房間找衣服去了。不到十分鐘,他抱著一堆棉質(zhì)T恤走來,一件一件平鋪在地上,說:“小少爺,您挑挑。” 游稚來回踱步,最終挑了件沒有花紋的純色T恤,淡果綠色襯的他皮膚更加白皙,如同精致的瓷偶一般。他穿上T恤,寬大的下擺完美遮住他的小腹,他又挑了一條運動褲,松緊帶剛好在腰間扣住,不用系也不會掉下去。 到了錄制片場,眾人都被他的打扮嚇了一跳,在勉強接受他長胖了這件事后,全員便投身于錄制中,短短半分鐘的素材,卻足足拍了六個小時。 這是普實科普的第一百期視頻,之所以選擇星棋島,是因為半年前在網(wǎng)上爆紅的一期短視頻,在該視頻中,拍攝者有意嘲笑星棋族人幾乎沒有受過高等教育,只能從事服務業(yè)與種植業(yè)等“社會底層工作”,引起輿論的軒然大波,并一度將“星棋族人權問題”送上熱搜。 游稚雖然年紀小,但混跡輿論場已有六年,其對于話題的敏感度不亞于普通公關從業(yè)者,而且人民群眾就好同情弱者,拿準“人權”、“受教育權”、“人人生來平等”便是占領了道德制高點,此時出手必將名利雙收。 于是在確定了第一百期的視頻主題后,游稚在策劃素材拍攝之余,又與團隊商議對星棋島的具體資助,短短半年間為星棋島設計了兩座圖書館,待視頻正式上線便要宣布定址的消息,除此之外,普實基金還將為星棋島每年的高中應屆畢業(yè)生提供一百個名額,為其支付大學四年間的學費與基本生活費,旨在為星棋族人培養(yǎng)高素質(zhì)人才。 “辛苦了!”游稚向所有工作人員說:“今晚聚餐,敞開了吃!” “好誒——” 眾人興高采烈地飽食一頓,晚上便只有剪輯組的員工回工作室加班,其余人均回家睡大覺去了。 三天后,準時上線,立刻掀起一場輿論的狂歡,視頻長度突破了普實科普萬年不變的二十分鐘,整整半小時的視頻囊括了大量紀錄片級的素材,將星棋島各地的絕美風光盡收其中,也毫不避諱地展現(xiàn)了當代星棋族人生活的艱辛。 在視頻最后的十分鐘里,游稚更是尖銳指出星棋族人的發(fā)展窘境,亦即眾人所關心的果農(nóng)工作環(huán)境與全民教育問題,而后道出普實基金的扶持計劃,將視頻完美收尾。 “破百萬了……”游稚激動地看著頁面上刷新的播放量,在工作室的群里說:“半個小時破百萬,這都是大家的功勞!” 眾人紛紛回復道喜,就在此時,游稚身前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視頻中果農(nóng)出現(xiàn)的那段,他不經(jīng)意地一瞥,瞧見茂密甘蔗林中干活的一位年輕果農(nóng),莫名心中一動,不由自主說出:“喲,好像還挺帥的。” 熒幕上的青年男子只短短出現(xiàn)了兩秒鐘,其修長強健的體型與健康的膚色十分搶眼,哪怕部分身形掩映在叢叢甘蔗中。攝像機只捕捉到他一瞬的臉,雖然像素不夠清晰,但如雕塑般的五官依舊能從模糊的畫質(zhì)中脫穎而出,極為俊朗。 游稚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不知不覺中身子已有些微微發(fā)熱,他抖了抖上衣領口,朝門外吆喝一嗓子:“小蔡哥,空調(diào)調(diào)低一點——” 小蔡從門口探出個頭來,說:“小少爺,現(xiàn)在房間里是二十一度,先生特意叮囑過溫度不能再調(diào)低了,不然會很容易感冒的?!?/br> 游稚“嘖”了一聲,心想“孩子、孩子,滿腦子都是沒出生的孩子,沒想到游家寶寶的寶座竟然這么快就要拱手讓人了”。他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腦海里竟浮現(xiàn)出初見月的樣子,那股膩人的地溝油味仿佛幽幽飄進房中,令他不悅地擰緊眉頭。 賈醫(yī)生曾說過,信息素無法取悅彼此的兩人很難進行任何程度上的親密接觸,距離越近,信息素帶來的不適感越重,以至于生理性的強烈厭惡會最終打敗所有的激情。這也算是為游稚打了一針強心劑——只要孩子的父親不是初見月就行。 視頻數(shù)據(jù)的匯報結束,游稚隨手翻了翻日程,還有一個月就是大學報道日,他瞥了眼自己的肚子,心想怎么忘了這茬?!雖然游家是校董,但總不能挺著個大肚子去上學吧?他在房間里焦急地踱步,片刻后雙眼一亮,自言自語道:“休個間隔年不就好了?” 他將這個想法告訴父母與兄長們,當天便辦理好了相關手續(xù),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對外宣傳的休學計劃,至少要拿出一兩個像樣的項目才行。于是他又聯(lián)系了普實教育和普實科普分部的負責人,希望能在九月之前制定出兩到三個游學或義工課題,正好可以在普實科普的開學小課堂中“夾帶私貨”地宣布此事。 一切都很井井有條,至少目前來說如此。 過了幾日,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聚在一起吃晚餐,經(jīng)過將近半小時精心準備的鋪墊后,游岐擦了擦嘴,說:“下周六是賽馬日,寶寶,青年組的比賽……” 游稚正在喝湯,被這茬嚇得不輕,猛咳了好幾下,這才想起來還有這么一場賽事——即每年八月在游家馬場舉行的分三個年齡段的賽馬大會,參賽人員均是商界或政界有頭有臉之人,而游稚作為游家最受寵愛的小兒子,自然是年年參賽,從少兒組一路衛(wèi)冕直升青年組,好不威風。 然而自從有了孩子以后,游稚就被禁止了所有大幅度的活動,仔細想想也已經(jīng)有近兩個月沒騎過馬了,就算硬著頭皮去參賽,這第一名的寶座也極有可能會拱手讓人。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初見月。 游稚不由自主地“嘖”了一聲,一家人只當他生氣不能參加比賽,于是勸道:“寶寶,只是今年不去而已?!?/br> 游稚冷笑一聲,說:“我不是氣這個,唉,算了,不去就不去吧,不過對外的理由想好了嗎?” 游岐淡淡地說:“你扭傷腳了?!?/br> 游稚點點頭,說:“行,那我還用去嗎?” 游岐說:“想去就去,讓他們給你留著位子。不過……” 游稚問道:“不過什么?” 游岐說:“照王子今年不參賽,也不會出席?!?/br> 游稚疑惑地“嗯”了聲,心想值得父親這么拿出來說的事,恐怕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那么簡單,雖說自家家大業(yè)大,而王室又只是個吉祥物,不會真正影響到游家的生意,但小王子再次缺席,難免會給不知情的人留下無限遐想。 想通了這茬,游稚便明白一會兒該做的事,他笑著說:“他給的理由又是什么?” 游岐十分滿意游稚的機靈,雖然陰人在理工科方向的確比陽人要強,但作為極陰的游稚從小便顯現(xiàn)出比普通陰人更強的邏輯思考能力,奈何他滿腦子都是當偶像,無心學術,更無心管理。 游岐慈愛地看著游稚,說:“他也腳扭了?!?/br> 游稚噴出一口涼茶,哭笑不得地說:“他真這么說?” 大哥點點頭,說:“照王子已經(jīng)一個半月足不出戶了,寶寶,你這段時間見過他嗎?” 游稚愈發(fā)疑惑,初照人雖然性格軟綿綿的,但卻是個十足的戶外狂魔,不管是運動還是做義工,只要能出門他就樂于參加,現(xiàn)在說他一個半月不出宮,怎么可能只是腳扭了這么簡單,最起碼也得是半身不遂! 游稚草草扒了幾口飯就跑了,回到房里給初照人撥了個視頻電話,等候音足足響了近一分鐘才接,屏幕上的初照人有些憔悴,表情也不太自然,他疲憊地開口:“怎么了寶寶?突然打給我?!?/br> 游稚不打算兜圈子,開門見山道:“聽我哥說,你腳扭了?” 游稚不提“一個半月足不出戶”的消息,因為這種近似八卦的消息只能從初照人的貼身侍從處聽來,這意味著游家在皇宮里也有不少眼線,雖然這是眾所周知的秘密,但只要不自爆,就無人敢置喙。 初照人懨懨地“嗯”了聲,說:“最近不太舒服,所以雖然很可惜,但還是決定不去賽馬大會了,御醫(yī)也是這么建議的。” 游稚仔細觀察初照人的表情變化,從小就混跡“娛樂圈”的他早就掌握了察言觀色的本領,他立刻就知道初照人在撒謊,于是賤兮兮地笑著說:“咱倆多少年的朋友了?你撒謊的樣子我還不熟嗎?” 初照人的小臉憋得通紅,活像只小河豚,他氣鼓鼓地說:“我……我就是身體不太舒服嘛,騙你干嘛?” 游稚見他嘴硬,便想詐一詐他,裝作看穿一切地說:“誒,是這樣的嗎?對了,你知道那些頂尖的醫(yī)生會在每周進行會診嗎?除了疑難雜癥以外,他們還會說些八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