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正文完
“為什么?” 于珩垂著頭坐在沙發(fā)上,問著坐在對面的父母。 他的母親抄著手靠在沙發(fā)上,不滿于珩胡鬧似的行為,“那是病,還得我說多少次你才能清醒?” “你們兩個都有??!一個比一個嚴重!” “你怎么不想想我當年看到你們那兩封病態(tài)的信的時候,心情有多糟糕?天都快塌了!” “病......”于珩哂笑一聲,“究竟是誰病了,又是誰還沒有清醒?!?/br> “你這話什么意思?”于母聲音突然變大,“難不成我們?yōu)榱四愫?,反倒成了罪人??/br> “他的信呢?” “早燒了,你以為我會留著那東西糟踐自己眼睛?” 于珩落在腿上的手,下意識攥緊。 他抬起頭,看了眼一直沉默的父親,“爸,你跟媽的想法是一樣的,對嗎?” 于父的性格比于母溫和一些,他沒回答于珩的問題。 但他的沉默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 他和于母持一樣的看法。 在于父的思想里,無法接受自己兒子喜歡男人這件事,每每想到他們可能會做的事情,于父就會代入自己,進而越發(fā)反感惡心。 “女人不好嗎?”于父問,“不是都治好了嗎?” 于珩感到一陣反胃,他意識到自己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再跟父母和解,無論他說再多次喜愛一個人并不是病,他的父母都會仍然堅信同性戀是精神病,需要吃藥治療。 在母親的心中,強行把兒子變成正常人就是她的目的;在父親心中,讓兒子多體驗女人的好就可以。 他們都沒有詢問過,也沒有關心過,被他們插手生活后的兒子過得快不快樂,幸不幸福。 直到現在,于珩已經年近三十,父母仍舊希望于珩可以被他們cao控,連最基本的自由都不愿意給他。 行尸走rou一般的人生,于珩已經體驗了十年。 他夢到過無數次自己躺在棺材里,睡在地下的情形,甚至是被丟進焚化爐的那一刻,他的rou體被燃成灰的模樣。 于珩一直沒感受到自己的恨意。 直到剛才,于珩體會到了,為什么在他無數個自己早早死亡的夢中,會是滿頭烏發(fā)的父母守在墳前哭泣;為什么捧起自己骨灰的人會是母親那雙顫抖的手。于珩在那一瞬間明白了。 他想要懲罰他們,想要他們懊悔對自己所做的事情,想要讓他們引以為傲的兒子更早地離開這個世界,讓父母的余生都活在淚水和自責當中。 讓他們后悔對兒子的cao控,讓他們憎恨自己剝奪了兒子的自由。 “就這樣吧。”于神色平靜,“以后,我可能會很少來看你們?!?/br> “你什么意思?”于母慍怒道。 “每個月我還是會給你們打錢,不用擔心?!庇阽裾酒鹕韥?,雙手垂在身側,看起來有些無力,“你們也不要來找我,我很快會搬家。” “于珩!”于母大叫,“你是不是瘋了!” “爸,你跟媽好好相處,”于珩帶著憐憫的眼神瞥了一眼于母,“我走了?!?/br> “誰讓你走的!我還沒說完話!”于媽也站起來,大步上前想要抓住向外走的于珩。 但是于珩走得很快,她連手都沒有碰到。 “你這個不孝的東西!我養(yǎng)你到這么大,養(yǎng)你成材,你就是這么回報我們的嗎!”于母沖著于珩的背影嚷嚷,“你就是這么對你媽我的嗎!” “那個人有什么好!他能給你生兒育女嗎!” “他是騙你的,他是騙你的!” “兒子!” 嘭! 門被于珩關上了。 他站在門外,聽到母親的叫喊變成了大哭。 —— 于珩回到自己家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鐘了。 屋里的燈是亮的,不只是不是錯覺,于珩覺得房間里很暖,像是擠了一屋子的人似的,塞著活人的氣息。 廚房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于珩悄無聲息地走過去。 里面的燈只亮了一排,照著在洗碗池旁邊勾著腦袋忙碌的人。 那人穿著寬松的衛(wèi)衣和休閑褲,衣袖被卷在小臂一半的位置,兩只手都在忙碌著,只不過其中一只因為有傷,動作幅度極其小。 于珩從背后摟住了他,環(huán)抱著他的腰肢,向自己貼進。 林忘初被嚇了一跳,手里的碗掉進了池子里,發(fā)出不小的碰撞聲。 “嚇到你了。”于珩略帶抱歉地說。 他的下巴抵著林忘初的肩,偏頭吻了吻林忘初的側頸。 “沒、沒有......”林忘初肚子繃緊,又撿起掉下去的碗,沖了起來,“你餓不餓?” “餓,”于珩埋頭吸著林忘初的味道,“你做了好吃的?” “不是什么好吃的,就是......普通的早餐?!绷滞跽f著,耳朵竟然燙了起來。 “好,待會兒吃?!庇阽穸⒅滞跸戳嗽S久的碗,明明只有一個,但他翻來覆去沖個沒完,“什么時候洗完?” “馬上,馬上。”林忘初說著,手上的速度快了許多,沒兩下就結束了,他還迅速把水也關上了。 然后一雙沾滿水的手有些無助地頓在半空,不知何去何從。 于珩輕笑一聲,伸長手在遠處拿了一根藍色毛巾,又摟回林忘初,細致地給他擦著手。 “下次不要自己洗,”于珩輕捧著細長的手指,連指縫也絲毫不放過,“那邊有洗碗機,等會兒我教你用?!?/br> 林忘初沒什么底氣似的小聲嗯了一下。 于珩擦完一只手后,指腹停留在干凈的手背上摩挲,林忘初的手指有些僵硬,抻得直。 “怎么不問我去了哪里?”于珩問著,順便攏著林忘初的手指,讓它們松懈下來,緩緩握住自己的手。 “不擔心我去做壞事嗎?” 林忘初的手指在于珩的撫摸下逐漸大膽起來,他也勾住于珩的手指,捏著一根揉了起來。 “我......可以問嗎?”林忘初問。 “當然可以,”于珩任由林忘初弄自己的手指,“我什么都告訴你?!?/br> “那、你去見了什么人?” 于珩滿意地親了親林忘初的后頸,又換了一邊的肩膀抵著,他從林忘初指間抽出手來,轉而移向另一只還沒被擦干的手。 “我去見了我爸媽,”他同樣細致地對待另一只手,捧著手指擦得透徹,“跟他們聊了一些事?!?/br> 林忘初干凈的手追過去,敷上于珩的手背,跟著他一起移動。 “跟我有關的事情嗎?” “嗯,”于珩坦言,“我說我會跟你在一起?!?/br> 聞言,林忘初頓時蜷縮起了手指,他想要回頭,卻被于珩的吻堵在半路。 他不知不覺地被于珩掰過身子,整個人靠在洗碗池不斷后仰。 于珩撐在他的腰側,壓著他步步緊逼。 快要支撐不住的林忘初趕緊摟住于珩的后頸,他覺得自己快折了。 好在于珩及時攬住了他的后腰,把人往上提了提。似乎覺得不夠,于珩又托著林忘初的屁股,讓他坐在洗碗池邊,自己則挺身擠進微張的兩腿之間,嚴絲合縫地摟著人吮咬。 他們太過熱烈,以至于僅亮起來的一排燈都像是為他們而開,整個世界似乎就只剩他們二人似的,他們大膽又放縱,逐漸開始肆無忌憚。 于珩壓著林忘初的后背進去的時候,林忘初大膽地叫出了聲。 但他似乎害怕什么,又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于珩吻著他的肩胛骨,咬著那里的rou,然后用溢滿情欲的聲音哄著他,說“叫吧,這里只有我們?!?/br> 然后林忘初就開始一發(fā)不可收拾,他的叫聲誘惑又yin亂,和之前一碰就臉紅的矜持仿佛判若兩人,他不顧自己昨夜已經承受過許多,拼了命地讓于珩用力,然后他的指尖嵌入掌心,全身上下都在發(fā)泄。 后來,當于珩不知道第幾次射進去的時候,林忘初摟著于珩落淚。 于珩也摟著他,林忘初肩膀濕了,就像是于珩也哭了一樣。 他們又一次相擁而眠。 這一次,于珩沒有起身離開,而是摟著林忘初睡到了日落,又到日出。 夢里,于珩沒有夢到死亡。 他夢到了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