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小洋道九號五零二的大木圓椅/終成坐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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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洋道九號五零二,對危家羲來說并不陌生。 他開車送云少鋒回安全屋,再自己過來的時間,足夠紅盛六個叔父到齊,圍著紅木桌子坐成一圈。 危家羲也曾在這間屋子里住過一小段時間。那時候他爸死了,??×忠舶岬搅税肷?,在他自己溜出去租房子住之前,他在這間略帶陰暗,稱不上有多舒適的小屋子里,度過了小半年的時光。他看著形形色色的人出入這里,看著彪形大漢對白發(fā)蒼蒼的叔父點頭哈腰,看著水煙和雪茄一起煙霧繚繞,看著他的生父抱著別的女人,還第一次看見了云少鋒。 已經(jīng)有六年沒有再回來過了。 危家羲稍微振作精神,推開了那扇門。果然,該到的人都已經(jīng)到齊了。本來危家義也應(yīng)該要在的,一共至少是七個位置,外加一個師爺,現(xiàn)在除了那六位叔父之外,也來了個幾個下頭大堂口的負(fù)責(zé)人,墨超卻不在,只有那個染著綠色頭發(fā)的女生,見人進來便規(guī)規(guī)矩矩地斟茶。危家羲一走進去,滿室本有竊竊私語,一下子全部停了下來。 “……各位長輩?!蔽<音溯p聲打了招呼,眼光落在長桌一端的大木圓椅上。 這把椅子,??×肿^,危家義坐過,除此之外便再沒有人拉開過了。 危家羲再抬眼看向眾人。席間人士無非兩種,要么是年過半百,滿頭花白的面不改色老江湖,要么是背心肌rou紋身,一眼看過去便知他目不識丁的小混混。危家羲只覺得自己這一身運動衫牛仔褲和球鞋,格格不入到了極點。但沒辦法,事情來的時候,哪里管得上穿了什么? 他將一只手搭到大圓椅的椅背上,眼神掃過全廳,“好久不見,各位身體還好吧?”語氣淡然,不但止不像是在問候,甚至不像是在發(fā)問。 底下的人不知是讀出了這一句話中暗含的輕視,還是真被這無厘頭的開場白逗樂了,紛紛又都嗤笑著交頭接耳起來。 危家羲也笑了笑,朝后拉了拉圓椅,無奈地打算坐下去了。他右手邊的那一位大爺,將手從拐杖上抬起,輕輕敲了敲桌板。 “阿羲,你進門到現(xiàn)在,還沒有給你伯爺上香哦?!?/br> 危家羲這才稍微偏過頭,直面了這個人,“……是的,多虧二叔提醒?!彼麖囊巫舆吷献唛_,緩緩走向靠近廚房的神龕。那兒除了供著關(guān)二哥之外,還有兩副神主牌,分別是他的生父??×郑€有??×值母赣H。 危二叔是??×值牡艿埽?dāng)然不是親生的,據(jù)說是解放前??×痔拥教貐^(qū)來時,身邊帶著的唯一一個兄弟。他從不插手社團內(nèi)任何事務(wù),既不給紅盛掙錢,也不問紅盛要錢,但卻有資格在每一次開會的時候,坐在最靠近主位的位置,不必受任何人的威脅和控制,投他自己想投的那一票。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姓危,是危俊林他爹給的。甚至沒有人知道他名字叫什么,只需要知道,他是危二叔就可以了。 危二叔的存在,時刻提醒著所有人,紅盛上下的效忠和所有權(quán)力,永遠(yuǎn)屬于危家人。你姓什么,是誰生的,比其他任何事都要來得有力。 雖說如果危家羲要坐這張椅子,危二叔其實阻止不了,但他心里也明白,這句提醒其實也是在向他暗示,不把事情交代清楚,還不能這么心急。 危家羲上完香,再次回到長桌旁。這一次,他先是雙手撐在桌面上,認(rèn)真地看了一圈,隨后才鄭重開口:“我知道大家現(xiàn)在在想什么,沒錯,六年前確實是我自己決定,放棄坐館的位置。但是當(dāng)時的我沒有想過,危家義會把紅盛搞成現(xiàn)在的樣子?!?/br> “搞成什么樣子?不是挺好的嗎?”底下一個白發(fā)老頭立刻反駁,“社團收入比去年同期多了兩成?!?/br> “這兩成是從新青手底下?lián)屵^來的,如果危家義真的有這個實力能鎮(zhèn)得住,就不會發(fā)生最近的事?!蔽<音撕敛豢蜌獾靥裘?,“人心不足蛇吞象,目光短淺,長遠(yuǎn)來看,對社團并無好處,眼下來看,也鬧得太大?!?/br> “即使阿義不行,那也不代表你行。”又有另一個叔父開口。 “我知道基于我的身份,大家肯定會有很多疑惑和不信任,坦白說,如果是我,大概也不會相信我自己……”危家羲稍微垂下眼,“我當(dāng)然也不是攤大手板就來問你們要一整個社團,為表誠意,我已經(jīng)和喜爺談過了。只要事情由我負(fù)責(zé),新青愿意讓出三成利潤,讓我們繼續(xù)之前接手過來的生意。除此之外,我已經(jīng)有了計劃,會在一年之內(nèi),幫社團將所有地下資金逐步轉(zhuǎn)移到正經(jīng)公司的外殼底下,確保生意合法化。 “我和危家義不同,我對于只手遮天,招搖過市,前呼后應(yīng)這些門面功夫,沒有興趣。目前看來,賭場,地產(chǎn),新興網(wǎng)絡(luò)傳媒和影視業(yè),這些不會有實體產(chǎn)出證據(jù)的行業(yè),會是我的目標(biāo)?!蔽<音瞬[了瞇眼,全盤計劃從他口中說出來,仿佛早已在心中演練了一百遍,竟然熟練和清晰得令人驚訝,“灰色行業(yè)上岸是趨勢,我們不抓緊機會,就會被淘汰。我也不會像危家義一樣蠢,我會避開所有內(nèi)地資金流,不會留下半點把柄,包保各位長做長有,而且……全是干凈錢?!?/br> 前面這一長串,這幫老古董自然是聽不懂,但也只需要聽懂最后一句就夠了。又有誰能抵抗高枕無憂的收入這種誘惑呢? “……先給阿羲,斟杯茶吧。”危二叔的拐杖輕輕敲了敲地面。 站在角落里的Yoyo愣了愣,隨后默不作聲地走上前來,倒了一杯茶,輕放到圓椅前的桌面上。 危二叔的意思也很明顯,他現(xiàn)在可以坐下了。 危家羲看了一眼Yoyo,隨后立刻皺緊眉頭盯著她。這個女生的臉十分熟悉,危家羲甚至懷疑自己認(rèn)錯了人,“……你跟誰的?” Yoyo嚇了一跳,但沒有太大反應(yīng),緩緩?fù)嘶氐浇锹淅?,“我跟……超哥的?!?/br> 危家羲仍然盯著她,片刻之后便想到了她長得像誰,心中有些驚訝,但并未顯露出來。 隨后廳內(nèi)安靜了一會兒,直到危二叔抬頭看向危家羲,“還不坐下?” 危家羲勾了勾嘴角,苦笑著看向眾人,“各位叔父前輩不舉手投決,我怎么敢坐?” 此語一出,席間自然再次竊竊私語起來。坐在中間的另一位大爺,仍搖了搖頭,不滿道:“羲少,這六年來你不是去做別的事,而是去當(dāng)差了,我覺得這太過——” 墨超大步邁入廳中,打斷了大爺?shù)陌l(fā)言。他仍是老樣子,墨鏡加持,雙手插袋,誰也不看,直接走到危家羲身旁,只吐出三個字:“搞定了?!?/br> 危家羲大笑出聲。這一次,終于不是冷笑或苦笑,而像是真的聽到什么好消息一般,如釋重負(fù)地舒展笑顏,其中卻又有幾分諷刺感。 他不再猶豫,拉開圓椅,一屁股坐上去,雙臂砰地一聲甩到桌面上,一副毫不在意儀態(tài)的樣子,隨便又挑釁。 不等叔父們訝異開口責(zé)怪,危家羲愉悅開口:“好了,最新消息,危家義已經(jīng)被警方逮捕,現(xiàn)在在差館喝著最難喝的速溶咖啡了。各位,賞臉舉個手投個票嗎?” “不過,各位在決定之前可要想清楚,你們和危家義之間有多少生意往來?有多少是能查到賬的?能判多少年?”危家羲雙目迸光,看著這一桌子人,勝券在握,“除了我,誰能救你們?” 一切結(jié)束之后,危家羲回到自己的公寓,此時早已天黑。 家里的冰箱是空的,當(dāng)然了,最近一個禮拜都在安全屋和少鋒一起下廚,連買好的水果零食都在那邊。地上落了不少灰,床單也有些發(fā)潮,雖說他的單身公寓一直都挺邋遢的,但此時此刻,卻更覺得毫無溫暖可言。 危家羲連燈都不想開,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任由自己的身體陷在布料和棉花之中。他完全不想動,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沒有力氣,像是跑完馬拉松,又像是長達三天的失眠。今天發(fā)生的一切,掏空了他的所有精力。倒不是說,他沒有預(yù)料過自己終究需要面對這些事,但沒想到會這么快,這么急,這么……難。 他把手機從口袋里掏出來。剛才雖然在忙其他事,但他一直有稍微分神留意自己的手機,以防有人找他。他本來期待看見少鋒的未接來電或是短信,但事實卻令他失望,只有程杰燊的短信,通知他已經(jīng)通過他發(fā)過去的照片,摸到了危家義的藏身之處,在他潛逃之前將他順勢逮捕了,還問他,這個地址是怎么得來的。 危家羲懶得回復(fù)了,他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向程杰燊解釋墨超這個人,其實他自己也還沒太搞清楚,為什么墨超忽然倒戈,他又為什么知道危家義的老窩在哪兒。當(dāng)然,這個問題過于重要,他很快就需要去處理,而且是必須處理,但現(xiàn)在,他實在是太累了,沒有力氣思考,而且還很……餓。餓到了極點。但家里大概只有杯面了吧。 危家羲呻吟一聲,將自己從沙發(fā)上拉起來,正打算去廚房把最后一個杯面翻出來吃掉,又聽見了門鈴。 他耷拉著步子去開門,意外地看見了熟悉的二人——云少鋒和忠仔。 云少鋒看上去也有些疲憊,但仍帶著微笑,溫柔而積極。忠仔則揮了揮手,“吶,我什么都不知道的,你,還有CIB程sir那些亂七八糟的,都超出我職能范圍了,所以我只負(fù)責(zé)把人送到。當(dāng)然,我們在樓下隨時stand by,所以,早點吃完,早點交人哦?!?/br> 危家羲感激地拍了拍忠仔的肩膀,隨后讓云少鋒進到屋里。他這才看見云少鋒手里提著好幾個塑料袋,里面似乎裝的都是宵夜。 “粥,腸粉,”云少鋒先抬起右手,然后再抬起左手,依次向危家羲展示著,“爆炒花甲,日本啤酒?!?/br> 危家羲伸手抱住云少鋒的腰,一把把他推到了墻上,傾身便吻得像是求歡的獅子。 云少鋒小心地抬起了雙手,一邊承受著危家羲近乎發(fā)泄地亂親一氣,一邊還得小心不把手上的宵夜灑了。 “少鋒,你太好了,對我真的太好了,因為我現(xiàn)在真的……”危家羲的腦袋埋在云少鋒頸間,又蹭得宛如小貓咪,“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