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這兒？”昨天那個被稱為元少的男人站在孫芳面前，眉頭皺成了“川”字。

    “我是來做鐘點工的，”孫芳直視著他，她覺得自己自始至終都沒有做錯，被莫名其妙攔住，被強迫，被拿槍指著，這種荒誕的經(jīng)歷讓她對眼前這個囂張跋扈的男人產(chǎn)生了極度的厭惡心理。但是最惡心的是，她根本沒辦法反抗。

    元少靜靜地盯了她一會兒，唇上露出一個冷笑，他對著前臺小哥伸出手，隨意招了招，“那個誰，給她一個月工資，辭了?！?/br>
    前臺小哥愣了一下，想也沒想，便聽話地點了頭。

    “啪”一聲，孫芳一個巴掌掄在了他的臉上，她睜大眼睛，嘴唇因為憤怒控制不住地顫抖著，她不說話，眼看著元少的表情瞬間從呆愣到震怒。

    “老板！”前臺小哥被狠狠地嚇了一跳，他怕元少當(dāng)場把孫芳給怎么了，弱弱地在一旁喊了一聲。

    孫芳也不想說什么“眾生平等”的話，人和人本來就不一樣，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公平，都是爹生的娘養(yǎng)的，但是就是有人如螻蟻有人高高在上。

    “老女人，你想死？”元少抓住孫芳的頭發(fā)，扎起來的馬尾頓時被過于粗魯?shù)膭幼髋⒘?。她感覺一陣頭皮發(fā)麻，想也不想，一腳踹在了他的胯下。

    “?。　背弥鴮Ψ酵吹脧澫卵?，孫芳又補了一腳在他的膝蓋上，然后裝滿瓶瓶罐罐的垃圾袋朝他頭上一倒。她反應(yīng)很快，沒等元少有機會反抗，拔腿就跑。

    身后傳來怒吼聲，孫芳權(quán)當(dāng)沒聽到。她撞開虛掩著的門，沖了出去。

    因為過度緊張，她甚至沒有想到坐公交，靠著一雙腿瘋狂地跑著。忽然，她聽到有人在叫她“芳姐”，聲音并不是那么熟悉，直到她被人拉住。

    臉上貼著三張創(chuàng)可貼的厲皓揚正抓住她的肩膀，疑惑地看著她。

    孫芳下意識回頭，見沒有人追上來，有些放下心來。然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到了社區(qū)門口，雙腿的疲憊感也慢慢襲來，她氣喘吁吁地彎下腰，眼睛被汗水弄得有些睜不開。

    “誰在追你？”厲皓揚聲音一下子沉了下來，他將孫芳擋在身后，一邊問，一邊警戒地看向四周。

    “我兼職……的那個酒吧，老板是那個元少……”孫芳并不打算瞞他，這種事情也沒什么可隱瞞的。

    厲皓揚忽然安靜了下來，然后，忽然身體動了一下，朝外面走去。

    “別去，”孫芳馬上抓住他的手，“你去跟找死有什么區(qū)別？”

    厲皓揚表情陰沉地站著，孫芳拉了一下他，說道：“走了?！?/br>
    回到公寓，孫芳照常做晚飯，厲皓揚站在廚房門口，一直面對著客廳大門，眼神專注，而且大門也被他反鎖上了。

    晚飯在沉默中結(jié)束，孫芳幫厲皓揚又上了一遍藥，只不過這次肛門里面的傷口是由他自己來的。其他都是些皮外傷，所以并沒有那么難恢復(fù)。

    “芳姐，進(jìn)房間之后記得反鎖，”厲皓揚見孫芳要進(jìn)臥室，有些猶豫著開口。

    “小揚，你和那個元少到底什么關(guān)系？”孫芳被他營造的氣氛弄得有些緊張，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厲皓揚看著孫芳，嘴唇又是習(xí)慣性地抿了起來，過了很久，他開口道：“元思誤會我被他父親包養(yǎng)了。”

    “誤會？”孫芳總覺得他馬上要說出什么讓人震驚的事實。

    “他父親強jian了我的母親，導(dǎo)致她懷孕……”厲皓揚的眼神越來越陰沉，卻還是繼續(xù)說道，“大概是因為愧疚，上個月，他找到我，說要補償我?！?/br>
    “你怎么不解釋？”

    “有些事情，解釋了以后，造成的后果會更嚴(yán)重，”厲皓揚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芳姐，對不起，我一直在連累你?！?/br>
    “不關(guān)你的事，我只是倒霉，昨天好死不死正好和你們碰上，”孫芳無所謂地開口。

    厲皓揚忍不住唇角彎了一下，看著孫芳，眼里也有了笑意。

    “小揚，昨天發(fā)生那種事，你和我都不要放心里去，因為確實是迫不得已，”有些事情，一直避而不談，反倒會更加尷尬，既然現(xiàn)在都聊到這個地步了，孫芳干脆就把事情都挑明了。

    厲皓揚垂眸，半晌，才點點頭，只不過他看起來并沒有釋懷，他臉上漸漸沒了表情，然后悶悶地開口：“芳姐，太晚了，先休息吧。”

    ……

    孫芳躺在床上，客廳的燈光隱約透過臥室門下的縫隙，雖然微弱，卻讓原本就有些心事的孫芳完全睡不著。厲皓揚估計也是因為元思有些失眠，燈亮著，有時候短暫地關(guān)上，但是過了一兩分鐘，又亮了起來。

    忽然，外面?zhèn)鱽砹饲瞄T聲，孫芳猛地從床上坐起。一聲聲的敲擊讓她大腦停止了思考，在聽到一聲巨響之后，孫芳的第一個反應(yīng)便是打開臥室門沖了出去。

    來的人并不是元思，也沒有元思的手下，出乎孫芳意料的是，闖進(jìn)來的五六個男人，全都穿著警服。其中一個警察看到孫芳，馬上開口道：“孫芳，你因為故意傷人罪被逮捕，你有權(quán)保持沉默……”

    熟悉的電視劇臺詞，聽得孫芳一陣郁悶，她看到厲皓揚已經(jīng)被制服，受傷的他掙扎得卻很厲害，他激動地喊著，“都是我做的，和她沒關(guān)系！”

    “元先生提供了現(xiàn)場錄像，確實是孫芳本人，”其中一個警察開口道，“你再搗亂，連你一起抓！”

    厲皓揚卻充耳不聞，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掙開兩名警察的束縛，朝著孫芳這里跑了過來。

    一陣悶哼之后，厲皓揚被身后的人用電擊棍直接擊倒在地。

    “跟他沒關(guān)系，”孫芳大聲喊道。

    厲皓揚顫抖著被壓倒在地上，他的臉被按在冰冷的瓷磚上，眼睛卻是一直死死盯著孫芳這邊。

    最后，孫芳和厲皓揚兩人都被帶回了警局。

    一晚上的混亂之后，孫芳被關(guān)了一晚上，然后有警察通知她，有一個律師過來了，還保釋了她。

    孫芳看到了楊書墨，他穿著一身黑色的正裝，靜靜地站在不遠(yuǎn)處，注視著一身狼狽的孫芳，眼里是十分明顯的心疼。

    “警官，人我可以帶走了吧？”楊書墨眼神慢慢轉(zhuǎn)冷，看向一直跟著孫芳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