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懷疑你男人的腰。
安靜昏暗的樹林中,一頭兇猛的野豬和一個男人緊張地對峙著。 男人手握柴刀,腰背微弓,身上每一塊肌rou都繃得死緊,做出蓄勢待發(fā)的姿勢,目不轉睛地盯著野豬。 一陣風吹過,樹上的枯葉打著旋兒緩緩落下,同時打破了僵持的氛圍。 野豬四條粗壯的蹄子刨著泥土向男人沖去。 周遠飛快地蹲下同時側身一滾,手中柴刀狠狠劈上野豬的后腿。 野豬吃痛,但這一刀并沒有對它造成致命傷害,它哼哧哼哧轉過身又朝周遠撞去。 在快要撞到時,周遠奮力起跳,抓住頭頂高懸的樹枝,雙腿一蕩跳到野豬身后,對著豬屁股又是一刀。 “艸!太他媽帥了!” 另一邊樹上的邱白忍不住要為拍手叫好,男人矯健的身姿,靈活的動作,以及快準狠的刀法都令邱白心肝發(fā)顫,既緊張又刺激。 與此同時,野豬被眼前這個砍了它兩刀的男人激怒了,它發(fā)出一聲嚎叫,開始橫沖直撞起來。 邱白心里一松,野豬這是亂了啊,它越慌亂就會有越多的破綻,周遠就能多一分勝算。 但是他想岔了,野豬不是人,是一頭野獸。 如果是人的話,當然是越心慌越會出亂子,但是對于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野獸來說,一旦被怒氣激紅了眼,就會使出全身的蠻力,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果然,周遠在看到野豬開始到處亂撞的瞬間,臉色變得凝重。 他盯著野豬的動作,在它撞過來的瞬間躲閃開來。但人的體力顯然比不上野豬,漸漸地,周遠的動作變得遲緩,不如一開始那樣迅速。 野豬卻依舊活蹦亂跳,雖然身上也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割傷,但這對皮糙rou厚野豬來說只是小事,它絲毫沒有停頓地沖周遠的方向奔去。 然而這一次周遠沒有躲閃及時,被野豬鋒利的獠牙刮到了胸口,衣服頓時被劃破一條大口子,鮮血瞬間滲透出來。 周遠皺了一下眉,撐著刀站起來。 樹上的邱白卻要急瘋了,再這樣下去,周遠肯定要撐不住的。 眼看著野豬就要再一次發(fā)起沖鋒,他折下一叢長滿樹葉的樹丫,用力地向野豬砸去,嘴里大聲地喊:“蠢豬!你看我?。 ?/br> 野豬沒有被他砸到,卻被他的喊叫吸引了注意,一回頭驚訝地發(fā)現樹上還有一個人類。于是又跑到邱白所在的樹下,哼哧哼哧地撞樹。 大樹被野豬撞得左右搖晃,邱白趕緊抱住樹枝以防被甩下去。 周遠看到邱白被晃地搖搖欲墜,心里頓時一顫,仿佛血液都要凝固了。 男人的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目光變得兇狠而暴戾。 他握著柴刀,向邱白處疾奔,在快要靠近時,雙腳蹬著旁邊的樹干借力,一躍而起,狠狠將柴刀插入野豬脆弱的脖頸。 鋒利的柴刀瞬間沒入野豬脖子里,野豬發(fā)出凄厲的嚎叫,開始劇烈地掙扎。 周遠死死按住刀柄,直到野豬的嚎叫聲逐漸變小,隨即用力一撥,一股血線“噗呲”迸濺出來。 隨著“撲通”一聲,野豬轟然倒地,四肢無力地抽搐了幾下之后,再無聲息。 邱白見此,閉著眼睛松了口氣,然后順著樹干溜下來,跑到周遠旁邊緊張地詢問:“你怎么樣?你沒事吧?” 周遠正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眼中的血色還未褪盡。 此刻見到青年過來,長臂一伸,把人按在懷里“啪啪”打了兩下屁股。 “為什么不聽話老實待著?!蹦腥藲庀⒉环€(wěn),聲音都發(fā)著抖。 天知道他剛才看到野豬奔著邱白撞去那一刻心里有多害怕,他簡直要被嚇得心臟驟停。 “我錯了,你先別說話了?!鼻癜卓吹街苓h前襟上都是血,心里慌得不得了。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把快要流出的眼淚憋了回去,抓著周遠的胳膊,“你還能站起來嗎?我背你下去吧?” 周遠抬手揉了揉青年發(fā)紅的眼尾,輕聲安慰,“別哭,我沒事?!?/br> “我們下山叫人把這頭畜生抬下去?!?/br> 邱白吸了吸鼻子,把周遠扶起來往山下走。 下了山,天已經黑了。 邱白先是把周遠送到了衛(wèi)生所,然后又跑到大隊長家讓他叫了幾個村里的青壯年上山。 當幾個小伙子氣喘吁吁把野豬從山上抬下來時,驚動了村里的不少村民。 “這豬真大,得有三四百斤吧!” “那可不,看這兩根長牙,可真夠嚇人的!” “聽說是周遠殺的,以前就知道他總上山打獵,沒想到這么厲害!” “是啊,這小伙子長得不賴,身子骨也結實,就是家里太窮了?!?/br> “嗐,那是人家老太太長年吃藥鬧得,你看這一頭大野豬沒,最少能賣兩百塊?!?/br> ...... 村衛(wèi)生所,天花板上的白熾燈散發(fā)著昏黃的光。 “大夫,周遠的傷嚴不嚴重?”邱白焦急地問。 村醫(yī)給周遠纏好繃帶:“還好沒見骨,不用縫針,這幾天別碰水別使力,記得換藥,好好養(yǎng)幾天就行了。” 邱白很較真,“養(yǎng)幾天?” “額,半個月吧,周遠體格健壯,好得快?!?/br> 邱白嚴肅地點點頭,“我知道了?!?/br> 回家的路上,周遠頻頻看向邱白凝重的臉,忍不住安慰:“大夫都說了沒事,你別擔心。” 邱白抿了抿唇,語氣有點低落,“怪我太弱了,什么都幫不上你。” “你幫我了,多虧你吸引了野豬的注意力,我才能順利把它殺死?!敝苓h摸摸青年柔軟的頭發(fā),“你很厲害。” 聽到周遠這樣說,邱白又開心了,抬頭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你也厲害!”又覆在男人耳邊,悄悄說:“我老攻最厲害!” 周遠有點茫然,不明所以,“老攻是什么意思?” 邱白嘿嘿一笑,“是.....”他吊了一會兒男人的胃口,然后說了一句話。 周遠:“哦?!彼嫔届o,耳尖卻悄悄紅了。 拉著青年的手臂,腳步飛快地往家里走。 等到了家,院子里已經站了好些人。 大隊長蹲在墻根抽著旱煙,見到周遠便迎了上來,“周遠啊,聽說你受傷了,有事沒?” 周遠說:“沒有?!?/br> 大隊長點點頭,“沒事就好?!庇种钢鹤永锾芍囊柏i,“這豬你打算怎么辦?” 周遠垂眸想了想,沉聲道:“賣給村里人吧?!?/br> “好!”大隊長叼著煙袋鍋一拍手,村里人好些日子吃不上rou了,也不是因為窮,而是因為沒有票。他們農民不像城里人有工作有補貼,一年到頭也攢不上幾斤rou票,有錢都沒處買去。 “你放心,肯定不能讓你吃虧,但是你也知道野豬rou腥臊,沒有家養(yǎng)的rou好吃,咱們就按有票的六毛一斤,沒票的八毛一斤,你看怎么樣?” 周遠沒吭聲。 大隊長以為他是不愿意,轉念一想也對,畢竟是拿命換來的,也不好太便宜了。于是又加了一句:“你這也算是給村里做貢獻了,等到年底分糧,隊上給你多分一百斤糧食,細糧!行不?” 這次周遠點頭了。 其實他剛才不是不同意,他只是在想一會進屋怎么讓邱白多喊他幾聲老攻。 沒想到陰差陽錯,還有意外之喜。 大隊長見周遠終于同意,心頭松快,這是為村里人做了一件大好事。 他拍了拍周遠的肩膀,表示贊賞,說道:“這豬得收拾一下,不然放到明天該臭了?!?/br> 周遠說:“我自己來。” 話音剛落,就被邱白打斷,“不行。大夫說你手不能使力!” 為了周遠的健康,他可得時刻謹遵醫(yī)囑。 他看向院子里旁觀的村民,“你們有誰愿意幫忙拾掇一下的,每人發(fā)一斤豬rou?!?/br> 村民們一聽有這好事,都嚷嚷著要來。 邱白便挑出來兩個手腳麻利的大娘和兩個身強力壯的小伙子,再加上他自己,五個人總算在半夜之前,把野豬褪毛,開膛洗了個干凈。 送走了幫忙的人,邱白聞了聞自己身上,果然有一股臭味。好在周遠已經燒好了水,讓他洗了個熱氣騰騰的澡,蒸去了滿身的疲憊。 回到房間時,周遠正靠在墻上閉目養(yǎng)神。 他悄悄走過去在男人下巴上親了一口,卻被男人按住后頸,叼住唇瓣加深了這個吻。 “你沒睡著啊?!币晃沁^后,邱白攤在周遠腿上氣喘吁吁。 “等你?!敝苓h梳理著青年帶著水汽的發(fā)絲,“累嗎?” 邱白翻了個身,把腦袋埋進男人懷里,悶聲道:“不累,就是坐久了有點腰酸?!?/br> “說了讓我來,你偏不讓?!?/br> 邱白哼哼唧唧,“你現在是傷患,我得照顧好你。” 周遠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修長的手指緩緩移到青年的腰側,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 “我確實有一件事要你照顧。” 邱白被他捏到了敏感的地方,渾身一抖,差點跳起來,又猝不及防地被一根堅硬的東西硌了一下。 “周遠你又發(fā)情!” 周遠很委屈,“你答應了晚上回來繼續(xù)的。” 邱白一噎,自己好像是答應過他。 可是...可是周遠受傷了,腰能行嗎? 他這樣想著,嘴巴也很老實的問了出來。 周遠的臉頓時黑了幾度,咬著牙吐出一句話,“不要懷疑你男人的腰?!?/br> 他猛地湊近邱白,舔弄他白瑩瑩的耳垂,嗓音低沉又危險,“行不行,你試試就知道了?!?/br> 邱白:“......” 哦豁,完蛋! ...... 最終周遠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很行,非常行。 邱白躺在炕上,一邊哭得抽抽搭搭,一邊還摸著男人的胸膛,生怕他一用力傷口崩開。 周遠被他的小模樣搞得哭笑不得,親親抱抱哄了好久,兩人才相擁著睡了過去。 —— 翌日早上,邱白迷迷糊糊地從被窩里爬起來,他還惦記著要賣豬rou呢。 周遠說:“你再睡會兒,我去?!?/br> 邱白用濕帕子擦了把臉,逐漸清醒,“要劈豬rou,你手臂不能太用力,會抻到傷口?!?/br> 周遠無奈,青年在他的傷勢上面格外執(zhí)著,好像他是個脆弱的玻璃人。 只好妥協(xié),“那我不動手,只陪著你?!?/br> 此時院子外面已經站了很多人,人人手挎著籃子,都是等著買豬rou的,畢竟這么便宜的rou在外面可買不到。 院門打開,人便一窩蜂地擠了上去。 邱白在院子中央支了個小攤,一整頭豬就大剌剌地擺在上面,白花花的rou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排個隊,別擠!”邱白沖人群喊。 人群吵吵嚷嚷,誰也沒聽見他說話。 周遠臉色微沉,把殺豬刀往案板上一砸,“砰”的一聲。 院子立刻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