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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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于諫文昂的盯人超能力,錢虎無奈將江湖上的事情委派給大哥管理,現(xiàn)在的他“巨閑”。于是打算前往他后半生唯一感到安慰的地方——安蘭保育院。這和傳統(tǒng)的福利院有所不同,主要經(jīng)營者是教會的義工,除了主要干事三名,其他人員都是社會愛心人士。這里的氣氛溫馨許多,但也孤單很多,大多義工在社會上有其他角色,也有自己的生活,短暫的幫扶和陪伴,并不能真正意義上走進這些被拋棄孩童的心。 表面的歡樂,掩飾的是淚流滿面的悲傷。 坐在車上,錢虎看著熟悉的道路,不由自主笑出了聲。低沉的嗓音發(fā)出咯咯的笑聲,引來諫文昂的側(cè)目,“去做義工就那么高興?誰也不會想到錢家大當(dāng)家,叱咤黑白兩道,竟然如此有愛心?!?/br> 諫文昂毫不遮掩的損話,并沒有影響男人的好心情。期待的情緒充滿了錢虎的大腦,其他的干擾并不能動他分毫,即使是最近讓他煩躁不已的帥氣男子。 “到了,這里看起來很樸實,很溫馨?!敝G文昂走到圍墻邊,上面有涂畫的痕跡,雖然經(jīng)歷風(fēng)雨已經(jīng)不太清楚,可稚嫩的筆鋒顯露出這里孩童天真的本性。 “嗯,這里的孩子不多,因為不是傳統(tǒng)福利院,所以管理模式會不太一樣?!卞X虎自豪的向男子介紹道,他所熟悉的一切。 算算時間,上輩子的這個時候,他和小成還沒有相遇。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jīng)在這里為他們的相遇等候多時,或者因命運齒輪的扭轉(zhuǎn)而獲得其他的機緣。 小成是他心理上的一個“結(jié)”,感到很對不起他,如果沒有被他和韓溫書領(lǐng)養(yǎng),男孩的生活會豐富多彩,而不是枯燥的訓(xùn)練和學(xué)習(xí),最終走上一條不歸路。 迷惘,也是專注的另一種表現(xiàn)。當(dāng)偏執(zhí)的目標(biāo)達成或者消失,原有的世界開始崩塌毀滅,痛苦隨之而來。 小成因為他和韓溫書假裝美好的家庭給毀了,滿懷愧疚的錢虎,打算這次盡全力去彌補他,當(dāng)然小成要給予他這個機會才行。 他們才推開庭院里的小門,就被一個疲軟的花皮球阻擋了前進的步伐。追趕花皮球的是一個臉蛋臟臟,還流著鼻涕的圓臉小男孩。身后梳著兩條小辮子的女孩,大聲呼喚男孩的名字,并催促他快點將玩耍的玩具帶回來。 吵吵嚷嚷的童聲,描繪的是一副歡樂的畫面,和外面寂靜的蒼涼完全不同。 “小成……”并沒有錯過女孩的喊出的那個名字,三年后見到的那個老成的孩子,五歲時竟然是這個樣子,傻乎乎的可愛。 “嗯?你認識他?”諫文昂問完男人,再次將視線追隨那群瘋跑的孩子,只知道傻笑的矮小男孩,在剛才的刻板禮貌下,并沒有顯現(xiàn)出對錢虎的親昵。 但錢虎真切的關(guān)心并不作假,濕潤的眼眶甚至飽含深情,難道這孩子是男人的私生子? 一個大膽而且合理的狗血故事瞬間在諫文昂的腦海里成型,當(dāng)錢虎回神將男子引入教堂,諫文昂眼中意味不明的憐憫,激起他一身雞皮疙瘩。 和上輩子一樣,院長是一位和藹可親的女士,年長者的穩(wěn)重讓諫文昂和錢虎發(fā)自內(nèi)心的敬重。錢虎向院長大人解釋自己的來意,并承諾會付出全部的耐心來做一個月的義工,一旁年輕的修女笑出了聲。 “抱歉,因為其他義工從沒這么說過?!毙夼吹皆洪L不虞的看向自己,小心向男人解釋道,希望獲得錢虎的諒解。 “沒事,我什么時候可以開始?”錢虎并沒將諫文昂也算在內(nèi),這段時間諫文昂工作繁忙,又要監(jiān)視自己,按照男子的原話,“這不算監(jiān)視,是貼身保護。” 如果自己能固定在一個地方出現(xiàn),對于事情繁多的諫文昂是一個不小的解脫。 “不是兩位先生一起?”院長大人疑惑的看向諫文昂,在她看來這兩位應(yīng)該是一家人,雖然主不接受同性戀,但本著真善美的教義,還是要祝福這對異教徒。 “不是,他工作很忙。”錢虎誠懇的解釋道,避免了諫文昂的尷尬。 院長大人雖然不贊同,但沒有多說什么。在她看來高壯男人最近必定受了許多苦,難以排解的憂愁聚集在他的眉心,時常皺緊的眉頭,太陽xue鼓起的青筋,緊繃的面部肌rou都在哭訴著所受的委屈。 錢虎非常需要陪伴。 “就由我引導(dǎo)這位先生熟悉這里的環(huán)境吧。”一直默不作聲的刻板修女突然出聲,在第一面時,諫文昂還以為這位修女對他和錢虎有巨大成見,未來少不了刻意刁難。 聽她沉穩(wěn)的嗓音和得體的禮儀,又打破了男子才建立的第一印象。 “麻煩你了撒雅麗修女?!痹洪L大人將錢虎委托給撒雅麗后,就到后廚去忙活其他事情。無所事事的諫文昂跟在男人和修女的身后,小心觀察著周邊的一切,特別是這個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不茍言笑的中年修女。 從他們進來,撒雅麗的臉上就不曾出現(xiàn)過笑容,甚至客套的微笑都沒有。整個人冷冰冰,在她身邊感受不到一丁點人情溫暖。不知道那群小鬼是不是像常見的電影場景,站在她面前只能可憐的瑟瑟發(fā)抖,拼命忍耐冷酷的語言暴力。 意外的是,這里的孩子都很喜歡撒雅麗,甚至遠遠的看到修女的聲音,就會一窩蜂地跑過來,巴拉巴拉說著他們發(fā)現(xiàn)的各種各樣“小秘密?!?/br> “真是歡騰?!敝G文昂看著被孩子團團圍住還絲毫不顯露厭煩的撒雅麗修女,不斷修正對她的看法。 “撒雅麗修女是好人?!卞X虎知道諫文昂的性格,在沒有找到證據(jù)的情況下,不會輕易聽從他人的觀點。但上輩子深受撒雅麗照顧的他,對這個表面嚴(yán)肅內(nèi)心善良的女士,充滿了感激。 “你那樣認為就好?!敝G文昂不打算多言,參觀下來,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不妥當(dāng)?shù)牡胤剑蛘咧档蒙罹康木€索。將男人放在這里,遠離城市中那群餓狼,也遠離惱人的情緒。 接下來的幾天義工生活,錢虎適應(yīng)得很好。一開始小朋友對他兇惡的長相有所忌憚,接觸多了,明白男人真的很溫柔,也開始圍著錢虎團團轉(zhuǎn)。 其中最喜歡男人的就數(shù)小成,只要男人一出現(xiàn)在庭院的門口,他就像一匹飛奔的小馬,勇往直前直到撞入男人厚實的胸懷后,才安心的發(fā)出咯咯的笑聲。 在處理庭院雜草的年輕修女每當(dāng)看到這個場景,都會對撒雅麗修女說:“他們真像父子,如果是真父子就好了。” 撒雅麗不為所動的繼續(xù)手里的工作,甚至分心關(guān)注一下話題都不愿意。 帶孩子是一件辛苦的活計,精力旺盛的小鬼總能找到吸引他們的事物。而年過三十的錢虎就跟不上趟了,甚至一度用懇求的表情哀求這群小鬼休息一下。 “你把他們照顧得很好?!比鲅披愋夼驹谀腥松砗?,看著熟睡的孩子們,小聲贊揚道。 “我只是有耐心罷了,體貼還遠遠不夠。” “耐心足矣,很多人對小孩缺乏耐心,還不如說對自己缺乏耐心。所以一事無成,還一味責(zé)怪這個世界?!比鲅披愂疽忮X虎將小成放在床鋪上,跟隨她到過道里,繼續(xù)未完成的談話。 “撒雅麗修女說得對?!卞X虎再次向撒雅麗深深的鞠躬,這位看起來年齡不大的女士,總能在人生的道路上指出前進的方向。最后他走到殺人那一步,是因為唯一的啟明星早在十年前隕落。 失去方向的錢虎,獨自忍耐的十年,在一個明媚的早晨,結(jié)束了自己荒唐的一生。 “你不必如此。”撒雅麗難得帶上除冰冷以外的語氣,寵溺的無奈就像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個成年男人,而是一個剛出校門的學(xué)子,期待她的指引。 “以后還要請您多多指教,這點禮數(shù)是必需的?!?/br> 撒雅麗看錢虎如此頑固,不再多言,告訴男人明天要舉行一個非常有意義的活動后,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