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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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an?Joan!下課了!” 溫嬌緩緩掀開眼簾,帶著點小雀斑的圓臉充滿視線。溫嬌下意識朝她笑,溫和,有點傻,附著撒嬌的,對同性的笑。 “你又在三毛課上睡覺,小心他幫把你當(dāng)?shù)?!”圓臉嘴上絮絮叨叨,手里不停,幫她把充作枕頭的嶄新課本塞到書包里。 溫嬌還沉浸在方才那個朦朧的夢里,又一個,不屬于她的夢。聽到章悅的話,心想,老頭才不會當(dāng)?shù)羲C看嗡戎徛曔M教室,笑向老頭道歉時,都能看到那雙放大的瞳孔,閃爍著屬于男人不言而喻的幽光。 溫嬌懶懶伸了個腰,抱住章悅,擠在她肩上,笑著撒嬌道:“悅悅,我全靠你啦!” 章悅嘴角微微勾起,轉(zhuǎn)頭敲她一個爆栗,裝作惡狠狠樣子罵道:“你整天給中國人丟臉啦!” 臺灣人罵人也像撒嬌,溫嬌懶得計較,拿發(fā)頂蹭她,鼻音哼哼,像個賴在母親懷中要糖的黏糊小孩。 章悅微紅了臉,胡亂背上兩個書包,邊拉她起身邊說道:“吃飯吧,下午去圖書館寫小組作業(yè)?!?/br> 溫嬌疊聲應(yīng)下,挽住章悅手臂,嘰嘰喳喳談天說地。兩人穿過走廊,所過之處,目光盡收。 明明已經(jīng)好幾個月,章悅還是不能像溫嬌那樣坦然。這大概就是美人和泯然大眾的區(qū)別,溫嬌生得那么漂亮,家世又好,渾身散發(fā)著驕傲和貴氣,誰能不被這種耀眼的光環(huán)捕獲呢?就連章悅,一開始也是仰視者之一,不知道為什么,神女從她身邊經(jīng)過,停下腳步,從云端遞來纖纖玉手。神的恩賜,如她的名字,章悅是被選中的神的侍女。 “你又不吃飯?”章悅擰眉,看溫嬌端著小小一杯咖啡,旁邊擱了一塊巧克力,“就吃一塊黑巧克力,你不餓嗎?” 餓呀。 溫嬌放下咖啡杯,笑道:“mamabrunch做得太多啦,逼著我吃,到現(xiàn)在一點都不餓呢?!北M管早上用一杯涼水虐待了自己的胃,溫嬌祈禱它識時務(wù),別在不恰當(dāng)?shù)臅r間發(fā)出不恰當(dāng)?shù)穆曇簟?/br> 章悅還要念叨她,不遠(yuǎn)處傳來一點sao動。章悅轉(zhuǎn)頭看去,兩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并肩穿過草坪,陽光下的東方面孔熠熠生輝。 章悅平復(fù)心跳,轉(zhuǎn)過頭,裝作若無其事說道:“是沈希夷學(xué)長?!?/br> 溫嬌嗯了一聲。她聽過這個名字,附連的“天才”、“神醫(yī)”之類的諸多可笑頭銜一并都有所耳聞,只是生不起半點興趣,甚至不如這曬得她昏昏欲睡的午后陽光重要。男人嘛,都一個樣,長得再帥,也一樣。 章悅不再說話,低頭吃手里的三明治。 上完下午的課,兩人在圖書館完成作業(yè),溫嬌只負(fù)責(zé)“完”的那一部分。 到日落時分,章悅把溫嬌送上出租,再坐地鐵回住的地方。 車轉(zhuǎn)過一個街道,就靠路邊停了下來。溫嬌從包里取出錢包,倒出幾枚幣子,遞給司機。司機大概沒想到滿身奢侈品的女士倒空錢包只有幾枚鋼镚,楞了一下才接過來,數(shù)了一回,又退回來一個。 溫嬌笑了,甜甜道句謝,接過硬幣,想了一下,塞進書包夾層里。 下了車,溫嬌找了個標(biāo)記點記下。下次都讓司機停在這里,還能省一個幣子。 落日熔金,光與暗的界線在模糊,溫嬌身披赤霞走入良夜。 按下門鈴,倒數(shù)三秒,清冷的男聲用法語詢問。 溫嬌回道:“是我?!?/br> 對面沒說話,門鎖咔噠一聲打開,溫嬌推開銅門進入小洋房??蛷d空空蕩蕩,一把沾著露珠的玫瑰丟在餐桌上,注定枯萎的美麗,越是燦爛越是殘忍。 溫嬌脫去鞋,赤腳走在地板上。壁爐生了火,并不冷。溫嬌一件件脫下衣服,整整齊齊在沙發(fā)上擺成個人形。躺在那里的奢華才是構(gòu)成溫嬌這個人的存在,她不過是個用來展示的活動衣架。 沿著木質(zhì)樓梯旋轉(zhuǎn)上升,指尖在扶手滑過,溫嬌猜測打掃這座房子有多少薪水,是不是比她的還高。 二層比樓下還空曠,沒有多余墻壁阻隔,風(fēng)自由地穿梭,溫嬌想,有錢人才會嫌房間多,對于她這種窮人,一堵墻都是奢望。 背對著她的男人靜靜坐著,對著一張空白畫布,在等。 等她。 溫嬌走到房間中央,唯一可以坐的地方,一張貴妃榻,紫檀的。雪白的胴體橫陳在暗色上,像一尊羊脂玉擺件。 溫嬌喜歡這份工作,什么都不用做,閉眼睜眼,薪水落入口袋。對面的男人,忘了叫Alphée還是什么,幾乎不說話,很好相處。 她又困了,能逃離的一分一秒都彌足珍貴,不用來補覺都是浪費。 暖黃的色塊凝結(jié)空間,畫布前的男人仍靜靜坐著,一雙琉璃色眼珠一動不動,盯著榻上酣睡的女人。 18點59分,男人起身走到榻邊,居高臨下睨著,女人的眼球在飛速顫動,是深夢,兩頰浮起的桃粉有些扎眼。 男人轉(zhuǎn)身下樓。 19點整,樓下的落地鐘敲響,銅管的脆聲格外清亮。 溫嬌掙扎著睜開眼,半身還落在夢里。那里有一個男人,將她反身壓在席上,插在她身體里,一遍遍在耳邊叫她嬌嬌。 從來沒有人叫她嬌嬌。 咖啡的香氣將她徹底拉回現(xiàn)實,胃不爭氣地咕嚕作響。 畫布前沒有人,溫嬌順著臺階飛速下樓,這是她一天中唯一期待的時刻。 餐桌上的玫瑰不知去向,換上的是三菜一湯,加上一碗冒尖的白米飯。溫嬌迅速坐在桌前。 男人背對她在沖咖啡,疏離寡淡的聲音不容置喙。 “洗手?!?/br> 男人的話偶爾也能聽一回。 溫嬌迅速洗干凈手,抓住筷子伸向糖醋排骨。豐潤甜美的湯汁在舌尖綻開,贊美的喟嘆從喉間逸出。吐出骨頭,挑一筷粒粒分明的大米飯,清爽的甘味平衡濃赤醬色,淡淡清甜回甘充斥口腔。 這男人大概是學(xué)魔法的,每次都不知道從哪里變出這么一桌珍饈來。溫嬌沒見他吃過,只是靠在中島,端著咖啡看她。 在看她的胸。 男人嫌她太瘦,胸小,不夠上畫。溫嬌覺得傳承亞洲基因,有D杯足矣。但是她要感恩自己的小胸,還能換來一頓飽飯,免費的。 “長大了一點?!蹦腥说馈?/br> 溫嬌低頭看了一眼,赤條條的胸脯沉沉墜著,飽滿挺立,尖端翹起粉色的弧度。 “嗯?!睖貗呻S便應(yīng)付他。 男人不再說話,將另一杯咖啡放在她手邊。 溫嬌吃得小腹微凸才擱下碗筷,掀開餐桌上的糖罐,倒了半罐糖在咖啡里。指甲蓋大的金勺在杯中旋起風(fēng)暴,飽和的黑色黏濁裹挾多余的甜翩躚起舞。溫嬌放下攪拌勺,仰頭一口飲盡。 赤腳走到沙發(fā)邊,衣服旁整齊放著一疊鈔票,這個冷淡的男人一向守信。 溫嬌穿上內(nèi)褲,拿出兩枚別針將鈔票別在內(nèi)褲內(nèi),再一一套上衣服。并不打招呼,穿上鞋,甩著黑色長發(fā)走了。 日復(fù)一日,一般無二的行云流水,男人也不知道為什么,每天還愿意再盯著看一遍。聽到門鎖扣上的聲音,男人慢慢走到桌邊,拿起她用過的筷子,將菜都嘗了一遍,端起她的咖啡杯,看著杯底殘留的一堆砂糖山,最終還是放棄了。 19點30分,鐘敲了一下。 男人上到二樓,倚在窗邊,看那個女人從書包里掏出一只小小的罐頭,蹲在路燈下喂貓,美得炫目的臉上露出真摯的笑。 溫嬌并不知道金主在觀察她,偷偷伸出手指搔弄小貓耳朵,笑著對它說:“貓meimei,jiejie有點窮,你先湊合吃著,等jiejie發(fā)達了帶你吃鯊魚?!?/br> 小貓抖抖耳朵,只一心一意吃飯。溫嬌也不知道法國貓能不能聽懂中文,她甚至不知道這只貓是公是母,反正小貓也不能反駁,她說什么就是什么咯。 看貓吃了會兒飯,溫嬌走到街邊等公交,倒了三趟,才回到家。 她的母親的家。 按了兩回門鈴,不管里面的在做什么,也該有準(zhǔn)備了。溫嬌找出鑰匙打開門,黑黢黢的,沒有人在家。 打開燈,紅色綠色碰撞出一種獨特的法式風(fēng)格。溫嬌不確定她的母親是否從知名電影里獲取靈感,在法國人面前打造一種法式風(fēng)格,或許是一種班門弄斧的行為藝術(shù)也不一定。 進入最里間換衣服,小小的更衣室掛滿各季大牌,溫嬌拿了唯一一件睡衣去淋浴室沖洗。 躺在客廳只有夜里屬于她的“床”上,溫嬌從各語種Vogue雜志最下面掏出一本德語動物醫(yī)學(xué)翻看。 只看了兩頁,門口傳來輕浮浪笑。連忙坐起身把書塞回去,抓來旁邊的一份政治報攤在腿上。 鑰匙扎了兩回才找對孔,門鎖旋動,一圈兩圈,咔噠。 門打開了,濃烈的笑聲洶涌撲來。 溫嬌側(cè)頭去看,她的母親潘女士吊在男人身上,紅色的裙擺綻開成一朵曼陀羅。 綠眼睛的男人見到一張詫異的小臉,微微一愣,放大的瞳孔在角落的女孩身上游移。真絲吊帶裙蒙著一層微光,漆黑的長發(fā)柔順貼在后背,飽滿的胸脯翹起一對意味不明的凸點,修長的小腿陷在暗色沙發(fā)里,純白色的圣女靜靜看著他們。 男人低聲問了一句,潘女士回了聲,勾著他的脖子忘情深吻。兩人熱吻著,踩著舞步往溫柔鄉(xiāng)游走,只那雙綠眼睛直直盯著沙發(fā)上的女孩,直至墻阻門隔。 想來一時難休,溫嬌關(guān)了燈,滑入夢鄉(xiāng)。不多時,渴醒了,不知是因那無痕春夢,還是晚餐太甜。 溫嬌打開冰箱,比錢包還干凈,真是作為裝飾物的存在,純粹沾染資本主義惡習(xí)浪費電力。她記得書包里保溫杯里還有半杯水,下午章悅幫她接的。 路過半掩的門,高昂的呻吟仿佛來自比嗓門大賽的勝利宣言。 溫嬌端著保溫杯,站在門口,一邊喝水一邊欣賞。女人赤白的圓形腿子盤纏在男人精壯的腰身,黑色波浪拍打弓起的背脊,男人的大手陷在軟膩的一團里,像要抓爛那塊熱的rou,充血的腫脹創(chuàng)作出原始的音響。 那雙綠眼睛忽然看來,在昏暗里,如一匹狼散出貪婪的光。 溫嬌笑了。 指尖在鎖骨挑過,純白包裝滑開一角,飽滿翹挺是拆開的禮物。 粗沉的喘息匯成交響,加速的伴奏疊催向高潮,樂的終章。 溫嬌勾起吊帶,施施然回到沙發(fā),躲進毯子里,蜷縮著閉眼。 茶涼的功夫,皮鞋碰撞地板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止住,腿邊的沙發(fā)坍陷,guntang的手沿小腿上移,停留在危險前沿。卷鈔塞進腿根間,嘆息調(diào)般的卷舌在說話。 “明晚請來聽我為你歌唱?!?/br> 沉重移開,鎖開鎖合。 溫嬌有一秒時間將錢藏在沙發(fā)靠墊的縫隙里,脫鞋撞擊地板,咒罵的風(fēng)暴鋪天蓋地而來。粗肥的五指插在發(fā)間,沙發(fā)到地板的距離不足半米,拳擊手失了精準(zhǔn),破壞了維持生計的美麗。溫嬌蜷縮著,做一個稱職的陪練,紅色的味道是咸,糖醋和甘平在胃里碰撞。感謝章悅的半杯水,減少她明天不必要的打掃工作。 潘女士一回合壓倒性勝利,乒乒乓乓去,跑到更衣室翻找。 溫嬌抬起手臂護住臉,防止腦細(xì)胞為解釋淤痕過勞死。 乒乒乓乓來,書包里沉重的大部頭傾瀉,砸中,跳開,像一群蝴蝶陳尸。 潘女士為女兒叛逆的消費和微薄的收入憂心,拽住丟出門外,以響徹的摜聲宣告改造女兒的決心。 歡鬧的寒冷熙熙攘攘擁纏上來,溫嬌赤腳跑到樓頂,幸好早上曬的床單還在,大概是鄰居今天忘記投訴。披上床單,溫嬌掃了一圈,期望哪位醉酒的好心人忘了鞋。 教她失望了。 溫嬌蹲在角落里,考慮向那個冷若冰霜的男人求救的可能。鈔票別在新?lián)Q洗的內(nèi)褲上,嶄新的紙角扎得皮膚疼,提醒她兩人的關(guān)系。 誰家窗戶里傳出午夜新聞,絮絮叨叨講著民主。 溫嬌下到街上,貼著打烊的店鋪飛速奔跑。兩個街道外,溫黃燈光透過澄清的玻璃引誘無家可歸之人。 鈴鐺聲響過,干凈的男聲禮貌問候。 溫嬌不答話,徑直往里走。 收銀臺后的男生抬頭,切成中文冷冷道:“你遲到了。” 遲到意味著扣薪水,可憐的幾元還要和分?jǐn)?shù)相乘。溫嬌以沉默抵抗已降臨的必然,擠進更衣室。 尾隨的男生拉扯她的胳膊,將人壓在墻上,冰涼的唇碾壓,濕滑的舌入侵。 溫嬌嘗出薄荷味道的煙。 “預(yù)支的報酬?!?/br> 說完,男生打開柜子,扯出外套丟在她身上,出門又進來。 溫嬌坐在椅子上,一只腳被人握在手里,濕紙巾的涼讓她驟縮一下。白到透明的手比想象有力,握住她的腳,半分不得動彈,淡淡解釋道:“店里只有冷的賣。” 溫嬌靠著墻,合上眼,隨便他做什么。 男生擦完另一只腳,關(guān)燈出門。鎖合,狹窄的黑暗包裹住她。 有人替她值班還不要她的薪水,遲到的事就此揭過,代價只是單純的接吻,傳統(tǒng)東方教育的優(yōu)勢盡數(shù)體現(xiàn)。 溫嬌的意識倒進黑暗里,遺留的接收功能聽到有人在問,溫嬌在嗎? 不在,她想,世界上并沒有溫嬌這個人。名義上的母親盜取他人的姓,匹配失蹤女兒的名,冠于一個無來處的人頭頂。 她想,溫嬌這個人的一天已經(jīng)謝幕,現(xiàn)在,讓她這個無名演員休息片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