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紅顏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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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山市公安局某食堂內(nèi),曾弋帶云花和幾名隊員來協(xié)同警方抓毒,順便蹭飯。 “怎么了,趙局,你們這邊有難度啊?”曾弋一邊夾菜一邊問。 “唉,我擔(dān)心潛入的兄弟壓力大。那黑老大是個哨兵,喜歡玩向?qū)??!壁w亮湊到曾弋耳邊把手遮著小聲說,“男向?qū)??!?/br> 曾弋嗤笑出聲:“就這?我們哨向里這又不是稀罕事,還神神秘秘的?!?/br> 趙亮頗為驚訝地看向曾弋:“你——” 曾弋擺擺手:“別多想。不過,讓他們長長見識有什么不好的?鍛煉能力嘛,你別太擔(dān)心了?!?/br> “他們沒經(jīng)驗,都是去年新來的,就怕人出事。前兩天潛入一個,王超,沒少受折磨,我怕再搭進去哪個。” “其他向?qū)??老何、老許呢?” “外派了?!壁w亮拿餐勺一下一下舀著不銹鋼碗里寡淡的湯水,也不往嘴里送。 “你想說什么?”曾弋把盤里最后一勺飯送進嘴里,他的盤子干干凈凈沒有剩余。 “據(jù)說那家伙玩得花,下手也狠?!?/br> “怎么著,不行兄弟我上?”曾弋也不繞彎子,直接替他開了口。 “唉,我這,真不好意思?!壁w亮的手在膝蓋上搓了搓,“可是,你也知道我,我這人就是,護犢子。上個月在外省他們行動失敗,犧牲了一個向?qū)?。才二十三,真可惜。當然,我敢向部隊要你來,不是不?dān)心你,只是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你能全身而退。今天算我趙亮欠你一個大的!” “趙局,不用客氣。這情況派我去確實最合適,你是為大家考慮,別有負擔(dān)。那,我先撤了,等會兒會議室見?!痹牧讼滤募绨颍酥P子走向餐具回收點,路過云花時他蹲下來從地上撿起一個東西放桌上,“紙巾掉了?!?/br> “唔,謝謝。”云花把紙巾裝好,又往嘴里添了口飯,還沒咽下去就急忙道,“我也吃好了!”說著就端著盤子站起來。 “先把這口咽了,別著急?!痹€沒見過哪個女孩吃飯像她這么豪放的,總之吃相上,他自認比她優(yōu)雅多了。看她鼓著腮幫子像個小倉鼠,有點好笑又二得可愛。 兩人從食堂出來,在草坪上散步。 “隊長,我……”正式加入昆山基地后,云花是第一次參加軍警聯(lián)合的緝毒行動,她擔(dān)任的職責(zé)是副狙擊手,位置和她兩個月前挨處分的那次演習(xí)一樣。 “緊張嗎?”曾弋叉著腰笑笑,“一上戰(zhàn)場,你就對槍法不自信了?” “不,我,我總覺得,這次任務(wù)挺棘手的。” “為什么這么想?” “我看他們特警們神情挺嚴肅的,尤其是那兩個坐我對面的向?qū)?,像上刑場似的,壓力很大的樣子。?/br> “觀察力有進步了啊?!痹樕下冻鲆粋€欣慰的表情,好像老農(nóng)民看到辛苦種了半年的苗子終于結(jié)果了。 云花聽他這么說,直覺有事發(fā)生,臉色嚴肅地問:“剛才趙局和你說什么?” “一會兒開會會講?!痹譀]有直接回答,“哎,你的口香糖還有嗎?” 云花摸摸口袋:“最后一個?!?/br> “謝了?!?/br> …… 會議結(jié)束,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了,就在出發(fā)前的最后一秒,指揮部還在更新目標團伙的動向,隨時調(diào)整計劃。 云花全副武裝坐在防彈車上悶悶不樂,果然,曾弋被臨時換了任務(wù),現(xiàn)在她頂上他狙擊手的位置,警隊派那兩個向?qū)Ыo她做副手。 她煩躁地想要扯下身上厚重如龜甲的防彈衣。一想到曾弋赤手空拳深入敵營之時,他們卻躲在后方隱蔽處還像縮頭烏龜一樣厚甲疊身,她就難以接受。 她恨不得端著把沖鋒槍跟在曾弋身后,一有威脅就一梭子把敵人擊倒在地。 一年前,他也是這樣孤身潛入,保護了她,現(xiàn)在,她也不再是初生牛犢了,她更多地體會到曾弋在那個位置上要面臨的挑戰(zhàn)有多艱巨。 和他經(jīng)歷了一整年的相處,他們共同披荊斬棘、穿過槍林彈雨,他們已經(jīng)能默契地協(xié)同,信任到把后背交給對方,每一次合作,他們都比之前更緊密。不管性格上和職位上的差距,也不論生活里時有發(fā)生的爭執(zhí),在戰(zhàn)場上,他早已成為她最親密的戰(zhàn)友。 她簡直不敢想,萬一他在行動中有個三長兩短,她該怎么去面對。她唯一想做的就是,保護好他。 對,保護好他! 她想起就在剛才分別之時,他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穩(wěn)定你的情緒,保護好我。” 現(xiàn)在他不在身邊,她要靠自己穩(wěn)定精神場,而為了保護好他,她必須要做到。 身旁年輕的警隊向?qū)@訝于她恢復(fù)鎮(zhèn)靜的效率。她的場壓下來以后,他和他的同伴都松了口氣,雖然他們只負責(zé)協(xié)助昆山的向?qū)д{(diào)控云花哨場的一小部分,但是情緒回穩(wěn)前的云花的強度還是讓他們難以支持。 十分鐘后,云花的狙擊組來到預(yù)訂地點——目標酒吧對面寫字樓的平臺。從這里可以透過窗戶看見曾弋在主要區(qū)域的活動。 “A組就位?!彼麄冊陬l道里通知指揮中心。 云花透過瞄準鏡觀察酒吧的舞池大廳,等待曾弋出現(xiàn)在任務(wù)點,并隨時準備監(jiān)視他身邊的一切動向。 與此同時,曾弋也通過嚴格的搜身進入了酒吧內(nèi)部。他分析當下的情況,當務(wù)之急是聯(lián)絡(luò)上王超,確保他的安全。他按照密鑰搜尋王超的哨場,信息總是斷斷續(xù)續(xù)的,不具備溝通條件,這證明王超的清況不太樂觀。 他判斷王超現(xiàn)在不太清醒,就往沙發(fā)區(qū)找,果然,在最角落,找到了。 王超和照片上一樣,是個白凈清秀的帥小伙,只是此刻他被紅色的繩子捆綁著,全身只有關(guān)鍵部位有一層遮擋。 圍著他上下其手的幾個猥瑣男人看起來都很眼熟,是在會議上提到過的目標涉黑人員,還是幾個小頭目。 王超面色不正常地泛紅,身上也有各種被玩弄留下的傷痕。 “幾位大哥,我能帶他走嗎?”曾弋笑著上前問道。 “這位帥哥,你誰???!”一個大漢不爽地站起來,“爺玩的正開心,看不出來嗎?” “對不起,我是他表哥。您看,他這都不清醒了,怎么陪您們玩?。俊?/br> “表哥?”另一個男人湊過來,打量著他,目光停在他左耳的晶鉆耳釘上,“我看你也挺風(fēng)sao的,你陪我們玩,你表弟不就能歇會兒了嗎?我就喜歡你這個膚色,性感。你身材也比他好,玩起來一定更帶勁?!?/br> “我先給您們唱首歌行嗎?我要是唱的好,就放過我們,我要是唱不好,我替他陪您們玩。” 怎么想都不虧,那幫人當然樂意。 曾弋扯了個話筒過來,放在嘴邊,唱起了他偶像的歌——。 他的聲音飽含情感、娓娓動聽,像是金石鐘鼓吟鳴發(fā)出的聲音,溫沉深邃。 即便是那幾個流氓聽了,也不由自主地沉醉…… 云花這邊,因為對面大樓的玻璃幕墻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即便戴了狙擊眼鏡,她還是適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看清室內(nèi)的情況。 她發(fā)現(xiàn)這次曾弋的“打扮”又走出了新的風(fēng)格。他穿了一身黑,黑絲綢襯衫,黑領(lǐng)帶,黑西褲,黑皮鞋,頭發(fā)舒得整齊,一副精英打扮。只有那個耳釘,亮閃閃的,特別扎眼,雖然看不太懂,但這應(yīng)該也是他的精心設(shè)計,大概是用來突出某種“sao氣”。 她全程目睹了曾弋和他們的對話,她只恨自己讀不懂唇語,只能干著急。但是看著旁邊那個警員的狀況,她一是吃驚,她從不知道在那方面,人類的癖好會有多奇怪,花樣會有那么多;二是擔(dān)心,擔(dān)心他們對曾弋做一樣過分的事。 現(xiàn)在,看著曾弋拿著話筒一臉動情,更是不明就里,他在……給他們唱歌? 看這反應(yīng),他唱得還不錯? 他還有這技能? 正在她亂想之際,一個劍眉朗目、高大威風(fēng)的男子走向曾弋,他穿著簡單的棉白短袖配牛仔褲,卷起的袖口露出結(jié)實精壯的肌rou。 他看起來很意外,黑白分明的眼睛睜得很大。曾弋也轉(zhuǎn)過身去,他們面對面說話,可是他現(xiàn)在背對著她,她看不見曾弋的表情。 羅麟?! 曾弋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羅麟。更沒想到他手臂上的紋身和線索里目標團伙老大的完全一致。 那個叫羅麟的男人,比他更吃驚,連說話的聲音都啞掉了:“阿弋?是你嗎?” “羅哥!”他很快地掩蓋過心里復(fù)雜的情緒、表演出合適的表情——驚喜,并熱情地擁抱了他。 “老大,你們認識?”小頭目坐不住了。 曾弋把情況告訴羅麟。 于是,在羅麟的訓(xùn)斥下,手下們趕緊給王超松綁、找衣服、端水……態(tài)度反轉(zhuǎn)。 見王超這邊安全了,曾弋開始下一步行動:“羅哥,要不,咱們換個地方聊?” “好。” 曾弋跟著羅麟進了他的靜音室。 靜音室里,警方口中玩得又花人又暴力的黑老大,正有點局促地把手插在褲兜里,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一米九的精壯大漢,維持著這樣的姿勢,有幾分滑稽。 “抱歉,我這些年,玩的太過了。”羅麟臉上一紅,他不想被他覺得猥瑣。 “我又不是嫂子,你跟我道什么歉。本來我想替我表弟討個說法,但我真沒想到,做這爛事兒的竟然是你,羅麟,羅哥??丛谝酝那榉稚?,我再計較又不合適了。” “你嫂子死了,還有我兒子,毛毛。那幫古惑仔……后來,cao,不提也罷?!?/br> 曾弋沉默了。古惑仔,如果不是因為和古惑仔有過沖突,他的妻兒不會死,他是不是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他本不該成為一個毒梟。記憶里的他,是堂堂正正的人。 在曾弋的沉默里,羅麟也想起十年前他們在深圳一家舞廳做同事的時光。那時曾弋才十九歲,留一頭金毛,有點刺頭,會唱會跳,駐場表演掙錢。他熱情洋溢的舞臺總能吸引觀眾滿座,而他是被雇來看場子的。 曾弋表演的時候光彩照人,下了臺又帶著幾分少年人的稚氣和羞澀,羅麟對他一見鐘情,他認為他很漂亮,甚至是甜美。之前,他從未想過這樣去形容一個男孩,也沒想過自己會愛上同性。他雖然只大他五歲,卻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夫人是很賢惠美麗的向?qū)В麤]有理由辜負。于是他選擇把對曾弋的這份情感深埋心底。所以他才會在那次古惑仔調(diào)戲曾弋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和他們干架,以至肚子上被插了一把西瓜刀都未察覺…… 家破人亡后,他為了尋仇混黑道卻風(fēng)生水起,然而心底空虛,日子就難挨,他慢慢地養(yǎng)成了許多癖好,在情感方面,變著花樣地玩弄向?qū)?,就是他對死去的愛情畸形的祭奠?/br> “這么多年,你還記得我的聲音?”曾弋換了個話題。 “記得,你唱歌還是那樣好聽?!彼聪蛩?,眼里盛滿溫柔。 “那你再點一首,我給你唱。” “哦,好啊。就,吧。” 曾弋邊走邊唱,踱到窗邊,扯開窗簾,把陽光放進來。 而羅麟靠在墻上,滿眼都是他。 焦急的云花終于透過窗戶又捕捉到了曾弋的身影。天知道剛才的五分鐘她每一秒都過得多煎熬??吹剿桨矡o事,她終于松了口氣。她知道,他是故意為她打開的窗簾。 一曲唱完,羅麟看了看表,中斷了靜音室的屏蔽。他的反偵察意識一向很強,時刻保持警惕,不時和手下通過哨場確認安全情況。 他敏銳地察覺出他的向?qū)г诮⑦B接時的異常,于是他用約定的暗號詢問,對面通知他,栽了。 羅麟沉默了。懸在頭頂?shù)牡兑涞亓恕?/br> 他望著面前剛剛對著他深情演唱過的曾弋,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他們回不去了,哪兒也去不了。驚喜化作一片灰燼。 “我沒想到,你做了警察?!彼穆曇纛j喪。 “我不是警察?!彼_實不是。 “你不用騙我?!绷_麟看起來很哀傷。 曾弋看他這樣,還是于心不忍:“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報名參軍,兩年都沒選上嗎?” 羅麟緩緩點頭。 “我第三年選上了?!?/br> 羅麟是聰明人,明白他的意思:“那你現(xiàn)在還在那干?” “嗯?!?/br> 正說著,羅麟忽然掏出一把左輪手槍,抵在自己的太陽xue:“告訴他們,我只和你一個人談判。如果他們硬來,我就自殺!” “好。”曾弋沒有絲毫的慌亂,在哨場把他的要求通知警隊,另外讓警隊轉(zhuǎn)告A組,不到最后時刻,不要開槍。他現(xiàn)在和云花的距離太遠,不能建立連接。確認A組收到他的指示后,他重啟了靜音室屏蔽,現(xiàn)在,他將與所有人斷聯(lián)。 羅麟突然把槍對準曾弋,話鋒一轉(zhuǎn):“你就不怕我會殺你?” “我相信我的隊友?!闭f著他指向羅麟的后方,“她就在你身后。所以,我建議你放下槍,因為只要我們不再三點一線,子彈就會立即穿過你的頭?!?/br> “狙擊手?” “對。” “他是哨兵嗎?” “我們是搭檔?!?/br> 以他對他的了解,但凡他沒有直接否定,就是默認。所以他的搭檔是哨兵。 “你們睡過嗎?”他凌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沾著嫉妒的占有欲。 曾弋只是溫和地笑笑,在面對他覺得過于唐突不想回應(yīng)的問題時,這是他習(xí)慣性的表示。意思是隨便你怎么理解,他不在乎你猜對猜錯,就是不在乎。 羅麟料到了他會這樣,但還是不甘心:“你知道我對你有意思!我不會殺你,永遠不會?!彼钋榈赝蛩鄣住?/br> “真的?”曾弋又笑了,眼尾疊起淺淺的笑紋,看起來溫軟可愛、人畜無害,其實他也是強顏歡笑,這是成年人的心照不宣的回避,“那你把槍給我?!?/br> 羅麟沒有一絲的猶豫,立即捧起他的手,把冰冷的鋼槍放進他溫?zé)岬氖中摹?/br> 曾弋抬眉,他疑惑了一秒,反應(yīng)過來:他這是做好死的準備了。明白這一點,他又輕輕皺眉,清亮的眼里終于還是流露出動容和感傷。 “我們做個交易吧?!绷_麟不再低落,張揚的神采重新爬上了他的臉。即便是結(jié)局,他也要書寫得豪邁。他不是悲悲切切之人,他骨子里長著霸蠻硬氣,從來迎頭直面,哪怕頭破血流,誓要掌握自己的命運。 “我們沒有交易可做?!奔幢闼麄兪桥f相識,也不會動搖曾弋的立場。 “不,你知道我們有的。我罪大惡極,供不供述,都是死刑,所以抓我,我也不會開口。但是,如果你想撬開我的嘴給你的條子兄弟們吐點線索,我只有一個要求?!?/br> “是什么?” “我要你和我接吻。” 曾弋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羅麟會在此時此刻,提出這么一個不太像樣的要求。既無用處也不體面。 “怎么,做不到?”羅麟向前走近,把曾弋逼迫到陽臺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知道我不會騙你的。你離開的這些年,我想你想得快瘋了。如果這是天意讓我死在你手里,我只會感激老天讓我能再見你一面。做了我們這行,活著的每一天,都在等這一天。我很開心,送我的人是你?!?/br> 他說得爽快,但在曾弋聽來,卻帶著隱晦的落寞,也許他的內(nèi)心深處,還是有些許的悔意。 “先交代線索?!痹畡e開臉,避開羅麟期待的目光。他不能拒絕一個山窮水盡的老友這微不足道的懇求。 羅麟也知道,曾弋這么說,就算是答應(yīng)。而且,依他善良的秉性,他不會不答應(yīng)。 “這是我老宅的鑰匙?!彼f給他一把鑰匙和一支煙,“警方不知道,里邊兒啥都有。有一件繡花的黑夾克,是你以前愛穿的。我一直藏著,以后就還給你?!?/br> “嗯?!彼o靜聽著,記下他的話。 然后,他任由羅麟捧過他的臉,輕輕揚起他的下巴,落下一個吻。 也許是死亡的逼近,讓羅麟覺得這個吻神圣無比,仿若曼陀羅在綻放,殘忍的美攝人心魄。 在烈日下,他在親吻他愛慕的人。他久違地做了回見得了光的、堂堂正正的事。 這感覺太美好,也太短暫了。他多么希望時間停格在此刻,這是他和他的交點,往前一步就失散。 他加深了這個吻,而他沒有拒絕。 當他們的吻無法再加深時,一切戛然而止。 羅麟點起一支煙。 “你怎么一點向?qū)秲憾紱]有?” “我打了針來的能有什么味兒?!?/br> “我說呢。好歹是親密接觸,不給點反應(yīng)說不過去。我還想做點別的,你允許嗎?”沒等曾弋回答,他彈彈煙灰,緊接著又道,“就算你允許,時間也不允許吧?!?/br> “我不允許。”曾弋的語氣很平淡卻堅決。 “哈哈,我就要死了,你就不能騙騙我。”羅麟仰起頭朝天空吐了一個煙圈,看它一縷一縷消散在晴空里,“說真的,你的那位狙擊手可都看見了,會吃醋吧。” “反正沒開槍。” “哈哈哈。” “你還有什么要交代的?” “交代完了你能放手讓我走?”羅麟自嘲地笑了,撩起衣服,伸手握住曾弋的手,把它貼到自己的腹肌上,“你還記得嗎?當年你可夠勾人的,我還是年輕,色令智昏,太沖動?!?/br> 曾弋當然記得,怎么會忘?粗糙猙獰的傷疤硌得他心疼,他寧愿他不出手,如今也就不會涉黑,也就能一直活的堂堂正正、安安穩(wěn)穩(wěn)了吧? 可惜了。 曾弋叼起他給的煙,把下巴傾過去,接他的火。 他背靠護欄,舒展雙臂搭在上邊,仰頭吐了口煙:“別跳樓,影響市容?!?/br> 羅麟聞言低頭看向樓下街邊來往的行人,一對夫妻正牽著剛會走路的孩子買棉花糖。他笑了:“行。” 兩人就這樣一左一右,一正一反,并排在陽臺上。陽光灑在他臉上,而他的臉埋在陰影里。 “我怎么有種做了紅顏禍水的感覺。”曾弋悠悠道。 “哈哈,紅顏禍水也值了!我路是自己選的,不怪誰。哥祝你幸福,真的?!?/br> 這是羅麟說的最后一句話。幾秒后,他頹然倒地。 是氰化物。 做壞人不值得原諒和寬恕,但每個人都值得同情和被愛。愛與罰本就是一體兩面。 曾弋抽完最后一口煙,看了眼頭頂?shù)乃{天。天空有光明黑暗,有風(fēng)雪雨晴,人生何不如此?一念之差,有人遁入長夜,有人走向光明。 至少,今天是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