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永遠
書迷正在閱讀:【女攻/女S/女尊】全女世界里的唯一男人(虐男主致極!虐男)、Making Love Out Of Nothing At All、如果有如果(快穿 h)、yuhuo人間【合集】、易水、趙氏寶珠、一張邀請函引發(fā)的狂歡、游戲里攻略成功的角色都追來了、【GBG/哨向】比翼于飛、公公,我是你未來兒媳!【快穿系統(tǒng)】
那天從白天到夜晚的氣氛古怪至極,燕德第一次主動答應(yīng)三人性愛,程朱第一次被cao了很久,脖子到胸膛泛起一大片紅暈,茅仔柯第一次沒有做到最后,他在吻上燕德的嘴唇后,沒堅持幾分鐘,因為他沒硬起來,就先從床上離開了。 面對剛才的問題,茅仔柯問:真的嗎。 燕德說是真的。 但他沒繼續(xù)說下去會不會也像對那些魚一樣那樣對待……不斷往魚缸里添補新生命,自欺欺人,填補驟然出現(xiàn)的空缺,這是真的,而且魚缸永遠也不會空。 茅仔柯短暫的發(fā)了會呆。 然后就說,他現(xiàn)在想給燕德彈首曲子。讓燕德來聽聽。 他們一起上樓,在二樓的琴房里,茅仔柯彈鋼琴,燕德站在門口看著他,房子里靜悄悄的,只有琴聲默默流淌,茅仔柯端坐著彈琴,背影很像從前,偶爾,會轉(zhuǎn)過頭看一眼門外的人。 還是像往常一樣,燕德走進去,坐在他旁邊。 茅仔柯彈完一首后,右手垂下來剛好拉住燕德放在腿上的手,然后他側(cè)過臉來,望著燕德。 燕德注視著眼前的鋼琴,上面放著一個玻璃瓶,瓶底還剩一點透明的水,他感覺這一刻沒有人打擾,至少屬于安靜,他心中想過很多,眼前也浮現(xiàn)過很多,但最終想過的那些東西其中大部分還是消失了,隨著時間過去消失得無隱無蹤。 他說:“這段時間,我會搬出去住?!?/br> 這句話并沒有說完,眼前人的臉在他眼底清楚地呈現(xiàn),他添了一句。 “照顧好自己,記得按時吃飯睡覺。” 茅仔柯聽完他的話,握著他的手沒有動,依然看著他。 “你要離開我嗎?”茅仔柯輕輕說。 燕德看著他的眼睛,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只是搬出去住?!?/br> 茅仔柯便沒有說話,稍側(cè)過頭去,視線里那個放在鋼琴上的玻璃瓶顯目起來,當然它一直都很顯目,他每次都要看著它彈琴,因為這是他送給他的禮物。 他靜靜的看著那個玻璃瓶,眼里的光明明昧昧的,忽而閃爍,忽而暗淡,有許多事物從那里浮掠過,紛紛擾擾的,繼而落灰一般沉寂下來,使人看不清楚。 半晌,彎起嘴唇,他溫溫柔柔的笑了下:“好?!彼f。 然后他們坐了一會兒,寂靜無言,燕德離開了。 過了很久,聽見樓下關(guān)門的聲音。 茅仔柯依然是望著鋼琴的模樣,他保持著一個坐姿,很久都沒有變。 他心里很空白,想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腦子里就是空白的一片,從頭腦到心臟那一片全是空白。 這種空白實在太折磨人了,讓他覺得自己有點像是被黑洞吸取了所有腦髓以及心臟,現(xiàn)在除了骨骼外面包裹著的一層皮膚,已經(jīng)不剩什么了。 茅仔柯甚至想,希望自己現(xiàn)在就犯上哮喘,想借此給自己疼痛,他需要疼痛,刺激身體能感覺到自己活著,并且這樣持續(xù)著燃起求生的渴望。 他希望自己活著。 但腦子里又像是一直有一根弦不斷在抽搐,抽的他額角疼,眼睛也疼,使得他的思緒總是無數(shù)次繞到遠處,又重蹈覆轍的返回原地。 ……但為什么小德不要他了呢? 他們明明那么相愛,因為他想讓他活著,他需要他活著。 他們的關(guān)系非此即彼,早就已經(jīng)血rou相融,永遠也不會分開。 燕德說他會照顧他一輩子,而且發(fā)誓永遠也不會改變。 ——但為什么他總是要離開他呢。 窗外夕陽西下,他驟然想起從前,尚且十六歲時的模樣。 十六歲那年,他們一起去旅游,租了一夜賓館。 后來燕德對他說,其實那天燕德剛醒來時,就看到茅仔柯正在收拾東西,他睜開眼睛一直看著,卻一直沒有發(fā)出聲音。 他看見茅仔柯站在窗邊,赤裸著精瘦的背脊,肩寬腰細,細白的皮膚在早晨清澈的日光下有一種極其溫柔的光澤,好像背后長了眼睛,茅仔柯慢悠悠的說:“起床吧,有豆?jié){和油條,衣服就在左腳邊?!?/br> 他說話的時候也沒回頭,燕德就一直一直看著他。 燕德說他想起了很多,想起昨天晚上做的夢,夢見了自己的父親。 父親常年黑色的背影矗立在他的面前,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夢見過他了。 他身后是一片熟悉到掉色的事物。 四面灰白掉皮的墻壁夾圍著這個男人,矮箱與墻的夾角間蒙上一層蛛網(wǎng),這個男人瘸著一條腿,正面目模糊地看著他,一只手正要伸向他。 ——燕德驚醒了。 這時候他已經(jīng)從那個男人身邊逃走了。 驚醒后他就看見了只有背影的茅仔柯,半身赤裸的茅仔柯,一身皮rou發(fā)著光的茅仔柯。 那一刻,燕德說他看見他的那一刻從來沒有那么有感覺自己劫后重生過,劫后重生的慶幸與輕松充盈在他的腦子里,那種感覺就好像徹底松了口氣,好像身體變成了一個被打滿氣的氣球,他簡直下一刻就要得意的輕飄飄的飛起來——而這一切就發(fā)生在他起床第一眼看到他后,或許更早,在他們昨晚徹底把彼此的初次交托給對方時——那時候風(fēng)是柔和的,光很淡,寥落的天空也是那樣的干凈曠遠,像被橡皮擦干凈了的紙張甚至還有些泛白。 茅仔柯記得那會兒窗外鳥叫聲正是不絕于耳,啼鳴清麗,金燦日光穿過窗棱射在白色被單上,一切都顯得很溫馨,燕德感到困意稍退,茅仔柯眼見他一起身拿過體恤套上,懶散走到窗前,從后一把抱住茅仔柯,在他耳邊親了下打了個哈欠。 ——然后他們站在窗里,從窗里看窗外,一起看到青翠蔥蘢的山間野木,聽到有水流過去,水擊石壁的清脆響聲。 那是他們之間最美好的日子,也是最不容易忘懷的日子。 之后一起去古鎮(zhèn)游玩。 燕德笑著注視他買完東西回來。 燕德主動伸出手,握住茅仔柯的手。 茅仔柯渾身一軟,目光不由發(fā)散,手被握在寬大溫暖的掌心中,他無法掙脫,他真想悄悄把微微發(fā)紅的臉龐埋進自己的胸膛,但無法做到。 額頭一暖,茅仔柯薄薄的眼皮便抖動一下,又很快平復(fù)下去。燕德只是嘴唇碰了碰他的眉心,蜻蜓點水,只留下一點余溫。 茅仔柯卻緊張得渾身發(fā)抖。 他不敢大睜眼睛,更不敢抬頭向上看去,只敢在心里默默的描繪著燕德的模樣。 眉梢眼尾,五官每一絲細節(jié),都細致周到的妥帖住在他心里,愛一個人就是這種感覺。 燕德就低眉凝視他,怎么會看不到他什么樣子?可正因為如此,燕德說他從心底里覺得茅仔柯垂下長睫后的模樣簡直純情美麗的不可思議,他的眉眼被彼此之間傳出的熱氣甚至熏得有些發(fā)紅,睫毛濃長沾上濕氣,嘴唇紅潤,眼睛卻明亮無比。 燕德望著他。 流逝的光華就從彼到此輾轉(zhuǎn)在燕德的眼里。好像天上的星河一樣悠長璀璨。 茅仔柯想他這一生都會記得這一幕。永遠都不能忘記。 那天他們一起走遍山下的古鎮(zhèn),在腳下坎坷不平的青石板上每一處都留下痕跡。走著走著,身影穿過的窗門微微敞開,花草堆簇綻放在角落,半明半昧里一縷幽香暗溢。他們靠在青色的墻面上親吻,香氣纏繞在彼此的身體里,茅仔柯依靠在墻上,背后冷硬凹凸的石塊穿過薄薄的衣衫磕在背脊上,他無力的張著嘴巴,無聲的哀哀呼喚。 燕德的嘴唇卻輕巧極了,摩挲著從他的額角到鬢角,讓茅仔柯有一點癢,接著又到了嘴角,他用唇抿緊他的唇—— “好癢……”他低啞的說。無法控制的別過頭,臉頰泛起淺淺紅色。 燕德便含著他唇低笑,后面追著他的唇過去,重新感受到溫暖和炙熱后茅仔柯被他按在墻上,手指被他燕德在手里,指骨廝磨,十指親密交纏。 燕德笑著貼著他的臉側(cè),眉眼泛起動人的紅,:“小柯……”最后一字從舌尖似是而非的飄走,他復(fù)又去吻他。 那是在他活到第十六年時的第一個特別的夏天,酷熱更勝往年。他和他在一家狹小簡陋的賓館互相撫慰,互相給予彼此愛與美滿。汗水沾濕了彼此模糊的眉眼,他們不眨眼的看著對方,那種感覺,好像真的是一種可以被稱為愛的東西。 最終得到圓滿的一刻,他緊緊抱住了燕德,像要永久的把燕德揉進自己的身體,真正的骨rou相融,從此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