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我爸跟我媽臉都綠了，一家子坐在客廳里一言不發(fā)，面色凝重，除了我弟。祝笙為了配合一點，雖然沒再滿臉無所謂地玩手機，但他玩著手里的高階魔方時，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我爸捏著成績條看了又看，表情在疑惑和失望之間來回轉(zhuǎn)換，而我媽的表情有點不同，多了一種悲傷。我沒什么感覺，不喜不悲、不怒不嗔，一副“內(nèi)不動心為定”的模樣。

    看開一些吧，如果注定了不能上本科，何必強求。敲門磚不要就不要了，以后的生活也是我自己在過。

    當(dāng)然，這些話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說，要是在這個萬分沉重的氣氛里說出來，我爸可能會打我，而我媽肯定會哭。

    我看了看掛鐘，時針指向下午三點，真希望這場沉默的戰(zhàn)役趕緊結(jié)束，然后我就能愉快地規(guī)劃好暑假行程，在即將跨入大學(xué)之前好好玩玩。

    當(dāng)時針快指向Ⅳ的時候，我爸終于發(fā)話了，他把我的成績單揉成一團丟在茶幾上，一臉嚴肅地看向我，“語文零分？數(shù)學(xué)九十九？怎么考出來的？”

    “睡過頭了。”我簡單的一句解釋點燃了我爸的導(dǎo)火索，他在茶幾上狠狠砸了一拳，“你他媽真是一點緊張感都沒有！這么關(guān)鍵的時候睡過頭了？！你怎么不睡死呢！睡死過去都考個零分多好?。∧憧纯茨氵@分數(shù)！”

    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我爸生起氣來也很帥，長得好看果然是一件好事情，這讓我更加無所謂，甚至將茶幾上的紙團抻平看著上面黑色加粗的418回答：“都這樣了，您再生氣也沒有用?！?/br>
    一聽就是討打的話，但我心里卻很開心，不過只是實話實說。而我更想說的實話其實是：當(dāng)初都沒有管過我，現(xiàn)在對著我不理想的成績生氣是做什么？故意演戲么？

    “你他媽……”我爸的嘴被我媽給捂住了，他兇狠的眼神轉(zhuǎn)向我媽，緊握的拳頭緩緩舉起，就在我以為他會把拳頭落到我媽身上的時候，我弟開了口：“吵什么吵？吵了分數(shù)就會變多嗎？”

    “再復(fù)讀一年不就好了，多大點事？”擰起的眉毛間寫著大大的“無所謂”三個字，祝笙手里的魔方每一面都順利歸位。

    我現(xiàn)在很討厭他，不是討厭他那無所謂的態(tài)度，而是討厭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我立馬反駁：“不，選個好一點的?？凭托小５綍r候?qū)Ｉ景?。?/br>
    我瞪向我弟，希望他不要多嘴，可是他總不可能如我所愿，將魔方拋了拋，裝腔作勢道：“可以是可以……但那個有很多大企業(yè)是不認的?！?/br>
    “……”我他媽！我現(xiàn)在就想撕爛祝笙的嘴，現(xiàn)在就想用我的jiba把他的喉嚨戳破讓他發(fā)不出聲音。cao他媽的祝笙！這時候多什么嘴！

    我爸看了看我媽，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不是，這樣是哪樣？什么叫只能這樣了？就算祝笙再怎么有地位有權(quán)重，也該尊重一下我的意愿不是？

    “那……祝山你就再復(fù)讀一年，再讀一年的話一定可以考上重本。”我媽憐愛地看著我，又抱歉道：“這一次mama一定在家哪都不去，會好好叫你起床的。”

    我爸沉著臉不說話，同我媽一起看著我，我受不了這樣的視線，這只會讓我覺得面前的親生父母太惡心。

    “我覺得可以，這樣的話我們又可以在高中多待一年了?！睔W璐這時候也跑出來添油加醋，“大哥，沒關(guān)系，你實力在那兒的，就相當(dāng)于再復(fù)習(xí)一年嘛?！睔W璐笑起來好為難，嘴角往上拉，臉卻往下沉，她一定是覺得勉強我不好，但是與父母和他二哥反著來更不好。

    心里怒火直竄，但是面上卻平靜如水，我假裝在思考，其實是在罵娘，不，是罵爹罵娘罵弟。

    “再復(fù)讀一年挺好的。”我第一次聽到我弟說出這么有實感而且溫柔的話，我驚訝地看向他，發(fā)現(xiàn)他也正看著我，他的眼里有我看得懂的情緒——開心和滿足。

    我在祝笙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妥協(xié)，我在為他的得逞慶賀，我說：“那就這樣吧?！倍酂o奈，我被我弟的得意收買。

    我爸終于露出一絲笑來，但卻不是為了我的妥協(xié)，而是為了給祝笙和歐璐慶祝。他們分別考了年級第一和年級十三，祝笙拿了獎狀和獎金，歐璐拿了獎狀跟獎品。爸媽開心得合不攏嘴，好吃好喝的買來，又各自給倆人分別獎勵了三千塊和兩千塊。

    我沒有絲毫羨慕嫉妒，作為局外人只需要說恭喜就好。爸媽本來是想著等我高考成績出來一起慶祝，結(jié)果出了意外，我成了他們甜前的一點苦。

    可是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空白的那十幾年我就像個意外?，F(xiàn)在也像個多余的存在。

    祝笙在被夸贊獎勵時好像并沒有那么開心，嘴角平平，眼神黯淡。我看他的時候他總能察覺，然后給我他的視線，我早就不會再躲，他也開始肆無忌憚。

    我在熱鬧氣氛中慢慢釋懷，再復(fù)讀一年的話，祝笙會再成為我的欲和望。我會讓內(nèi)心扭曲的野生小草變成參天大樹，而祝笙是促使其變化成長的土壤、空氣、水和陽光。

    他會讓虛無縹緲的欲成為可塑的各種形狀。

    這次就當(dāng)是祝笙欠我的，我記下了。若再叫我抽煙或者打游戲，我一定會先用我的jiba抽他，然后將我抽過的煙屁股塞進他的嘴里，用我握過的鼠標擴張他的口腔。再然后，讓他含我的jiba，好好舔好好吃。

    可我弟沒再讓我做任何事，沒有給我發(fā)消息讓我勞逸結(jié)合去抽煙，更沒有說教我打游戲。

    我弟直接上了我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