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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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九點,在永夜典勛區(qū)主樓,永夜管理司總長,副長就職典禮正式開始。 一千二百米的紅毯從主樓外一直延伸到正廳的宣誓臺上。永夜儀仗隊從典勛區(qū)正門入口處夾道至正廳門外。樓外的儀仗隊后方和正廳內(nèi)紅毯兩側(cè)站滿了永夜的軍官,穿著極光白色軍禮服的辭言師父作為上屆總長站在宣誓臺旁邊等待。涼夜哥幫我拿到了在正廳里的位置,雖然是比較靠近門口,但是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 這是我第一次進典勛區(qū),主樓榮勛樓的金碧輝煌更是我在電視上都很少見過的。有好幾層樓高得天花板,樣式復雜典雅的吊燈和壁燈,茂盛翠綠的植物,主樓外軍樂隊奏響的凈土國歌榮耀之光,參加典禮的人山人海,我從沒想過我有一天可以參加這種只有在電視上才看到過的東西。 車停在了榮勛樓前,總長車在前,副長車在后。 涼夜先下了車。 純白的極光軍禮服,金黃色的裝飾,黑色的襯衫,酒紅色的領帶,純白的手套。 早就等在門口的秘書官立刻從車里取出涼夜的披風,為涼夜披上。涼夜正了正領帶,帽子,手套。他本該直接進入樓內(nèi),但是他頓了頓。 醉恕。 涼夜回頭看了看醉恕坐的副長車。副長車就停在他的車后面??傞L不進入樓內(nèi),總長車是不會開走的,總長車不走,副長車無法停在正門口,副長也不能下車。 多想跟醉恕一起走進去。是那個男人一直在自己身邊保護自己,照顧自己,幫自己實現(xiàn)想要實現(xiàn)的愿望。 永夜是個地位和特權(quán)就是一切的地方。 然而涼夜從未覺得自己凌駕于他之上。涼夜對他,只有愛。 涼夜在那里站了好一會兒,一直在看車里的醉恕。醉恕看出了他的意思,一個勁地沖他使眼色,讓他趕緊進去。 “總長。先進去吧?!泵貢僭谒磉呅÷曊f,“既然副長很愛您,您也不要辜負他對您的愛和犧牲?!?/br> 多想,多想和他一起啊。 可是,他不能。 等級地位分明,醉恕是副長,沒有資格和他并肩,如果在這里并肩,就等于告訴全凈土他和醉恕是無比相愛的。然而醉恕早就對他說過,絕對不能在公共場合表現(xiàn)得太恩愛,因為摧毀圣石的計劃一旦失敗,醉恕需要一個人扛下所有的責任,為了讓涼夜撇清所有的關系,必須讓大家看到他們的感情并不是非常好。 身為總長,身為極光,明明有無邊的特權(quán),甚至可以讓任何人陪同自己一起踩著紅毯進入榮勛大樓,都只需要他一句話??墒牵í氉约簮鄣娜耍í氉硭?,卻絕對不能和自己并肩。 涼夜后悔了。 他想要和自己愛的人永遠在一起,他不想當這個總長。 “總長,您要是愛他,就不要毀掉他的心血?!?/br> 秘書官又一次催促道。 不能,甚至連這點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去實現(xiàn)。 為了永夜,為了小月,為了……自己的地位。 涼夜斬釘截鐵地收回了目光,邁開了步子走上鋪著紅毯的臺階。他,不能回頭,不能停下。 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紅毯之上,兩側(cè)的士兵齊刷刷地向他敬禮。 如果那一天真的來了,自己是不是也會像今天這樣,如此冷漠決絕地將醉恕拋在身后? 好怕。 本是為了保護所愛的人而做的努力,如果變成了要犧牲所愛的人才能實現(xiàn)的東西,那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義? 等了好久,涼夜哥終于出現(xiàn)在大廳門口。 “全體敬禮!” 所有人一齊敬軍禮。 雖說今天早上就看過涼夜哥穿這身軍禮服,可我現(xiàn)在還是想說他真的好帥啊。 涼夜哥在大家的注視下昂首挺胸走入大廳,沒有絲毫的畏懼,也沒有絲毫的不安。涼夜哥仿佛生來就帶著這樣的自信從容和鎮(zhèn)靜,閃閃發(fā)光。 涼夜哥從我們面前走過,我們保持著敬禮的姿勢,直到他走到宣誓臺上。 涼夜哥在宣誓臺上站定,將右手覆在凈土基準法宣誓本的皮制封面上。 “我,永夜部隊第六任首席極光,靈極光涼夜宣誓:忠于凈土基準法,維護基準法權(quán)威,履行法定職責,忠于凈土,忠于人民,忠于永夜,維護凈土安全,保衛(wèi)人民生命,以此身此心奉獻凈土安全防衛(wèi)事業(yè),奉獻永夜!” 宣誓完畢,涼夜哥收回手,走到宣誓臺前面。 大概是空間背包的口子開得非常小,辭言師父看起來就像是憑空從空氣中抽出來的一樣,取出純白的永恒,雙手捧起,走上宣誓臺,將永恒遞給涼夜哥。 “永夜部隊前任首席極光,致極光辭言,將永夜部隊管理司總司長軍刀永恒,轉(zhuǎn)交至現(xiàn)任首席極光,靈極光涼夜。”辭言師父用洪亮的聲音說道。 涼夜哥雙手從辭言師父手中鄭重地接過永恒,但是辭言師父并沒有立刻松手,就這樣捧著永恒,注入藍色的魔力,兩條白色的魔力光瞬間像火焰一樣旋轉(zhuǎn)著纏繞住永恒的刀身。涼夜哥也向永恒里注入紅色魔力,辭言師父這才慢慢收斂魔力,松開了手,完全將永恒交到?jīng)鲆垢缡种小?/br> 據(jù)說這步既是驗證軍刀的真假,也是作為魔導器的軍刀使用者的轉(zhuǎn)換認證。原使用者以藍魔力維持軍刀激活狀態(tài),新使用者以紅魔力接入軍刀,原使用者中斷魔力供給,軍刀就會將使用權(quán)限定為還在維持魔力供給的新使用者。只是這個使用權(quán)限很特別,沒有使用權(quán)限的人倒不是不可以注入魔力,注入之后也是有白光的,只是沒有得到權(quán)限的人使用軍刀是沒有殺傷力的,刀刃遇到物體,刀身就會立即分解成魔力粒子,脫離物體之后才會重新凝聚成刀,而且沒有權(quán)限也只是能用手拿著軍刀,有權(quán)限的話就算松了手,不用任何方式控制它,它也會自主懸浮在使用者背后待機。 涼夜哥收斂魔力,握著軍刀的刀柄,把軍刀往背后一放便松了手。軍刀真的沒有掉下來,而是懸浮在涼夜哥背后,哪怕是已經(jīng)見慣了魔法的我也感覺非常神奇。 “副長,里面說可以了,總長已經(jīng)到了?!?/br> 司機在接了通訊后向醉恕轉(zhuǎn)達。 “嗯?!?/br> 醉恕點了點頭。醉恕的秘書官也收到了通知,立刻上前幫醉恕打開車門。 醉恕下了車,腳踩在柔軟的紅毯上。 整理著裝,等秘書官幫忙穿上披風。 小涼也真是的,那么多事都忍過來了,一個就職典禮就動搖了,還盯著這邊老半天想帶自己一起進去。太傻了,真的太傻了。要是為了這種事把他自己賠進去的話,那就太不值了,太傻了。 但是,真的好想和他一起進去啊。想和他并肩走進去,看著他作為永夜總長宣誓,看著他接過永恒軍刀。 盡管那個時候在心里拼命祈求涼夜別過來接他,但是在涼夜回頭望向他的那一刻,醉恕真的非常開心。 至少,涼夜心里是有他的,是愛他的。 醉恕走上臺階,走著涼夜剛剛走過的這條路。 從涼夜成為極光的那一天起,醉恕就和他互相注視著彼此一起走了過來。他的政見,他的提議,他的辦事風格,他的言談舉止,涼夜全都印在腦海里。涼夜的勤奮果敢,涼夜的善良單純,涼夜對他的熱衷追捧,涼夜和他越來越合拍,甚至轉(zhuǎn)化為默契的節(jié)奏以及涼夜無人能及的聰明和成長速度,這些時時刻刻都在吸引他。 如今,兩個人不僅結(jié)了婚,而且還一同成為永夜二長簡直是美事一樁。 只是,為了保護他,醉恕不能和他一起并肩走進榮勛大廳,甚至不能公開和他恩愛親近,就連出席宴會都不能和他手拉手一起現(xiàn)身。 好難受,好想和他站在一起。不只是在家里黏在一起,想要讓全凈土都知道自己和他是有多恩愛般配。 可是,他不能。 他要保護永夜,保護小月,保護……他最愛的涼夜。 “全體敬禮!” 醉恕走進大廳,接受著大家的軍禮。 涼夜,他的涼夜就站在紅毯的盡頭,站在宣誓臺上等著他到來。 白色的軍禮服和他很襯,他穿著披風也非常帥,他的個子很高,足有一米六的永恒他背著也完全不會顯得他個子矮。 醉恕來到?jīng)鲆姑媲?,向涼夜敬軍禮,涼夜回禮。之后,醉恕才走上宣誓臺,和涼夜之前一樣,將右手放在宣誓本上。 “我,永夜部隊第六任次席極光,曉極光醉恕宣誓:忠于凈土基準法,維護基準法權(quán)威,履行法定職責,忠于凈土,忠于人民,忠于永夜,維護凈土安全,保衛(wèi)人民生命,以此身此心奉獻凈土安全防衛(wèi)事業(yè),奉獻永夜!” 結(jié)束宣誓,醉恕走到宣誓臺前,看涼夜抽出純黑的極夜,雙手捧著極夜,注入藍魔力,激活極夜,遞給自己。 “永夜部隊首席極光,靈極光涼夜,將永夜部隊管理司副司長軍刀極夜,轉(zhuǎn)交至現(xiàn)任次席極光,曉極光醉恕。” 醉恕彎腰半鞠躬從涼夜手里接過極夜,注入紅魔力,完成使用者轉(zhuǎn)換。 這是第二次站在這里宣誓,成為極夜的使用者了。但是這次有些不同,那就是自己的身邊有涼夜在,是涼夜作為總長把極夜交給自己的。 醉恕握住刀柄,極夜在他手里轉(zhuǎn)了一圈,然后被放到背后。隨著醉恕松手,白色的魔法光消失,極夜穩(wěn)穩(wěn)地懸浮在空中。 接下來的流程也全部順利進行完了。 但是涼夜和醉恕心里都很清楚,下午的新聞發(fā)布會才是重頭戲。 上午的二長就職典禮讓我以正當理由逃過了周一上午本來安排的周末休息復健訓練,但是下午的新聞發(fā)布會可就沒我啥事了。下午的訓練就逃不了了。涼夜哥和醉恕哥要準備下午的新聞發(fā)布會,非常忙的樣子。而我就要面臨和灼光分手后的第一個工作日午餐。 雖然之前在灼光和一宮的帶動下,已經(jīng)不會出現(xiàn)我一個人占一桌的尷尬場面了,可仍舊沒人愿意坐在我旁邊的位置。永遠空一個位置,我總是覺得很不舒服。 這次,沒有灼光在了。我只能一個人吃飯了。 我取了飯,去角落里的桌子角落坐下吃飯。 灼光……為什么……為什么要離開我? “怎么一個人在吃飯呀?” 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我身邊毫無預兆地響起,緊接著餐盤就被放到了我對面的座位上,一個男軍官坐了下來。 被嚇到的我害怕得全身一顫。 在和我說話? 我抬頭看了看他,他正微笑著看著我。 少尉。 是分隊長級別的軍官。得先回他的問題。 “屬下習慣了?!蔽艺f完趕緊站了起來端著餐盤就走。 男人都不可靠,都是會背叛,會撒謊,會虛情假意的生物。不想再多接觸他們一丁點了。 “哎!你去哪兒???你這飯不吃了?”他叫住了我問。 “屬下吃飽了?!蔽彝O履_步,面向他回答道。 “你不是才坐下吃?就吃飽了?”他追問。 好煩。為什么一個勁地跟我說話。明明根本就不認識。 “是。屬下吃飽了?!蔽艺f完就轉(zhuǎn)身把餐盤里的午飯就全部倒進了剩菜桶里。 這總可以了吧?這飯我不吃了,離我遠點。 大概是我的行為太沖了,他用一種“你干嘛”的表情看著我,說不出來半句話。 “那屬下去休息了。長官慢用?!?/br> 我說完趕緊轉(zhuǎn)身離開,將餐具送到回收處,快步離開了食堂。 這世上,除了涼夜哥和醉恕哥,我不會再相信任何男人了,也不想再和男的有什么交集。我也不會相信愛情了。美好的愛情確實有,但是不會是我的。 “小月!” 一宮少尉從后面追了上來,我趕緊停下了腳步,立正向他敬禮:“分隊長午好?!?/br> 一宮少尉跑了過來,手里拿著一份食堂外帶盒飯:“給你。中午還是得吃點,不然下午復健訓練強度太大你受不了?!?/br> “謝謝您?!蔽医舆^了盒飯,還是燙手的。涼夜哥和醉恕哥不在的時候,都是一宮少尉在看著我。他還問過我要不要中午和他一起吃飯,他那邊有不少關系還不錯的戰(zhàn)友一起,但是被我拒絕了。我在永夜不是什么特別受歡迎的角色,還是不去破壞一宮少尉的午餐了。 “你剛才是不是和那個少尉吵起來了?”一宮少尉問。 “……也不算吵吧……”我垂下目光回答道。 他倒是也沒深究,只是說:“雖然我的立場也不好太多說些什么,但是終究你是我?guī)煾傅挠H弟弟,我?guī)煾腹ぷ鲿r間又看不到你,有的事他應該也沒注意,所以我就多說那么一兩句,你別覺得我煩啊。永夜這地方吧,和你們學校還是不太一樣。你在學校只要不鬧事,怎么樣基本都無所謂。但是永夜不行,永夜是軍隊,而且全都是成年人,有十幾年,幾十年社會經(jīng)驗的老油條都有。你不鬧事,有的時候也未必能混得開心?!?/br> 那這話的意思是全都是我的錯?還是我自己的問題? “那我還要怎么樣?我已經(jīng)在努力不拖大家后腿了,也躲開所有人了,我都已經(jīng)不去招惹任何人了,還要我怎么樣?” “你看你,你這話說的。就拋開咱倆的交情和關系,單看你這話哈。下級對上級說這話真的不太好吧?雖說不是直屬,你這話是既沒帶臟話,也沒針對上級,但聽著就是很難聽。永夜這地方,除了親人和特別好的朋友,誰會真的關心你,體諒你,了解你的為人和性格?你這話一出,基本是個人都會覺得不爽。你要知道,永夜到底是怎么樣一個地方。你不是從軍?;蛘呤抗賹W校進來的,也沒脫離我?guī)煾负透遍L,致極光的視線,你從進永夜就是待在他們?nèi)齻€極光,二長,在管理司,永夜,甚至凈土都非常有影響力的人的庇護下。有他們在,所有的人都不敢對你怎么樣,但是不敢對你怎么樣,不代表心里不會覺得你怎么樣。尤其你還有他們的庇護,人都是這樣,看著肯定會眼紅,就更加苛刻看你了?!币粚m少尉說。 “我把他們怎么了?我都沒挨著他們,全來挑我刺有意思?”我實在是無法理解,這是不讓人活了? “你還是沒懂?!币粚m少尉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么跟你說吧。我今天早上,剛被我們支隊長叫去打了兩個耳光,還被踢了一腳。就因為我在記分隊訓練記錄的時候喝了口水?!?/br> “憑什么打人?喝水還不行了?哪條規(guī)定不讓喝水了?有???”雖然在被一宮說教,但我還是覺得他們支隊長有毛病。 一宮笑:“別別別,我知道你向著我,可這話千萬別說出來,先不說對你有什么影響吧,這要是被我們支隊長聽到了,最少也得罰我跪著給他舔皮鞋了?!?/br> “啊?”我是不是聽錯了?舔皮鞋?公開玩SM?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找個地方你先吃飯,我慢慢給你講?!?/br> 一宮帶著我去了休息區(qū)。永夜部隊基地的休息區(qū)是公園樣式的,一個足球場大小,花花草草還有各種樹,石子路,噴泉魚池,長椅和涼亭。只是在休息區(qū)待著的話,還真看不出來這里是軍隊的基地。 我倆找了個僻靜的地方,一起坐在了長椅上。我吃我的盒飯,一宮接著給我講舔皮鞋的事。舔皮鞋?……我還是覺得他們支隊長有病。 “我給你講這個舔皮鞋啊?!彼χf,“舔皮鞋和這一類不使用暴力,但是很侮辱人的懲罰是專門針對像我這種和高官有些關系,但不是出了大事,高官也不會,也不好為我出頭的兵或者軍官的。永夜這地方,中下層里,一般長官對下屬不滿,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打。不是說我今天上午這種挨幾個耳光,被踹一腳就了事的打。是真的往死里打。我還當兵的時候,就遇見過一次。有個剛畢業(yè)分到我們隊的兵,因為是剛畢業(yè),而且直接被分配進了咱們隊,要知道咱們隊是極光直屬空戰(zhàn)部隊,能進咱們隊的都不會太差,尤其是軍校和士官學校直接進的,那肯定也是在他的學校里的學霸,多少都帶一點傲氣。軍校也和部隊本身不太一樣,軍校只要你是學霸,就是有特權(quán)。但是在部隊,職位上不去,管你是誰。那個新兵啊,就當眾質(zhì)疑我們分隊長給我們當天排的訓練內(nèi)容有問題,我還記得他說缺乏合作和對抗的訓練內(nèi)容。當時就被我們分隊長拉出去一頓毒打。當時就吐了不少血,人都暈過去了,被送醫(yī)療支隊搶救了。在床上躺了五六天才下床。他剛下得了床,就越級給我們中隊長舉報我們分隊長打人。我們中隊長理都沒理他,轉(zhuǎn)頭就就給我們分隊長教育了?!?/br> “教育了?”我好奇地問。 “對,教育了。叫他好好管教下屬,尤其是新兵,別因為這種破事就跑來越級找他。管不明白,再讓那新兵跑來告狀,或者告到支隊長,司令官那里去,就讓我們分隊長好看?!?/br> 我都聽傻了,這還行? “后來呀,我們分隊長又去把那新兵教育了一頓。揪著他的領子就給扔他們分隊長的辦公區(qū)了。好幾個分隊長都看著,我當時還在里面被我們分隊長罰抄十遍軍規(guī)呢。我們分隊長就把他臉按在地上,抓著他頭發(fā)跟他說,剛畢業(yè)還不大,就學會越級打小報告了。然后就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腳踩著他腦袋讓他認錯。不認錯就是對著他后背一腳,說些不好聽的就踩他的手。那新兵跟他杠了半個小時都不服。然后我們支隊長過來找我說涼夜副長想挑個徒弟帶,我在候選名單上,涼夜副長要見見我。就順便看到我們分隊長教訓新兵了嘛。那新兵也是抓住一切機會,就跟我們支隊長喊分隊長打人。我們支隊長說你沒犯錯,你們分隊長能這么整你?然后象征性地說了我們分隊長一句讓他教訓下屬去室外,別在辦公區(qū)。那兵估計也是明白了,永夜就是這樣的,這才終于服了的。” 聽了他的話,我一臉的不可置信。 “不過我之前也說了,像我這種和高官多少有點聯(lián)系的,或者低級軍官就不太會被這樣管教。畢竟多少有點地位,動輒打得滿身是傷也說不過去。一般都是舔皮鞋之類的侮辱性質(zhì)的懲罰。要是動手,頂多也就是打幾個耳光,踹幾腳,掐幾下,不會留傷。舔皮鞋這個也不知道是他們誰發(fā)明的。就是把你叫去辦公室,二郎腿一翹,跟你說他鞋臟了。讓你走也不能,懟他也不是,跟他杠也杠不了,就得給他擦鞋。你要是蹲著擦吧,他就說你姿勢不對,難看得很,你就得跪著。你要是用手或者紙之類的擦吧,他就說擦不干凈,得是濕的,還得柔軟才行,別劃壞了鞋面。還暗示你舌頭挺柔軟的。然后就得給他舔。舔了鞋面還不說,還得舔鞋底。他還沒事兒踩兩腳你的臉,還說他不小心的。你要說去告他吧,人家又沒打你,你要說他侮辱人吧,人家又說又沒強迫你,也沒叫你用舌頭舔,是你自己愿意的??可桨梢话阌植缓脼榱诉@種事跟下面的人撕破臉,再說也懶得為了我們這種人撕。一次兩次的,根本就不會管,而且我們自己也清楚得很,我們帶給靠山的利益超過了我們帶給他們的麻煩,他們就不會再給我們這種人分杯殘羹剩飯了。所以就得忍,不能告訴自家靠山。” 絕了,真是絕了。 “你被罰過?” 一宮笑著點點頭:“還不止一次。真是被我們中隊長和支隊長收拾慘了?!?/br> “你沒告訴我哥?他不幫你?” “第一次的時候告訴了。”一宮笑著說,“我?guī)煾刚埼页粤祟D飯?!?/br> “就沒了?”我不敢相信涼夜哥不管這事。那可是我涼夜哥啊,是連幫我改個分都不愿意的鐵面無私?jīng)鲆垢绨。《覜鲆垢缒敲凑钡娜?,不可能不管這種欺負人的。 “嗯,就沒了?!币粚m笑著給了我我不愿意聽到的回答,“我當時其實很恨我?guī)煾傅?。他請我吃的那頓飯,我一口都沒吃下去。我還因為這事跟他鬧脾氣,好長時間都不搭理他,他不跟我說話,我也不跟他說話。不過現(xiàn)在想來也沒毛病,我只不過是他一個徒弟罷了,又不是他兄弟朋友。他是有能力,可是要是這種小事也讓他用用特權(quán),那他得欠多少人情,樹多少敵。他教我魔法,陪我訓練,逢年過節(jié)的,還會發(fā)個小紅包給我,我過生日他還會送我點小禮物,在隊里借著他的名號也沒人敢太欺負我,甚至還有些沒門路的跑來巴結(jié)我,我們分隊有了分隊長的空位置,他也給了我。我從他那里得到的東西已經(jīng)夠多了。我再去奢求他點什么,實在也是太不自量力了。我這么說你哥,你別生氣啊,畢竟他只是你哥,不是我哥,對你的好,和對我的好不能相提并論。不過這話也別跟我?guī)煾刚f,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就不喜歡我了,到時候真的就分杯殘羹剩飯的資格都沒了?!?/br> “……我以為你們兩個關系很好?!?/br> “看跟誰比了。跟我認識的大多數(shù)人比,我和我?guī)煾戈P系的確算是挺好的了。我圈子里上一個跟自己師父哭訴被自己上司欺負的人被他師父一頓臭罵。我?guī)煾负么鯖]罵我,還請我吃了頓飯,雖然我沒心情吃就是了?!币粚m笑著說,“其實現(xiàn)在想想,我?guī)煾刚f得也不全不對。他能幫得了我一次兩次,幫不了我所有事,一輩子。下一個分隊長,下一個上司,只要我不學乖,就一定會被一直欺負。他不可能把我所有的上司都處理了?!?/br> “那你現(xiàn)在還生他的氣嗎?” “應該是不了吧?!币粚m這么說著,“畢竟舔了那么多次皮鞋,我已經(jīng)學乖了。在這里,最有能力護著我,最能給我好處的,也就我?guī)煾噶?。因為他一次不幫我,就一直跟他鬧別扭,久了他也不會那么喜歡我了。到時候吃虧的還是我自己。把師父哄高興了,真的有什么事,他能幫的其實還是會幫我的。我們中隊一個分隊長因為執(zhí)勤的事和我罵起來了。他,連帶著我們中隊長和支隊長一起,都被我?guī)煾附腥チR了一頓,回頭我們支隊長就把我和他一起叫去辦公室,按著他的頭讓他給我道歉。而且你看,我想看次序賽,涼夜師父還能幫我整個座位坐著看呢,不然擠在一起站著看前面人的后腦勺多沒意思?!?/br> “只是因為利益?”我追問。 “差不多了吧?!币粚m點點頭,“畢竟我已經(jīng)明白了我和他的關系,明白了我在他心里的地位和分量。要想說再把他當自己親哥一樣看,真的難了,我能學乖,可我騙不了自己的感情。我第一次被人那么侮辱,他沒幫我,我真的,真的是沒法忘記當時那種失望和難過。” “……” “嘿,我給你講,我那時候比你還倔呢。我?guī)煾覆皇菦]幫我嘛,我就跟他冷戰(zhàn)。那段時間我也被我上司整得挺慘的,三天兩頭舔皮鞋,被打耳光,被踹,被踩手,跪在地上用我的手把他們整個辦公室的地面擦了個遍,手都磨出血了,吃他的剩飯剩菜,被他灑一腦袋水。我憋了一肚子氣,恨我?guī)煾付急群尬疑纤具€多。后來我忍不住了,我決定去惡心我?guī)煾?。哈哈哈哈?!彼f著笑了起來,“我現(xiàn)在想想都覺得自己當然是真是有意思,師父他不幫就不幫唄,你說整我的是我上司,我沖我?guī)煾甘故裁磩虐 D钱敃r給我?guī)煾笟獾?,給我一頓揍?!?/br> “哈?我哥還打你了?你把他怎么了?”我驚訝地看著一宮,我完全想象不出來涼夜哥打人的樣子。 一宮笑著說:“你先答應我以后別那么倔了,還跟人家少尉賭氣,當著他的面把自己飯倒了,你怎么那么厲害呢。從今以后學乖點,我就給你講。那可是我?guī)煾笟饧睌牡暮跉v史,不能隨便講的?!?/br> 急于知道涼夜哥的黑歷史,我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了:“你快說你快說,我答應你?!?/br> “這可是你答應的,你可別忘了啊。”一宮笑著說。 “不會忘不會忘!” “行,那我給你講??瓤??!彼f著清了清嗓子,“是這樣。我那天一大早就被我們分隊長當眾甩了兩個耳光,我是已經(jīng)忍耐到極限了。我就決定去惡心我?guī)煾?,報復他之前不幫我。剛好那天下午還是自由時間,我中午就約我?guī)煾赋鰜硪黄鸪燥?,說下午想跟著他見習,其實我是伺機報復。那段時間我都在跟他冷戰(zhàn),還是第一次主動約他,他好像也挺高興我不跟他冷戰(zhàn)了的,一口就答應了。我倆就去食堂吃飯。在我的忽悠下,他那天飯菜點多了,沒吃完。我一看,好啊,機會來了。我之前不就是被我上司強迫吃他剩飯的嘛。我?guī)煾刚f他吃不下去了,今天要浪費了。我就給搶過來吃了,說浪費不好,我?guī)蛶煾赋浴H缓笪揖徒o吃干凈了。我那個語氣和動作就是賭氣,不像是那種出于討好之類的感覺,他可能是有點看出來了,當時臉色就不太好,不過也沒法說什么。吃完飯我陪他去圖書館借書,圖書館里不讓用魔法接觸書,因為怕誰一個不小心就把書給碰壞了。當時人挺多的,取書用的梯子都沒有空的,我?guī)煾赶肽玫哪脗€書位置還挺高的,腳尖踮起來還差那么一只手的距離。我就跪下來了,手撐在地上,讓師父踩著我后背取書。這事兒還是我上司教的,我上司有梯子都不用,非要踩著我去拿書,我都被踩了不止一次了。我?guī)煾府敃r臉色就鐵青,書都不借了,一句話沒說轉(zhuǎn)身就走。我看他生氣,可高興了。然后啊,我就嘚嘚瑟瑟地跟著他回他辦公室了。他辦公室初曉副司令不也在嘛,場面就更好玩了?!?/br> “你該不會是當著副司令的面氣我哥了吧?” “對呀,人越多,他肯定越生氣唄。我當時就是想氣炸他?!币粚m笑。 一宮少尉居然也有這種時候……專門惹涼夜哥生氣可真的是太秀了。畢竟涼夜哥是極光,他也不怕涼夜哥真生氣。 “進了辦公室,我就跟師父講他辦公室地得擦了,也不聽他說,我就弄了桶水給他擦地,那肯定不能用抹布,得用手擦。得讓他看見我是怎么被人欺負的?!币粚m說,“師父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不清楚,初曉司令官可是從最底層爬上去的,下面這些伎倆,他清楚得很。他看我用手擦地,就問我是惹到?jīng)鲆箮煾噶藛帷N揖驼f沒。把初曉副司令整蒙了。我擦完地,又去給他倆端茶倒水。然后我就跪他腳邊,趴在地上要給他舔皮鞋啊。哎呀,我才舔了一口,我?guī)煾妇驼?,吼了我一聲,問我干嘛。不過他第一次那么兇,嗓門那么大,把我嚇了一跳。但是這事兒干都干了,那肯定得干到底對吧。我就說我給您擦鞋呀。結(jié)果師父一腳就踹在我頭上。我倔得很,被他踹了一腳還不收斂,跟他說您這一腳把鞋底都弄臟了,屬下給您舔干凈。我這一句是徹底把師父激怒了,我?guī)煾敢荒_就把我踹倒了,然后就是好幾腳踢在我身上。還是副司令過來把他攔下來的。涼夜師父氣得臉都紅了,手也在抖。我還沒見好就收,還接著說。我跟他說,說您徒弟就是每天這么被人欺辱,現(xiàn)在來伺候您一次,您哪里不滿意就告訴屬下。我?guī)煾钢苯咏o了我一巴掌,罵我,讓我滾。我第一次聽我?guī)煾副挚凇3晒づ?,我可高興了?!?/br> 受虐狂,絕對是受虐狂。 “然后呢?” “然后我就聽他的話滾了唄?!币粚m笑著說,“在之后,他就根本不理我了。就連我的訓練課都停了。不過這個狀況也就持續(xù)了一個星期。我后來想想,這樣下去不說別的,過不了多久我就得被解除師徒關系,到時候我肯定會被欺負得更狠。我就去找他了。果然不出我所料,還不等我說話,他就給我一張師徒關系解除申請書,讓我簽字,告訴我先簽字再說話。連個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我,一副鐵了心要和我解除關系的架勢。我也一股氣上來,二話不說簽完字滾蛋。副司令就追著我出來了,拉著我談了好半天,都給我說哭了。想想涼夜師父對我也算不錯了,不然我一開始也不會把他當自己親哥哥。想想從今以后再也沒有這么好的師父了,我也有點后悔了。那天下班我就去他辦公室門口堵他了。我求他原諒我,別解除師徒關系。結(jié)果他告訴我他已經(jīng)把申請交了。我也沒忍住,當時就哭給他看了。現(xiàn)在我想想都覺得丟人。他拿我沒辦法,就把申請書拿出來了,說是騙我的。他想去交來著,可都走到人事司辦公室門口了,他舍不得,就又回來了?!?/br> “所以說我哥其實還是挺喜歡你的?!蔽艺f。 “嗯,副司令也這么說?!币粚m點點頭,“不過要是你的話,他肯定二話不說就幫你擺平這些。所以我說,我看清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了,也不奢求那么多了。我有時候也在想啊,是不是也是年齡問題?他雖然是我?guī)煾福墒歉乙粯哟?,就跟那種四五十歲的老師父給人的感覺不一樣,我壓根兒從一開始就沒把他當師父看,所以才會跟他較勁吧?跟同齡的同性在一起總是會有一種不服的感覺在里面吧?” 不等我回答,他就自顧自地繼續(xù)說下去了:“不過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的。我把他當師父,他叫我一聲徒弟。靈極光的徒弟,這可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東西啊。能隨時和他對戰(zhàn)的,除了致極光就只有我,這么好的學習資源,都是我的?!?/br> “那你后來再被欺負,都沒跟他說過?” 一宮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反正他也不會幫我,我何必自討沒趣。自從那次的事,我就明白了。我是他徒弟,他寵我,我想要什么,他都會盡力給我。但是我想讓他幫我辦什么事,不可能。簡而言之就是東西可以給,事情不能辦。” 我仔細一想,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沒毛病。涼夜哥對我不也是?不給我改分,不給我改分,不給我改分…… “不過我主要還是記恨他,所以才不肯去求他吧。上次他幫我教育了那個和我對罵的分隊長之后把我也叫過去了。他跟我說以后再有這種事,只要我像這次一樣忍住,不是先起事的那個,都可以來找他。我沒忍住,懟了他一句我不會去麻煩他的。他那個臉色難看得不行,我也馬上就后悔了。明明他是護著我的,我還跟他這么說話。我當即就跟他道歉了,但是好像也沒什么用。這段時間我倆一直挺尷尬的。不過也無所謂了,尷尬就尷尬吧,我和他的師徒情義早在那次就沒了?!?/br> “不能修復了嗎?”我看著他問。 “不能了。讓我感受過孤獨,無助和絕望的人,我沒法再那么喜歡了。是他讓我明白了,不要寄希望于任何人,靠別人不如靠自己。不說我的事了,還是你,學乖點。上司是想把你怎么樣都可以的人,你頭鐵,你就要吃虧。嘴上一時爽,吃虧悔青腸。而且人際關系就是這樣,是很難修復的——你也不想像我似的隔三差五舔皮鞋吧?” “嗯,謝謝少尉?!蔽尹c了點頭。但是我知道,我明白,他曾經(jīng)是真的非常非常地喜歡過涼夜哥,所以才會寄希望于他,才會那么失望,才會因為這種事和他關系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