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滄海遺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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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每天秦箏都會按時交稿,陸一凡的文章在他的續(xù)寫下,質(zhì)量上有了質(zhì)的飛躍,讀者也越來越多。 “綠洲大大越寫越好了!” “洲大文筆進(jìn)步真的好多啊!” “哇哇哇這個情節(jié)急轉(zhuǎn)直下我完全想不到!” “這劇情走向不對啊...洲大你是不是改大綱了?” 每次陸一凡都會很體貼地回復(fù)讀者們:“我之前寫的太爛了,自己都看不下去,所以最近正在大改,所以情節(jié)可能有點(diǎn)割裂。” “沒關(guān)系,改了更好看了!” “我也覺得,原本劇情有點(diǎn)無聊,但是我不敢說...改了之后好看多了?!?/br> “洲大努力更文的同時,也要注意身體呀!” 陸一凡趴在一個女人赤裸的背上,邊抽煙邊翻著評論。 女人嬌媚地喊他:“你在干嘛?這就不行啦?” ...是該注意身體了。 晚風(fēng)吹拂著湛江大橋,橋下是如黑色綢緞般涌動的河水。 秦箏叼著一根煙,陸一凡幫他點(diǎn)上火。 兩人扶著欄桿站在橋邊,看著橋下湍急的河水和遠(yuǎn)處的燈火。 “最近更文怎么樣?”陸一凡扭頭問秦箏,“有沒有遇到什么困難?” “最大的困難就是......”秦箏頓了頓,看向他,“我沒法把之前的情節(jié)刪掉重寫?!?/br> 他的毒舌讓陸一凡也不生氣,反而覺得挺好玩的。 “你就這么看不上網(wǎng)文作家?”陸一凡笑,“你這么會寫,怎么自己不去寫,反而做人家槍手?” “寫過。但就是火不起來?!鼻毓~抽一口煙,“不是每個人都能有你這么好的運(yùn)氣。但是你的名氣卻被你拿來揮霍?!?/br> “你說的多高尚啊。”陸一凡嘲諷,“還不是得用我的名才能施展你的才?” 秦箏呸的一下把煙頭吐到河里,轉(zhuǎn)身就走,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年紀(jì)不大,脾氣倒不小。 兩人迎著風(fēng),沿著大橋走著,風(fēng)吹起來頭發(fā)還有圍巾,連嘴里叼著的火都吹滅了。 “其實(shí)我還挺滿足的?!?/br> 秦箏的聲音淹沒在風(fēng)里,陸一凡沒聽清:“什么?” “我說,”秦箏看著他,“我很高興。我從來沒有擁有過這么多讀者,這么多人喜歡我寫的東西。這是你給我的,我很高興。我覺得這是我做槍手的意義。” 他的眼睛被來往的車燈照亮,熠熠發(fā)光。陸一凡怔了一下,移開目光。 “有時候這東西就是個玄學(xué)。你火不起來不代表你寫的不好。我覺得你是個有文學(xué)天賦的天才,不像我,我們這種人后天再怎么努力,寫的東西在你眼里依然是垃圾?!?/br> 秦箏嗤笑了一下:“上天就是這么不公平。在有些人眼里一文不值的東西,在其他人那就能受到眷顧?!?/br> “不說這些。我今天明明是來找你喝酒的。想去哪玩?” “我不喜歡喝酒?!鼻毓~搖頭。 “那你喜歡什么?” “看書,看電影?!?/br> 陸一凡訝異地看他。秦箏總讓他想起來上學(xué)時學(xué)校里那種很受女生歡迎的混混,長得帥,脾氣臭,家世好,總之看不到什么安靜的文青特質(zhì)。 就像他能聯(lián)想到秦箏在學(xué)校打架的樣子,但是無法把他跟大文豪聯(lián)系起來一樣。 酒吧里勁歌熱舞,陸一凡懷里摟了兩個美女,他把一杯酒給秦箏倒上,秦箏拒絕:“我不會喝酒?!?/br> “拉倒吧,在學(xué)校里打架的小混混你告訴我不會喝酒?” 陸一凡把他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這杯我先干為敬。我再給你倒一杯?!?/br> 身邊的兩個meimei也起哄:“喝一杯吧!” “喝吧喝吧~” 秦箏皺著眉喝下烈酒,嗆得他直咳嗽,臉也漲紅。 陸一凡哈哈大笑。他掃視酒吧,暗示秦箏:“有沒有看中的女孩?” 一個meimei從陸一凡身邊起來,順勢坐到秦箏腿上,秦箏如同被女妖糾纏的唐僧,一把把美女推開,自己換了個位置坐。 陸一凡看到他的反應(yīng),打趣:“弟弟,你是喜歡女人的吧?” “你才是弟弟?!?/br> “大哥...”陸一凡剛想開口,又被秦箏堵了回去:“別叫我哥,我沒你大。” “......” 秦箏很不耐煩:“能不能讓她們出去。香水味熏得我頭暈?!?/br> 陸一凡會意揮手,兩個meimei乖乖出去。 微信電話響起來,陸一凡看了一眼,是編輯打來的。他打開免提,編輯說不知秦箏跑到哪去了,現(xiàn)在還沒更文。 秦箏一看手機(jī),才發(fā)現(xiàn)編輯給自己發(fā)了十幾條消息。 “我......”秦箏剛想說話陸一凡示意他噓。 要是被編輯知道寫手和槍手背著他私約,不曉得她會不會氣炸。 陸一凡替秦箏兜下:“他跟我請假了。他...要去陪他女朋友,回去再更文?!?/br> 說完這話,他就看到秦箏的表情變得很微妙。他也意識到了不對。 掛了電話陸一凡有些尷尬地喝杯酒。秦箏拿起面前的酒瓶給他倒上。 “女朋友?!?/br> 秦箏刻意重復(fù)了一下這三個字。陸一凡看到他臉上有促狹的笑意。 好家伙,這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凌晨三點(diǎn),兩人醉醺醺地從酒吧出來。 “那紅衣服的meimei真不錯。我留了她聯(lián)系方式,我們下次還來。” “你也不怕得病。” “我保險措施做得很好。” 窗外的夜景像流動的彩帶一閃而過,光影在兩人臉上流轉(zhuǎn)變換。 “之前你就靠當(dāng)槍手生活的?” “嗯。來錢快,賺得多。而且不需要什么技術(shù)含量?!?/br> “你文采這么好,寫那種垃圾文屈才了。”陸一凡打趣道。 “是啊?!鼻毓~順坡下了,“所以我就來寫你的文了?!?/br> 不得不說,這一向毒舌的小屁孩吹起彩虹屁來,還挺讓陸一凡受用的。 “你呢?之前靠寫作謀生?”秦箏問。 “是啊?!闭f起往事,陸一凡有些悵然。 “之前認(rèn)真寫過,火不起來。后來發(fā)現(xiàn)順應(yīng)市場的東西才是好東西?!彼托α讼拢霸谫Y本面前,你他媽什么都不是?!?/br> “你不覺得這樣寫出來的東西是沒有意義的嗎?”秦箏反駁他,“文以載道,它一定是作者輸出某種思想或價值觀的。你這樣寫出來的東西是沒有靈魂的。” “你這樣說就有種何不食rou糜的意思?!标懸环才薜陌褵燁^吐到窗外,“你有嘗試過那種過了上頓沒下頓的生活嗎?當(dāng)生存都成問題,你跟我談意義?” 秦箏頓了一下,轉(zhuǎn)移話題:“怎么不找其他的工作?” “因?yàn)槲腋阋粯樱形膶W(xué)夢?!?/br> 兩人都沉默了,一時無話。 陸一凡攬過秦箏的肩:“你知道你為什么火不起來嗎?因?yàn)槟悴宦斆?。我不是說你的腦子,你是個天才,但性格不太聰明。在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不聰明的人是不受歡迎的?!?/br> “那你覺得什么才是聰明?”秦箏好笑,“投機(jī)者還是既得者?是長袖善舞還是左右逢源?”他一字一頓,“在我看來,聰明是知世故而不世故。” “像你所說的,我之前做槍手,沒有一點(diǎn)意思。就算賺到錢,我內(nèi)心依然是空虛的。我喜歡你寫的,所以才幫你寫。這是出自一種責(zé)任和憐愛的心情——當(dāng)然,也包含著我個人的表現(xiàn)欲,我希望讓別人看到我的價值,不僅僅是賺錢的價值。如果人沒有點(diǎn)熱愛和情懷,那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么意義?” 陸一凡笑道:“沒有錢,才是沒有意義。你大概一直都被保護(hù)得很好吧,所以才能生活在衣食無憂的烏托邦里。你還太小,對這個世界運(yùn)作的規(guī)則都不了解。不過這樣也好,你之前活在你家人的保護(hù)下,以后可以在我蔭庇下,只用寫就行了?!?/br> 秦箏皺起眉:“我不喜歡‘蔭庇’這個詞?!?/br> “你會喜歡的。”陸一凡笑吟吟地舉起手,也許是喝醉了,他做出爪子的形狀,扮成大灰狼的樣子,故意逗他:“外面有大灰狼,會吃掉你這頭小綿羊。” 秦箏歪了歪頭,饒有興趣地盯著他:“你不是大灰狼嗎?” 陸一凡作勢撲向他:“嗷嗚~” 前面的代駕回頭,眼神怪異地看了兩人一眼。 秦箏大概能猜到,陸一凡之前的生活過得很不如意。寫作并不能讓他的付出和收獲成為對等。所以他就徹底失望心灰意冷,投機(jī)取巧反而成名,享受到名利的快感后更一發(fā)不可收拾。 俗話說,窮怕了的人才會愛錢如命。 他對陸一凡的勢利和愛財理解了一些。但他對他的身世不感興趣,他只知道自己跟他不一樣。 夜風(fēng)吹起兩人的頭發(fā),兩人各懷心事,一時間久久無話。 陸一凡再次挑起話茬,他閑聊似的問秦箏:“有女朋友嗎?” 秦箏搖頭。 “看你那么保守,我還以為你是妻管嚴(yán)?!?/br> 陸一凡頓了頓,又湊過來問道:“你是喜歡女人的吧?” 秦箏翻了個白眼。 “我之前在學(xué)校喜歡過一個,后來給她送情詩,她說她看不懂?!?/br> 陸一凡噗嗤笑了:“什么情詩?說來聽聽?!?/br>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給你貧窮的街道、絕望的日落、破敗郊區(qū)的月亮......” “還有,一個久久地望著孤月的人的悲哀?!标懸环埠茏匀坏亟映鱿戮?。 秦箏意外地看著他:“你也讀過?” “博爾赫斯的。”陸一凡和他對視一笑,“我沒你想的那么沒文化?!?/br> 他又自顧自地念道:“我給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饑渴......” “我給你在你出生多年前的一個傍晚,我看到的黃玫瑰的記憶?!鼻毓~接出下句。 真奇怪,他對陸一凡之前是沒什么好印象,甚至有些看不上的。可在這一刻,他和他產(chǎn)生了某種說不清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