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強效安眠藥
大概是被下了強效安眠類藥劑,感覺自己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 噗的一聲,胡艦精準(zhǔn)的控制子彈劃破自己的小臂幫自己維持清醒,閉上眼睛,整理呼吸等待開門的人露出真容。 臥室門把手轉(zhuǎn)動一圈后向外打開,戴著眼睛頭發(fā)雜亂的鐘叔滿臉陰翳的從門口進來,嘴里嘟囔著自言自語:“我也沒有辦法,小辭,我也沒有辦法,我只有這一個兒子,除了他我什么也沒有了,你原諒我?!彪p手枯瘦拿了一卷麻繩,探向雙層床的二人,似乎是想把他們捆起來。 床板下胡艦事先埋伏的子彈從地板上凌空立起,暴射而出擊穿鐘叔左腿,劇痛讓鐘叔大叫出聲,直接跪倒在地,不可置信的盯著自己腿上的血洞。 “怎么會?!辩娛咫p手捂住腿上的血洞,但是血依然從指縫中流出,干枯的手被鮮血潤濕,“你明明把水都喝完了。” 胡艦沒有接話,從床上坐起看著委頓在地的鐘叔,眼神冰冷,自己與他初次見面,肖辭更是他看著長大,為何見面就要下藥迷昏,甚至要把他們捆起來。 剛想開口問話,只見鐘叔雙手撐地蓄力,用力向上躍起,手中握著一把閃著寒光的西瓜刀直向胡艦刺來,胡艦踢開鐘叔手中的鋼刀,另一腳用力踹中鐘叔胸口直接將鐘叔踹飛到門口的位置。 鐘叔悶哼一聲,似是還未放棄,雙眼狠厲,扶著墻壁單腳撐地,一顛一顛不要命了似的向著房內(nèi)撲來,然而還不等他近身,那條撐地的腿也被子彈洞穿,雙腿都受重傷,子彈的沖擊力讓鐘叔無法維持站立,重重的向后倒下,撲的一聲。雙腿受到摔倒的壓力影響,意志力也無法再堅持,鐘叔一頭都是冷汗,哀嚎痛呼。 肖辭被慘叫聲驚醒,醒來就看見臥室內(nèi)血液四濺,血腥氣息揮之不去,鐘叔躺倒在臥室門外哀嚎不已,雙腿鮮血直流,旁邊的胡艦身側(cè)兩顆銀色的子彈懸浮,顯然鐘叔的傷是他的杰作。 “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胡艦?zāi)銥槭裁创騻娛濉!毙まo從上鋪爬下來就往門口跑,想去看看鐘叔的傷勢,卻被胡艦一把拉住。 胡艦眼神冰冷仿佛煞星:“老頭下了催眠藥,要把我們捆起來。” “????”肖辭邁出去的腿收了回來,“鐘叔從小看著我長大的,怎么可能會害我?!?/br> “不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肖辭看著胡艦更冰冷的眼神和身側(cè)懸浮的子彈,匆忙辯解。 胡艦?zāi)樕F青,長腿幾步就邁出臥室,頭也不回的走出肖辭家。 “你別走啊,我不是不相信你......”肖辭追出房門,回頭看了眼地上的鐘叔身周的麻繩和西瓜刀。 站在樓道里,不知該去哪追胡艦,肖辭不自覺的閉上眼睛,有那么一瞬間,似乎能看到胡艦的位置,睜開眼睛就聽見胡艦的低沉磁性的聲音從鐘叔房子里響起“過來看看?!?/br> 跟著聲音的方向進入屋內(nèi),胡艦站在客房門口沒有進去。肖辭還沒走進客房,就聞見一股腐爛的難聞氣息從客房里飄了出來,客房內(nèi)的床上,捆了個初中生打扮的少年,身上的衣物倒還整潔,他的臉色灰敗rou眼可見,瞳孔淡黃,眼神如同野獸一般,喉間嗬嗬作響。四肢被綁在四個床腳,嘴上套著束縛器,顯然是一只喪尸,看見肖辭走進門口,那喪尸感應(yīng)到新鮮血rou,嗬嗬的怪聲變得更大。 屋內(nèi)明明有一架衣柜,床尾卻不自然的堆放了小山般高的疊放整齊的衣物,胡艦步入屋內(nèi),打開衣柜,倒吸了一口氣。 肖辭趕緊走過來,差點驚呼出聲,確認(rèn)了一次:“這些,該不會是?” 雙人衣柜里,已經(jīng)沒有一件衣物,原本一層一層的分置架,現(xiàn)在堆滿了森森的白骨,讓人看了直起一身寒意。 “是人骨?!焙瀼囊鹿竦陌坠嵌牙锸捌鹨粔K腿骨辨認(rèn)著,骨rou似乎是烹煮干凈后的,骨棒上沒有一絲血rou的殘留,“至少五個人。” 全身雞皮疙瘩瞬間立起,在自己記憶里的鐘叔,老實敦厚,與人為善,怎么會做出如此殘忍粗暴的行為。 聽到外面有爬行的聲音,兩人警惕的從屋里出來,鐘叔雙手撐地正在爬行,看見兩人出來,停止了動作,地上一道蜿蜒的血痕順著鐘叔爬行的路線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客廳內(nèi)。 “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不要傷害小璋,你們殺了我吧,你們殺了我,是我對不住你們。”鐘叔說著就用頭往地上磕,“小璋是無辜的,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不求你們原諒,只求你們不要傷害小璋。” 頭磕的砰砰連響,肖辭還在剛才一堆白骨的震撼里沒有緩過神來,連阻止都沒有阻止。 “他已經(jīng)不是人了?!焙灺曇衾锼坪跻唤z情緒也沒有的低聲道。 “這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他放暑假了,好不容易她mama答應(yīng)了,我接了他過來和我一起住半個月,才剛剛過幾天,就爆發(fā)了喪尸潮?!辩娛逖坨R因為磕頭而歪斜,“那天我們正在收拾東西準(zhǔn)備去安全區(qū),他幫我把整理好的行李箱提到車?yán)?,結(jié)果......結(jié)果就......”說著說著聲音里帶著哭腔,“我和他mama離婚,他從小在單親家庭里長大,被同學(xué)笑話說沒有爸爸,我沒有盡好做父親的責(zé)任,就連好好保護他,我都沒有做到,我真的不配做父親。我為什么要讓他下樓呢,我為什么讓他去放行李呢,他那么小,他就該在家里躲起來啊......,如果真的要有一個人被喪尸感染被喪尸咬,那也應(yīng)該是我,怎么會是他呢,他還是個孩子,他明明什么也沒有做錯,怎么能是他呢,老天啊,你不公!”鐘叔眼眶充血,雙拳砸地,皮rou破了也沒有注意。 “衣柜里的那些尸骨?”肖辭心情復(fù)雜的問。 “是我干的,是我干的,小璋被咬傷之后,一直叫我別管他,但我怎么可能不管呢,我想了辦法,想盡了一切辦法,甚至放他的血然后直接抽我的血給他輸血,但是無濟于事,喪尸病毒依然讓小璋氣息微弱,逐漸走向死亡?!辩娛鍞]起袖子,展示手上一個接一個的針孔?!捌鸪跷液芎ε?,我害怕他變成的喪尸會咬我。但到后來,我反而開始害怕他不變成喪尸,我害怕他就這么直接死掉。我逐漸開始期待,期待著小璋變成喪尸活過來的那一刻,小璋沒有氣息之后我把他捆了起來,我等了好久,等了足足四個小時,才終于等到小璋變成喪尸,小璋終于活過來了,我拿著筆,把變化的每一步都記錄下來,我,我足足記了三個筆記本,首先是皮膚,然后是指甲,接著是牙齒,最后是瞳孔,瞳孔睜開的那一刻,我的小璋回來了。太好了,我的小璋回來了,就算他是一只喪尸,他也依然是我的小璋,他能動能發(fā)出聲音,這就夠了。我很開心,把我們倆反鎖在房里,和他待在一起就像他還活著。但是緊接著, 我發(fā)現(xiàn),他的皮膚開始逐漸腐爛,瞳孔也從淡黃變成褐色,身體也開始僵硬不靈活,我慌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但這時,社區(qū)的人上門了,我勸他不要進門,但是他還是看到了,他看到了不該看的,我求他,我拼命求他,但他卻說我瘋了,沒有辦法只能把他打暈,但小璋看著他后腦流出的新鮮血液卻像瘋了一樣,從那一刻起,我就墜進了地獄......” “......” “我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我現(xiàn)在這樣子什么也做不了了,我保證我不再害人,老老實實呆在屋里,求求你們?!辩娛暹呎f用哀求的眼光看著肖辭,完全沒有了中年人的敦厚和自持?!靶∞o,鐘叔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鐘叔不敢求你原諒,但是好歹小璋以前也管你叫哥哥的,你答應(yīng)鐘叔,不要殺他好不好,就讓鐘叔和小璋在這里自生自滅?!?/br> 肖辭看向胡艦。 “催眠藥劑交出來?!焙灻腿徽f。 “都在那邊柜子里,總共兩瓶,是我趕在研究所關(guān)閉前偷拿出來的?!辩娛鍥]想到答應(yīng)的這么容易,愣了片刻后連忙雙手撐地,作勢要親自去取,肖辭三步并作兩步,趕到客廳吊柜旁邊,取出藥瓶,里面是粉末狀的藥劑,其中一瓶已經(jīng)用了一半,另一瓶還沒有開封。 胡艦在流理臺接了杯水,從藥瓶里倒了些粉末進去,灌進鐘叔的嘴里,鐘叔乖乖吞下,沒過多久就昏睡過去,被平放在沙發(fā)上。 “應(yīng)該四五個小時就會自己醒過來。” “你手臂怎么流血了?”肖辭驚呼,胡艦剛剛搬動鐘叔用了力氣,已經(jīng)止血了的傷口再次撕開,血從衣服里滲了出來。 “沒事。” “你等等?!毙まo從剛才的吊柜里取出繃帶和雙氧水,小心的把胡艦的手從外套里取出來,露出小麥色的結(jié)實手臂,幾根經(jīng)絡(luò)從大臂延伸下來,十分性感。肖辭小心的拿著棉球,看著傷口疑惑的問:“這不大像刀傷啊?!?/br> “這是為了防止睡著?!焙灮卮?。 “你是個狼滅?!?/br> 幫胡艦處理完傷口后,又來到沙發(fā)前,一邊幫鐘叔止血和包扎一邊對胡艦說,“我還以為你肯定會殺了小璋的?!?/br> “......” “小時候放假我和小璋見過兩面,那個孩子很怕生,打招呼都躲在鐘叔后面,鐘叔也很可憐......”肖辭絮絮叨叨的說著,等包扎完傷口,天邊已經(jīng)顯露出青色。 胡艦來到樓下,用找出來的馬克筆在單元門口和走廊里寫下警示的語句,雖然晚上沒怎么休息,但是折騰了一夜,再加上發(fā)生的事情,看著黑洞洞的單元樓,完全沒有了睡意,不如早點出發(fā)趕路。 “對了胡艦,我發(fā)現(xiàn)我閉上眼睛也能看見東西?!毙まo得意的說,“這該不會是我的異能吧?!?/br> 回過頭看了肖辭一眼,把他推出單元樓,然后掏出馬克筆在單元樓梯扶手上寫了什么。 “看看?!?/br> 閉上眼睛,極力往單元樓里感應(yīng),肖辭看見了高大的身影,筆挺的鼻梁,淡淡的唇角,濃重的眉峰,凸出的喉結(jié),不對不對,肖辭控制著精神力往下,順著手指,看到扶手上的那行字。 “是放歌須縱酒?!?/br> “嗯?!焙瀼臉抢锍鰜?,“是遙感的能力。” 肖辭眼角彎起來,雖然不像胡艦的異能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那么帥,但自己不用羨慕他了,“太好了”,自己和胡艦是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