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太子殿下已在甕中(彩蛋有陛下疼愛娘娘日常)
李明昭雖然睡得晚,但寅初便起了,練了半個時辰功后才洗漱更衣去上朝。 下朝后抬腳要走卻又被李勤留了下來。 “這是尚儀局和尚宮局一同擬的太子妃人選,你拿去看看?!崩钋谶f給他一本折子。 尋常男子年過十五便可娶妻,李明昭今年以至弱冠,東宮內(nèi)院卻空無一人。 “是?!崩蠲髡呀舆^,“兒臣會好好斟酌?!?/br> “嗯?!崩钋谝娝袂椴凰品笱?,滿意地應(yīng)了一聲。 出了太極宮,李明昭像是完全忘了自己剛剛說的話,直奔寢殿。 ------ 苕華扶著腰醒來的時候床榻上早已只剩他一個人,身上中衣齊整,想是李明昭給穿的。 掀起帳簾,一個白衣綠裳的宮女聽到動靜后走進來行禮。 “公子起了?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吧?!?/br> 苕華打量著她沒說話。 “奴婢青蕓,殿下吩咐奴婢日后就跟著公子?!鼻嗍|見他一直看著自己,自覺道。 青蕓長相普通,倒是體型不像尋常宮女一般纖弱,骨骼勻稱,腳步很穩(wěn),舉止爽利。 “你會武?”苕華問道。 “奴婢原先是左司御率府的人?!?/br> 東宮的人員編制形同中央,只是規(guī)模略小。 例如詹事府同尚書省,左右春坊同門下中書。 而中央有九寺五監(jiān)十六衛(wèi),東宮則有三寺十率府。 十率府掌東宮禁軍,其中左右司御率府掌太子左右衛(wèi)。 禁軍是不會有女子的,想必是暗衛(wèi)。 苕華點了點頭起身道:“我沐浴無需伺候,你將我?guī)н^去就行了。” 青蕓將他帶到了寢殿耳房后,不知摸了一個什么開關(guān),一面毫無縫隙的墻竟從中間開了,里面別有洞天。 李明昭居然在這里藏了一個室內(nèi)湯池。 青蕓候在耳房,苕華一人走了進去。 湯室以屏風(fēng)隔開,屏風(fēng)外置了木架掛著備好的衣物、服飾,屏風(fēng)后是一個長寬十尺,深五尺的瓷池,下接排水管,四角立有獸首源源不斷續(xù)著熱水。 此時池中已然蓄滿了水,氣勃如蒸。 池邊放了澡豆和胰子和香料,苕華仿佛還聞到了藥材的味道。 他脫下了外袍中衣,沒有了衣衫的遮擋,遍布著糜爛的痕跡的旖旎身體顯露無疑。 踏入池中,水漫到鎖骨,他舒適的嘆了口氣,同時身體某個使用過度的部位卻因略高的水溫微微刺痛著。 苕華心下不爽,頜上眼默默思索著自己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 身為裴仲允的唯一嫡子,人人都道他踩金臥玉,明珠耀軀,君不見他生母早亡,府中卻還有十?dāng)?shù)個庶子個個狼子野心;道他千嬌萬寵,殊不知男兒本該明經(jīng)進學(xué)建功立業(yè);道他驚鴻之貌,春松之姿,背后卻傳男生女相,為禍家門。 裴仲允生前從未對他正眼相看,他所做所為裴歡也全然不知,死時卻要他首先相陪,何其可笑。 但他仔細想想其實活著也沒什么意思,死了也無人可惜。 或許這就是他裴歡的命。 裴家被抄家前那一晚,他已做好坦然赴死的準(zhǔn)備,甚至很有興致地?zé)艘粔鼐啤?/br> 把酒祝東風(fēng),且共從容。 祭平生。 熟料醉倒后被李明昭的人藥暈帶走,再醒來已在典設(shè)局。 鄭洧站在他面前,給了他兩個選擇,一是隱姓埋名遠走高飛,日后好賴全看自己;其二是便是受閹割之刑,進入東宮伺候太子。 前者有自由,后者保性命。 那是一個同他父親很像的人,習(xí)慣步步為營,將一切握在手里,為權(quán)生為權(quán)死,隨時會毫不猶豫處理掉一切有可能威脅到他目的的意外。 他那時看著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沒有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 裴歡毫不懷疑自己若是選了前者,他一定會立刻殺了他,再假惺惺的去跟太子請罪。 太子再喜歡他,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已死之人廢掉自己的左膀右臂。 他如今仍能記起那間密不透風(fēng)的黑屋,他被蒙住眼睛,脫盡衣褲,呈“大”字綁在臺上死死摁住,痛不欲生之時,從沒有一個念頭那么清晰。 太子。 李明昭私自決定他的生死,卻分擔(dān)不了他今日的痛楚。 如果有一天他要反悔,他一定會讓他陪著自己一起痛。 —— “再泡下去,要煮熟了?!币恢皇謸嵘宪嫒A的臉,打斷了他的思緒。 苕華睜眼看著剛下朝就跑回來的李明昭,眼風(fēng)如刃。 李明昭愣了:“怎么了?!?/br> “沒什么,”苕華閉了閉眼,冷淡地說。 太子殿下以為自己昨晚太過分了惹怒了美人,十分殷勤地挽起自己的寬袖蹲下,給他按摩。 見他力度適中,輕重有度,苕華也沒拒絕,理所當(dāng)然地享受起太子殿下的服侍。 上涌的水汽逐漸氤氳了苕華的臉,李明昭的眼中只剩手下的延頸秀項,粉肌玉骨,皓質(zhì)呈露。 于是動作漸漸變了味道,失了分寸。 繞著肩頭往下走,沒入水中捻上一枚胸前的紅痕,仿佛要將它揉散,指尖時不時刮過不遠處的乳珠,直到微微挺立。 那只貪心的手還想順勢取到更多,繼續(xù)向下游走,卻被拿住。 “殿下的呼吸亂了?!避嫒A淡聲道。 “唔?!北唤掖┑奶拥钕乱矝]有任何不好意思,反而俯首親吻美人沾了水珠的臉側(cè)。 “你讓青蕓過來的?”苕華突然問起不相關(guān)的話。 李明昭也不在意,一邊吻著他的耳后答:“她是蕭洵親自帶出來的,功夫、醫(yī)術(shù)都學(xué)過一些,我讓人考察過,勉強可用。你先試試,若是不喜歡就再換一個,但在這宮里不能沒有自己的人?!?/br> 屋中靜了一瞬。 苕華側(cè)過頭,迎上他的唇。 —— 玄色的袞袍早已浸濕了下擺,此時更是被揉成一團丟在池邊。 水中的兩個人氣勢相近唇齒相接,如鳳凰交頸纏綿悱惻,波瀾漸起,水花四濺。 浴中的美人受到侵擾卻分毫不亂,甚至更用心入情的勾著人還吻,濕透的縷縷發(fā)絲纏上對面的軀體,像在鉤織著有來無還的陷阱。 苕華眼中帶霧,轉(zhuǎn)眄流精,活像水中的精魅進止難期,他要請君入甕。 殊不知太子殿下早在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