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師
俞南承開車,真去一家豪華酒店接了一個青年,就是打電話的金卡。金卡的年紀跟趙政嘉裕差不多大小,皮膚黝黑,體型干瘦矮小,好像營養(yǎng)不良,坐上車之后看到趙政嘉裕也沒打招呼,直接扯著嗓子跟俞南承說話,讓他去機場接他阿爸,一副野腔無調的樣子。 俞南承很好脾氣,不跟他一般見識,特別聽話的充當了司機。 這一路上,金卡一直沒安靜,扯著他的破鑼嗓子用家鄉(xiāng)話聊微信,趙政嘉裕是一句沒聽懂。聊完微信,金卡將雙腳搭上汽車的cao作臺,開始刷短視頻,聲音外放,全是哇哩哇啦的大笑大哭,他自己也跟著樂,吵得趙政嘉裕腦瓜子嗡嗡的。俞南承比他更難受,因為坐的近,中間他陰陽了金卡幾句,說你看的挺開心啊,金卡沒聽懂,很高興地點點頭,還要推薦給俞南承看,俞南承趕緊以自己開車為借口拒絕了。 吵了大約40多分鐘,金卡接了一個電話后終于安靜了,雙腳還放了下來,趙政嘉裕和俞南承雙雙松了口氣。 “我阿爸說飛機降落了,”金卡理直氣壯指揮俞南承;“他說他在2號航站樓,你去那接他。” “行,”俞南承臉色難看的厲害,他不當助理很久了,現(xiàn)在忽然又被人肆意使喚,這感覺比以前還差! 金卡說完,又回頭看了趙政嘉裕一眼,看過一眼又看一眼,一雙動物似的眼睛盯著他的臉不動了。 趙政嘉裕想到了他在看什么,不大自然的壓壓帽檐。 “你是找我阿爸看臉吧!” “啊?”趙政嘉裕和俞南承都愣了一下。 “你這臉是被下降頭了吧!”金卡繼續(xù)說。 趙政嘉裕沒想到他能看出來,但隨即一想,也許是俞南承告訴他的。 “他臉不是被下蠱嗎?”俞南承搭腔。 “蠱需要媒介,蟲子老鼠蛇竹子都成,你這……”金卡說著,又仔細端詳了下趙政嘉裕的臉,嚴肅的緩緩搖頭;“不像……應該是降頭?!?/br> “那還能恢復嗎?”趙政嘉裕追問。 “問我阿爸!我阿爸啥都知道!”金卡干脆的回答,語氣里帶著點自豪。 趙政嘉裕聽完有些失望,這意思是后面的內容就需要付費了。 到了機場,三人一同下車,去往2號航站樓接金卡的阿爸。 三人在出站口等了差不多十幾分鐘,推著行李箱的金卡阿爸就出來了。 金卡阿爸是個看上去干巴瘦的黑老頭,不過腰背挺直,神態(tài)坦然,穿著樸素,一出來就聽見金卡嗷嗷的用家鄉(xiāng)話呼喚,笑出滿臉褶子。 “你好金大師,”俞南承面帶謙卑微笑,畢恭畢敬的與金卡阿爸金大師握手。 金大師比他兒子要體面得多,也連連點頭握手,對雇主親自來接表示感謝,隨意寒暄幾句后,俞南承很有眼力的接過金大師的行李箱,替他推著走。 金大師和俞南承打完招呼,轉頭面帶微笑的看向趙政嘉裕,隨即眉毛擰了擰。 趙政嘉裕被金大師看的心里一毛。他覺得金大師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一樣,他說不清,好像有種穿透性。 “這小兄弟……也是你說的那個……被降頭師迫害過的吧,你瞧這臉,”金大師指著趙政嘉裕;“燒傷一樣的疤。” “對,”趙政嘉裕連連點頭;“這疤有副作用嗎?” “不會的,好了就是好了。” “那……它自己能自己長好嗎?” “不能咯,去醫(yī)院吧,”金大師搖搖頭,同時轉向俞南承,與他閑談。 俞南承的助理在豪華酒店附近定了個包間,等四人到的時候,涼菜熱茶已經備好了。 趙政嘉裕屬于這些人中徹底的外人,但他臉皮厚,大喇喇的坐在了他們之中,俞南承的助理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得不到答案后又看向俞南承,俞南承沖她擺了下手,助理心領神會,安靜落座了。 上了主菜,俞南承也寒暄夠了,進入正題,詳細的說他此次請金大師從y市遠道而來的原因。 俞南承沒全說實話,他只說了重點,就是文滿身為他朋友,用邪術拐走了他的親弟弟,并且下蠱弄暈了自己,還害了眼前這位兄弟,自己因為迫于邪術的yin威而不敢貿然出手相救,對方的財力人脈與自己相當,所以就想到利用魔法打敗魔法的方式,找到了金大師。 金大師聽了以后,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金卡愣沖沖的提問。 “那對方會什么???你知道不?” “嗯……據我所知,他的繼父是越南當?shù)赜忻拇笮M師,但是他們父子性格不合,一年見不了一次……而且他自己親口跟我說,他會這個就是業(yè)余愛好。” “他說啥你就信??!”金卡不屑道;“他都這么專業(yè)了還是業(yè)余愛好?” “我們以前也是朋友,所以他家事我還算清楚,哎……自從他盯上我的弟弟,我們關系一日不如一日,就……” “哎,因果不重要,”金卡揮手打斷俞南承的煽情發(fā)言;“按你的意思說,這人可不好對付啊,咱們之前那個價錢要在說說。” 金大師聽到這,慢吞吞的 出言阻止;“金卡,怎么說話呢?!?/br> 俞南承料到他們要坐地起價,趕緊下定心丸;“沒事沒事,這也是應該的,本來我也這么想的,金卡能替我說出來,我還要感謝他呢!畢竟大師在百忙之中能給我雪中送炭,已經是我的福分,要再不多表示一下就是我不懂事!能解決我的燃眉之急,那就是我的恩人,我俞南承絕不讓恩人吃虧!” 一邊的助理順勢附議;“對對,而且要是事情真的順利解決了,也請大師父子別著急走,我們仁榮做東,請你們好好轉轉a市!” 一聽俞南承這樣干脆爽快,金大師終于露出微笑;“那不必了,我也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多余的……俞老板就別破費了!” 趙政嘉裕在一旁支著耳朵聽,忍不住要為俞南承的處事鼓掌,明明這么有錢有勢,卻把位置放的這么低,狂灌迷魂湯,錢還沒出呢,先把這父子倆給灌迷糊了。 既然價錢方面沒有異議了,金大師又開始細問文滿的那些邪術,俞南承在這里就沒說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到他有個叫砂楚的小鬼時,金大師皺了下眉毛。 “蠱童?”金卡回頭問金大師。 “泰國人,也可能是古曼童,養(yǎng)多久了?” “10年以內,最短5、6年吧,”俞南承思忖著回答。 “有沒有經過煉魄……就是,有沒有用魂魄滋養(yǎng)這個小鬼?” “有……”俞南承說到這,沉重的看了趙政嘉裕一眼;“他的朋友,在昏迷期間的魂魄就被文滿招走了,和那個砂楚合二為一,我聽過那個小鬼的叫聲,好像有雙聲道一樣……” “你說聞曦?”趙政嘉裕一抖;“是……真的那個聞曦?” “是……”俞南承點頭。 趙政嘉??吭诹艘巫永?,覺得實在是荒唐,那個落水的聞曦……居然陰錯陽差的到了文滿那?還被拿去煉小鬼了?。侩m然早一點時候,俞南承告訴他了,但當時他不信,現(xiàn)在…… 趙政嘉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畢竟俞南承這人撒謊成性,他所說的未必都是真的…… 金大師的表情有些遲疑,停下了吃菜的手,金卡見狀,趕緊用家鄉(xiāng)話跟他聊起來。 看他倆商討,俞南承趁機跟自己助理對話,他不怕對方漲價,就怕對方變卦。 這時候金卡的微信響了兩聲,他抽空看了一眼,隨即露出訝異的神色,迷茫的抬起頭望向俞南承。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俞南承微笑道。 “哎,還沒開工呢,無功不受祿!”金大師沒有接受;“說實話,俞老板,我呢,也干這行很久了,像你這樣干脆爽快的不多,而且別人都是害人,你是要救人,我是很感動,這樣吧,你這個活兒我接定了,你得給我?guī)滋鞙蕚?!?/br> “不不,大師,這錢你一定要收著!你不拿我不安心啊!我知道我這事比較棘手,而且弟弟在他手上,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些什么,我這幾天真是心急如焚,食不下咽啊!恨不得大師你現(xiàn)在就出發(fā),錢都是身外之物,我現(xiàn)在就我弟弟這一個親人了……我就算散盡家財,也要把他救出來!”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早就看出來了,俞老板你是個重情義的人,那我更不能占你便宜,這錢我不會收的!你放心,我金宿辦事是有金字招牌的!” 兩人就這兩筆錢的事,互相推了大半天,雙方都十分堅定,一個非要給,一個就不收,最后金大師放出狠話,你非要給就是看不起我!俞南承這才為難的哎了一聲,坐下來。 這頓飯還算吃的成功,金大師了解了事情的脈絡,也有了自己的計劃,俞南承看清了金大師為人處世的方式,也放下心,知道自己這伏低做小的姿態(tài)沒白做。 最后俞南承親自開車,把金大師父子送回酒店,還親自送到所住樓層,說要檢查下房間是否干凈得體,如有不周他就投訴酒店。 金家父子連連稱贊俞南承辦事周到體貼,金大師還拿出特產相贈,俞南承表示感激不盡,最后雙方依依不舍的分開。 “你在這有去處嗎?”現(xiàn)在車上只剩下他們倆了。 “有,”趙政嘉裕說了個地址。 俞南承聽罷,開車送他過去,一路上二人無話,好像剛才那頓飯把話都說完了一樣,只在趙政嘉裕下車的時候,俞南承叫住了他。 “你……真愿意跟著去救書棣嗎?” “是?!?/br> “行,告訴我你的號碼,大師計劃好了我叫你?!?/br> 趙政嘉?;氐杰嚽埃粨Q了號碼,然后再見也沒說一聲,轉身進入酒店。 他只在自己房間待了會兒,確定俞南承走了以后,他趕緊下樓,打了輛車,直奔金大師所在的豪華酒店。 在他敲開門的時候,金大師父子還沒睡下,金卡光著膀子打開門。 看見走了又回、整個飯局上一句話沒說的趙政嘉裕站在面前,金卡露出疑惑的表情。 “大……大師呢?”趙政嘉裕問。 “是誰???”金大師的聲音從里面?zhèn)鬟^來,接著露出了半個戴著眼鏡的腦袋。 “他……就……俞老板的小弟,”金卡不知道怎么稱呼趙政嘉裕。 趙政嘉??匆娊鸫髱熋邦^了,便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大師??!俞老板沒有全說實話!求你救救我吧??!” 這一下直接把二人跪愣了,金卡反應快,趕緊拉趙政嘉裕讓他起來,而趙政嘉裕哪是他能拉動的,他不但不起來,還邦邦的磕頭。 金大師坐不住了,也上前來拉人;“哎呀你這是干什么!起來起來!快起來?。∮性捄煤谜f??!” 趙政嘉裕不肯,哽咽著就是不肯起,三人拉拉扯扯的,連拖帶拽的把趙政嘉裕拖進屋內,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