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33. 裴玨終于實現(xiàn)了愿望:他與他的云杉哥同睡在一張床上了。 夜里裴玨忽然醒來。意識是忽然蘇醒的,眼睛是自動睜開的,他在醒來的幾秒后才意識到自己確實已經(jīng)醒了。于是他動動身體,確認身邊的表哥沒有趁他睡著偷偷逃到沙發(fā)上去——白天云杉哥還說要睡沙發(fā)。他的云杉哥讓出了主臥給父母,唯一一間客房要留給小玨,自己去睡沙發(fā)。裴玨拿不準喬云杉是不喜歡和別人親密接觸還是想要私密空間好與他的學生情人甜言蜜語。反正這兩種情況裴玨都不允許它們發(fā)生。他懇求云杉哥留下,與他分享這張一米五寬的雙人床,甚至學會以退為進,說看來自己的確給哥哥帶來了麻煩,不如還是回家算了。裴玨成功了,他以這個手段把喬云杉留在了客房。因此他珍惜得很,睡前和表哥說好久的話,久到表哥生出好奇,問他怎么突然這樣開朗健談了。裴玨又開始害羞,他說因為和哥熟了,就突然有了很多話要說。喬云杉哦了一聲,許久后緩緩開口,說,原來你是慢熱型的。 裴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型,大概就是慢熱吧。 被云杉哥這樣點出自己的性格特征就好像被扒掉了衣服。在裴玨看來,rou體赤裸對人并不值得害怕,應當感到害怕的是靈魂在人前赤裸。他便是如此赤裸著自己的靈魂躺在喬云杉身邊,幸好喬云杉沒察覺到他在無意間觸到裴玨赤裸的靈魂。保全了雙方的面子。 從沉睡里忽然醒來的裴玨轉(zhuǎn)身朝向喬云杉,已經(jīng)適應黑暗的眼睛卻只看到一個圓圓的后腦勺。喬云杉把后背對著裴玨,裴玨立刻明白這是刻意疏離。他在腦中回憶表哥的臉,用記憶把表哥的五官仔仔細細撫摸了個遍,最后停在嘴上。裴玨想,哥哥啊,什么時候從你這張嘴里能發(fā)出屬于我的呻吟,什么時候你這張嘴能含住我的jiba? 腦中的旖旎畫面讓裴玨的yinjing漲起,他很想讓云杉哥能摸摸它??上麄儍扇怂粡埓矃s用兩床被子,因為云杉哥說他自己睡覺不老實,愛搶人被子。 裴玨想,他一定要問問,云杉哥和他的學生情人睡覺時也會分兩床被子嗎?也會這么背對著人家嗎? 裴玨心中帶著些許怨懟,因此在幻想中就把喬云杉cao得更狠了些。他想他的云杉哥皮膚這么白,手腕細腳腕也細,是非常適合被繩子或者銬子給鎖起來的。如果他的反抗劇烈,皮膚上就會留下紅痕甚至破皮流血,那么他會不會疼得哭呢?會不會覺得屈辱呢?裴玨不想讓表哥體會rou體苦難,卻樂意在他的心上刺青,刺自己的名字,讓他的心每時每刻都疼痛,讓他每時每刻都掙扎。 裴玨意識到了自己的暴虐,這暴虐讓他的心臟狂跳,讓他興奮顫抖。他射在手上,一灘粘稠腥膻的液體就是他對表哥的極度渴求和愛意。而喬云杉正平靜地沉在睡眠里,對這場以他為主角,只存在于裴玨臆想之中的猥褻毫不知情。 裴玨起身的動作驚醒了喬云杉,喬云杉半醒間問裴玨怎么了,裴玨說去衛(wèi)生間,他哦了一聲后繼續(xù)睡去。裴玨在衛(wèi)生間里又射一次,方才的云杉哥迷迷糊糊,聲線軟糯可愛,好像一個被丈夫吵醒的嬌嗔妻子。裴玨慶幸云杉哥沒聞到他的jingye味,卻又有些可惜:如果云杉哥聞到了,不知道會是什么表情。 連射兩次帶給裴玨的是一場安穩(wěn)睡眠。他在夢里繼續(xù)與喬云杉糾纏。夢里的表哥好像是一名男妓,站在燈光昏暗的小巷口,穿一身廉價惡俗的透視衣,裴玨往他的胸口塞二十塊錢,他就跪下含住裴玨的jiba。裴玨問他吃過多少人的jiba,他說數(shù)不清,太多了,搞得自己吃什么都像在吃jiba。裴玨抓著他的頭發(fā),把他的腦袋往自己的性器上按,喬云杉嗚嗚咽咽流下口水。裴玨想射,在這時卻被叫醒了。 是現(xiàn)實中的喬云杉在叫他。裴玨以為自己說了什么不得了的夢話,喬云杉卻只是問他想吃什么早餐。裴玨看看窗外,的確已經(jīng)天光大亮。 喬云杉說生物鐘害他睡不了懶覺,干脆起床去外面買些早餐回來。其實喬云杉這幾個月來一直都沒有睡好過,哪里只能怪罪生物鐘。但裴玨不知道表哥正遭著睡不好的苦,他在迷蒙中說想吃油條和牛rou面。喬云杉應了聲,說:“你再睡一會兒,我買回來了叫你?!?/br> 他先在粉面館吃完自己的那份早餐,然后給父母和裴玨打包,再慢慢悠悠地回家。早晨空氣清透微涼,喬云杉深吸一口青草味進鼻子里。他忽然想扔掉手中的食物,在草坪旁的凳子上坐一天。 段西元卻在此時給他打電話煩擾他。喬云杉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名字,深陷到無力當中。段西元好像是他永遠逃不脫的一道鎖鏈。 段西元問他在做什么,他說剛買完飯準備回家。段西元又問他吃了什么,他說吃了米粉。段西元問好吃嗎,喬云杉說:“你到底想說什么?” 喬云杉能不知道段西元想說什么嗎?段西元翻來覆去想表達的無非就是要賴在喬云杉家,并且還想cao他的屁股。果然,段西元說:“喬老師,我什么時候能去你家?” “什么時候都不能。” “……那我,明天去吧,反正我有鑰匙。” 喬云杉嘆氣,說:“四號以后吧,這幾天我爸媽和裴玨都在?!?/br> 聽到裴玨也在,段西元立刻皺了眉頭,他說:“怎么你的傻弟弟又去你家了,他為什么不回自己家?” 這個問題喬云杉也想問問裴玨,但他回答段西元的時候卻說:“誰住我家和你有關系嗎?” 段西元沒了聲。他終于察覺到他又快把喬老師給惹生氣了。 想快點見到喬老師,不僅僅是因為段西元無處安放的思念和欲望,他其實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告訴喬云杉:為了這趟出國,他需要辦理很多手續(xù),準備很多材料,他沒辦法再每天纏著喬老師,他被迫要還喬老師自由。突然間,他為了得到喬老師而做的一切都好像沒有了意義。 段西元嘗到挫敗和無奈,他給喬云杉打電話尋求安慰——只要聽到喬云杉的聲音,他就能被安撫。 不知情的喬云杉同段西元心平氣和講完電話,回到家里,根本沒有意識到他的苦痛或自由都讓別人做了主。他只是把早餐擺好,讓做衛(wèi)生的母親趕緊停下,讓看報紙的父親入座,讓還賴著床的裴玨快點起床,然后四個人好好吃了一頓飯。 多虧了裴玨的存在,喬云杉在這些天里果然沒有被母親過多嘮叨。父母三號中午就回了樊州,文琪沒有一起回去,她說要在老裴這里多待幾天。 父母離開后,裴玨的作用就消失了,他應該被裴豐年領回家去同自己的爸媽過家庭生活而不是繼續(xù)待在表哥的家里。 喬云杉如今和裴豐年沒有了rou體關系,說話總是稍微帶著些客氣,他不好直接讓姨父來領走表弟,只好邀請姨父一家出去逛逛。他記得姨媽之前說過想要看看南城新建的商業(yè)街。 于是三個男人陪著一個女人逛了一下午的街。文琪的眼睛用不過來,這時候老公和兒子便被她忘記,因此她沒發(fā)現(xiàn)裴豐年看手機的頻率太高。喬云杉幫她注意到了。 喬云杉走在裴豐年的身邊,悄聲問姨父是不是還在和那位叫他“爸爸”的男孩交往,裴豐年含糊說是。喬云杉又問那個男孩到底成年沒有,裴豐年笑了笑:“我又不是戀童癖。他早成年了?!?/br> 喬云杉還是想勸姨父好好和姨媽過日子,卻又想起前幾天的爭吵。他張口,話卡在嘴邊說不出來。裴豐年知道喬云杉要說什么,便主動回答了喬云杉:“我和你姨媽……是不可能像正常夫妻那樣過日子了。她現(xiàn)在是恨我多過愛我,但又不愿意和我離婚……” 喬云杉想起很多年前小姨第一次提起裴豐年的時候,她說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那個男人。文娟讓自己的meimei別瞎鬧,文琪嘟著嘴說怎么會是瞎鬧,自己憑著漂亮臉蛋迷倒過多少小男孩老男人,這個裴豐年是第一個沒有被她的美色誘惑住的男人?!癹iejie,這樣的男人多正經(jīng)啊!而且他,那么帥!”文琪當時是這么對文娟說的。喬云杉記的清清楚楚。 “正經(jīng)”的男人卻在外甥和兒子在場的時候與新情人手機調(diào)情。他打完字,收起這個與小情人通訊的工具,沖“舊愛”喬云杉笑了一下,笑容由一點愧疚、一點羞澀、一點慌張和一點陰謀攪拌而成。裴豐年說:“我要先走一會兒了,就不陪你們了?!?/br> 喬云杉明白裴豐年是急著和新歡見面,便冷淡著說:“你自己和姨媽小玨解釋吧,我不想管你的爛事?!?/br> 這的確是一攤爛事,裴豐年沒有對喬云杉的用詞發(fā)出不滿。小情人已經(jīng)在手機那頭yin蕩催促:擴張都做好了,小洞又癢又sao,想要爸爸的roubang,爸爸到底什么時候來呀?裴豐年已經(jīng)等不及要滿足小情人。他在茫茫人海中找不到文琪,便對始終跟在身后,與他保持三米距離的裴玨說有急事要離開,你好好陪mama玩。 裴玨溫順點頭。喬云杉一下從現(xiàn)在的裴玨身上看見了一年前的裴玨——聽話、軟弱。喬云杉忍不住可憐他,心疼他——他從小就生活在父母的各種謊言里,得到的愛也不知到底有幾分真。 裴玨看著父親匆匆離開的背影,卻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如何緊急的事件,他問表哥是不是工作把爸爸給召喚走了,喬云杉說:“可能吧?!?/br> 沒有了裴豐年,喬云杉和裴玨又面臨了無話可說的尷尬情景。兩人可聊的話題都在前幾天用光,裴玨已經(jīng)說完開學一個月以來的所有新鮮事,喬云杉也已經(jīng)把腦中僅存的大學回憶統(tǒng)統(tǒng)倒給了裴玨,然后卻發(fā)現(xiàn)兩人之間隔著一道十五年的代溝。于是喬云杉帶裴玨去了星巴克,在咖啡和甜點的濃香中等待還在沉迷購物的小姨。 文琪倒是沒讓兩人等太久,她拎著幾個奢侈品牌的購物袋出現(xiàn)在咖啡廳,用一把烏鴉般的嗓子喊“小玨”,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文琪笑眼咪咪走向兒子,用余光來享受一顆顆朝向她的腦袋。她把購物袋放下,先說一句累死了小玨你都不幫mama提東西。接著又說一句:“你爸爸呢?” 爸爸有急事走了。裴玨小聲說。他這一點不像文琪也不像裴豐年,公共場合說話總是如蚊蠅嗡嗡,生怕被人注意。文琪臉色開始難看:“什么狗屁急事。放假能有什么急事!又不是領導,天天把自己弄得日理萬機,沒了他地球就不轉(zhuǎn)了一樣?!?/br> 喬云杉開始有些心疼姨媽,卻不知道文琪早就瞧出裴豐年出軌的端倪。裴豐年腳下的那塊薄冰就快碎了。 那天晚上裴豐年玩到深夜才回家,帶著一身煙味。煙味下是他想掩蓋的來自新情人家沐浴露的甜香味。他又洗了一遍澡,用自己的沐浴露去覆蓋那股甜味。味道的確沒了,后背貓抓似的抓痕還在,被熱氣蒸了十幾分鐘后紅得更艷。 裴豐年沒能發(fā)現(xiàn)那幾道抓痕。他上床后給喬云杉發(fā)消息,說:我回家了。 喬云杉剛進入睡眠,被手機震醒。他迷糊中睜眼拿手機,看到裴豐年的消息后簡直想要把裴豐年罵一頓——你回不回家與我有什么關系呢!喬云杉沒理裴豐年,翻了身繼續(xù)睡。而他身邊的裴玨在裝睡中猜測表哥接到了誰的消息,是不是那個叫段西元的人? 喬云杉睡的很熟,裴玨閉著眼照例意yin自己的表哥。他們誰都料不到在幾公里外的南城大學教工宿舍里,文琪會纏著裴豐年要zuoai,在拉扯裴豐年衣服的時候看見那幾道抓痕。文琪裝作沒看見,被裴豐年拒絕后撅著嘴嘟囔兩聲又重新躺回被窩。她背對裴豐年,死死咬住牙,想拿刀捅死自己的丈夫。 這個夜晚文琪和裴玨母子倆心有靈犀地各自在心里悄悄策劃一次犯罪——文琪想殺裴豐年,裴玨想強jian喬云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