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愿意稱之為軍犬,死了主人的軍犬。
堡壘黑暗沉重的大門在我靠近時自動打開了。 但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 門里的空間很大,銀白色的墻壁和地板磨得極為明亮,亮到可以映出匕首鋒刃的寒光。 那只匕首被插在金屬的地板上,穿過了一只人類的手掌,血從手掌和地板的縫隙里蔓延了出來,緩緩的在地面上洇成一片,被釘在地上的男人抽搐著,嗓子里壓抑著痛楚的呼喊。 我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卻見那個握著匕首的男人扭頭向我看過來。 我下意識的心頭一跳,覺得這人怕不是要殺人滅口。 卻見他施施然的拔了匕首,站起身來,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肩膀,道:“把地上清理干凈,然后滾回你的籠子里去?!?/br> 又沖我一笑,道:“稀客,你就是來參觀的那位擁有者嗎?歡迎?!?/br> 這家伙的長相足以稱得上是妖孽,一雙紅唇透著薄涼的寒意,我看不出他的年齡,和他是否像是自己說的那樣歡迎我的到來。 準入手續(xù)核實的很快,男人驗證的態(tài)度平和,完全不像是之前作出把人手掌釘穿這樣惡劣案件的人。 他帶我去往深處,這間堡壘極大,卻人煙稀少,我跟著他走了許久,才終于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性研究人員。 這會兒他正在問我基本情況,“原來是少將的擁有者嗎?你這次過來是想要參觀什么?” 這個問題讓我有點茫然,“是少將建議我過來參觀的,我……” “原來是少將嗎?”他笑了,鳳眼里涌動著我所不明了的惡意,“那就得帶你看點有意思的了?!?/br> 那位穿著白大褂的女性研究人員抬頭看見我們兩個,頓時沉了臉色,問候道:“閩副長,這位是?” “這位是,虛空屠狼的擁有者呢~”男人嘴里說著我聽不懂的話。 我看到那位女性研究員握緊了拳頭,像是想要一圈揍到這位副長臉上,但是最終忍住了,道:“AC-II278號變形體的官方名稱還沒有定下,身為副長,請您保持基本的cao守。” “另外這里已經(jīng)不是向參觀客開放的淺層區(qū)了,請您帶這位客人回去,按照正規(guī)的流程進行。” 她很憤怒,我能感受的到,憤怒跳動著,燃燒著,已經(jīng)開始入侵我脆弱的神經(jīng),我猜測精神力覺醒之后大概還得有個學習控制能力的課程被我漏掉了,但這現(xiàn)在不重要。 “抱歉,我不知道是這樣。”我先行道歉,跟著這位閩副長一路走來,并沒有經(jīng)過什么向下的階梯和斜坡,竟然就已經(jīng)到達深處了嗎? 那位女士對著我時,那憤怒就像是被淋了水一樣,消失了大半,她說道:“不是您的錯,出于好意,我得給您忠告,身為擁有者需要的不是恐懼,而是堅定和無所畏懼。” 這句話不知道勾動了男人的哪根神經(jīng),那位為我引路的副長突然笑了起來,喑啞的笑聲回蕩在空蕩蕩的鏡面長廊上,顯得詭異又恐怖,終于他停了下來說道:“怕不是錯了,身為擁有者最不需要的是天真和愚蠢,而是冷酷……” 這句話讓我想起了少將曾對我說過的話,‘你給我我想要的冷酷主人。’ 這句話意味著什么,虛空屠狼又是什么,我困惑,又只能把困惑吞進肚子里。 “副長先生?!蹦俏慌扛嬲]般的打斷了男人未了的話。 對方做出了個投降的姿勢,道:“我的錯,我這就帶這位客人回到淺層按照正常流程參觀?!?/br> 淺層并非如我想象的那樣是沉悶的一成不變的金屬的銀白,穿過金屬廊道是大片的空置空間的庭院,高懸的天花板上,投射著虛擬天空,庭院里種植著樹木和花草,周圍的道路上放置著一些活動器具,如果不看其他,幾乎要讓人誤以為這所掛著可怖名字的建筑,只是一所療養(yǎng)院了。 但這所建筑里的人們并不對勁,那些身姿挺拔矯健的人們我從步伐就能夠判斷出,他們曾是軍人這個事實。 我甚至能夠從其中認出一些曾經(jīng)鐫刻在電子慰靈碑上的面孔。 “這些是軍人?”他們不是死了嗎?第二句話被我含在嘴里未曾問出。 閩副長卻依舊興致高昂,他聳聳肩道:“顯而易見,不過我更愿意稱之為軍犬?!?/br> 他刻薄的紅唇里含著惡劣的話,“死了主人的軍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