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完結(ji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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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塵臺下,灰飛煙滅。秦宴臣在寢殿枯坐一千年,也沒等到你醒來,魂魄是假的,怎么會復(fù)生呢?我以為他會一直坐下去,沒想到你真的活過來了,真是陰魂不散?!本拍镆兄T框吞云吐霧。 “我也不想來九州,更不愿意想起以前的事?!迸犭x說道。 窗墉外的陽光紅得像熟透的柿子,青年眉頭微微蹙起,嘴唇蒼白,沒有絲毫血色。 “九州不適合你,秦宴臣也不適合你,”九娘玩味地停頓了一下,“談放和崔樅都不適合你?!?/br> “你不如直接說我適合孤獨(dú)終老?!鼻嗄晟n白的臉頰硬是被咳出些許血色。 “確實(shí)不錯(cuò)?!本拍锾裘纪犭x,湊近他的鼻尖。 “我本來也沒想過找道侶?!?/br> 裴離的心思還在摩羅院染血的弟子服上,染血的位置一模一樣,是預(yù)言,還是警告? “小可愛,我們做個(gè)交易吧,”九娘惆悵地思索半晌,“你好像沒有能和我做交易的籌碼……” …… - 裴離沒想到九娘居然會和他做這樣的交易,她看起來并不喜歡打理九州的庶務(wù),也沒有吞并九州的野心,為什么會幫他? 僅僅是因?yàn)橛憛捛匮绯紗幔?/br> 萬獄闕的每位修士行事都毫無章法,他琢磨不透。 秦宴臣整日對他噓寒問暖,收羅各種小玩意兒哄他開心。 “感謝魔尊大人這段時(shí)間的照顧,我想回浣花渡了?!迸犭x坐在房頂,俯瞰殷都的景色。 他重生前極少有這樣閑適的時(shí)候,躺在房頂吹風(fēng)觀景,什么也不做。 每逢春日,秦宴臣必定是和他滾在床榻間的,無時(shí)無刻不在cao他。 他只在跳望塵臺的那天聞到過殷都梨花的香氣。 殷都的春天是和浣花渡不一樣的美,梨花素,杏花也素,唯獨(dú)天色是秾艷的,一點(diǎn)點(diǎn)燒起來,把花瓣全都染成薔薇粉。 “我和你一起回去?!鼻匮绯嫉哪抗馔A粼谇嗄晏竦拿佳邸?/br> “殷都才是你的家。” 裴離沒料到自己還有這樣和秦宴臣心平氣和談天的時(shí)候。 “九州都是我的家?!?/br> 裴離被秦宴臣的厚顏無恥驚到,是啊,九州都是秦宴臣的附屬,他想取便取,想予便予。 “秦宴臣,恨一個(gè)人太累了,我不喜歡你,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結(jié)果?!?/br> “我知道?!鼻匮绯即鬼?。 “你不知道!”裴離揮袖,無奈地望著在底下偷聽的崔樅,“你要是知道,怎么會哄騙我和你結(jié)道侶契?” “裴裴,長生不好嗎?你兩百年才修得筑基期,不一定能得道成仙的?!鼻匮绯冀辜钡厝プ嗄甑囊滦?。 “我不需要。” 九州的修士,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和秦宴臣結(jié)道侶契沒什么不好,連崔樅都倒戈相向,說他不和秦宴臣在一起就是,道侶契留著也挺好的。 裴離不想要長生,更不想對秦宴臣有虧欠,接受強(qiáng)jian犯的施舍,對于他而言宛如酷刑。 “秦宴臣,我真的很累,解除道侶契,你我橋歸橋,路歸路,好么?”裴離偏頭望向他。 天上白玉京,九州萬獄闕。 他一點(diǎn)都不喜歡九州,也不想修仙。 他只想回浣花渡去,那里有他的師弟師妹,他可以在春日折花釀酒,也可以在秋日作畫編書。 活過幾百年,再到地府問孟婆要碗湯喝。 秦宴臣抿著唇,渾身抗拒。 道侶契是他和裴離唯一的羈絆,他不愿意解。 “秦宴臣,道侶契你要留便留著?!迸犭x眼睫低垂。 談話不歡而散。 - 裴離在浣花渡的第兩百十一年。 秦宴臣入浣花渡縹緲宗,驚掉九州眾修士的下巴,修士們都在猜他這回又要追求縹緲宗哪一脈的大師兄。 待知道追求的還是裴如意,不由得感慨魔尊大人真是愛極了早年裴離的臉。 秦宴臣丟下殷都的事務(wù),直接挨著裴離住下。 裴離在屋內(nèi)軟衾高枕,秦宴臣在窗外餐風(fēng)飲露,十年如一日。 - 裴離在浣花渡的第兩百三十五年。 崔樅跨過元嬰期,再經(jīng)歷一道雷劫便可成仙。 “師兄,你要多保重?!?/br> “小師弟,你也要多保重,代我向不至真人問好,還有崔危,也問聲好?!迸犭x笑著揉了揉他的頭。 他重生前,還沒來得及和崔危告別。 “師兄,其實(shí)……”崔樅忸怩地耍了個(gè)劍花,“秦宴臣也還算能看……” “和我沒關(guān)系,”裴離說完后,又覺得太過生硬,“小樅,我沒法接受……” “好吧好吧,我不勸你,”崔樅抱住裴離,“師兄,你在浣花渡要好好的,我的私庫都給你,你可要省著點(diǎn)花,要是哪天你遇到喜歡的人,就當(dāng)是送你的嫁妝?!?/br> “嗯,你也要好好的?!迸犭x摟住崔樅。 少年的身量抽條不少,竟然比他還高半個(gè)頭了。 崔樅飛升的那天,浣花渡的雷云綿延數(shù)十里。 繼崔危后,第二次有修士的雷云達(dá)到如此恐怖的境界。 崔氏一族,跨越千年,終于出了第二個(gè)驚才絕艷的修仙天才。 - 裴離在浣花渡的第二百四十六年。 他又收了個(gè)徒弟,或許是和崔氏一族有特別的緣分,少年名叫崔閑,和他一樣的爐鼎體質(zhì),勉勉強(qiáng)強(qiáng)才到煉氣初期。 秦宴臣賴在六峰不愿意走,縹緲宗也不好收裴離的寢舍。 裴離和崔閑住在縹緲宗六峰,一起研習(xí)爐鼎修仙之道。 “裴裴,談放讓我將禮物轉(zhuǎn)交給你?!鼻匮绯紨r住下課的青年。 裴離受夠秦宴臣的把戲,繞過他往寢舍走。 “竹笛?!鼻匮绯寄贸鲋竦?,遞到裴離眼底。 裴離想起化為齏粉的二十四橋,收下了秦宴臣的“賠禮”。 崔閑不理解為什么秦宴臣老跟著他們。 “師尊,他好奇怪。” “你別理他,”裴離拽著崔閑走遠(yuǎn),“他腦子有問題?!?/br> 大概是人越老就越懷念從前,秦宴臣最近又開始在手腕上系白綢。 裴離一看就知道白綢是他目盲時(shí),蒙眼睛用的。 “裴裴,你什么時(shí)候能理我啊?”秦宴臣纏著裴離不放。 裴離依舊沉默。 - 裴離在浣花渡的第三百七十年。 崔閑死于煉氣后期,差一點(diǎn)就能筑基。 “師尊,你別難過,崔族的長老都說我活不過十九歲,全靠靈藥吊著堪堪活到二十二,能到煉氣后期,徒兒已經(jīng)很滿足啦?!?/br> “師尊,你要好好的,魔尊大人太兇了,不適合你,我介紹堂哥給你好不好?” “嗯,好?!迸犭x泣不成聲。 “師尊,你別哭啦,哭得我睡不著。” “好,師尊不哭了,不哭了……” “師尊,我想葬在學(xué)堂邊的桃樹下……” “好,師尊都依你?!?/br> 崔閑離世。 此后,九州就只剩下裴離一人。 - 裴離在浣花渡的第四百年。 九州又添了新八卦,花神娘娘和百里頹在一起了,簡直是鮮花插在牛糞上,眾修士扼腕嘆息,恨不得以身代百里頹。 裴離沒有再收徒的心思,閑暇的時(shí)候就坐在學(xué)堂的屋頂吹笛。 同年,九娘跳望塵臺灰飛煙滅,萬獄闕震蕩數(shù)十年才平歇,向修然繼九娘的位置。 裴離摸著芥子袋中的匕首,心緒復(fù)雜。 “裴裴,新年萬事順意?!?/br> 他往窗外一看,就見漫天的孔明燈,橙色的,一盞又一盞,映照著男人俊美的臉。 - 裴離在浣花渡的第四百三十六年。 九州天際出現(xiàn)異象,漫天星辰凝聚成陣圖,陣眼正對縹緲峰所在。 裴離和秦宴臣難得心平氣和坐在一起喝酒。 “裴裴,你終于理我了?!?/br> “秦宴臣,沒有人能長生是不是?”裴離穿著縹緲宗的月白弟子服,恍如他入宗那一天。 “對,不過相對修士而言,數(shù)億年的生命,也可以算是長生了……”秦宴臣耐心地和裴離解釋著龍族的歷史。 “秦宴臣,九州的修士,其實(shí)都挺討厭你的,”裴離抿下一口梨花釀,“你瞧,崔樅不喜歡你,談放不喜歡你,花神娘娘其實(shí)也不是喜歡你,我也不喜歡你……” “嗯……” “九娘也不喜歡你?!迸犭x觀察著秦宴臣的神色。 “我知道,”秦宴臣放下酒壺,“她不喜歡調(diào)教人,也不喜歡萬獄闕,我救下她的時(shí)候,她被一群修士圍堵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為了活下去,她只能強(qiáng)迫自己做難以忍受的事情,每次有修士‘出師’,她煙槍中的煙就得加大劑量?!?/br> “你就沒想過幫她?” “萬獄闕強(qiáng)者為尊,我能護(hù)她一時(shí),護(hù)不了她一世?!?/br> “那我呢?” “你不一樣。” “哦。” “裴裴,兩千年來,就屬今天最快樂……”男人的目如星辰,熠熠生輝。 半盞茶的時(shí)間過去,秦宴臣陷入沉睡。 裴離望著漫天星辰,掏出芥子袋中的匕首,胸口的龍鱗印記發(fā)燙。 他的耳畔再次響起九娘在數(shù)百年前說的話。 “裴離,匕首在天陣觸發(fā)后,刺入心口,九州的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沒有人會去找你。” “我大概會比你先走一步,我也喜歡浣花渡,可惜來的時(shí)候落在殷都,以我的資質(zhì),說不定能撈個(gè)大師姐當(dāng)當(dāng)?!?/br> “小可愛,我一點(diǎn)都不討厭你,是殷都配不上你?!?/br> 刺啦的聲音響起,匕首的刀刃反射出锃亮的薄光。 裴離隱約能猜到九娘到底為了什么,談放說的宿命,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應(yīng)驗(yàn)。 ——噗呲。 利刃入rou,鮮紅的血噴濺而出。 殷都,摩羅院的老嫗佝僂著背,抬眼望著星辰變幻。 主宰隕落,地動山搖,天塌地陷,所有的一切都化為齏粉飄散。 九州的一切,這一次是真的結(jié)束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