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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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太太的葬禮結(jié)束,天已經(jīng)黑了。 ? 孟景嫄站在殯儀館門口,出神望向黑漆漆的夜空,眼里的水光一直沒有消散,心底墜墜的痛著,還沒從奶奶離世的噩耗中走出來。 ? 孟父孟母陪在她身側(cè),準備帶她離開。 ? 江昀乘拿起她的包和外套追上來,叫住了她:“阿嫄,我送你吧,順帶有些話想跟你說?!?/br> ? 看著江昀乘憔悴殆倦的臉,孟景嫄沒有拒絕。 ? 車上,兩個人都表情沉痛。 ? 幾分鐘的沉默之后,江昀乘先開口:“謝謝你…昨天晚上沒有推開我?!?/br> ? 孟景嫄收回空洞的目光,看向他。 ? “你的擁抱給我了很大的勇氣來面對奶奶的離開,沒有你,我可能撐不下去?!?/br> ? 孟景嫄低頭,聲音失了生氣:“沒有推開你,是因為我也一樣。奶奶的離開,我也是沒有勇氣獨自面對的,這個擁抱算是我們彼此鼓勵吧?!?/br> ? 江昀乘的眼神沉了下去,臉上的神色好似比夜色還黯淡幾分,他有氣無力地開口,用了確認的語氣:“奶奶走了,這下...... 維系我們之間的紐帶又斷了一個,所以我們更沒可能了吧?!?/br> ? 孟景嫄眼睛有些發(fā)澀,但是她的淚腺超負荷工作了一天一夜,暫時罷工,不再產(chǎn)出淚液了。 ? 她伸手按住腫脹的眼眶,確認了江昀乘的話:“奶奶剛走,這話其實現(xiàn)在不適合對你說,但是,我不想騙你。” ? 孟景嫄放下手,轉(zhuǎn)頭看進江昀乘眼里:“昀乘,我的心已經(jīng)不再你身上了?!?/br> ? 江昀乘躲開她的眼睛,聲音輕到孟景嫄幾乎聽不到。 ? “我知道,你的心跑到言恪身上去了。” ? 孟景嫄不想在這時增加他的難過,只悶頭“嗯”了一聲。 ? 江昀乘苦澀的笑了笑,看著她柔和的側(cè)臉,沒忍住伸手將她摟進懷里。 ? 孟景嫄抵在他胸口的手指收緊,眼神閃過一絲掙扎,江昀乘的話讓她徹底卸了力氣。 ? “阿嫄,如果有一天,你的心不想放在他身上了,你就回頭看看我吧,我會一直都在?!?/br> ? 罷工的淚腺在孟景嫄激烈的情緒下,分外賣力的開始運轉(zhuǎn),她的眼淚從眼眶溢出的瞬間就全部浸入江昀乘的胸口。 ? 而她肩膀處的衣服被帶著溫度的液體浸濕,一滴、兩滴……接連不停落下的淚暈開了一大片深色的痕跡。 ? 孟景嫄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給了江昀乘最后一個溫暖又用力的擁抱。 ? 在這個最后的擁抱中,她流著淚告訴他:“昀乘,你也往前看吧。一個人原地踏步是自囚的折磨,你不需要,我不恨你?!?/br> ? 江昀乘收緊手臂,想要把她嵌入自己身體一般用力,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可是我恨我自己……” ? 他放不下懷里的人,卻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她,不打擾她,只是站在她身后默默守護對于江昀乘來說不是自囚的折磨,而是他最后的自我救贖。 ? 孟景嫄清晰的感受著江昀乘復(fù)雜酸楚的情緒,這些清晰帶動了她不知名的傷心,眼淚愈發(fā)洶涌,她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只埋在江昀乘的懷里放聲哭泣。 ? 司機將車停在湖心公寓的停車場,自覺的下車等候,絲毫沒有驚擾后座情緒翻涌的兩人。 ? 眼睛遞上陣陣痛覺在提醒孟景嫄,不能再哭了。 ? 她竭力收起情緒,收起手臂拉開些距離,從江昀乘的懷中抬頭看著他。 ? “昀乘,我想你能好好的?!?/br> ? 眼淚一陣肆虐讓江昀乘的眼鏡暈開一團霧氣,孟景嫄看不清他的眼睛。 ? 在迷蒙的視線中,江昀乘準確撫上孟景嫄的臉,擦干她臉上的濕痕,啞聲答應(yīng)她:“我盡量。” ? 臉上的濕痕被他徹底抹去,指腹擦過柔軟的唇瓣,江昀乘動了動嘴唇,鏡片下的眼睛里是濃得化不開的情緒。 ? 愛與占有,偏執(zhí)與無奈,克制與不舍……這些情緒通通在霧氣的掩蓋下猖狂無比,毫不掩飾。 ? 鏡片上的霧氣漸漸消散,在觸及孟景嫄眼神的前一秒,他垂眼斂去了所有情緒,在抬眼時,眼里只有一片沉靜。 ? “最后一次?!?/br> ? 疑問剛飄到孟景嫄腦中,江昀乘冰涼的唇覆了上來。 ? 不帶任何欲念,只是停在她的唇上。 ? 他閉著眼睛,孟景嫄只看到他眼角滑下的淚,沿著臉頰,沾濕了他們兩個人的唇,她收回了準備推開他的手。 ? 當咸濕的液體順著唇峰溜進孟景嫄口腔時,江昀乘松開了她。 ? 他摸著她柔軟的發(fā)頂,眼角掛著淚珠,嘴角拉起溫潤的笑,“你自己上樓吧,我就不送你了?!?/br> ? 孟景嫄覺得心里酸脹得難受,她偏過頭,打開車門,走進了電梯間。 ? 江昀乘一如既往地在她看不到的身后目送她,緩緩收緊雙手,她身影徹底消失的瞬間,堆積在眼眶的眼淚奔騰落下。 ? 孟景嫄拖著沉重紛亂的情緒回到2301,屋內(nèi)嗆人的辛辣氣味還沒有完全消散,還混著水煮魚的香氣,是她熟悉的李叔水煮魚。 ? 孟景嫄往香氣的來源望去,餐桌上擺著一盆紅艷艷的水煮魚湯,廚房一片狼藉,全是使用過的痕跡。 ? 阿恪回來了?! ? 孟景嫄的大腦宕機了幾秒,從包里摸出手機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電了。 ? 她給手機插上充電器,屏幕慢慢亮了起來,嗡嗡的振動連續(xù)不停。 ? 未接來電的數(shù)量驚了她一跳,98個未接,全是前天晚上的,29個是江昀乘打的,67個是言恪打給她的,還有兩個是言萊。 ? 孟景嫄立即回撥言恪的電話,關(guān)機。 ? 回到主頁面,點進微信孟景嫄直接略過了其他人的信息,翻到言恪的信息。 ? 他真的回來了...... ? 孟景嫄退出微信,繼續(xù)給言恪打電話,還是關(guān)機…… ? 她隱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又進入微信,言萊的信息讓孟景嫄徹底慌了。 ? 照片中臉色蒼白脆弱可憐的言恪讓她的心都擰緊了,言萊那一長段話更是往她胸口狠狠的砸了一錘,一顆心瞬間七零八落。 ? 她趕緊撥通了言萊的電話,接到電話的言萊語氣十分不佳。 ? “怎么?現(xiàn)在想起我哥來了?” ? “他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在哪個醫(yī)院?” ? 言萊張了張嘴,聽到她焦急的語氣,責(zé)備的話也沒說出口了,“利斯特私人院區(qū)17樓?!?/br> ? 孟景嫄掛斷電話,拿起充電寶就向醫(yī)院趕去。 ? 言萊看著病床上依舊皺著眉頭,意識模糊的言恪,輕輕嘆氣:“希望真的是你誤會了什么吧,瞧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他媽都替你疼得慌。” 言恪的意識還在夢境中拉扯。 ? 一邊是孟景嫄抱著江昀乘冷冰冰的跟他說:“我愛的一直是他?!?/br> ? 另一邊是孟景嫄窩在他的懷里,眼神清澈的跟他撒嬌:“阿恪,我最喜歡你了?!?/br> ? 胃部的抽痛還在繼續(xù),意識的拉扯讓他越來越迷糊,隱隱覺得耳邊有人在說話,卻什么也聽不清,很快他又墮入一片黑暗之中。 ? 孟景嫄來到病房里,就看到一臉蒼白的言恪眉頭緊皺著躺在病床上,青密的胡茬冒出來一大截,嘴唇也失了血色,干裂得不行,左手的手背上好些個細密烏青的針孔在冷白的皮膚上格外明顯。 ? 孟景嫄的心疼毫不掩飾,她快走病床邊撫過他手上的針孔,冰冷的觸感讓她的手指無意識的抖了抖。 ? 看著他憔悴的病容,她頭也不回問言萊:“醫(yī)生怎么說?嚴重嗎?怎么手背上扎了這么多針?” ? 孟景嫄進門時,言萊就發(fā)現(xiàn)她一臉疲憊,雙眼布滿血絲。 ? 她這樣子讓言萊一腔無名火都不知朝哪里發(fā),只得悶悶的開口回答她:“搞成急性腸胃炎了,差點胃穿孔。這兩天我哥滴水未沾粒米未進,一直在輸液。醫(yī)生說明天應(yīng)該就可以出院了,但是他的腸胃尤其要好好保養(yǎng)著,再也不能折騰了?!?/br> ? 言萊撇著嘴說完了言恪的情況,還是沒忍住開口問她:“你跟我哥到底怎么了?他前天趕回來特地學(xué)了水煮魚不是要給你驚喜嗎?怎么變成這樣了?我哥到現(xiàn)在一句話沒跟我說,我也不清楚你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也不敢到處說......現(xiàn)在真真姐他們都不知道你們這情況......” ? “他前天趕回來的?” ? 言萊點頭,對孟景嫄的不滿全寫在臉上。 ? “緊趕慢趕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學(xué)那個什么破水煮魚,讓我把李叔接到家里,在廚房搗鼓了兩三個小時,嗆得眼淚鼻涕直流才學(xué)會!你說你到底干什么了?怎么那盆水煮魚最后落到我哥肚子里了?” ? 言萊一通抱怨讓孟景嫄大概猜到了這是狗血的一場劇情,那天他應(yīng)該撞見了江昀乘來2301…… ? 孟景嫄目光落在烏青的針眼上,低頭吻了吻他冰涼的左手,簡潔的跟言萊解釋了一下。 ? “前天晚上,江家奶奶去世了,江昀乘帶我去參加她的葬禮。你哥應(yīng)該碰見江昀乘來找我了。葬禮上沒注意到手機,你哥的信息和電話都沒看到,他大概是誤會了什么。等他醒過來我再好好跟他解釋,其他人不知道就不說了吧。這兩天幸虧有你,謝謝你了,阿萊,剩下的交給我就好?!?/br> ? 言萊看她眼睛的紅腫還沒消退,看樣子葬禮上沒少掉眼淚,眼下也一團烏青,估計也沒怎么休息,這模樣也怪可憐的。 ? 言萊沒忍住關(guān)心道:“你不要緊嗎?要不我再守一夜,你先去休息一下?我看你這臉色也挺憔悴的......這藥有鎮(zhèn)定成分,一時半會我哥也醒不來?!?/br> 孟景嫄拒絕了言萊的好意,“這瓶藥水快輸完了,后面還有嗎?” ? 言萊看她一臉堅持,只能答應(yīng):“這瓶輸完就沒有了。嫂子,那我就先走了,你跟我哥好好的?。 ?/br> ? 言萊不自覺的又換回了稱呼,背起包離開醫(yī)院,留給他們一個二人世界。 ? 言恪的嘴唇干裂的起皮了,孟景嫄拿起棉簽沾了些純凈水,一點一點的浸潤他干涸的嘴皮。 ? 在她一次又一次耐心的努力下,終于嘴唇慢慢泛起了水潤的光澤。 ? 她低下頭愛憐地吻了吻恢復(fù)潤澤的唇,卻發(fā)現(xiàn)言恪的眉頭依然緊鎖著,她又伸手輕輕撫平他的眉心,在眉心也落下輕輕的吻。 ? 藥瓶里的液體已經(jīng)見底,孟景嫄拔出輸液管,將他冰涼的左手塞進被子里,雙手輕輕環(huán)住他寬大的手掌,用自己手心的溫度溫暖他。 ? 睡夢中的言恪感受到手邊傳來的陣陣溫暖,慢慢舒展了眉頭。 ? 孟景嫄趴在床邊,握著他的手,看他沉靜的睡顏,疲憊一陣陣涌來,她緩緩的閉上眼睛,意識也逐漸沉入夢里。 ? 后半夜,小腹的酸脹感把言恪弄醒,輸了太多液,他想去洗手間。 ? 言恪木然地睜開眼睛,左手的觸感好似不太正常,他虛握一下,有一雙溫?zé)崛彳浀男∈止怨源粼谒恼菩摹?/br> ? 他愣愣地側(cè)過頭,窗外的月光正好照著那張在他夢中出現(xiàn)了無數(shù)次的臉。 ? 這是還在做夢嗎?她怎么會在這里? ? 言恪暫時忘記了小腹的酸脹,他抬起右手,碰了碰眼前白嫩的臉頰。 ? 溫?zé)崛彳浀挠|感異常真實。 ? 言恪盯著趴在他床邊的睡顏,左手的手指虛握住又松開,掌心散發(fā)的熱度告訴他,她已經(jīng)來了很久了。 ? 他轉(zhuǎn)頭望著病房的天花板,動了動喉頭,情緒無聲無息地翻騰。 ? 她不是跟江昀乘走了么?現(xiàn)在又算怎么一回事? ? 小腹的酸脹感加劇,他蹙了蹙眉,掀開被子,看著握住自己的小手,靜止了片刻,輕輕的從她手中抽出左手。 ? 言恪坐起身來,床墊帶著言恪身體的重量下陷,病床發(fā)出輕微的響聲。 ? 孟景嫄下意識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掌,發(fā)現(xiàn)手中空空如也,她立刻驚醒,睜開眼睛,看到言恪已經(jīng)起身坐在床邊。 ? “阿恪?!?/br> ? 孟景嫄開口喚他,言恪的身影凝滯了一瞬,還沒站起來,孟景嫄的關(guān)心已經(jīng)遞進他的耳朵。 ? “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腸胃還難受嗎?想去洗手間嗎?” ? 她一連串的問題,關(guān)心得過于自然,人也已經(jīng)走到了他面前,覆蓋住他身前的月光。 ? 言恪心里的情緒翻涌得愈加洶涌,他躲開孟景嫄關(guān)切的眼神,站起身一言不發(fā)繞過她。 ? 孟景嫄被他的冷漠凍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他拖著步伐進洗手間,“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 言恪靠在門上,收緊握住門把的手,他在心中不斷的質(zhì)問自己。 ? 每次都眼睜睜看著她跟著江昀乘走,還要繼續(xù)看下去嗎?還想做被放棄的那一個嗎? ? 現(xiàn)在她回來了,那以后呢?如果有一天她跟江昀乘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 言恪,你要怎么辦? ? 言恪覺得江昀乘就像橫隔在他和孟景嫄之間的天塹,似乎讓他們永遠都到不了通途。 ? 孟景嫄望著窗外乳白的月亮,無奈的苦笑。 ? 這次小野獸怕是沒那么好哄了。 ? 她走到洗手間門口,抬起手打算敲門,但里面?zhèn)鱽怼 皣W嘩”的水聲讓她收回了手。 ? 她靠在門邊的墻壁上,安靜地等著言恪出來。 ? 打開洗手間的門,言恪看到病房里空蕩蕩一片,似乎剛剛她的出現(xiàn)真的只是他的一場夢而已。 ? 他用帶著濕氣的手拍拍自己的臉,還有什么可想呢? ? 言恪埋下頭,垂著肩膀,背脊有些佝僂,帶著滿身的頹喪拖沓著步伐往病床走去。 ? 剛走兩步,后背貼上了一個溫軟的嬌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