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師父的身份
影一向淺眠,并且有在天不亮就起來為池安然準備衣物的習慣,但昨夜被折騰得實在太過,直到窗外的陽光照射在床榻上,他才遲緩地睜開雙眼。 即使身體十分沉重,后xue更是疼痛難忍,他第一反應還是立馬想去準備衣物好伺候主人起床。 池安然睡得死沉,一只手緊緊地環(huán)住他的腰,影小心地挪動身體,又怕吵醒這人,于是只能如此僵持著。 他從不敢直視少爺一向漫不經(jīng)心的眉眼,但此刻被迫凝視著眼前沉睡的人,影只覺得睡著的少爺才有了些尋常少年的稚氣。 不由得有些呆了。 當門外傳來嘈雜的聲音,影急切地坐起身來,也顧不得扒在他身上的池安然了。 "老爺……老爺,少爺這會子還沒醒……"守在外頭的丫鬟唯唯諾諾地說著,她真不敢想象老爺看見里面的場景之后會如何大發(fā)雷霆。 "閉嘴!平日里睡到日上三竿就也罷了,今日殷家來了貴客,還賴床不起成何體統(tǒng)?。⒊乩蠣斠粨]手便讓丫鬟退開,大步邁到門口直接推開了門。 池安然睡眼惺忪地坐在榻上,被褥蓋住了下半身,身側似乎還有一個人,因為被他強按在身邊躺著,只依稀看得見烏黑的長發(fā)散落。 此時的池老爺只慶幸他讓殷家的人在正堂稍等,而沒有直接帶來見他這不著調的兒子,對一旁跪在地上的丫鬟說道:"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服侍少爺起來,沒眼色的混賬東西?。?/br> 然而他心里卻是掩不住的歡喜,之前送給兒子的通房丫頭都被丟了回來,還以為這小子是不沾女色,池老爺還有些著急,現(xiàn)在雖然時機不對,總算這孩子也開了竅了。 丫鬟還未動,池安然便打了個呵欠說道:"不用了,爹,一向是阿影照顧我的。"說著也不再按著身邊的人。 池老爺看著影迅速下床套了件衣物披在身上,然后便跪在地上謝罪:"屬下逾矩,請老爺罰。" 這一下差點把池老爺氣得昏過去,都已經(jīng)"抓jian在床",他還能怎么罰?即使影衛(wèi)身份低微,橫豎這也是池家獨子的人了,如若重罰,別說池安然不會答應,傳出去也有損池家的顏面。 "你……你就沒有什么要說的嗎,然兒?"在京城翻云覆雨幾十年,賺盡天下財?shù)某乩蠣敶藭r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實在拿這個獨子沒有辦法。 "嗯?"池安然卻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招手讓丫鬟給自己端來一杯水,淡然地喝了一口清了清嗓,"爹,阿影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 說得好聽,你就讓你的人披著一件薄衫跪在那半晌也不說句求情的話?池老爺嘆了口氣,拂袖而去。 "趕緊收拾好到正堂來見客?。?/br> 這就沒事了?丫鬟們面面相覷,老爺寵少爺也不是新鮮事了,圈養(yǎng)男寵在南國也不算稀奇,今兒這個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畢竟這可是少爺?shù)模⒌谝换兀ⅲ跄茏寕€粗糙的護衛(wèi)受了。 "你們都下去吧。"池安然接過丫鬟手中的衣物,便將其他人都趕了出去,留下還傻傻跪在一邊的影。 "你要跪到何時?"剛才確實是自己剛起床有些迷糊,沒注意這個笨影衛(wèi)跪了這么久,池安然直接把他拉起來,"先把自己收拾一下,然后服侍我穿衣吧。" 突然想起昨夜他把影拽到浴池里脫了衣服,估計現(xiàn)在還泡在水里呢,于是隨手拿了件自己的黑色長衫扔給他。 "是。"后xue的疼痛難以忽視,影身體略微顫抖,迅速地穿好了衣物,便開始服侍池安然。 雖然他穿得很快,池安然還是能夠一清二楚地看見他小麥色肌膚上各種曖昧不清的吻痕,影比他高一些,體型卻很精瘦,穿上他的衣服很顯腰細,看得他蠢蠢欲動,胯間的家伙也非常沒有眼色的晨勃了。 影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自覺當作沒看見,默默地將被子掀開,為少爺更衣。 不過池安然這人腦子里是沒有什么輕重緩急的,他看著影低眉順眼的樣子,只想把自己的roubang塞到他那張緊抿的薄唇之中。 他也如此做了。 "唔……"影口中被勃起的roubang塞滿了,只能發(fā)出急促的低鳴,他跪在池安然的雙腿之間,眼神有些急切,似乎是想說什么。 "快點,我還要去正堂呢。"池安然知道他要說什么,輕輕撫摸著影的后腦勺。 半個時辰后,身著月白色廣袖凌云花紋長袍的少年姍姍來遲,腰間別的玄色玉笛十分扎眼,但更讓人過目不忘的是他翩若驚鴻的身姿,全然不像一位年方十五的少年郎。 池安然也不是不管不顧的白日宣yin,他知道殷家是與池家齊名的商賈之家,此番來定是要和老爹談生意,自己只不過是個順帶的,橫豎他看那些生意賬頭疼,倒不如晚一點來露頭。 "讓殷老板見笑了,"池老爺不著痕跡地瞪了他一眼,便笑著說,"來,然兒,你殷叔有陣子沒來了。" "殷叔。"池安然干癟地叫了一聲眼前這個身著錦服的中年男人,這人與老爹關系極好,甚至在自己未出生之時就與殷家定下了娃娃親。 "今天的然兒似是與往常不同啊。"殷風來的次數(shù)著實不少,也不是每次都會見到池安然,看到這個孩子總覺得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溫吞了些,似是什么也不在意。今日卻見他眉宇間似乎有著滿足的神情。 "殷叔說笑了,能有何不同。"真不愧是一只行走江湖多年的老狐貍,可惜老爹就沒他這眼色,或者是對自家兒子比較不善于猜測,池安然默默地想。 "此次來呢除了一些生意上的事,倒還有另一件要事。"殷風也不賣關子了,直截了當?shù)卣f,"池老爺,當初我們池殷兩家定下的娃娃親你可還記得?" "當然記得!"池老爺抿了口茶水,池家這么大個地方,人多嘴雜,他早上看到的事可能立馬會傳到殷家,但這屬于家丑,即使和殷風關系再好他也打算閉口不談。 "哎,池老爺,此事算是我對不住你。"殷風卻是嘆了口氣。 原來殷風的正妻膝下僅有一個兒子,名為殷浪,此后便再沒有生育過。殷風妾室不少,但論身份當然都配不上池家的獨子。論身份配得上,卻又只有一個男子。這些年來殷風也為發(fā)妻尋來不少名醫(yī)和偏方,但都無法再懷上孩子,結果便是娃娃親的承諾不能作數(shù)了。 "原來如此。"池老爺自然也不會讓殷家妾室所出的女人嫁入池家,不甚在意地說,"罷了,罷了,緣之一字,何必強求。" 就這事有必要非要當著他面講嗎?池安然內(nèi)心翻了個白眼,不過也算好事,不然莫名其妙取個女人進家門,他也沒法對人家負責啊。 池安然琢磨似乎到了去給師父請安的時辰了,正想撒丫子跑路,結果池老爺并不肯放過他,非要讓他坐在一旁看著這倆老男人相談甚歡。 殷風似乎并不在意家丑外揚,說了一些自己和正妻的獨子,殷浪的荒唐事。池安然一邊走神一邊聽,大概就是說殷浪年紀輕輕便風流多情,整日只知尋歡作樂,讓整個南國的說書先生好一陣編排。 池老爺聽到這忍不住了,揮手讓池安然退下,人還沒走出門便聽到老爹說自己不沾女色,今天剛開竅竟然還是要了個男人…… 兩個關系甚好的老男人抱成一團,池安然搓了搓雞皮疙瘩趕緊離開了。 …… 影執(zhí)意要跟著,池安然便放慢了步子。 捫心自問,他以前從沒對那個前任或是床伴這么冷淡,下了床便好像沒上過一樣。從來到這里之后,影就是他最貼身的仆人,池安然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這里生活十多年,潛移默化地受到了所謂尊卑觀念的影響,竟然覺得把影當作泄欲的工具這件事似乎理所當然。 池安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變成了那種吃完就不負責的浪蕩公子,不過他倒是沒想過要和影在一起什么的,他又不是多喜歡影,只是覺得挺適合暖床的。 以前做過的那種穿越到古代你會是什么身份的測試,池安然總是選出游俠,原來如此,游俠就是吃完就游走的渣男。 反正影肯定也沒有對他報以情人之間的愛意,只是忠心耿耿又不知變通,順從得可怕,自然也不會期盼池安然給他別的東西。 這么一想輕松了許多,池安然緩步邁入師父的院子。 出來得急,午飯也沒吃多少,剛進院子便聞到一股香味,看來師父又在做好菜了,來的正是時候。 走進廚房,一向衣冠整齊的師父此刻竟然只是簡單地用一根紅繩束著長發(fā),柔順的青絲搭在腦后,袖子擼到手肘處,露出白皙如玉的手臂。所謂的君子遠庖廚,似乎他并不在意。 "還說趁著然兒沒來,盡快把這些吃了,沒想到來得如此及時。"師父笑了笑,"去外面等吧,馬上起鍋了。" 鍋里的菜明顯就不是一個人的飯量,師父真把自己當小孩哄。 南國的男子是不屑于自己做飯的,師父做飯的手藝卻好過池家的廚娘,池安然把門外傻站著的影拉進來,安靜地坐在桌旁。 過了一會,幾盤池安然叫不上名字的色香味俱全的菜便端上了桌。 "阿影也一起吃吧,不用客氣。"師父示意影可以坐下一起,卻得到對方僵硬的一個眼神。 "他站著就可以了。"池安然幽幽地說了一句,便自己先拿碗盛飯。 今天似乎這兩人之間有些古怪?師父瞥了一眼臉色如常的池安然。 "師父辛苦了,請。"說著把壓得滿滿的青瓷碗遞給他。 "平日沒見你如此尊師。"雖如此說,但還是很高興的師父笑著接過了碗。 池安然本來就少話,吃飯更是無暇多說,師父做的菜又十分好吃,他的嘴都停不下來,手習慣性地為影夾了些菜,不然這家伙肯定抱著白米飯啃。 影注視著碗里的菜,愣了許久才拿起筷子。 似乎就如同平常一樣,又覺得總好像有何不同。 師父暗自搖了搖頭,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不過然兒實在是天生的性格薄涼,連自己的事他也一點不在乎,以后可要苦了對他有心的人。 當年他來到南國只不過是想游歷一番,見到那個有趣的孩子,被歹人團團圍住卻不見一絲懼色,他明明沒有手段逃命,卻好似并不在意自己的下場。 他是個見不得壞事的人,便將他們倆救下了,收徒卻是一時沖動了,在南國一待就是十年,算算日子,也該要回去了…… "然兒。"想到這里,他竟然有些不舍得這個異國他鄉(xiāng)的徒兒,不禁放下了碗筷,"明天師父就要準備離開南國,師父走了,你也不可懈怠,一定要好好地練笛,知道嗎?" "知道了,師父。"池安然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他這個師父人挺好,就是秘密挺多,他不想問,也不該問。 "……哎,真是。"這孩子怎么說也跟了自己十年,怎么一點兒舍不得的樣子也沒有呢?師父嘆了口氣,摸了摸池安然的頭,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長得很高了,只比自己矮一個頭,"然兒反應如此冷淡,真讓師父傷心。" 說真的池安然是舍不得的,師父走了之后就再也沒有這么好吃的飯菜了。于是他站起身來抱了抱師父:"那師父還會回來嗎?" 師父的身體一僵,然兒從未如此親近過自己,正想著要不要回抱住他,對方便已經(jīng)退開了。 這是他以前安慰人時經(jīng)常做的禮節(jié)性動作,好像放在這個世界并不合適。池安然退開之后,看到師父有些失神的樣子。 "這……師父也許不會回來了。"本想著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了,自己還有必須承擔的使命,此身此生,都將是……他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沒忍住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佩來,放在池安然手里,"然兒以后如果去了西國,可來尋我。" 精致的翠色玉佩上雕刻著"易"字,不知道是不是師父的名諱。 西國?池安然知道那是一個女尊的國家。 難怪師父性格這么溫柔,又做得一手好菜,琴棋書畫也樣樣精通,原來他是西國的人。 "師父,就憑這塊玉佩就能找到你?你不會是西國的皇后吧。" 池安然這一句話讓師父啼笑皆非,徒弟平日少話,偏偏有時一句話能把人噎死。 "胡言亂語,師父到底是什么人,你以后找到我便知了。" 即使不是皇后,估計地位也相差不大,池安然好奇地想著,不知道西國的男子是否能像里寫的那樣懷孕生子?問師父不太方便,回去問問老爹吧。